[摘 要] 中国式现代化视阈下编辑的传统文化观包含三个层面的内容:理论本体、实际运用与基本要义。编辑传统文化观涵义的本质,是编辑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的高度契合性有深刻认识和理解。编辑传统文化观的实际运用,重点在于“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具体路径有经典重构、大众普及、科技赋能、国际传播等。编辑传统文化观的基本要义,是编辑对中华传统文化要“有鉴别地加以对待,有扬弃地予以继承”。
[关键词] 中国式现代化 传统文化观 鉴别 扬弃
[中图分类号] G23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853 (2024) 05-0022-07
On the Traditional Cultural View of Edito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Li Zhenrong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Shanghai, 200083)
[Abstra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editors’ traditional cultural view includes three aspects: theoretical noumenon, practical application and basic principles. The main points of traditional cultural views in editing are that editors need to have a profound understanding and comprehension of the high compatibility between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the basic principles of Marxism and the values of scientific socialism. The practical application of traditional cultural views in editing focuses on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with specific paths including classic reconstruction, popularization, technology empowerment, global communication, etc. The basic principle of editing traditional cultural views is that editors should treat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with discrimination and inherit it with scientific sublate.
[Key words]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Traditional cultural view Identification Scientific sublate
中国式现代化理论,是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在十八大之后,进一步提炼MZnVKhjg8xLbOcy+7whPf3Seol8r3cXwPLspBgO+Mqg=、总结、概括、深化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和本质而初步形成的重大理论成果。“这一重大论断的提出,创造性地将党的百年奋斗历程置于人类现代化演进的历史坐标中来丈量,创新性地将中国现代化实践提升到人类文明新形态层面来审视,从深层开掘出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世界历史意义,拓展了我们把握‘古今中西’问题的新视域。”[1]它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精神基础和源头活水,以体现科学社会主义先进本质为根本旨归,突破了一元化的西方现代化模式,所反映和代表的是一种崭新的人类文明形态。它不仅为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强大理论支撑,本身也有着丰富深厚的哲学意蕴。它兼具方法论和实践论双重品格,是今后我们进行实践活动的理论指导和行动指针。
出版业是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编辑工作是出版工作的龙头与核心。举凡编辑理念、编辑修养、编辑道德及编辑技能,对出版工作的先期擘画运筹、过程操作把控、最终效果达成均具或隐或显的制约性影响,其重要意义和作用毋庸赘言。中国式现代化视阈下编辑的传统文化观,在理论本体、实践路径及内在逻辑理路上皆呈现出不同于既往的全新质性和特点,亟须我们作进一步的研析与探讨。
1 编辑传统文化观之体:涵义与界域
中华传统文化浩瀚渊深,“几无涯涘可寻”,质而言之,其主要涵盖器物文化、制度文化与观念文化三大类[2]。编辑面对的中华传统文化,主要是指观念文化。
1.1 编辑传统文化观的涵义及本质
