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024年印度大选是印度政党政治走势的关键节点。相较于国大党执政和印人党执政时期,“莫迪3.0”时代的政党政治发生了新变化,主要表现在:政治生态上,从印人党一党独大到政党联盟回归;政治参与上,从政客崇拜到理性选择;意识形态上,进一步强化印度教民族主义;选举策略上,社交媒体和人工智能全方位介入。背后的原因既有经济高速增长与社会结构失衡的矛盾,也有大国崛起叙事与国内群体割裂的矛盾,还有对外扩张雄心与国家实力不足的矛盾,以及政治“宗教化”与多元文化传统的矛盾。这些新变化不仅使印度的联盟政治回归、莫迪光环褪色,民粹情绪升温、政治极化加剧,还会促使印度紧跟“印太战略”、维持“倚美制华”,将在多个领域与中国展开竞争与合作。印度政党政治走势反映出,以不同的方式执掌、参与和影响政权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社会发展状况。中国新型政党制度作为符合国情的政党政治制度,彰显出巨大的国家治理效能优势。我国要坚持制度自信,汲取人类政党政治文明成果,坚持好发展好完善好中国新型政党制度。
关键词:政党政治;政党制度;印度;莫迪连任;印度大选
中图分类号:D5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3378(2024)05-0184-13
一、问题的提出
2024年印度大选对于印度政党政治演进来说影响重大。在历时44天“马拉松式”的选举后,印度大选结果于当地时间6月5日揭晓,现任总理莫迪领导的印度人民党(以下简称“印人党”)继续保持印度人民院第一大党地位。当地时间6月9日,已持续执政10年的莫迪正式开启他的第三个总理任期,追平首任总理尼赫鲁的任期纪录。虽然莫迪所在印人党获得了人民院多数席位,但其赢得的席位相较此前两次大选却大幅缩水,且未达到272席的半数,意味着需要与盟友携手组阁。在此背景下,“莫迪光环不再”“印人党虽胜犹败”的说法开始在舆论中流行,并受到全球关注。
我国历来重视政党作用和加强政党交流。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的讲话中指出:“中国共产党将致力于加强政党交流合作,携手共行天下大道。我们愿同各国政党和政治组织深化交往,不断扩大理念契合点、利益汇合点,以建立新型政党关系助力构建新型国际关系,以夯实完善全球政党伙伴关系助力深化拓展全球伙伴关系。”[ ]印度是中国毗邻的发展中大国,也是当今世界上政党和政党政治最活跃的国家之一。近年来,伴随印度综合国力和战略地位的提升,其政党政治走势愈发引起广泛关注。
传统的印度政党政治研究通常关注国大党的兴衰、印人党的崛起、印度教民族主义的复兴、印度社会激进政治和左翼政党发展、印度社会结构对其政党政治的影响、印度种姓政治发展等议题[ ]。随着印度综合国力的提升和其政党的兴替,近年来国内学界对于印度政党政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印度政党特点和政治生态变迁相关研究。这部分研究大多基于宏观视角,结合历史经验分析印度当前政党政治实践对其内政外交的影响,研究其未来发展趋势。有研究认为新冠疫情以来印度政党格局呈现出印人党势头强劲、地方政党借机壮大、国大党加速衰退的新变化[ ]。还有研究指出,“一党独大”的印人党有助于突破印度经济发展困境,巩固民族团结,但也可能损害印度的民主机制,影响印度多元化宗教,凸显个人崇拜[ ]。有研究进一步提出,印度国内政党政治变化推动印度“硬”外交走向前台,包括维护所谓南亚霸权强度增加、放弃不结盟传统,转而借助美国实现“印度大国梦”,在多边外交中谋求主导权,推动“印度制造”及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重组等[ ]。二是印度政党执政策略相关研究。这部分研究大多从具体案例出发,聚焦印度执政党如何开展政治动员并影响选民决策,进而对这些策略进行评估。有研究关注印人党政权合法性的话语建构,提出相较于国大党,印人党在竞选时往往擅用修辞将主观和对立概念合理化,造成大众强烈幻象,影响选民基本判断,进而获得选举胜利[ ]。也有研究者提出印人党的选举获胜得益于其抓住了印度政治的特性,成功构建了一种“民粹型”政党—选民关系[ ]。还有学者提出,在财政转移中,莫迪政府的“国族建构运动”通过强化“他者”与“我们”的区别,实现了对印度教民族主义统一身份认同的塑造,使地方居民超越狭隘身份认同,并主动支持印人党[ ]。此外,也有研究立足新兴技术对政党的影响,提出印人党在数字化工具使用中逐渐增强了政党适应性与竞争力[ ],为理解印度政党政治提供了参考。
