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技术对新闻业的重构和伦理反思

摘要：本文从新闻生产的角度，分析了算法技术从传统生产流程的革新、“把关人”身份的重新定义以及媒介与受众的关系这三个方面对新闻业进行的重构，旨在强化新闻生产中人的主体性，并进一步优化算法，在保障信息资料来源权威的情况下植入道德伦理观念，避免出现隐私权的侵犯和文字模板化等现象。

关键词：算法技术；新闻伦理；新闻生产；媒介素养

算法技术的运用无疑为新闻业提供了一次范式变革，不但打破了以往的新闻报道制作的方法，而且冲击了以往的新闻报道传播的理念。这种改变深深地渗入新闻业的各个流程中。新闻报道内容的生产模式开始由人工制作的 “手工作坊”变为算法辅助的人机协同，新闻叙事的结构由传统的线性模式变为垂直与深度互动的形式，对媒体价值程度的衡量标准也由传统的主观实证的评估变为客观的定量实证评估，新闻信息的推荐模式已经由大众推广变为个性化定制。而在算法技术不断扩大运用、提升新闻创作效率与准确度的今天，对新闻伦理道德也提出了许多影响与挑战。传统模式下的新闻伦理观点认为，只有把伦理准则视为客观不变的准则存在时，才会使这一原则产生普遍有效性。新闻伦理规范的引入常常要求复杂的发展流程，这与连续、高速和颠覆性的信息创新的逻辑相冲突，使监管制度和科技发展之间具有周期性差异。由于目前的新闻业道德规范在相当程度上并不涉及或仅涉及在线的信息传播活动，因此许多相应的伦理责任主体均不受新闻业道德规范的制约，技术上产生了人文主义和工具理性之间的冲突与分裂。新闻本身就担负着重塑媒介生态、营造用户景观、传递信息文化的责任，算法新闻也不例外。所以，有必要以新闻伦理的视角来看待算法技术。

一、算法技术对新闻业的重构分析

（一）革新传统生产流程

算法技术的参与充分实现了新闻信息生成、传递、信息反9p2zvz7bpm3G8S5Hmfx2ZA==馈全流程的工作效率最优化，也提升了公众掌握新闻信息的能力。在算法技术的运用下，新闻制造流程与传统制造模型相比出现了很大变革与创新。过去，新闻生产模式大多以人为基准，传统的新闻采写要经过选择、调查、撰写文章、出版等一系列流程，随着科技的进步，由大数据驱动的新闻生产业务是在预制的计算程序中产生的。算法新闻的编制流程大致分为四大阶段：数据库建设、计算机学习、新闻写作和人工审查。机器学习所产生的数据获取模式与内容生成模式形成了当前算法技术下的新闻生产模型的体系应用。

算法技术从过去的新闻文章中学习、处理其中的数据，并逐步对其加以结构化处理，从而形成算法技术中能够运用的结构化数据，进而将之引入提取模型。大数据分析为新闻业提供了全新的创作方法、经营管理模式和传播方法，让推送新闻发布更加前所未有地简便、快捷和广泛。[1]一个事件或许仅需十几分钟就能够从发生到被填写进新闻稿再到发布，之后再让读者浏览，这就使新闻报道的时效性不再只是相对而言的迅捷，而是真正意义的迅捷。为增强个性化新闻发布的预报有效性和精确度，数据服务提供商必须获取丰富的消费者信息来研究和分析消费者的行为、价值观和态度。

（二）重新定义“把关人”身份

卢因指出，群体传播中的信息流动是由含有 “门区”的渠道发生，只有达到群体标准或 “把关人”价值标准的消息方可流入宣传渠道。算法技术在新媒体平台中大大增强了传播的有效和快捷，但也导致传统模式下的 “把关人”在新媒体平台海量的信息中难以进行内容的审核，传统的 “把关人”模式正在受到冲击。而在当下的传播环境中，内容制造商、平台运营商和内容消费者都是视频内容把关流程中的 “把关人”。

