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对出版家的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进行了深入的理论阐释和实践探讨。在界定概念内涵的基础上着重分析了人文情怀对文化、知识和人类精神的追求与尊重,社会担当在传播科学文化知识、引领社会进步中的责任感与使命感。通过出版实践案例,充分阐述了出版家如何在选题、编辑、读者需求满足等环节中贯彻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最后,系统总结了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在提升出版新质生产力方面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 出版 人文情怀 社会担当 理论阐释 实践探索
[中图分类号] G23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853 (2024) 05-0005-09
Publishers’ Humanistic Feelings and Social Responsibility: Theoretical Interpretation and Practical Exploration
Wu Ping
(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 Research Institute for Publishing,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
[Abstract] This paper makes an in-depth theoretical explanation and practical discussion on the humanistic feelings and social responsibility of publishers. On the basis of defining the connotation of the concept, it emphatically analyzes the pursuit and respect of culture, knowledge and human spirit in humanistic feelings, and the sense of responsibility and mission of the society in spreading scientific and cultural knowledge and leading social progress. Through the publishing practice cases, the paper fully elaborated how publishers showcase humanistic feelings and social responsibility in the selection of topics, editing and satisfying readers’ needs. Finally, the paper systematically summarizes the important role of humanistic feelings and social responsibility in improving the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of publishing.
[Key words] Publishing Humanistic feelings Social responsibility Theoretical interpretation Practical exploration
出版在文化传承与创新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出版家的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是出版业发展的重要支柱。深入研究出版家的人文精神有助于我们全面地理解文化产品所承载的价值导向与社会责任,而社会担当方面的探讨则充分揭示了出版家在经济效益与社会责任间寻求平衡的重要意义。