综合前述文献来看,现有成果较为丰富,但仍存在两点不足。一方面,大多研究着眼于莫迪前两个任期,尚未系统性梳理莫迪第三个任期政党政治方面的新变化和对华影响。另一方面,已有研究多关注印度政党政治动向这一个案,较少用比较视角考量印度政党政治走势的镜鉴意义。鉴于此,本文在前述研究的基础上,以印度最新政党政治走势为研究对象,在梳理印度政党政治发展脉络的基础上,阐释莫迪执政以来印度政党政治的变化、成因、影响与走向,以及对世界各国政党政治和国家治理的镜鉴。
二、“莫迪3.0”时代印度政党政治的全新变化
印度作为全球政党和政党政治最为活跃的国家之一,其政治舞台上活跃着超过400个登记在册的党派及上千个没有注册的在野党。有学者形象地使用“博物馆”“千藤树”“万花筒”来形容种类齐全、错综复杂、变幻无常的印度政党[ ]。随着莫迪总理第三个任期的帷幕拉开,印度政党政治正经历着深刻的变革。这些变化不仅重塑了政治生态的格局,还深刻影响了政治参与的模式、意识形态的交锋以及选举策略的革新,为印度政治的未来增添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一)政治生态:从印人党“一党独大”到“联盟政治”回归
一国的选举结果可以体现出国家内部的力量对比及本国的政治生态。从主要政党议席数量上来看,在莫迪的前两个任期内,印人党以绝对优势掌控政权。印人党于2014年和2019年分别获得282席和303席,拥有单独组建政府的能力,彰显了印人党在印度政坛的强势统治地位。然而,2024年实际大选结果显示,印人党仅获得240个席位。依据印度宪法规定,这一数字仅构成简单多数,未能达到单独组阁所需的半数席位门槛,更是失去了早先预想的强力执政的可能性。国大党于2014年和2019年分别获得44席和52席。在印度人民院,一个政党要成为反对党领袖,必须获得超过10%的议席。由于这两次选举国大党均未达到此标准,在人民院连反对党领袖都没有当上,士气受到了沉重打击。而本次大选国大党和其竞选联盟所获席位均有了大幅增加,国大党单独收获99个议席,其影响力有所恢复,重新拥有了在“莫迪3.0”时代威胁印人党执政地位的能力。
从政党联盟获得的议席数量来看,莫迪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N.D.A)仅赢取293席,较2014年收获的336席和2019年收获的353席有所减少,这标志着全国民主联盟在人民院的掌控力正在减弱。而以国大党为首的反对党联盟“印度国家发展包容性联盟”(I.N.D.I.A)则收获231个议席,远超多数出口民调预估的150席以下,较前两次大选国大党领导的反对党联盟“团结进步联盟”所获议席(2014年获得63席、2019年获得95席)有了较大的提高。这表明,反对党议席正在集中,印度国内针对印人党执政集团的反对力量正逐渐团结一致,印度反对党联盟在政坛的影响力正逐步回升,“莫迪3.0”时代印人党政府将面临更多掣肘。“一定程度上,印人党遭到国大党为主的政党联盟的挑战,反对党联合取得了一定效果。”[ ]
根据本次大选结果和印度宪法规定,印人党此次不能单独组阁建立政府,必须寻求至少三个联盟伙伴的支持,以共同组成新一届政府。这标志着自2014年以来印人党单一政党主导印度政治格局的终结,也预示着“莫迪3.0”时代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政治挑战,即印度政治生态将重返联盟政治的时代,打破了此前印人党“一党独大”的局面,开启了政治力量重新整合与平衡的新阶段。
(二)政治参与:从政客崇拜到理性选择
