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及其聊斋文化的廉洁思想探析

摘要：在推动中华优秀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今天，从蒲松龄思想及其聊斋文化中提炼反腐治贪的廉洁因子，对于推进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大有裨益。本文从蒲松龄廉洁思想观、聊斋文化中反腐倡廉主题、蒲松龄为民请命、躬身反贪等方面进行阐述，旨在讲好“中国故事”，溯源中华廉洁文脉，充分发挥聊斋文化“凡益之道，与时偕行”的时代价值。

关键词：蒲松龄;聊斋文化;廉洁思想

中图分类号：I207.419文献标志码：A

“世界短篇小说之王”蒲松龄，以其代表作《聊斋志异》闻名于世，郭沫若赞其“刺贪刺虐入骨三分”，在反腐倡廉已成为时代主旋律的今天，深入挖掘蒲松龄生平事迹及其著作中反腐惩贪的廉洁思想，从中提炼植廉于心、倡廉于行、崇廉尚法的深厚内涵，为培育和弘扬新时代清正廉洁的价值观提供精神动力和丰富载体。

一、蒲松龄的廉洁思想观

蒲松龄生于明末、长于清初，经历战乱频繁、社会动荡、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空前尖锐的时期。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他，一方面渴望通过科举进仕，实现匡扶社稷的政治抱负，但却“终身不遇” [1]973。“仕途黑暗，公道不彰，非袖金输璧，不能自达于圣明” [2]1129的科场蹇塞，使他深刻认识到封建官场的腐败和科举制度的弊端;另一方面处于社会底层的他，对于“十月秋方尽，农家已绝粮” [2]1829的民生疾苦感同身受，贪官腐吏、恶霸豪绅对百姓的盘剥压榨，激发起他更为强烈的憎恨情绪与抗争精神。他以笔为刃，直戳封建社会的病灶，针砭吏治混乱、官贪吏虐、腐败横行的种种痼疾，并在实践中形成了独特的廉洁思想观。

（一）植廉于心，修己立人

中华民族自古以来注重礼义廉耻，认为“礼义廉耻，国之四维” [3]1344，饱读四书五经的蒲松龄，深知“廉”乃国家重要一维，不仅关乎个体的道德品质，更是为官从政者的第一要务。他突破了儒家“穷则独善其身”的局囿，以天下兴亡为己任，践履笃行倡廉尚法，辑著《为人要则》《省身语录》，编订《循良政要》，增补《怀刑录》，向执政者建言献策，维护底层人民的合法权益。

1.立《为人要则》，辑《省身语录》

在杂文《为人要则》中，蒲松龄订立了“正心、立身、劝善、徙义、急难、救过、重信、轻利、纳益、远损、释怨、戒戏” [2]1367十二条为人处世准则，立文为范以教子弟，正心“贪心动，则欲作盗” [2]1367，立身“风波之中，立得脚定” [2]1367，强调不贪则清廉，立身则品高。皆从小处细节着眼，注重内在修养的提升。

《省身语录》辑录名言警句344条，“用以自省，用以示后” [4]2071。其中“律身惟廉为宜，处世以退为尚” [4]2081、“生前枉费心千万，死后空持手一双” [4]2083、“事业文章随身销毁，而精神万古维新;功名富贵逐世转移，而气节千载如一” [4]2081等，劝诫个体要修身洁己、重节轻利;“位重身危;财多命殆” [4]2078、“洁己方能不失己;爱民所重在亲民” [4]2078、“勿施小惠伤大体，莫借公道遂私情” [4]2084、“官肯着意一分，民受十分之惠;上能吃苦半点，人沾万点之恩” [4]2095、“平民肯种德施惠，便是无位的公相;士夫徒贪权希宠，竟成有爵的乞人” [4]2105等，重在提醒为官从政者要廉洁奉公、洁身自爱，莫因贪腐毁终生。其中蕴含的清正廉明、克己奉公的思想智慧，是中华道德规范的传承，也是华夏民族清风正气的赓续。