关于出版家的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的论述在编辑学、出版学、出版史研究中均已出现过。在出版家的历史角色与文化贡献方面,柳斌杰强调了出版家作为文明传承者、历史记录者的重要角色[1],李频、周百义探讨了出版家在改革开放时期以及商业化时代的作用[2][3]。在人文情怀与社会责任方面,李震、王雨菲、张丽等多位学者探究了出版家在职业生涯中是如何承担社会责任以及如何为公益事业做贡献的[4][5]。在出版家的思想和实践方面,范军、龙亚莉研究了出版家的思想结构及其对文化产业的影响[6],余显仲、徐恒飞,陈义报运用个案研究法,总结了张元济、王云五等出版家的出版理念和实践[7][8]。尽管现有研究已涉及出版家的多个方面,但在对人文情怀和社会担当的系统性理论阐释与实践探索上仍显不足。因此,本文旨在为出版业的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视角与实践指导,希冀出现更多具备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的出版人才,生产更多优质出版物。同时,在数字化与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对新质生产力发展中坚守与传承出版精神,寻求经济效益与社会责任和谐统一的探讨也具有鲜明的时代意义。
1 出版家的人文情怀
出版家的人文情怀是出版主体的核心—编辑出版人不可或缺的内在实力。尽管它不像出版载体或出版技术硬件那样具有显而易见的不可替代性,但却在深层次上影响着出版活动的品质与方向。这种情怀不仅驱动出版家追求卓越内容,更在无形中塑造着他们的文化担当和社会责任感。透过出版物,它流淌出对知识的尊重、对文化的传承,以及对读者需求的深刻理解与尊重,赋予了出版物灵魂和价值。在技术日新月异的今天,出版家的人文情怀不仅是对文字与文化的热爱,更是对知识传承与创新的执著追求,激励着出版人在数字化浪潮中坚守出版品质,为读者提供更多有深度、有温度的精神食粮。
1.1 深邃与多元的人文情怀
情怀是一个复杂且广泛的情感概念,深植于人的内心,代表了一种独特的情感倾向和生活态度。情怀可以细分为多种类型:如深深眷恋特定文化、传统或历史的文化情怀;对大自然、野生动物及生态环境怀有无尽热爱的自然情怀;心系国家未来与民族文化繁荣的家国情怀;沉醉于艺术、音乐和文学,欣赏和追求美感事物的艺术情怀;对宇宙探索与未知世界充满好奇的科学情怀等。这些情怀并非孤立存在。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多种情怀,它们相互交织,共同构建了个体丰富多彩的情感世界。
情怀不仅是个体情感的自然流露,更体现了对生活、理想或特定事物的执著与坚守。每一种情怀都映射出人类情感的深邃与多元,同时也揭示了人们对世界的独特认知与向往。它超越了简单的情感表达,成为个体价值观与人生哲学的综合体现。
人文情怀作为情怀的一种重要类型,专注于对人类文化与精神的深入探索与关怀。它不仅关注个体的生存状态,更致力于探寻人类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是对人类存在的深刻反思与关注。
人文情怀的渊源可追溯到人类文明的初期。古希腊哲学家的德性伦理与理性伦理观点,以及亚里士多德对幸福与理性的独到见解都深刻地体现了人文情怀的精髓。他们共同聚焦于人类的精神世界、道德价值以及自我实现,为人文情怀的后续发展奠定了基石。早在公元前4世纪,亚里士多德便阐明了人类求知的本性。他在《形而上学》中将人的灵魂分为理性与非理性两部分,认为理性驱使人们追求知识与真理,而非理性则催生欲望与情感。正是这种对知识的渴望促使个体不断完善自我。与此同时,苏格拉底的名言“未经审视的生活不值得过”也鼓励人们深入反思与审视自己的生活,力求摆脱愚昧与无知,以实现自我提升并探寻生活的真谛。古希腊哲学家的德性伦理与理性伦理观点与人文情怀有着紧密关联。理性伦理凸显了理性在人类道德行为中的核心作用,强调理性思考与判断是做出正确道德抉择的关键,这与人文情怀对人类智慧与自主性的高度尊崇不谋而合。通过理性的指引,人们能够超越单纯的感性冲动,以更客观、全面的态度来审视问题的本质与根源,并解决问题。
亚里士多德将“幸福”视为人类的终极追求。他认为通过培养德性与实现潜能,人们可以达到真正幸福的境界。这一观点与人文情怀中对人类精神世界的深刻关注以及对道德价值的追求是相一致的。通过修炼德性,人们能够更深刻地理解自我与他人的关系,并在社会中积极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成为人文情怀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亚里士多德关于“幸福”的阐释进一步强调了人的自我实现与内在价值的提升,这种幸福观不仅体现于物质层面的满足,更涵盖了精神层面的富足与自我价值的实现,这也是人文情怀所倡导的核心理念。
中国古代,独树一帜的儒家思想博大精深,仁爱、礼义、智信等诸多道德规范中也蕴含了浓厚的人文情怀,多维度、多层次地展示了其深刻性与多元性。
“仁爱”乃是儒家伦理的基石,是孔子思想的灵魂。孔子“仁者爱人”之名言,十分明确地表达了儒家“仁”的态度。仁爱,便是以恻隐之心去体贴、关爱他人,尊重、包容、理解世间万事万物。它不局限于血缘、亲情,而广泛播撒于社会,温润每一个人。孟子继承并发展了孔子的思想,所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9],将爱人之心、之情,由近及远、推己及人,在他的“仁政”和“性善论”的思想主张里,强调君主应以仁爱之心治理国家,关注民生。同时对仁、义、礼、智进行了深入推衍,认为人性本善,每个人都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和是非之心。通过内省和修养,人们发扬其善端,便可以成为品德高尚之人。它关注每一个个体的感受,强调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纽带。 “仁爱”,既是儒家思想的核心,也是人文情怀中对人类社会关怀、对个体尊重的具体体现。