“把关人”学说被视为传播学的典型学说，在新媒介环境下引起普遍的怀疑。不少人提出，“把关人”的地位正在逐渐被削弱，甚至有人提出这一概念可能会消失。但随着算法推荐模式在新媒体平台中的作用，彻底改变了信息的传播以及内容的消费模式，流程、层次、把关标准和影响也都出现了一定的改变，“把关人”功能减弱的假设显然受到了挑战。[2]作为承担新闻宣传的关键工作人员，他们必须评估和调整报道的价值观、写作品质、媒体政策、受众要求以及其他要求，只有符合标准要求的信息才能传播。所以，“把关人”算法工具取代了传统的 “把关人”形象身份。该系统主要负责过滤和管理信息。针对个性化内容推送，算法在筛选用户偏好和推荐用户可能感兴趣的内容上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新闻是利用网络平台宣传的。当公众在网络上访问和查询时，会在网络上产生痕迹。人工智能将以此为基准解析各种用户信息。新媒体平台内容量大、传播速度快、去中心化的特征使传统的把关模式早已不再适用。新媒体平台上的新闻生产内容对 “把关人”的身份定义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影响与挑战。

（三）重塑媒体与受众的关系

传统媒体时代的受众往往处于一种在平等的被动接收的过程中，所有人都被无差别地投放着相同的信息。在算法技术的推荐之下，投送方式也在发生变化，从原先无差别地进行广泛的投送到有针对性地进行感兴趣话题的推送。

算法构建的新闻生产模式中，大量的个人数据被挖掘、监控和莫名其妙地跟踪，互联网技术企业的精确针对性内容面临舆论碎片化的潜在风险。受众并未意识到，他们所认为的客观新闻其实是被算法操纵和人为控制的新闻信息。在算法技术的发展之下，受众在不断让渡自己的权利，通过让渡自己的隐私权来获取感兴趣信息的快速投喂，逐渐呈现出个体对于事件接收信息的差异化。

这种差异化的构建底层逻辑是流量利益的驱动，在给受众带来相比于以往传统媒体无差别投送更为舒适的浏览体验的同时，也进入了算法构建的 “拟态环境”，对于真实环境理解的偏差也在算法的推荐中逐渐显现。[3]媒体和受众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的同时，媒体也更加了解受众的喜好，算法中自然蕴含的对于立场和信息的歧视态度和相对同质化的内容也随着推送的内容带到了接收端。

二、算法技术应用背后产生的伦理反思

算法技术在广泛应用的过程中也产生了诸多问题，以下将从新闻从业者的主体性问题、算法黑箱背后新闻的真实性问题以及新闻价值面临削弱三个主要方面进行探讨。

（一）新闻“人”的主体性降低

算法新闻是指人工智能利用网络获取和组合资讯，从而以模拟人行为的方法来进行撰写的新闻。算法技术对所采集到的信息加以过滤，并由此建立新闻框架。在人工智能的驱使下，更多的算法新闻诞生，人类的主体性下降，新闻内容的模板化现象愈发严重。内容多为相似框架的重复内容，机械且缺乏 “人”的主体性，存在文字冰冷等特点。

虽然人工智能的相应程序在信息传递方面起到了很大效果，但也有很多不健全之处，特别是人工智能方法的缺陷与漏洞。社会已步入智能传媒时代十多年，而人工智能在新闻传播领域的问题直至最近几年才引起重视。人工智能使用者往往缺乏媒体素养，特别是缺乏完整的应急规划来处理人工智能算法产生的一些问题和负面影响。[4]人工智能设计者与使用者之间也存在巨大理解差异，由于人工智能算法的设计者并没有新闻领域的专业知识，而专业记者又很难迅速了解电脑专业知识，使二者之间存在信息差，过时的媒体素养已赶不上科技转型的脚步，传媒工作者本身也很难意识到媒体伦理的危害。

虽然算法技术的发展前景巨大，但科技却并非无所不能，提升全民媒介素质的任务已迫在眉睫。在提升新闻工作者的技术使用能力和对新闻伦理观念更新的同时，也要兼顾算法技术发展的社会价值原则。平台、用户、行业内部要互相监督，政府监管部门应引导开展对具备主流价值观的数据信息的研究与开发，建立健全算法开发人员、媒体工作使用者与监督部门间的交流协作机制，通过道德教育与培训提升算法开发人员的职业道德素质。