2.编订《循良政要》，增补《怀刑录》

蒲松龄虽为一介书生，却位卑未敢忘国忧，他站在知县的角度，编订了治县安民的《循良政要》十七条，涉及民风、吏治、征税等各个方面。“制衙役”条目，表现了他对贪赃舞弊、暴戾衙役的痛恨，“凡为衙役者，人人有舞文弄法之才，人人有欺官害民之志。盖必诱官以贪，而后可取谿壑之盛” [2]1365，故对贪官蠹吏应严惩不怠;“当年廉者创之除民害，故为仁政” [2]1387，而后世者却“借之以罔民财” [2]1387，故应“杜流弊”。《循良政要》蕴含着深厚的廉政观和民本观，每条都从解决实际问题出发，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和可操作性。

“圣人制礼以范世，而世多悖礼，则刑生焉” [4]2365，为“使尊卑之分、亲疏之义，愚夫妇一见可了;而又集日月所易犯者，增之为《怀刑录》” [4]2365，“使读礼者知爱，读律者知敬，其有裨于风化非浅矣 [4]2365”。其中《仕宜·治衙役法》规定“一、堂上宜严逐衙役、近侍，以肃堂规。一、衙役，切忌唤入私衙掩门问话。”“一、皂行杖，严禁打在一处，不许打腿弯并筋” [4]2366等，《仕宜·杂记备查》中，“一、宴会，宜早赴早散。一、同僚不宜谑语。”“一、居官，宜加意耐烦劳、耐郁闷、耐忿怒，不可喜事，亦不可忘事” [4]2369，《葵阳笔记》条目中“‘少说话、慢打人’。此六字，乃居官要诀也” [4]2373等对县衙的制度条例、行为准则、问责制度作了规制，小到说话服务态度大到政务运作流程，无不详实完备，为严肃吏律、整饬吏治提供了明确指导，也为新时代廉洁文化和法制建设提供了源头活水。

（二）倡廉于行，以文载道

清朝初年，吏治衰微，贪腐无处不在，虐与贪相伴而生。蒲松龄作为封建社会的一介儒生，无力与统治阶级和贪官蠹吏正面交锋，便将他整治腐败、肃清吏弊的救世良方，写进以《聊斋志异》为代表的系列作品中。

1.揭露官贪吏虐，针砭政治腐败

《聊斋志异》近五百篇故事中，有百余篇鞭挞高官蠹吏骄奢淫逸、贪赃枉法，横征暴敛、鱼肉人民的情形。《促织》篇，因征缴促织“辄倾数家之产” [5]484，“故天子一跬步，皆关民命，不可忽也” [5]489。《梦狼》篇白甲的衙署“巨狼当道” [5]1052，“堂上、堂下、坐者、卧者，皆狼也” [5]1052，吸食民脂民膏的“官虎吏狼” [5]1055，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王者》篇巡抚“自起家守令，位极人臣，赇赂贪婪，不可悉数” [5]1491。《梅女》篇典史受贿而诬陷梅女与盗私通，使梅女不堪其辱而自经，借鬼妪之口痛骂其贪鄙不仁，“汝居官有何黑白？袖有三百钱，便而翁也” [5]910。《续黄粱》篇新晋进士曾孝廉，梦见自己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入家“绘栋雕榱，穷极壮丽” [5]519。“捻髯微呼，则应诺雷动。俄而公卿赠海物，伛偻足恭者，叠出其门” [5]519，大权在握，飞扬跋扈，贪污受贿，穷奢极欲。《田七郎》中田七郎因与人争猎豹而伤及人命，武承休“急以重金赂邑宰” [5]469，救释七郎。《石清虚》中某尚书为得到邢云飞的奇石，诬陷中伤邢云飞，把他拘囚收监，迫其家人交出了石头。《张鸿渐》中书生张鸿渐为冤死的范秀才伸冤写状书，赵县令却“以巨金纳大僚，诸生坐结党被收” [5]1227，由此可见“今势力世界，曲直难以理定” [5]1227，张鸿渐被迫逃亡他乡。《饿鬼》中的县学训导，对生员“辄酷掠如治盗贼”，以此进行敲诈勒索。《公孙夏》中公孙夏引荐某监生用五千贯钱行冥贿、买爵讨官，受职时被勉以“清廉谨慎” [5]1661等语，辛辣讽刺了道貌岸然的官场肮脏的钱权交易。官商勾结的典型是《王十》中奸商贪官相互勾结，趁机给穷苦百姓扣上买卖“私盐”的帽子，“私盐者，上漏国税，下蠹民生者” [5]1559，借以掳掠良民。