“礼义”是儒家维护社会秩序的重要手段。孔子强调:“克己复礼为仁”[10]。礼,不仅是外在的仪式规范,更是内在的道德遵循。通过遵循礼仪,人们相互尊重,和谐相处,共同维护社会的稳定与发展。重视礼义,既是对个体的约束,也是对社会的贡献,彰显了儒家对于社会秩序和人际关系的深刻关怀,这也是人文情怀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智信”是儒家对于智慧和诚信的极高推崇。孔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11]这种实事求是的智慧态度,让人们明辨是非,不迷惑于纷繁复杂的世界。诚信是人际交往的基石,“言必信,行必果”是儒家对于个人品德的基本要求。智与信的结合,即儒家对于真理的不懈追求和对道德品质的坚守,也是人文情怀的重要体现。智慧使人明辨是非,诚信为人际交往的基础,两者的结合体现了人文情怀中追求真理和坚守道德的品质。
中国古代儒家思想倡导的仁爱、礼义、智信等道德规范,从多个维度展示了人文情怀的丰富内涵,不仅关注个体的道德修养和精神世界,更强调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共处以及个人与社会的协调发展,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最终构建一个和谐大同的社会。
人文情怀自古以来便与人类文明相伴相生。它源于人类对自我的深刻反思与精神追求,并在历史长河中逐渐融入到文学、艺术、宗教等多个领域,成为推动人类精神文化发展的重要力量。正因如此,文学作品中可以看到对人性的深刻描绘和对生命意义的探寻;艺术作品中可以感受到对美的追求和对人类创造力的赞美;在探讨信仰与精神的书籍中,可以体会到对生命终极意义的思考和追求。如今,人文情怀已成为我们解读自身与世界的重要视角,引领我们不断探索与追求生命的真谛与价值。出版工作中,探寻、培养与传播出版家的人文情怀,对诠释已有出版文化、建构未来知识社会、推动出版业持续健康发展以及促进社会文明的传承与创新都具有重要意义。
1.2 传承与坚守的出版情怀
人文情怀,虽非实体,却能深切感知。它经培养而深厚,自然流露于人们对待事物的态度和处理问题的方式中。在承载文化与精神的出版领域中,出版家们怀揣深邃多元的人文情怀,铸就了文化传承与发展的不朽篇章。
先秦时期,即便纸张和印刷技术尚未问世,出版活动面临重重限制,先驱们仍借助竹简、木牍、缣帛等古朴载体,亲手抄写经典,为文化的薪火相传奠定基石。春秋战国时期,“学术垄断”逐渐打破,私人著书、编书、藏书之风悄然兴起,出版活动得以萌芽。是早期具有人文情怀的“出版家们”的坚毅与智慧,让诸子百家深邃的思想穿越时空,闪耀智慧的光芒。
技术进步有利于文化传承,而人文情怀是技术进步发展的内在动力和归宿。纸张与印刷术的诞生是技术对出版发展的推动,又何尝不是出版对文化传承深切关怀的反映。唐至五代时期,官府用雕版印刷技术刻印儒家经典,标志着国家机构正式介入出版业,它促进了知识传播和文化普及,推动了出版事业发展,体现了国家、出版机构、出版家对文化传承和人文教育的重视。据《册府元龟》记载,五代后唐国子监开始雕版印刷儒家经典,如《九经》《五经文字》《九经字样》《论语》《孝经》《经典释文》,民间也大量印刷和发行识字类图书、童蒙考试用书、历书以及佛教经文等。宋代毕昇发明了活字印刷术,根据需要便捷地组合字符,极大地提高了印刷的效率。宋版《大藏经》共1076部、5048卷,不再局限于手写抄本而主要借助活字印刷(和少量雕版印刷)得以广泛传播。宋至清代,不断创新与改进的出版技术,为出版业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技术的每一次进步都凝聚着出版家们对文化传承的深切关怀与不懈努力。
中国出版史上,硕彦鸿儒典范先行,如明代毛晋、范钦,以及清代的鲍廷博、黄丕烈等,以他们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人文情怀,通过校勘、编纂和出版,为后世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毛晋的《十三经》《十七史》,范钦的天一阁,鲍廷博的《知不足斋丛书》,黄丕烈的“百宋一廛”等,无不彰显着他们对文化传承的卓越贡献。近现代出版大家更是不同凡响。张元济、陆费逵、巴金、赵家璧等杰出出版家,在引进西方先进出版理念与技术的同时,积极创办新式出版社,推动了中国近现代文化的广泛传播与飞速发展。张元济的“昌明教育,开启民智”理念,陆费逵的“教科书革命”与“完全华人资本”口号,巴金对图书质量的严格把控,都体现了他们深厚的出版情怀与对社会的责任感。当代,钟叔河、黄书元、俞晓群、聂震宁、李昕等著名出版家,继续秉承对文化、知识和社会的深沉责任感与使命感,推动出版事业的蓬勃发展。他们不仅致力于出版高质量的图书,还积极开展阅读推广活动,提高社会的文化素养,为文化传承与创新注入新的活力。
