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引导青年生育意愿的路径研究

2024-10-16 00:00:00任宇浩 周逸 顾天竹
公关世界 2024年17期

摘要:高校大学生是特殊的青年群体,其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将对我国未来人口结构产生重要影响。本文基于管理学中经典的行为激励理论,先探明不同激励理论视角下,各种因素如何对意愿产生影响;再结合高等教育背景,对大学生生育意愿的影响因素进行梳理。最后建议从消除学生不满意因素、提高学生的满意程度两大方面入手,辩证考虑各种因素对生育意愿的影响,为帮助大学生构建健康生育观提供理论支持。

关键词:大学生;生育意愿;高等教育;需求层次理论;双因素理论

引言

自20世纪70年代末,我国开始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据统计,在其实行的30多年,全国共少生4亿多人。此后,政府高屋建瓴,积极寻求破解低生育率的方法。但人口增长数并未达到预期,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人口出生率持续走低,较2019年下降1.22个千分点[1]。为进一步提高生育率,2021年,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决定实施“三孩”政策。然而,生育政策的逐渐放宽并没有显著提高生育率。已有较多研究证实,生育意愿对于人们的生育行为产生直接影响。如何激励人们的生育意愿,是学界的热点话题之一。

已有的研究多采用实证的方法得到影响人们的生育意愿因素。基于目前的研究可知,生育意愿的影响因素较多,主要因素可大致分为3类:社会因素、家庭因素、个体因素。当代大学生作为接受过高水平教育的特殊青年群体,是未来10年内婚内行为的核心主体[2]。大学生生育观具有较强的可塑性,作为中国未来发展的主力军,其在大学阶段内形成的生育观将对中国未来生育结构和人口老龄化程度产生深远影响[3]。由此可见,能否帮助大学生形成健康生育观,激发青年大学生的生育意愿,对当前社会生育率能否有效提升有着重要影响。

一、基于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视角的生育意愿形成机制

人的行为是可以调节和激励的。生育是人的一种外在反映,属于人在理性意识支配下,按照一定的方式进行并达成一定成果的动机性行为。生育意愿通过影响人对生育事件的价值判断,进而影响生育决策和控制生育行为。马斯洛将人的需要分为从高到低5种,本文首先从这一理论框架出发,分析人的生育行为动机。

(一)生理需要

生理需要是一种长期、稳定和自发地支配人们行为的最基本要求。它是推动人们行动的最强大动力。两性为生育提供基础,同时,作为人类的基本需求,两性结合又与生殖不可避免地联系在一起[4]。在生理成熟后,人类会本能地进行繁衍的相关活动,这种自然而然的行为给人类生育提供了生物学基础,即表明了生育是满足人生理需求的一种正常结果。

(二)安全需要

安全需要是一种减少生活中不确定性的需要。“养儿防老”在中国人的思想中根深蒂固。“防老”的范畴很广,最直接的表现为在父母丧失劳动能力后,后代对老人的赡养行为。生育孩子属于一种家庭劳动力积累的过程,这种力量的增加会帮助家庭更好地应对当前劳动力市场的不确定性,即生育孩子可以为父母提供最直接的养老保障。

(三)社交需要

社交需要是指人希望获得友谊和爱情、得到关心与爱护。人需要与社会交往,并希望成为“社会的一员”。在到达适合育龄的年纪后,“孩子”和“婚姻”成为同龄人交往中的重要话题。在自己的社交圈内,与朋友的交谈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孩子的养育问题。这样的人生阶段中,没有生育孩子的人会与周围生养孩子的人缺少共同话题,并且很难融入这样的交际圈中。

(四)尊重需要

尊重需要是指人希望得到稳固的地位,得到他人的尊重。一方面,尊重需要强调人要有实力、自信、独立;另一方面,人需要名誉、威望、重视。中国的传统观念中,香火不断、生命延续不仅是人生的必经任务,更是安身立命、寻找自我生命意义的重要方式。生育是自我的人生责任和归属,是获得社会身份认同和尊重的必然条件。另外,生育得到爱与被爱,表明人具有生存能力,会产生自尊和自豪,能得到周围人的重视。

