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我的阿勒泰》中,李文秀思考“如何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张凤侠答曰:“勿让‘有用’定义自己的人生,支配自己的内心。”
从哲学角度而言,怎样定义“有用”和“无用”?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提出“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两个概念。在功利主义盛行的时代,“有用”通常指“工具理性”,即在目标明确的情况下,找到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优解。人们执着于获得迅速“变现”的效果,直接产出经济价值。
按照这种逻辑,成为有用的人,就意味着在社会竞争中胜出,从而在人才市场上流通,在各个岗位上人尽其才、人尽其用,被更大的系统认可。在理想的状态中,青年们投入大量资源,经过学历教育,付出相应成本后,找到适配读书回报和学历价值的工作,发挥才智、特长、爱好、兴趣,在市场主导,优绩主义至上的社会得到回报,无可厚非。
然而,处在过度竞争、残酷竞争、焦虑营销的现实中,青年们若在社会分工的相应层面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就要如蜂鸟般悬浮在空中,无尽盘旋,一直内耗,甚至说自己是无用的人吗?
其实,“有用”还有另外一个维度,即“价值理性”,即“并非针对某一目的,其行动本身就具有价值”。事物长远的意义并不只在于达到某种实用目的,还在于事物本身所具有的独特性和内在的美感。张凤侠说过,花草树木就在草原里自由生长,静静待着,难道它们就没用吗?洵然,难道生命在去功利化之后,活着本身就没有意义了吗?难道在物质生活之上,不该保留一片星空吗?
往深处说,过度追求“有用”,会让“有用”成为一种吞噬个人评价体系的标尺,封闭了人生的其他可能性,使我们内心受到损伤,陷入自我认同的危机。不仅如此,人如果长期被实用的目标所支配、填满,也会无暇停下来思考,继而陷入忙碌、茫然、盲目的状态。
总之,在交织着希望、焦虑、梦想、喧哗和躁动的时代,“有用”不是人生的全部。那我们要怎样改变态度、调整策略?
一方面,向内舒展,宽于待己,找到多元的发展路径,保持积极向上的状态,不在乎他者的眼光,不与人“内卷”,专注于自我的进步,待进步后会增长信心,从而更好地治愈内心,形成良性循环。另一方面,向外凝视,不放弃外部赋予我们的身份、社群、责任,与世界建立更柔软、更丰富的联系,慢下来,去感受书斋的、键盘外的、远方的世界。正如某学者反思当下为C刊所“内卷”的“论文人”,说道:“人这一生,不能活成了证明题,孜孜以求地去向他人、向社会证明自己,而要活成一篇散文,在自由的追求中去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和个人价值,形散而神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