聊斋诗中有多首反映封建社会黑暗现实的题材。《试后示篪笏筠》中“额虽十五人，其实仅四五。益之幕中人，心盲与目瞽：文字即擅场，半犹听天数” [2]1804。考官不是暗中受贿的瞎子，就是不分优劣的心盲，录取名额严重缩水，考生的命运任由摆布。《历下吟》“颠倒青白眼，事奇真殊尤” [2]1882，“骄浮济刻薄，遂成无道昏” [2]1883，考官对文章优劣评判阴睛不定、反复无常，背后原由不言而喻。《大人行》中，从高邮过境的“钦差大人”不仅纵容爪牙“前驱跋扈尤猖獗：圉卒毒掠肢残伤” [2]1611，而且威逼勒索，“农人榜人废生业，上下骇窜真仓皇！可怜大令虽强项，库储搜竭民亦殃” [2]1611，深刻控诉“大人”祸国殃民的丑恶行径，强烈抨击封建社会的吏治腐败。

聊斋俚曲《森寒曲》中，老实巴脚的商员外，被恶霸赵兴无故打死，商的小儿子去县衙告状，王县令派差人传唤赵兴，受贿的差人却替赵兴告病，（知县）大怒，乍一看，王知县铁面无私，公正严明，但实际怒因是嫌赵兴送了二百两银子太少。

【耍孩儿】骂了一声贼奴才，贪酒食图钱财，如何便把正身卖？王子犯法皆同罪，怎么依着他自在？说起来没个王法在。你若不即时拿到，把狗腿夹将起来！王知县怒冲冲，惊堂木响连声，怎么由他那自在性？心里立个老主意，任他咋说再不听，逞威风俱是贪心病。也不是安心执法，不过是银子嫌轻。

差人昧心替嫌疑犯赵兴报病，王知县心知肚明，却无计可施。官箴碑有言“廉则吏不敢慢，公则民不敢欺”，差人有令不行、赵兴有传不至，皆源于贪腐摧毁了知县令牌的公权力。

2.惩治贪官腐吏，教化世道人心

蒲松龄借助幽冥异域的正义审判表达真理追求。《梦狼》篇，白甲“为一邑之民泄冤愤” [5]1052的盗寇削掉了脑袋后，被倒安到脖子上，“邪人不宜使正”，让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席方平》中蒲松龄借冥王之口倡导为官之道：“职膺王爵，身受帝恩。自应贞洁以率臣僚，不当贪墨以速官谤。” [5]1345判决城隍、郡司：“虽则职居下列，而尽瘁者不辞折腰”“惟受赃而枉法，真人面而兽心” [5]1346。《续黄粱》中，徇私枉法、荼毒百姓的曾孝廉被揪到阎罗面前受审，判决一：欺君误国而“宜置油鼎” [5]524，曾“皮肉焦灼，痛彻于心，沸油入口，煎烹肺腑，念欲速死，而万计不能得死” [5]524;判决二：滥杀无辜、倚势凌人，罚罪上刀山，“曾大哭退缩，鬼以毒锥刺脑” [5]524，“捉曾起，望空力掷” [5]524，“晕然一落，刃交于胸，痛楚不可言状” [5]524;判决三：卖官鬻爵、贪赃枉法所霸占的田产和财物，计“三百二十一万” [5]525，这堆积如山的金钱熔化成汁灌到他嘴里，“流颐则皮肤臭裂，入喉则脏腑腾沸” [5]525，终落得“生时患此物之少，是时患此物之多也”的下场 [4]525，恰如冯镇峦点评“唤醒一世痴迷，真是慈悲文字” [5]525。《公孙夏》中买官求荣、八面威风的公孙夏，终被关帝痛斥并惩治，“干进罪小，卖爵罪重” [5]1661，“褫去冠服，笞五十，臀肉几脱，逐出门外。四顾车马尽空，痛不能步，偃息草间” [5]1661。《鸟语》篇贪官面对警告不敬畏、不收手，“果以墨败” [5]1277，“仙人是借鸟语以施其婆心者耶” [5]1277！

蒲松龄以夸张的艺术手法，结合中国传统文化的因果报应观，以笔为刃，鞭挞贪官污吏;善恶有报，彰显人心向背。这些经典篇章具有超越时代的思想价值，时至今天仍有警示和教育意义。