国际视野下的出版情怀同样闪烁着璀璨的星光。无论是德国的弗雷德里克·莱波尔特(Frederick Leypoldt)[12]、美国的罗伯特·戈特利布(Robert Gottlieb)[13]与亨利·卢斯(Henry Luce)[14],还是英国的汤姆·麦奇勒(Tom Maschler)[15],国际出版界的佼佼者以他们卓越的编辑眼光、商业智慧和对文化的深刻理解,推动了全球出版业的发展。他们的贡献不局限于出版高质量的书籍,更在于对作者的无私培养、对市场的敏锐洞察以及对读者需求的精准把握。
出版家们以他们的人文情怀为笔,以出版事业为纸,书写了文化传承与发展的辉煌篇章。他们的贡献不仅丰富了人类的文化宝库,更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正是这份卓越非凡的人文情怀,让出版事业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传承与创新的重要桥梁。
1.3 人文情怀在出版实践中的显现
深具人文情怀的出版家们,怀着对文化、知识及社会的深切热爱及责任,投身于文化传承与创新之中,为社会注入了丰富的文化价值,带来了积极且深远的社会影响。出版家人文情怀的展现,多维度地体现在对文化的热爱与尊崇、对读者精神需求的深切关注、对阅读与文化素养的大力倡导、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以及对知识产权和创作者的尊重和敬意等方面。
热爱与尊重文化。出版家们对文化的热爱与尊重体现在他们对待每一本图书、每一个文化项目上的用心与专注。他们深知文化的力量和价值,因此在选择出版内容时,总是力求选择那些具有深厚文化底蕴、能够启迪人心的作品。无论是古代经典的重印,还是现代新作的推出,都力求尊重原作,精审编校和精心设计,使之以最完美的形式呈现给读者。
关注人的精神需求。出版家们深知书籍不仅是知识的载体,更是人类精神的食粮。因此,他们在出版实践中始终关注人的精神需求,致力于出版那些滋养心灵、提升境界、传播科学知识的图书。无论是社会科学还是自然科学领域的作品,他们都力求从中挑选出最具思想性、艺术性、逻辑性和可读性的佳作,以满足不同读者的精神需求。
倡导阅读与文化素养。出版家们不仅是文化的传播者,更是阅读的倡导者。他们深知阅读对于个人成长和社会进步的重要性,因此积极组织各种阅读推广活动,通过读书会、文化讲座、图书展览等,营造良好的阅读氛围,激发人们的阅读兴趣,让更多的人爱上阅读,享受阅读,进而提升全社会的文化素养。
社会责任感。出版家们都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深知出版事业对于社会文化的推动作用,因此始终将社会责任放在首位。他们关注经济效益,更注重社会效益,力求通过高质量出版来推动社会文化的进步和发展。同时,他们还积极参与社会公益事业,通过捐款捐书、资助教育等方式回馈社会。
尊重知识产权和创作者。出版家们始终尊重和保护知识产权,维护创作者的合法权益。他们严格遵守著作权法等相关法律法规,与作者签订规范的出版合同,确保作者的署名权、修改权和获得报酬权得到充分保障。同时,他们还积极打击盗版侵权行为,维护出版市场的健康秩序。
出版家们的人文情怀在出版实践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正是这种深厚的人文情怀,使得出版事业神圣而伟大,在人类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2 出版家的社会担当
出版家,作为文化传播的重要角色,其社会担当不可忽视。他们不仅肩负着传承文化的重任,更在塑造社会风气、引导公众价值观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2.1 社会担当的概念与内涵
担当,指的是承担并负责任的行为或意愿,体现了一个人的责任感、使命感和勇气。它超越了简单的责任范畴,展现出更高的境界和勇气。社会担当,简而言之,是个体或组织对社会的深沉责任感和积极贡献。它不仅是一种外在行为的表现,更是一种内在品质的彰显和价值观的映射。
社会担当的核心在于责任感。这种责任感不仅是对自身职责的忠诚履行,更是对社会的积极回馈。一个有社会担当的个体或组织,会时刻将社会利益放在首位,用实际行动去维护和促进社会的发展。责任是担当的前提与基础。担当则是责任的实现方式和更高境界,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更敏捷的判断力。担当不仅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还包括敢于承担别人不敢承担的事务,包容一切并对其负责。在行动上,有担当的人会以正确的路径付诸实践,确保事情能够沿着健康的轨道发展。担当是一种积极的、主动承担责任的行为和态度。
社会担当需要勇气和判断力。在面对困难、挑战或承担责任时,有担当的人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敢于亮剑,勇于承担。他们不仅要有责任感,更要有勇气和行动,以确保任务的完成和问题的解决。这种勇气体现在不畏艰难险阻、敢于承担失败的后果、即使跌倒也能再爬起来的决心和毅力。