编辑的传统文化观应包含两个层面的内容:一是编辑对中华传统文化的基本概念、意蕴内涵、思想谱系、价值地位的整体性认识和看法;二是对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之间的源流孳乳、递嬗演进、赓续创新关系的宏观性认知。这两种认识与思考均具深隐潜性特征,但当编辑面对和从事出版实践活动时会起到重要甚至决定作用。具体来说,编辑应对中华传统文化中蕴含的“天下为公、民为邦本、为政以德、革故鼎新、任人唯贤、天人合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讲信修睦、亲仁善邻”等基本概念及其意蕴内涵有相当的认知和了解,对中华民族在长期生产实践与社会发展过程中形成和累积的宇宙观、天下观、社会观、道德观等思想谱系有一个大致的认识。进而言之,由于我们国家编辑职业的鲜明意识形态特征,编辑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的高度契合性也要了然于胸。这是一个颇为重要且带根本性的问题。归根结底,编辑具备传统文化观并不是为了餍足“嗜古癖”,或“发思古之幽情”,而是应认识到,中华传统文化只有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相结合,才能实现生命焕新和现代转型;反过来说,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只有同中国具体实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深相契合,才能实现中国化时代化,才能在广袤中华大地生根发芽开花。此点已为百余年来的中国近现代历史所证明。
1.2 编辑构建传统文化观的必要性
迄今大部分出版编辑类图书与教材皆未论及编辑传统文化观问题。譬如《中国大百科全书·新闻出版》中说,编辑修养应“包括理论修养、专业和知识修养、语言文字修养等等”。国家新闻出版署出版专业资格考试办公室最新出版的《出版专业基础》(2020版)论“编辑人员的素养要求”时,认为编辑应具备“政治思想素养”“道德素养”“心理素养”“审美素养”。笔者以为,在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下,构建编辑传统文化观已然颇为必要,亟待我们谋划筹策,付诸实施。首先,中华传统文化是我们民族生生不息、长盛不衰的根脉和文化基因,构成编辑从事出版活动的深层心理结构、重要知识来源及基本审美取向。用海德格尔(Heidegger)的话,它是“一件东西从何而来,通过什么它是其所是并且如其所是,使某物是什么以及如何是的那个东西”[3]。其次,出版是中华传统文化传承衍变的主要途径,而编辑在出版流程中居于核心和主体地位。历数千年演进之中华传统文化有赖出版得以绵延至今,“靠的正是不同形制的出版物。中国古代的官刻、家刻、坊刻、寺观与书院刻书,近现代的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等,为中华文明的传承与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4]。是故,在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下,一名编辑不论原来所学专业为何,抑或当下身处何种门类的出版社,构建与具备传统文化观业已成为一项必备的基本职业素养。
1.3 编辑传统文化观的独特性
不同于其他文化事业和文化职业,在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下,编辑传统文化观有其无可替代的独特性。第一,“作为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出版业在加强文化硬实力、提高文化软实力,助力文化强国建设中发挥着筑基、铸魂、赋能的重要作用”[5]。就其经济属性而言,出版业属国民经济重要产业之一,以打造文化产品、提供文化服务、创造文化产值成为基础性文化产业;就其文化属性来说,出版业更是在传播和积累人类文化成果、凝民心铸国魂、中华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方面发挥着基础作用,其“具有的文化传播功能与价值共享特性不仅能作用于特定个体,更能潜移默化地承载民族文化与价值立场,提升中华文化的价值引导力,势必会在新发展格局中发挥重要作用”[6]。第二,编辑职业“把关人”角色的定位决定了编辑传统文化观的独特性。“在文化财富的创造和积累方面,编辑既是协力开发者,又是择优保存者”[7]。倘使我们把孔子视为中国编辑开山的话,其在整理和保存前代文化方面的卓越功绩,无疑有“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删述六经”“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传统文化观为底蕴与理据。
2 编辑传统文化观之用:融会与贯通
何为传统?伽达默尔(Gadamer)说:“传统并不只是我们继承得来的一种先决条件,而是我们自己把它生产出来的,因为我们理解着传统的进展并且参与到传统的进展之中,从而也就靠我们自己进一步地规定了传统。”[8]此语倘以中国传统话语方式言之,即要明乎传统文化观“体”“用”之间的辩证关系。在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下,中华传统文化要实现生命焕新与现代转型,其根本之道在于不但要“明体”,尚需“达用”。融会与贯通是“达用”的第一要义。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对历史最好的继承就是创造新的历史,对人类文明最大的礼敬就是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9]他又强调:“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要处理好继承和创造性发展的关系,重点做好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10]可见,“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是编辑传统文化观“达用”要旨之所在,也是一项艰巨复杂需全面统筹兼顾的社会系统工程。
2.1 传统文化焕新与现代转型