在长达十年的执政历程中,莫迪凭借其草根背景、个人魅力和高效施政的特点,被塑造为能够变革现状的“救世主”形象,深受印度教民族主义势力的青睐,已成为其对抗世俗主义力量的重要工具。这一现象被学术界广泛称为“莫迪魔法”与“莫迪效应”[ ]。莫迪的支持群体展现出一种近乎无条件的信任,视其为应对国内错综复杂的结构性问题不可或缺的核心力量。即便面对印度内政外交领域的重重挑战与不确定性,莫迪的支持者依然保持乐观信念,相信其能够引领国家克服艰难险阻,实现国家发展目标。这种情感纽带不仅强化了选民的身份认同与政治参与感,还显著激发了民族主义情绪的广泛共鸣。不仅如此,莫迪的个人影响力已超越党派忠诚的传统范畴,促使选民在选举投票时更多地基于对其个人的信任与支持,而非单纯依据党派归属。这一现象在“如果莫迪是国大党的候选人,我将投票给国大党”的言论中得到了直观体现,揭示了选民对莫迪个人魅力的认可。在此背景下,莫迪的个人影响力成为一种独特的政治现象,即形成了围绕其个人展开的忠诚投票倾向。
然而,个人魅力难以长期掩盖治理成效的不足。莫迪在2024年大选中虽以“莫迪的保证”为竞选口号,强调只有莫迪的施政才能维系涵盖住房、燃气、创业等各个领域的福利计划,但选举结果并未充分验证这一“保证”。实际票数与民调预期存在差距,尤其是印人党在传统优势地区的失利,如北方邦、马哈拉施特拉邦的席位大幅减少,南部邦如卡纳塔克邦的选举结果变化,以及莫迪本人亲自坐镇的瓦拉纳西选区的险胜,均表明民众对莫迪政府的满意度有所下降。这些现象揭示了印度民众政治态度的转变,意味着印度民众的政治参与已逐渐从政客崇拜回归理性选择。
(三)意识形态:进一步强化印度教民族主义
在十年的执政生涯中,莫迪积极推行印度教民族主义议程,旨在将其确立为印度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如今印度教民族主义已经深刻嵌入社会肌理中。正如有学者将印人党追求的最终政治目标归纳为“将印度变成一个以印度教为基础、更加中央集权的国家”[ ]。然而,在大选期间,因急于彰显此政治目标,莫迪不慎触发了反对党联盟的强烈反应,原本因内部纷争而分散的反对力量因此团结一致,共同抵制印人党。反对党联盟将选举竞争框架化为“民主与集权”“印度教民族主义与世俗主义”的对立,对印人党构成极大制约。
值得注意的是,不仅印人党强调印度教民族主义,各参选政党也普遍向印度教民族主义靠拢,以争取选民支持。例如,曾将世俗主义写进宪法的印度国大党不再旗帜鲜明地坚持世俗主义,在本次选举中同样采取了更为亲印度教的立场。国大党领导人拉胡尔·甘地在选举中借亲印度教主张提升支持度,被媒体贴上“软印度教特性(Soft Hindutva)”标签[ ],反映出世俗主义立场的微妙变化。同时,印度教民族主义者不再局限于意识形态的辩论,转而寻求在宪法框架内调整“世俗主义”原则,如印人党盟友湿婆神军党(印度右翼民族主义政党)呼吁修改宪法序言,删除“社会主义”与“世俗主义”表述[ ]。这预示着“莫迪3.0”时代印度教民族主义的意识形态强化趋势不可逆转。
(四)选举策略:社交媒体和人工智能全方位介入
近年来,部分西方国家的政治选举与智能技术相互交织,国际社交媒体上个性化拉票、名人代言、政治对手恶搞及已故政治家“复活”代言等形式的选举策略层出不穷,深刻影响了选举进程。在印度,不同于过往依赖广播、电视及报纸等传统媒体的竞选模式,此次大选适时搭乘了智能技术发展之东风,出现了多个政党对智能技术的创新应用,展现出社交媒体和人工智能对政党政治的全方位介入。
2024年印度大选作为AI技术在大规模选举中应用的最新实践案例,见证了多个政党对AI技术的积极采纳与创新应用。印人党作为技术应用的先行者,不仅利用全息投影技术增强领导人影响力,还通过日产万段AI视频、发布社交平台互动等多种方式拉票助威。一段莫迪跟随孟加拉语流行音乐起舞的AI合成视频在网络上的播放量超千万,由此引发了印度网民以及媒体的广泛热议。工作人员充分利用社交平台,向特定选民群体定向发送个性化虚拟人物视频。这些“AI政客”以生动形象的方式介绍政府福利政策,并直接呼吁选民投票支持。同时,竞选团队还部署了AI聊天机器人技术,模拟莫迪的声音与口吻,通过电话渠道与选民进行互动,以此增强亲近感并寻求选民的支持与认同。这一策略依托AI技术实现大规模、精准化的竞选信息投放与数据分析,不仅进一步增强了选举互动性与针对性,而且有效追踪了选民的实际反馈。同时,AI也被用于抹黑对手,如发布反对党领导人的深伪视频。反对党亦不甘示弱,通过AI视频进行反击,展现了双方在新技术应用上的激烈竞争。