社会担当与个人的综合素养密切相关。它是个人知识能力、道德品格的集中呈现。一般而言,知识丰富、能力强者,其担当精神也往往更加突出。他们的素养和气质助力其精准、高效、快速地做出判断和衡量,最终展现出卓越的担当精神。
社会担当的评价具有长期性和历史性。经历史证明,那些具有社会担当行为的人往往带来积极的、正面的社会影响,被人们效仿,引导学术、引领社会、引入时代潮流,并载入史册,受到后人的歌颂和赞誉。
2.2 出版实践中的社会担当
出版活动对社会影响深远,优秀出版物能够启迪思想、开阔视野,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强大动力。因此,出版家的社会担当尤为重要。它不仅贯穿于文化传承与坚守、引导社会价值观、提升公众文化素养等多方面,更在面临各种挑战和矛盾时,展现出他们的坚毅与勇敢。
促进文化传承与坚守,引导社会价值观,提升公众文化素养。作为文化的传播者和传承者,出版家肩负重任,致力于为文明的继承和发展贡献力量。他们深入挖掘并整理优秀的文化遗产,通过严格的筛选、精细的编辑以及大力的推广,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这不仅是对历史的尊重,更是对未来的期许和责任。他们也积极关注并推广新兴的学术观点,将丰富的知识、先进的文化和前沿的思想传递给读者,为文化创新提供沃土。
有担当精神的出版家始终坚守职业道德,引导社会价值观,不盲目追求市场利润,注重推出具有深刻思想性、科学性和学术价值的作品,以高度的社会责任感,精心策划和挑选出版物,以期在潜移默化中引导读者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杰出的出版家钟叔河先生虽半路出家做出版工作,却具有敢为人先的胆识和历练洞达的眼光,九年里陆续策划并出版了《走向世界丛书》《曾国藩全集》《周作人散文全集》等大型系列图书,事事艰难,但件件震撼,意义非凡。
为了提升公众文化素养,出版家们竭尽所能地提供丰富多样的出版物,以满足不同读者群体对精神文化的需求,激发公众对阅读的热情和兴趣。此外,出版家们在发现和培养文学新人方面也展现出了强烈的社会担当。他们积极与作者建立紧密的合作关系,善于发掘并扶持具有潜力的新人作家,不仅为他们提供了展示才华的平台,更为文化事业的繁荣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他们的工作对于促进文化传承与坚守、引导社会价值观以及提升公众文化素养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这种担当精神值得每一个人尊敬和赞扬。
敏锐的洞察力和决策能力,勇敢面对各种挑战与矛盾。出版家常常面临各种挑战和矛盾。特别是对那些有争议的选题,有担当精神的出版家能够勇于承担责任,果断做出决策。出版人秉持公正客观的态度,以严谨的审读和编辑加工来确保内容质量。他们对读者负责,对文化负责,对社会负责,才能勇于面对各种质疑和挑战,坚守文化的底线和原则。莫应丰的《将军吟》是一部描绘“文革”初期政治斗争的长篇小说,投稿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后面临了诸多争议。然而,时任社长韦君宜以坚定的担当精神和敏锐的文学眼光,力排众议,原汁原味地呈现给了读者,并使之获得了第一届茅盾文学奖。
在出版社与作者之间,也存在多种引发分歧和冲突的情况。这些分歧可能源于版权、稿费或版税、出版合同、作品使用范围与期限,以及作品出版后质量上的问题等。这些分歧并非孤立,可能相互关联、互为影响。面对潜在的冲突点,除了需要在签订出版合同前进行充分的沟通,明确各自的权利与义务,并尽可能在合同条款中详细阐明,以降低未来的争议风险外,更需要有担当精神的出版家发挥积极作用。他们可以充分理解并尊重作者的创作意图,同时也兼顾读者阅读需求和市场的接受程度,力求达成共识。这种全面的考量,旨在寻求作者、读者、市场三者之间的最佳平衡点。
面对不确定性的市场环境和多元化的读者需求,出版家的职责不是简单地将作品推向市场,而是深入挖掘并精准传递其内在价值与文化内涵,打动读者,并坚信其能够为读者带来正面的启示和影响。这种坚定的信任和执著的态度就是出版家的担当。在灵活调整市场策略,不断探索和尝试后,可以找到作品影响力最大化的推广路径。如此,不仅要求出版家具备行业的专门知识,更需要他们拥有一颗对文化充满敬畏和热爱的心。
适应市场与全球竞争,维护思想与文化信息安全。在全球化和市场经济的双重影响下,中国出版业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与机遇。出版家在适应市场和全球竞争的同时,也肩负着维护国家思想和文化信息安全的重要使命。不仅需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和发展,更要积极承担起相应的社会担当,坚决维护国家的思想与文化信息安全。拥有开阔的国际视野和敏锐的竞争意识,才能不断提升中国出版物的国际影响力,将优秀的中国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这不仅是商业行为的拓展,更是一种文化自信的体现,也是中国出版业对世界文化多样性的重要贡献。