3.盛赞循官良吏，树立清廉典范

后世读聊斋，大都认为蒲松龄刺贪又刺虐、笑骂成文章，其实，蒲翁也极力赞美以人为本、公正廉明的为政者。《折狱二则》《诗谳》《胭脂》等公案小说，记载了当时的真人真事，把廉政为民的清官载入了史册。

《折狱》是发生在清顺治年间的真实案件。淄川西鄙之崖庄商人贾某，“被人杀于途，隔夜，其妻也自经死”。淄川县令费祎祉亲自查验现场，见贾某绣有万字文的装钱布袱裹尚在腰中，“知非为财也者。拘两村邻保审质一过，殊少端绪” [5]1249，案子查无头绪，半年也难以告破。后来，费公却从纳赋人周成绣有与被害人相同万字文的包袱上，探出蛛丝马迹，牵出了真凶。众人佩服费公料事如神，“而不知所以能查之故也” [5]1250。费公说：“事无难办，要在随处留心耳。” [5]1250费公不滥伤无辜，爱护百姓、廉洁奉公的民本思想，是天下官员效仿的榜样。

《诗谳》写周亮工出任青州海道时经手的一起真实案件，也是一曲甄别冤假错案的颂歌。周亮工审理杀人案时，通过罪犯丢弃的一把扇子，辨明“贺被杀在四月上旬，是夜降雨，天气犹寒，扇乃不急之物，岂有忙迫之时，反携此以增累者，其嫁害可知” [5]1137。他从一扇入手顺藤摸瓜，最终找出真凶，“让三年冤狱，一朝而雪” [5]1137。“天下事，入之深者，当其无有有之用” [5]1137，“易曰：‘知几其神。’先生有之矣” [5]1137。周亮工勤政廉明、于隐微处探索真相的精神值得称颂。

《胭脂》中，胭脂只因在远处多看了鄂秋隼一眼，夜晚却招致自称“秋隼”的男子强索绣鞋，而父亲则被人杀死在遗落的绣鞋旁，辑凶案就此展开。鄂秋隼首当其冲被判为凶手，提交济南复审，吴太守细究盘查，发现冒称“秋隼”者却是宿介，宿介供认“自失履后，未敢复往，杀人实不知情” [4]1377，被屈打成招。学使施闰章反复研判、重审案件，又牵扯出毛大等嫌犯，施大人深诘细节，审慎严察，巧破案中案，从而绳愆纠谬。“审理案件不能不慎！明断甲替乙顶罪纯属冤枉，可谁又能想到乙也是在为丙顶罪，若不明察秋毫，扑朔迷离的案情难免成了乌龙”“人皆服哲人之折狱明，而不知良工之用心苦矣” [5]1377。

费祎祉等清正廉明、勤政为民的清官廉吏，正是人们所呼唤的廉洁奉公的为政楷模，他们不仅被传诵一时而且永垂后世，也为当下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树立起一座座不朽丰碑。

二、蒲松龄对廉洁思想的践履

蒲松龄不仅对廉洁文化内涵有思想理论上的阐释，而且在现实生活中躬身践履、知行合一，成就了古今知识分子“施于有政，是亦为政”的光辉典范。

（一）去疴除弊，为民除害

《放生池碑记》记载了蒲松龄在宝应做幕宾期间，帮县令孙蕙出谋划策、放生鲈鱼的事件。宝应原有一官办鱼塘，此塘鲈鱼味道鲜美，南来北往的达官显贵无不以品尝宝应鲈鱼而称快。孙蕙在任时，既要疏通河道、赈灾救民、处理政务，还疲于应付以鲈鱼而“快口腹”者，捕鱼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蒲松龄愤然道“过矣！用民力而穷己欲” [2]1009。这些贪婪奢欲者，在吃拿卡要时，从未考虑 “念民膏”“得民情”“惜民力” [2]1009，既然这些大人们“罔念夫民命” [2]1009，蒲松龄强烈建议孙蕙将鲈鱼放生，这样既能减轻百姓负担，又能从繁杂接待中脱身。孙蕙经过深思熟虑，依策而行，毁了鱼塘堤坝，改名为“放生池”，从此，宝应不再受“鲈鱼之患”。蒲翁刚直不阿、抵制贪官蠹役的斗争精神，成为激励世人廉洁奉公、反对贪腐的强大精神力量。