然而,这一技术的广泛应用也引发了关于信息真实性与选举公正性的广泛担忧。为应对这一挑战,印度电子和信息技术部于2024年3月向国际科技公司提出要求,确保其在发布可能影响选举完整性的AI工具前获得政府批准[ ]。AI技术的滥用可能导致虚假信息泛滥,使得选民难以辨别信息真伪,进而侵蚀政府公信力与公众知情权。尽管印度选举委员会已发布相关警示与规定,要求各政党及时删除AI生成的误导性内容,但监管措施并未能完全遏制AI在选举中的滥用。因此,如何在利用AI技术提升选举效率的同时,确保其不被滥用以维护选举的公正性与透明度,成为印度政党政治中亟待解决的重要议题。
三、“莫迪3.0”时代印度政党政治变化的多维成因
步入“莫迪3.0”时代后,印度政党政治展现出的诸多变化植根于莫迪前两个任期所累积并激化的四组核心矛盾之中,经由量变引起质变,使得印人党的国内支持率呈现下降趋势。这些矛盾不仅是政治生态内部张力的集中体现,也是驱动印度社会、经济、政治乃至文化等领域发生深刻转型的关键性因素。
(一)经济快速增长与社会结构失衡的矛盾
自莫迪执政以来,印度国内经济展现出稳步发展的态势,国内生产总值自2014年起维持年均5%以上的增长率,从2014至2023年,印度GDP由2.04万亿美元扩张至3.55万亿美元,人均GDP亦从1 559.8美元提升至2 484.8美元。然而,这一经济繁荣的表象之下,印度社会结构的深层次失衡问题却日益凸显,且在过去十年间未获有效解决。据《世界不平等报告(2022)》分析,2012至2020年间,印度社会财富分配极端化加剧,最富裕前10%与1%的人群的财富分别占国民总收入的57%和22%,而底部50%人群的财富占比则下降至13%,反映了社会财富向极少数人集中的趋势[ ]。联合国发布的《世界人口展望2022》进一步指出,印度作为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其庞大的人口基数中,有高达7.8亿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仅掌握社会总财富的4.8%,绝对贫困人口数量更是居全球之首,达到2.28亿[ ]。
收入分配领域的失衡同样严峻,印度收入最低的50%人群与收入最高的10%人群之间的收入差距超过20倍。前者在国民总收入中的占比较低,仅占不到13%,而后者则掌控了接近60%的国民收入。此外,印度中产阶级虽被视为社会稳定的重要力量,但其平均财富水平仅为73万卢比(约0.89万美元),占社会总财富的比例亦不足三成[18],显示出中产阶级财富积累的有限性。
就业市场方面,莫迪政府曾雄心勃勃地承诺每年创造2 000万个就业岗位,以缓解就业压力,但这一承诺未得到有效兑现。印度经济监测中心的最新数据显示,印度失业率在2023年呈现上升趋势,从3月的7.4%攀升至4月的8.1%,远高于新冠疫情前约6%的水平,凸显了就业市场的严峻挑战。
整体来看,印人党执政期间所标榜的经济发展成就与社会结构现实之间存在着不容忽视的鸿沟。莫迪政府未能有效平衡经济增长与社会公平之间的关系,特别是未能兑现其关于“印度制造”和扩大就业的关键承诺,导致经济的快速增长与社会结构的深刻失衡并存,成为影响“莫迪3.0”时代印度政党政治格局的深层次国内因素之一。
(二)大国崛起叙事与国内群体割裂的矛盾
自印度独立以来,其政治精英普遍秉持将印度塑造成国际舞台重要力量的雄心壮志。例如首任总理尼赫鲁曾明确表示:“印度以它现在所处的地位,是不能在世界上扮演二等角色的,要么就做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要么就销声匿迹”[ ],这一理念也成为印度历届政府不懈追求的目标。然而,这一宏大叙事与国内根深蒂固的宗教、族群及区域割裂问题形成了鲜明对比,构成了印度现代化进程中的显著矛盾。
第一,宗教层面,印度教与穆斯林之间的紧张关系尤为突出。印度宗教问题的历史根源可追溯至印巴分治之前。2002年古吉拉特暴乱事件不仅加剧了这一裂痕,更在莫迪及印人党执政后,通过一系列具有印度教特性色彩的法律法规,如禁止屠牛令、《反改宗法》及《公民身份修正法案》等,进一步强化了印度教民族主义的制度基础。这些政策不仅削弱了印度多元文化的传统,还加剧了宗教少数群体的边缘化,激化了宗教对立,使得宗教割裂现象愈发严重[ ]。