出版家的社会担当还体现在他们对政治方向的正确把握上。追求国际影响力的同时,维护国家思想安全和文化信息安全也不容忽视。在全球化浪潮中,经济全球化的观念、文化多样性的思想、信息化与数字化转型的思潮、知识产权保护的理念以及社会责任与伦理道德的观念等交织碰撞,需要具备高度政治敏感性和鉴别力的出版家,严格内容把关,及时发现并处理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确保出版物的政治正确性,确保其符合国家法律法规,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出版工作不仅关乎个人的职业发展,更关乎国家的文化安全和社会的和谐发展。
出版实践中的社会担当有多种表现,高度的政治敏感性和导向性,以坚定的担当精神和专业素养来应对各种挑战和矛盾,为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无疑是重要的体现。
3 以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赋能出版新质生产力
在数字化转型和新媒体蓬勃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出版业通过持续的技术革新、内容创造与管理模式的探索,逐渐形成了一种新型、高效且顺应时代趋势的生产力,即出版新质生产力。
3.1 出版新质生产力的典型特征
出版新质生产力通过技术革新、内容创新、服务升级来履行社会文化建设的责任和使命,具有以下几方面的特征。
技术创新与媒介融合。借助数字化、智能化等先进技术,出版业实现了从传统模式向数字化转型,提升了效率和质量。如正在打造的中南国家数字出版基地,引入数字化内容生产和发布、文化内容创新、版权运营等相关产业,形成了一个集内容生产、发布、创新及版权运营于一体的数字化产业集群的典范。它涵盖了新媒体集团的组建、数字化产业集群的打造、科技与文化的融合以及多平台内容分发等方面,展现了技术创新与媒介融合的强大推动力。
内容创新与文化创意。出版新质生产力追求原创性内容,挖掘新观点、新成果和独特文化创意。它选择具有创新性和独特性的主题,以推动文化产品的多样化发展;追求新颖、有创意的设计,以多媒体、交互式的形式,提升读者的阅读体验;充分利用数字化技术和新媒体平台实现快速、广泛的内容传播。同时,鼓励读者参与,形成良性互动和反馈机制,不断优化内容。
高效生产和个性化服务。新质生产力通过自动化、智能化的生产工具以及互联网和电子商务平台,大幅提高了生产效率,缩短了从创作到发行的周期。利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为读者提供个性化的图书推荐和服务,满足不同群体的阅读需求。
可持续发展理念和社会责任的坚守。出版新质生产力注重环境保护和资源节约,推动绿色出版,同时强调出版业的社会责任,通过传播正能量、推动知识普及等方式为社会做贡献。
概括而言,出版新质生产力融合了先进技术,注重内容创新与文化创意,追求高效生产与个性化服务,坚守可持续发展理念和社会责任,是一种先进的、以创新为主导的、适应新时代发展需求的生产力形态。
3.2 出版新质生产力发展需要出版家的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
作为文化传播的推动者与守护者,出版家在推动出版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过程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不仅需要具备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和出色的策划能力,还须拥有深厚的人文情怀以及坚定不移的社会担当。
人文情怀是出版家不可或缺的宝贵品质。具有这种品质的出版家能够深刻洞察文化产品的精神内核,准确把握读者心灵深处的共鸣点,精心策划并推出富有深度、温度、高质量的出版物,满足读者对精神文化生活的渴望与追求。他们深知文化的巨大影响力,严谨挑选、细致打磨,力求将那些感人至深的故事、系统而专业的知识以及独具魅力的学术观点,完美地呈现给读者。
同时,社会担当也是出版家不可或缺的核心素养。出版家肩负起文化传承的社会责任,坚持正确的出版导向,坚决抵制低俗、庸俗、媚俗的内容,为社会文化繁荣和道德建设贡献力量。他们通过选择积极向上的内容,传播正能量,引导读者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在出版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出版家的人文情怀和社会担当相辅相成,共同推动着出版业的进步。
3.3 出版家的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在新质生产力发展中的重要作用