（二）文檄笔伐，为民请命

康熙四十八年，淄川漕粮经承康利贞“欺官害民，以肥私囊，遂使下邑贫民，皮骨皆空” [2]1136，蒲松龄率众上书《请明米价，呈具布政司》，反漕弊斗争取得胜利，康利贞被革职。次年康利贞却“自鸣得意，云已得老先生荐书” [2]1137，妄图官复原职。蒲松龄以《上王司寇书》向王渔洋力陈康利贞巧取豪夺、鱼肉百姓的恶行，恳请撤销对康的支持。得知康利贞又寻求谭无竞的庇护，以《与张益公同上谭无竞再生进士》一书再次上诉，以确凿数据“每石派至二两一钱零” [2]1138，痛斥康利贞“妄造杂费名目，欺官虐民” [2]1138，请求谭再生放弃对康的复职支持。之后，蒲松龄又向县令吴堂呈文《求革蠹漕康利贞，呈吴县公》，“复任漕粮经承，合县震惊，如闻虎至” [2]1241，恳请“革去经承，为淄除害” [2]1241，由于蒲松龄连连上书、穷追不殆，终使康利贞未能得逞。蒲松龄性格孤傲，从不因私而有求权贵，却为民生疾苦挺身而出、勇斗积蠹，其反贪除恶的精神，堪称廉洁形象的典范。

（三）累幅直陈，为民发声

《淄川县志·续贡生》记述蒲松龄“以文章风节著一时”。蒲松龄好友孙蕙的族人在淄川老家横行乡里，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蒲松龄心虑挚友、情系百姓，不惮冒犯权势、得罪朋友，呈之《上孙给谏书》，劝谏时任户部给事中的孙蕙“名不可以威成，财不可以怒取，凡以此等事诱我者，皆欲坏我之德，以自便其私者也” [2]1122，告诫其“择事而行”“择人而友”“择言而听”“择仆而役”“收敛族人”，蒲松龄为保全朋友名节而义比冯谖，为保护百姓的利益而仗义执言，其“孤介峭直”的凛然正气在当地广为传颂。

结语

蒲松龄虽“未历仕途，却志蕴经济”，面对封建专制统治的黑暗与腐败，他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担当精神，著书立说、刺贪刺虐，激浊扬清、惩恶扬善，铸造了中国文言小说之颠峰的《聊斋志异》，创作了“参破村庸之迷，而大醒市媪之梦”的聊斋俚曲及诗词歌赋等作品，对封建社会的贪官酷吏予以鞭挞、对腐朽没落的科举制度进行揭露，并在反腐倡廉的道路上躬身践行。蒲松龄清正廉明、风骨峭峻的高洁品性及其“刺贪刺虐”“激浊扬清”的聊斋文化，是对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优秀思想的赓续传承，也是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的丰富源泉，对于在全社会营造崇廉拒腐、海晏河清的政治生态，发挥着重要的启示和借鉴作用。

参考文献：

[1][清]蒲松龄.蒲松龄全集（第1册）[M].盛伟，编校.上海：学林出版社，1998.

[2][清]蒲松龄.蒲松龄全集（第2册）[M].盛伟，编校.上海：学林出版社，1998.

[3][东汉]班固，撰.汉书今注[M].王继如，主编.南京：凤凰出版社，2013.

[4][清]蒲松龄.蒲松龄全集（第3册）[M].盛伟，编校.上海：学林出版社，1998.

[5][清]蒲松龄.聊斋志异会校会注会评本[M].张友鹤，辑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An Analysis of Pu Songling's Incorruptible

Thought and His Serial Culture

Abstract： Today，with the promotion of the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excellent culture，it is of great benefit to extract the integrity factors of anti-corruption and corruption from Pu Songling's thought and his serial culture to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clean culture in the new era. This paper expounds Pu Songling's incorruptible thought，the theme of anti -corruption in Liaozhai culture，Pu Songling's pleading for the people，devoting himself to anti-corruption，in order to tell the “Chinese story” well，trace back to China's incorruptible context，and give full play to the era value of Liaozhai culture's “keeping abreast of the times”.

Key words： Pu Songling;Liaozhai culture;integrity thou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