第二,族群分裂不容忽视。印度以其深厚的历史底蕴,出现了多轮次的人群迁徙与深度融合,形成了高度多元化的族群结构。其中以印度斯坦族(占46.3%)为主体,其他主要族裔包括泰卢固族、孟加拉族等及众多少数民族,这一多元结构孕育了复杂的族群矛盾。2012年阿萨姆邦的暴力事件即为此缩影,穆斯林移民与土著间的冲突蔓延至全国多地。2023年曼尼普尔邦的冲突再次凸显该问题,因资源争夺引发的暴力导致数十人丧生,数万人流离失所[ ]。这类事件被广泛视为印度身份认同构建与少数民族权益保护斗争的缩影,反映出印度教民族主义抬头背景下,少数民族的权益面临更大范围的威胁,进而导致了民族间的信任危机逐步加深[ ]。
第三,区域发展不平衡是印度内部矛盾的重要体现。整体来看,印度南方地区经济较为发达,而北方则相对落后。正如有分析所称:“尽管北方各邦人口众多,政治影响力越来越大,但南方各邦整体上更为繁荣,民众受教育程度也更高。”[ ]近年莫迪政府推行的“印地语优先”政策进一步激化了南北矛盾,南部非印地语区对此深感不满,而北部民众则在期待发展红利未果中滋生不满情绪。农业法案等改革措施的推行,更是直接触动了北印度农民的利益,削弱了他们对政府大国崛起叙事的认同。
更为严峻的是,印度政府与政党在追求大国地位的同时,往往忽视了国内实际存在的分裂问题,导致大国崛起叙事逐渐沦为空洞的口号,难以凝聚国民共识。民粹情绪的蔓延与政治环境的极化,使得民众在表达政治倾向时顾虑重重,民调结果的失真反映了民众对政治现实的复杂态度与策略性选择。
(三)对外扩张雄心与国家实力不足的矛盾
印度在南亚地区长期被视为主导力量,其外交政策往往将南亚视为自身势力范围,对任何触及此领域的外部行为持高度敏感态度。莫迪政府上台后,确立了“邻国优先”的外交战略,加速与孟加拉国、斯里兰卡、尼泊尔等邻国的互联互通,旨在增强区域影响力与控制力,同时在国内构建“印度崛起”的宏大叙事。针对巴基斯坦,莫迪领导的印人党政府采取了更为强硬的态度,通过“降格处理”方式凸显印巴实力差距与关系不对等,迎合国内民族主义情绪[ ]。然而,这一策略并未获得南亚所有国家的认可,多国爆发的“印度滚出”运动,特别是马尔代夫对印度驻军的明确反对,揭示了印度在南亚影响力的复杂性与局限性。
印度与中、巴两国的边界争端尤为突出。中印边界东段地区存在领土争议,印度长期非法占据中国领土并设立所谓“阿鲁纳恰尔邦”,严重侵犯中国主权。同时,印度与巴基斯坦在克什米尔地区的冲突历史深远,停火线两侧冲突频发,彰显了印度在边界管理上的困境。值得注意的是,印度军事实力虽在南亚地区相对突出,但高度依赖外部武器进口,这限制了其在复杂冲突中的应变能力。包括与巴基斯坦交火在内的边境冲突中的多次失利,以及面对国内反政府武装的持续挑战,均暴露出印度军事力量的不足。
整体来看,印度虽在南亚地区表现出一定的扩张意图,但其军事实力与国家综合实力尚不足以支撑全面的对外扩张战略。印人党在国内塑造的“大国形象”与其在南亚及边境地区的实际表现存在显著差距,这种反差成为影响印度国内政党政治动态的重要因素。
(四)政治“宗教化”与多元传统的矛盾
印度作为拥有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其深厚的文化底蕴根植于广袤的地理疆域与丰富的历史变迁之中。自古以来,印度次大陆便是多元文明、宗教、语言及文化的熔炉,每一次外来文化的融入都为其多元性增添了新的维度。从印度河流域文明的曙光初现,到吠陀、孔雀、笈多等王朝的兴衰更迭,直至伊斯兰教的传入与英国的殖民统治,这些历史进程共同塑造了印度社会显著的多元性特征。尽管统一性的追求始终存在,但多元主义已成为印度文化身份与国家凝聚力的核心要素。
印度宪法明确规定了世俗主义原则,旨在维护其多民族、多文化的传统。然而,自印人党执政以来,印度教民族主义思潮抬头,倡导构建“印度教社会”,旨在强化国族认同。此举虽增强了印度教教徒的团结,却不可避免地触动了少数族裔及其他宗教信仰群体的利益,加剧了社会内部的分裂与冲突。印度教民族主义政策对少数族裔的忽视,导致了宗教间暴力事件频发,尤其是印度教教徒对穆斯林平民的单方面攻击,严重破坏了社会和谐,扩大了族群间的裂痕。
更为严峻的是,印人党政府对此类暴力行为的纵容态度以及对世俗主义原则的背离,引发了广泛的社会不满。在大选期间,各政党为争取选票,纷纷向印度教民族主义靠拢,这与印度固有的多元化传统形成了鲜明对比,加剧了政治“宗教化”与多元传统之间的矛盾[ ]。莫迪及印人党试图将印度社会统一于印度教民族主义的旗帜下,却遭遇了来自少数族裔、非印度教教徒及非印地语使用者的强烈抵制。