在推动出版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过程中,出版家凭借对文化的深刻理解和热爱,挖掘和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同时积极引进和推广世界各国的优秀文化成果,丰富人们的精神世界。尤其在商业利益和市场压力面前,社会担当精神使之恪守文化品质的底线,不因追求经济利益而牺牲文化质量。具体而言,其重要作用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是精进内容品质。深厚的人文情怀让出版人更加聚焦于读者的精神文化需求,致力于策划和推出有深度、有内涵的图书。精益求精的态度显著提升了出版物的品质,有效满足了读者不断增长的阅读需求。二是践行社会责任。社会担当精神意味着出版业在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更要肩负起传播知识、引领价值观的重任。在信息化背景下,出版业通过传递正能量、弘扬主旋律,为社会的和谐稳定做出了积极贡献。三是驱动创新引擎。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相结合,有效激发了出版人的创新意识。在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他们更注重文化价值的传承与创新,推动出版业在内容、技术和形式上的持续革新。这种创新精神是出版新质生产力的核心驱动力。四是塑造行业形象。出版家的人文情怀和社会担当为塑造独特的行业形象提供了有力支撑。那些积极履行社会责任、致力于文化传承的出版机构,更容易赢得读者的信赖和支持,不仅有助于扩大市场影响力,还能吸引更多杰出的作者和作品。五是顺应时代潮流。在新质生产力时代,读者对出版物的需求更加多元化和个性化,出版人能够更敏锐地捕捉到这些变化,及时调整出版策略。这种灵活性和敏锐性无论对读者还是出版业均十分重要。
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在出版家身上紧密交织、相互促进,共同助力出版业的蓬勃发展。人文情怀赋予出版活动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崇高的价值导向,而社会担当则保障出版活动沿着正确方向前行,并实现社会效益的最大化。这两大要素的完美结合,无疑是推动出版业不断进步,并为社会文化繁荣做出显著贡献的关键所在。
注 释
[1]柳斌杰. 中国出版家的传统与情怀[J].中国编辑,2023(11):4-9
[2]李频. 改革开放出版家的思想结构(上):陈昕《出版留痕》序[J].编辑学刊,2019(2):39-43
[3]周百义.出版的文化守望[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8
[4]李震.谈新形势下出版业的公益精神与社会担当[J].传播与版权,2021(9):85-87
[5]王雨菲,张丽.编辑的公益精神与社会担当[J].新闻传播,2022(4):95-96
[6]范军,龙亚莉.试论当代出版家的人文情怀与社会担当[J].出版广角,2021(2):8-11
[7]余显仲,徐恒飞.辛亥革命时期张元济的出版活动与出版思想[J].新闻爱好者(下半月),2012(1):61-62
[8]陈义报.从《万有文库》看王云五的出版家素质[J].出版广角,2016(1):84-86
[9](汉)赵歧注; (宋)孙奭疏.孟子注疏·卷一下·梁惠王上[M]//十三经注疏(下).上海:上海世纪出版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2670
[10](魏)何晏等注;(宋)邢昺疏.论语注疏·颜渊[M]//十三经注疏(下).上海:上海世纪出版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2502
[11](魏)何晏等注;(宋)邢昺疏.论语注疏·为政[M]//十三经注疏(下).上海:上海世纪出版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2462
[12]弗雷德里克·莱波尔特(Frederick Leypoldt,1835—1884)德裔美国文献学家和目录学家,《出版家周刊》的创始人和第一任编辑。
[13]罗伯特·戈特利布(Robert Gottlieb,1931.4—2023.6)曾任美国西蒙和舒斯特出版公司、克诺夫出版社、《纽约客》杂志的编辑、总编辑兼公司副总经理等。
[14]亨利·卢斯(Henry Luce,1898.4—1967.2),美国著名出版商,创办了《时代周刊》《财富》《生活》《体育画报》等杂志。
[15]汤姆·麦奇勒(Tom Maschler, 1933—),英国出版人,曾被《书商》杂志评选为20世纪最有影响的十大人物之一,主要作品《致加西亚的信》,印数超一亿册。
(收稿日期:2024-0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