中华民族具有百万年的人类史、一万年的文化史、五千多年的文明史[11]。“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核心精神,也是中华民族繁衍不息、绵延至今的内生逻辑。恩格斯(Engels)说:“每一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在不同的时代具有非常不同的形式,并因而具有非常不同的内容。”[12]中华传统文化是先民在特定时空下社会实践和精神活动的产物,其内容和形式与现今文化形态可谓迥不相侔,要实现焕新与现代转型,即“创造性转化”,大致不外乎经典重构、大众普及、科技赋能、国际传播诸种路径。
经典重构。经典重构对于建构社会大众的民族文化认同、共同价值观念,建立文化自信,提升民族自豪感作用举足轻重。自新中国成立之日起,党和政府就非常重视传统古籍的整理和出版工作,为此连续下发指导性文件。1981年9月,中央下发《中共中央关于整理我国古籍的指示》;2017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作的意见》;2022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重视程度可见一斑。经典重构最典型的例子是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中华书局点校本《二十四史》的整理与出版,其“被公认为当前最好的整理本,成为海内外学术界最权威、最通行的版本,是代表新中国古籍整理出版事业最高成就的标志性成果,享有‘国史’标准本的美誉”[13]。近20年来,北京大学出版社《儒藏》《全宋诗》的整理和出版,也是令世人瞩目的中华传统文化“盛世修典”工程。
大众普及。中华传统文化中的“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民唯邦本、本固邦宁”“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等儒家思想悉皆蕴含着浓厚的民本思想和大众情怀,构成我们进行普及工作的逻辑基础和现实依据。传承文明、普及文化、传播真理本就属出版的天然职责和使命,也是我国出版工作的指导思想之一,普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其中须臾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较有代表性的传统文化普及读物有中华书局《中华经典普及文库》、岳麓书社《古典名著普及文库》《中国古典小说普及文库》、凤凰出版社《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国家图书馆出版社《中华传统文化百部经典》等。
科技赋能。当今世界,科技创新与发展日新月异,人工智能、5G、ChatGPT、大数据及云计算、Sora等新技术、新业态蔚然兴起,对社会经济发展、产业结构调整的影响愈发显著深刻。文化资源数字化、文化生产数字化和文化传播数字化已从行业需求上升为国家战略。这些都为中华传统文化的出版传播注入了全新动能。文化资源数字化方面,中华书局的“中华经典古籍库”、上海古籍出版社的“汇典·古籍数字服务平台”、浙江大学出版社的“中国写本文献数字资源库”已初具规模。文化生产数字化方面,果麦文化等出版社运用AI技术实现校对自动化、智能化,根本上改变了出版业费时费力低效的人工校对模式,大大解放了编辑生产力。文化传播数字化方面,果麦文化运用AI读书数字人来突破营销上的瓶颈。AI读书数字人能阅读100万本书,可以在短时间内把每本书的特点及最吸引读者之处概括提炼出来,从而极大提升文化传播力。通过此方式,果麦文化的传统文化图书如朱自清《经典常谈》销售增幅35倍,明袁黄《了凡四训》增幅73%,销售业绩斐然[14]。
国际传播。人类进入工业文明社会后,世界性、互通性、交流性日益凸显。马克思(Marx)说:“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15]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一向具有突出的包容性和对世界文明兼收并蓄的格局与胸怀。譬如《熊猫丛书》与《大中华文库》(对照本)就是两套在传播中华文化方面极富代表性的图书。《熊猫丛书》由著名翻译家杨宪益首倡,共出版190多种,介绍作家、艺术家2000人次,先后发行到150多个国家和地区,成为中国外文译介领域的金字招牌。对照本《大中华文库》遴选我国最具代表性的经典著作100种,是一项全面系统地向世界各国介绍中国文化典籍的国家重大出版工程。
2.2 以古人之矩矱,开自家之生面
中华传统文化内容浩如烟海,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关键在于转化形式。凭借人工智能、5G、大数据及云计算技术、Sora、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扩展现实(XR)、混合现实(MR)、裸眼3D、全息影像等新兴技术的极大助力,古代与现代、美学与科学、艺术与技术之间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给中华传统文化的出版传播“插上了飞翔的翅膀”,使其能够充分“活起来、潮起来”“沉浸下去”,真正走上“创新性发展”之路。
“活”起来、“潮”起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5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3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92亿人,较2022年12月新增网民2480万人,互联网普及率达77.5%。另有数据表明,2022年在哔哩哔哩平台上有2.74亿用户观看传统文化方面的内容,总播放量120亿,制作相关视频的博主超过44万人[16]。不少著名文史学者如骆玉明、戴建业、韩茂莉、许纪霖、马瑞芳、钱文忠等纷纷进驻B站成为UP主,可以预见将对以青年学生为主体的B站用户产生巨大引领虹吸效应。毫无疑问,这些都构成了传统文化传播的巨大受众基础和潜在发挥空间。