值得注意的是,反对党联盟巧妙利用印人党政府的负面事件,如国大党等反对党成员的遭遇,成功塑造了自身作为“民主捍卫者”的形象,将选举议题从宗教冲突转向民主与独裁的较量,有效吸引了原本持观望态度的选民。这一转变表明,在印度社会多元传统的背景下,民众对于政治“宗教化”及单一化的国族认同议程并非全盘接受,而是更加珍视和维护社会的多元与包容。
四、“莫迪3.0”时代印度政党政治的影响与走向
新的政党政治变化能对新的政策选择与走向产生影响。鉴于印度在政治、经济及安全领域已被莫迪政府深刻塑造并高度绑定,尽管面临联盟政治复归的挑战,印人党在国内仍将保持其主导性与支配性地位。莫迪的个人魅力虽曾显赫,但已呈现褪色之势。印度政党政治表现出民粹及政治极化的倾向,印度将延续“倚美制华”的战略考量,同时将在多个领域与中国展开竞争与合作,致使中印关系趋于复杂化。
(一)联盟政治回归,莫迪光环褪色
长期以来,印度政党经历了曲折复杂、聚散离合的变迁过程。无论是印度人民抗击英国殖民统治并取得民族独立,还是推进国家现代化建设并跃居世界第五大经济体,这背后都凸显了印度政党在国家发展中的关键作用。长期以来,印度政治精英与广大民众深受大国自尊情结与民族复兴愿景的驱动,这一集体意识构成了推动国家现代化进程与民族全面发展的不竭精神源泉[ ]。然而,随着2024大选的全新变化及其带来的政治版图重构,这一深植于民族心理结构中的传统动力机制正面临新的挑战与变数。
由本次大选选情来看,“莫迪3.0”时代印人党无法单独组阁,需要与盟友党派联合组阁,联盟政治由此重新回归印度政坛。对于印度政坛来说,从20世纪70年代末国大党在印度执政环境恶化后,联盟政治便时常现身印度政治舞台。1977年国大党失去执政地位,标志着印度政坛步入多党交替执政及联盟政治时期,其间由国大党或人民党领导的政党联盟执政成为主流,各大党派在历次大选中所获议席的差距并非十分显著,一党独大的情形较为少见。
此次大选中,虽然人民党仍拿下240个议席,莫迪也成功连任,然而所获议席数量与此前的预测存在较大差距,印人党在后续任期内需要与盟党共同组阁,其在人民院与内阁中的稳固地位已开始有所松动。从本次大选结果和莫迪“光环”的逐渐褪色中可以看出,此次联盟政治在印度的回归大致可以归因于三个方面。第一,印度民众在审视印人党一党独大执政十年后表现出对莫迪及印人党政府的不信任,以及对印人党通过控制政权压制排挤反对声音的恐惧。印人党庞大的党员群体形成的严密外围组织使印度民众在选举时产生担忧,从而导致民调结果与实际相差较大的情况。第二,印度民众尤其是印人党传统票仓民众对印人党及其印度教民族主义议程产生“审美疲劳”[ ],被疫情及失业问题困扰的印度民众逐渐将关注点转向实际的施政效果,印度教特性对选票的吸引力正在逐步下降。第三,莫迪个人魅力及印人党“造神运动”失效后,莫迪及印人党采取了一系列策略,试图将莫迪塑造成“国家救星”的形象,意图以此作为赢得选票和巩固执政地位的手段。然而,经过两届任期,莫迪及印人党并没有完全兑现其竞选时的承诺。这导致莫迪的“光环”开始褪色,其个人形象与印人党对印度民众的吸引力正在逐渐减弱。
为保持新政府的稳定,莫迪与印人党必须充分考量诸如泰卢固之乡党、人民党(联合派)等关键盟党的不同政治诉求与主张甚至是对自身政策的反对意见,平衡印人党与盟党之间的利益冲突。比如,泰卢固之乡党要求莫迪政府在芯片、智能手机等制造业领域加大对其所在的安得拉邦的政策倾斜和投资,人民党(联合派)则要求莫迪政府加大对其所在的比哈尔邦农业和农民的政策倾斜,一众盟党对莫迪政府此前的撤资国有企业政策、推动“一国一选”和“人民院选区划界”计划持反对意见。
联盟政治的复兴预示着权力格局的重塑,对印人党构成了严峻挑战。在此背景下,泰卢固之乡党、人民党(联合派)等联盟成员可能凭借其在联盟中的关键地位,对印人党提出更高要求。然而,从现有的部长任命情况分析,印人党的盟友并未在核心权力分配上展现出过多分歧,可以预见的是,盟党更为关注除内阁部长实权之外的其他核心利益。因此,在“莫迪3.0”时代印度回归联盟政治的进程中,印人党的执政将面临多方掣肘,印度政治体系可能再次陷入“悬浮议会,议而不决”的治理困境[ ]。
(二)民粹情绪升温,政治极化加剧