(五)自我实现需要

自我实现需要是促使人潜在能力发挥的愿望,即希望成为自己所期望的人,完成与自己的能力相称的一切事情。自我实现需要在生育观上的一种表现为延续自我的事业梦,即一种事业追求的代际传递。生育不仅代表着生命的传递,更是一种理想的延续。当父母无法在有生之年完成自我价值的实现,生育后代能很好地传承父母意志,给父母带来希望。

二、基于赫兹伯格双因素理论视角的生育意愿形成机制

(一)经济资本

生育的经济动机包括消费动机和投资动机,前者关注孩子能给父母直接带来的效用,后者关注父母希望从孩子那里得到的预期回报。但无论是哪种动机,父母的生育意愿更多是他们在经济动机和经济资本之间的权衡。在首次生育时,父母往往会考虑生养一个孩子所花费的直接成本,包括孩子成人之前所花费的一系列支出。此时,经济资本作为一种保障,能消除父母在首次生育时的不安全感。

对于继续生育孩子的情况而言,父母考量生养多个孩子的直接成本的同时,也会考虑再生育所面临的事业影响、消费水平下降等因素[5]。家庭经济压力小、资本充足,能更好地激发父母的生育愿望,此时的经济资本更多起到一种激励的作用。

(二)社会资本

社会资本强调个人通过社交网络可获取的资源。社会资源来自祖辈和亲朋。祖辈提供照料支持,缓和了青年对于工作和家庭的选择矛盾,分担了年轻父母的时间成本,减轻他们的生育压力。并且,祖辈提供相应的经济支持,包括为年轻父母提供住房首付、节约了外请照护人员的费用、承担养育孩子的部分花销。社会资本将育儿成本社会化,对年轻一代生育意愿起到激励作用。

(三)健康因素

生育不单是情感上的意愿,与父母自身的身体健康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生育孩子对自我的生命健康产生较大影响,身体健康的父母较少担心因为生育而引发的生产后遗症,即不会产生不满意的心理。因而对于首次生育孩子的父母而言,健康因素属于一种保健因素。再次生育时,女性尤为会考虑继续生育是否会危害身体健康,首次生育过后产生的后遗症也会降低女性再度生育的意愿。基于此,若第一次生育后,女性身体仍然健康,该因素对生育多孩更多表现为一种激励。

(四)年龄因素

年龄因素是人们在生育过程中综合权衡的因素之一。不同年龄阶段的人受到来自工作、身体情况等客观因素和情感需要、心理状况等主观因素的影响,导致他们的生育意愿也不尽相同。对于还未生育的人们而言,较为年轻的人更能得到身体和心理的保障,能减缓第一次生育带来的情绪焦虑、健康受损等负面影响,更多起到保健作用;对于准备生育多孩的人们而言,年龄因素更多是一种激励因素。首次生育后,生育多孩的意愿会随着女性的年龄增长递

减[6],年轻意味着有更多的精力抚养多个孩子,更好激发生育意愿。

(五)工作性质

生育意愿存在职业分层现象,职业定位对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本研究分析体制内外工作对个体生育意愿的影响。体制内的员工拥有来自企业提供的更完善的员工产假制度、更优质的企业保险等。在首次生育时,体制内的员工能更完备地获得来自企业的生育支持,此时体制内的工作是一种保健因素。然而当员工再次打算生育,公司出于经济效益的考虑,会对进行再次生育的员工进行一定程度的打压,包括降薪降职、辞退员工等。体制内的员工可以享受体制的庇护作用,此时,体制内的工作又是一种激励生育的因素。

三、基于高等教育影响下的双视角分析

(一)高等教育通过影响婚恋条件影响人们的生育意愿

婚恋不仅是个体对婚姻、恋爱、生育主观观念的行为转化,同时也是个人社会资本积累的过程。一方面,高等教育通过促成高质量家庭的结合进而提高生育意愿。大学生有条件也更有机会与教育程度和收入高的对象结婚,这使得该群体将有更高的经济条件抚养后代;另一方面,高等教育会推迟大学生的婚育年龄。大学生的毕业年龄为23周岁,考虑女性为生育主体,接受高等教育至少会推迟3年生育时间。而这种初育时间的推迟,会导致女性错过最佳的育龄时期,再生育的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都会增加,反而抑制了生育的意愿。