要“活”起来,关键在于优特内容和创新科技的双向奔赴。第一,要抉发优秀传统文化的多重价值,将独具中华核心精神和古典美学意蕴的价值符号抽绎出来,形成传统文化的品牌大IP。其次,“活”起来还体现为变大叙事为小叙事,风格上更趋“生活化、市井化、接地气”。要让人们感受到,优秀传统文化不仅可听可视可读,而且可感可触可亲,它本就是我们当下生活的一部分,“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更易引发读者的共赏共情共鸣。第三,科技创新使二维媒介的传统出版物,生成演化为三维乃至多维的多媒体出版物,传播形态更为鲜活、立体。
要“潮”起来,少不了新奇独特的时尚元素和符号修辞的双重加持。当前基于算法逻辑和平台经济的新媒体渠道,既重构了流量入口,又影响了读者的审美取向和消费模式。要“潮”起来,需真正认识和了解当下青少年中流行的时尚元素和文化符号,运用其对传统文化作摄取、梳理、嫁接、编排、重组,以全新的传播方式和交互模式实现再创造、再生产、再传播。譬如,当下盛行的各类国潮热,就是经典中华美学与时尚大众潮流相互碰撞交融的结果。
“沉浸”下去。美籍匈牙利裔心理学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Mihaly Csikszentmi-halyi)1975年提出沉浸理论(flow theory),也称心流理论,解释了人们为何在进行某些日常活动时,会摒弃所有的知觉而进入一种完全沉浸状态。沉浸理论被广泛运用于教学、阅读、计算机人机互动方式等领域,对中华传统文化的出版传播也颇具借鉴价值。
沉浸式体验目前在文旅行业开展得如火如荼。郑州歌舞剧院的《唐宫夜宴》、新版越剧《新龙门客栈》、唐风生活街区“长安十二时辰”都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尤其《唐宫夜宴》,曾入围“2021年十大年度国家IP”。其场景动静结合,风格典雅,人物形态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这对同为传统文化大类的图书的出版传播,有着直接的启发示范意义。
2023年,OpenAI最新研发的AIGC模型Sora横空出世,迅即成为热门话题。它颠覆了传统的制图技术,只需输入文本指令、静态图片,即可生成长达60秒的高清视频,在人物塑造、动作设计及布景搭配等方面业已达到专业影视制作水平。这对传统文化类、少儿类图书的融合出版无疑是利好消息;尤其在沉浸式方面,它更是可以提供无可比拟的体验感、真实感、代入感。
沉浸式的另一大优势是可以将海量传统文化内容进行优化分解,化整为零,将其碎片化,充分适切当代人生活节奏快、焦点转移多变的特质。譬如,国家图书馆出版社的“中华传统文化百部经典VR作品”,对中华传统文化百部经典的内容体例、编纂形式、编纂背后的故事作了全方位沉浸式的描述,所用技术手段包括5G+VR、8K全景视频拍摄、三维动画制作、VR全景化方式等,以此打造了《中华传统文化百部经典》丛书展示厅、荣誉厅,创建了自活字印刷至科技阅读的高仿真虚拟场景,给使用者以耳目一新的阅读体验和感受。
3 编辑传统文化观之要:鉴别与扬弃
中华传统文化植根于农耕社会,以小农自然经济为主要生产组织形式,以封建宗法家族为基本社会架构,以“仁、孝、礼、义”等一整套观念为社会意识形态,与现代文明在社会结构、道德规范、价值理念等方面存在根本性差异。而传统力量有着超乎寻常的巨大惯性,至今仍在深刻影响着人们的思维习惯和行为方式。马克思说:“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17]面对迁演递嬗数千载的中华传统文化,编辑应该秉持什么样的原则和观点?换言之,何为编辑传统文化观的要义?正如习近平总书记2013年考察山东曲阜孔府时所指出的,我们“对历史文化特别是先人传承下来的道德规范,要坚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有鉴别地加以对待,有扬弃地予以继承”[18]。
3.1 鉴 别
中华传统文化并非“既成事物的集合体”,而是“过程的集合体”(恩格斯语),始终处于历史长河的流变之中。“观水有术,必观其澜”。编辑面对体量巨大的中华传统文化内容,要甄别其本质,寻绎其规律,非下一番探赜索隐的鉴别功夫不可。
鉴别的主要标准是“古为今用”,而“古为今用”的标准实质上就是实践的标准,因为“任何一种理论,任何一种文化,衡量其优秀与否的标准之一,是看其能否推动社会发展。能够推动社会发展的,便是优秀的;反之,便是落后的甚至是腐朽污糟的”[19]。
3.2 扬 弃
扬弃一词,译自德语Aufheben,德国哲学家康德(Kant)首先将其纳入自己的哲学体系,嗣后费希特(Fichte)将这一概念更改张皇、益增广大。不过,在他们特定的语境中,该词更多地是以否定意义出现的。洎自黑格尔(Hegel),始将肯定和否定的双重涵义引入这一概念,并以此来建构自己的哲学体系。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唯物辩证法,继承了黑格尔的这一思想成果,并以它来揭橥唯物辩证法否定观的实质。
扬弃的主要标准是“推陈出新”。具体到对中华传统文化应如何“扬弃”、如何“推陈出新”,笔者以为,张岱年先生于20世纪80年代提出的“文化综合创新论”迄今犹具启发价值。张先生认为,无论“西方中心论”“夷夏之辨”,抑或某种文化“独尊论”,都有悖于文化发展之真义。批判继承、综合创新才是对各种文化应具有的正确态度和方法。他说:“辩证法对于任何哲学学说,都不是片面地加以排斥,而是容纳其中正确的部分。不惟容纳之,且提高之。对于任何哲学,都是且扬举且抛弃,且擢拔且摈除,且吸纳且扫荡。”[20]
注 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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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4-25;修回日期:2024-0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