有学者提出,莫迪政府凭借其灵活的政治策略与雄厚的资源基础,有效主导了主流舆论走向,塑造出一种印度教民族主义被广泛接纳的政治氛围[27]。这一过程伴随着世俗主义的边缘化,尤其在大选背景下,多数政党均摒弃了世俗立场,转而拥抱印度教民族主义。在此背景下,民粹主义情绪在印度社会急剧升温,加之民众尤其是底层群体对政治参与的热情持续高涨,共同推动了政治生态向更为极化方向发展。莫迪政府长期推动的印度教民族主义议程,其前期实施的一系列具有排他性的印度教民族主义政策,对穆斯林等少数族裔信仰群体构成了实际利益损害,加剧了社会分裂。目前,印度国内已存在印度教民族主义势力暴力压制反对言论的情况。2021年,印度国大党高层、前外交部长库尔希德在出版的书籍中批评约吉·阿迪亚纳特等人以及印人党错误理解和传播了印度教,并将“印度教特性”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相提并论。该书出版后,印人党等对该书进行猛烈批评。一伙暴徒甚至手持印人党旗帜,闯入库尔希德的住所肆意开火,试图杀死库尔希德[ ]。考虑到印人党长期执政所带来的政治环境,若缺乏适当的制约与政策调控,在“莫迪3.0”时代可能触发强烈的宗教情绪反弹,有导致类似1992年巴布里清真寺拆毁事件及2002年古吉拉特邦骚乱等极端冲突的风险。
就政府治理而言,执政力量为巩固选民基础,倾向于采取更加激进的政策选择。莫迪政府及其所属印人党面临兑现竞选承诺的压力。鉴于过往两届政府在此方面表现未达预期,如2014年提出的年度创造2 000万就业岗位的目标未能充分实现,选民信任度有所下降。当前选举结果与联盟政治动态反映出e73bc3327cbbd7fe0b14f8f66605020fb6f01cc673fc33e6e99415a2bf5e7f1d民众信任度的下滑趋势。为扭转局势,莫迪政府及印人党或将采取更为极端的政策措施与策略,如推进修改宪法、制定《统一民法典》,进一步把印度教特性与国家政治捆绑。这将进一步加剧国内民粹主义的势头,推动决策过程朝着极端化方向倾斜。此外,印度民粹主义与政治极化已然有借印度教民族主义延伸到敌视周边国家的趋势:“印度民粹主义虽然没有极端排外的主张,但是对本土穆斯林的仇视,延伸到对巴基斯坦以及中国的敌视,民粹主义的负面舆论对印巴关系、中印关系、南亚区域合作带来不利影响。”[ ]
(三)紧跟“印太战略”,维持“倚美制华”
自莫迪执政以来,面对中国的崛起和美西方对亚太地区的关注,印度与美国的合作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甚至可以说抛弃了长期以来的“不结盟”立场[24]。印度利用美国的“印太战略”,试图引入外部力量来平衡中国在南亚的影响力。在国家关系方面,不仅大力发展与美国的友好关系,营造出印美关系紧密的氛围,莫迪更是成为首位两次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的印度领导人。印度外长苏杰生评价称:“没有任何一位印度总理在美国国会发表过两次演讲,在世界各地,也只有少数人这样做过……包括丘吉尔、曼德拉。这就是为什么它如此重要。”[ ]在经济与科技上,印度抓住美西方与中国“脱钩”的发展机遇攫取空出的产业红利,旨在促进自身的科技与经济发展。2023年1月31日,印美签署关键和新兴技术倡议(iCET)并在2024年5月举行了第二次会议,以提升和扩展两国在政府、商业和学术机构之间的战略技术伙伴关系和国防工业合作。此外,在地缘政治及传统安全方面,印度积极参加美国领导的多个战略对话机制,如四方安全对话(QUAD)、“2+2”部长级对话、印美国土安全对话等,加深与美国的安全伙伴关系,将美印在印太地区的利益更牢固地捆绑在一起。
“莫迪政府主张摆脱传统的‘道义政治’,熟练运用实用主义准则实现本国利益最大化。”[ ]在国际关系方面,印度发展与美国的友好关系,其目的首先是向世界各国展示印度“世界最大民主国家”的形象,建构印度与西方“民主世界”的共同利益;其次是向印度国内民众及周边国家展示印度大国外交的成就,在国内呼应其大国崛起叙事以获得更高支持率,在周边国家突出印度国家实力,压制反印浪潮,稳固势力范围;最后是在“印太地区”制衡中国,以印美关系的发展增加在中印问题上的筹码。在经济和国家实力方面,印度试图抓住美国及其盟友与中国的“贸易战”“脱钩”的机遇,致力于推动全球产业链向本国转移、尽快实现“印度制造”,促进印度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国家实力的快速提升。