(二)高等教育通过影响学业观影响人们的生育意愿

中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社会竞争激烈。适龄生育的青年被迫卷入这样的竞争洪流之中。从通用型人力资本角度,学历的提升增加了个体人力资本的前期投入(经济、时间),个体可能会通过后期追求事业发展而负向影响生育意愿。通用型人力资本的专业性较低,从事的职业易被替代,但从技术型人力资本角度,大学生在校期间能更多地进行专业学习和实习,进而提高他们未来的就业质量,因此可以正向影响其生育意愿[7]。

(三)高等教育通过影响事业追求影响人们的生育意愿

受教育水平提升个体工作收入,而对经济因素的考虑,是影响生育意愿的关键。高等教育提高了大学生在劳动力市场的竞争力,帮助他们积累更多的经济资本,预期的剩余经济风险会降低,将提升该群体的生育意愿。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大学生对自我的认可程度较高,有更高的自我价值实现的需要。往往表现在追求更高的薪资、走向更高的岗位。生育孩子容易受到来自公司的打压,企业会通过某些手段抑制员工生育的想法,即会引发个人发展和生养孩子之间的矛盾。此时,高学历、高自我价值实现需求的群体就会降低生育意愿来稳定已得到的地位。

结语

本文从管理学中最具代表性的内容型激励理论出发,基于一种独特的视角探寻影响大学生生育意愿的因素,对调查大学生生育意愿提供了新的视野。首先,两种激励理论相互佐证。需求层次理论中,较低层次的需要接近双因素理论中的保健因素。两种视角都聚焦在大学生主观生育意愿上,具有较好的适配性;其次,两种激励理论相辅相成。需求层次理论更多强调人的高层次需要是在满足低层次需要后才产生的,而事实上,人的每种需要需同时部分满足。双因素理论认为各种激励因素是同时作用的,对需求层次理论是一种很好的补充。在综合考虑两种理论的前提下,应该通过满足基本保障,辅以更多积极因素调动大学生生育意愿。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本文的对策建议在于:(1)教育层面,加强高校对学生生育观的健康引导,把握婚恋教育的宣传方向。大学是学生从校园迈向社会的最后阶段,同时也是通过教育塑造大学生生育观的最后时期。高校应当切实承担教育责任,丰富对于大学生生育观的教育形式,在教育途径上探索新的途径,通过公共选修课、朋辈交流、个体咨询、成长档案等新颖方式塑造健康、平等、积极的生育观。同时建立良好的校园文化氛围,通过校园社团组织向学生普及生育知识与生育政策;(2)社会层面,提供经济扶持,减少大学生生育中的生育阻力。应该较好满足大学生对生育政策的需求,如降低买房、教育、医疗等直接成本,同时提供适当生育基金、减少女性就业歧视、保障女性充足带薪产假的政策支持。青年大多并非主观上无生育意愿,但碍于当前社会繁重的社会压力,部分青年不得不在生育和工作生活之间权衡。社会从就业、经济、抚育等方面多管齐下为育龄青年提供保障,打消青年生育的后顾之忧,可以有效减少青年生育阻力,提高生育意愿。

参考文献:

[1]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第二号)——全国人口情况[J].中国统计2021,(05):7-8.

[2]李婷,郑叶昕,闫誉腾.中国的婚姻和生育去制度化了吗?——基于中国大学生婚育观调查的发现与讨论[J].妇女研究论丛,2022(03):85-102.

[3]李茂,路瑞红,王晨阳,等.当代青年生育意愿现状及提振策略研究——基于河北省的调查[J].社会科学论坛,2022,34(04):134-142.

[4]陈友华,孙永健.生育政策及其配套支持措施:认知偏误与政策偏差[J].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2, 21(04):73-90.

[5]王军,柏楚乔,黄晓莹.中国城市女性生育二孩的成本—收益分析[J].青年探索,2017(05):15-25.

[6]石智雷,邵玺,王璋,等.三孩政策下城乡居民生育意愿[J].人口学刊,2022,44(03):1-18.

[7]梁土坤.人力资本、社会保险、群体结构与二孩生育意愿——基于2019年中国社会工作动态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J].人口与发展,2021,27(03):32-4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