这一举措并非简单的“联美抗华”,而是印度基于自身战略考量的选择。一方面,印度担忧中国在南亚的影响力增长可能威胁其地区主导地位。在自身实力不足以抗衡中国的情况下,印度选择借助美国的力量来加强制衡。另一方面,印度对美国这一外部力量保持警惕,担心过度依赖美国可能导致自身在南亚地区的影响力受损。印人党前总书记拉姆·马达夫指出:“美国应首先理解和尊重印度在印度洋事务上的主导地位,印度才会涉入其在太平洋事务的当务之急。”[ ]印度希望在与美西方合作的同时,保持战略独立性,维护其在南亚和印度洋地区的主导权。此外,印度与美西方也不是铁板一块,如印度情报机构在加拿大暗杀锡克教宗教领袖尼贾尔一事,引发了美西方的强烈反响,客观上造成了印度与美西方的关系裂痕。尽管如此,预计在“莫迪3.0”时代,印度将继续有选择地跟随美国的“印太战略”,利用与美国的共同利益制衡中国,获取在中印关系和相关问题上的优势地位,同时维持在南亚地区的主导权。
(四)采用多元战略,与中国展开竞争与合作
尽管莫迪成功连任,但结果并非莫迪及印人党所期望的最优结局。莫迪及印人党如何维护自身形象、谋求更长久的执政周期,成为亟待关注的问题。印人党的持续执政虽会延续部分固有立场和一贯做法,然而鉴于政党联盟的回归以及政府内部结构的变动,印度将同中国展开竞争与合作。
在经济方面,印度急需改善社会结构失衡局面,增加较多就业岗位。据估计,中印紧张关系已经给印度电子产品制造商造成了150亿美元的生产损失,在过去4年中印度流失了10万个工作岗位。虽然印度政府提出了“印度制造”计划,但是该政策尚未帮助印度显著减少对中国的依赖。由于印度国内的制造业、基础设施建设及劳动力素质等方面不及中国,印度需要中国的资金、技术及人才,“莫迪3.0”时代很可能会在有关经济、科技、人才等领域对华放宽限制。据印度《经济时报》6月16日报道,印官员表示,莫迪政府即将推出面向“行业所需的中国技术人员”的签证审批标准操作程序(SOP)[ ]。《印度快报》8月8日报道,印官员8月7日表示,印官方已启用面向中国技术人员的短期商务签证审批网站[ ]。印度在大选结束后释放诸多信号以缓和与中国的矛盾,目的是吸引中国资金技术人才进入印度,促进印度发展本国经济和相关行业,扩大就业以改善社会结构失衡的现状。
在边界、宗教及地缘政治等关键议题上,印度很可能仍然对中国保持强硬立场。长期以来,印度教民族主义刻意将中印两国历史遗留问题意识形态化。自莫迪上台以来,中印边界地区接连发生多次对峙乃至冲突事件,如2017年洞朗对峙、2020年加勒万河谷事件等。截至2024年8月,中印边境事务磋商和协调工作机制(WMCC)已举行30次会议,中印军长级会谈已举行21轮,推动两军在加勒万河谷、班公湖、温泉、加南达坂等对峙点脱离接触[ ]。尽管印度与中国在边境地区建立了对话机制,双方外交部长保持沟通,且印度领导人如莫迪和苏杰生表达了缓和的立场,但这些行为y0XYWD3C2TDApFHhA4KxNjNKBkRjsWMMj0n08Ig96s8=可能仅是莫迪及印人党攫取选票、维持执政地位的一种策略性选择。莫迪还可能会利用边境争端等议题,进一步激发印度国内对中国的敌对情绪,以弥补其在国内政治中的不足。
五、结语
2024印度大选不仅关乎印度国内政治生态,也为其他国家在政党政治内部结构、运行轨道、具体实践方面提供了反思案例。进入“莫迪3.0”时代,印度政党政治在政治生态、政治参与、意识形态、选举策略等方面都发生了变化。这些新变化使莫迪光环褪色、印度民粹情绪升温、政治极化加剧,促使印度紧跟“印太战略”,维持“倚美制华”,在多领域与中国展开竞争合作。中国新型政党制度作为符合国情的政党政治制度,彰显出巨大的国家治理效能优势。我国要坚持制度自信,汲取人类政党政治文明成果,坚持好发展好完善好中国新型政党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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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京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