（二）新闻真实性受到挑战

算法新闻可以在既定的语义结构和规则内进行，而数据的品质和完整性尤为重要。渗透到某些意识形态和思想中的看似 “价值中立”的算法，或许会造成虚假、有偏见和歧视性的问题新闻报道。在数据使用方面，算法技术导致信息安全问题频繁发生，造成数据滥用现象。在整个新闻创作与传播流程中，基于市场效益和不透明的设计程序，智能信息提取与算法技术获取了大量数据并进行了过度分析。例如，某新三板上市公司涉嫌违规盗取约30亿个用户信息，包括百度、腾讯、阿里等国内96个互联网公司，并违规控制了公众账号和粉丝的关注者。[5]因为选择性的曝光，信息的多样性是有限的，这或许会强化个人的看法或立场，从而造成信息盲点的存在，侵蚀个人的自由选择权利，最后造成用户间的两极分化，如 “过滤泡沫”“信息茧房”“回音室效应”，从而缩窄了社交互联网的对话空间。

算法黑箱掩饰了新闻的真实性，传播某些意识形态和思想的算法还可能产生伪造的、嵌入偏见的和歧视性的新闻报道。针对当前算法新闻伦理的问题，未来将确定算法新闻所坚持的伦理使命，注重顶层设计形成良性循环，建立科学合理的机器人撰写 “产错纠错”体系，进而完善算法新闻报道的基础技术。

算法科技也需要创新，通过算法的不断创新降低新闻伦理上的不良行为现象。这就要求制定更加规范的规则，更加规范地分解报道信息，并在根源上筛选新闻内容，让每一个新闻都真正有办法可供使用、有信息可供检查。人工智能制作的每一个新闻内容都需要有具体的数据来源和新闻内容制作方法，从根源上避免虚假新闻的产生。

（三）新闻价值受到削弱

智能算法推荐技术对新闻数据的处理造成决策误差。为满足新闻受众的信息偏好，新闻平台上的算法推荐系统在筛选过程中常常造成信息筛选的偏颇和不透明，从而建立可以固化传统伦理价值观的 “信息茧房”。算法技术虽然可以满足受众对热点新闻关注的即时性和时效性的要求，让新闻记者从快新闻中脱身，但总的来说，新闻内容的品质被降低，让服务于社会的报道价值出现下降状态。[6]

算法技术的管理就是注重对算法新闻用户的反馈与参与，并采取用户赋权、用户参与、社会交流等方法，把用户的反馈和建议纳入算法新闻的生产，充分关注用户对算法伦理的 “自下而上”治理。良性的生态系统构建离不开融洽的互动关系。平台媒体或组织应当注重用户评价研究，与用户形成互利伙伴关系，并充分发挥其功能，主动地为产品质量提供意见与建议。在算法技术的有序发展当中，人类保持其在使用过程中的主体性是至关重要的，与此同时，新闻媒体的从业人员应当做好 “把关人”的工作，避免算法新闻在生产过程中由于数据来源的不透明而出现新闻失实等问题。当出现不实新闻时，从业人员需要根据事件的重要程度，及时消除谣言带给公众的不良影响。

在算法技术与社会公平之间实现道德平衡。在算法技术的研究与设计中要求算法公正，强调算法技术的建设性评价过程，在算法新闻的伦理设计中达到过程公正。强调计算流程的透明度与公平性，新闻编辑从严承担新闻内容监管职能，不断提升算法传媒素质，注重算法新闻内容的价值导向。

三、结束语

维纳曾在 《控制论》中指出：“技术向善，人本逐利。”科技的发展是中立的，它就像把利刃，为善行与恶行都带来了无尽的机会，但是在利益凌驾于价值理性之上、人的主动性缺乏的时候，人便会被工具裹挟，进而缺乏能动性。维护新闻产业的尊严，把握新闻的底线，规范新闻伦理，才是新闻行业生产和可持续发展的前提条件。

参考文献：

[1] 张梦溪.智媒时代新闻伦理失范问题与对策探究[J].中国报业，2023（18）：132-133.

[2] 郑久良.人工智能时代算法新闻伦理治理范式研究[J].青年记者，2024（01）：98-102.

[3] 赵凯星.博弈与合作：算法技术下体育新闻的伦理困境与重建路径[C]//国家体育总局体育文化发展中心，中国体育科学学会体育史分会.第三届 “一带一路”体育文化学术论坛知网检索摘要集.武汉体育学院，2023：1.

[4] 牛静，胡文韬.流动的现代性社会中新闻伦理的理念反思与维度重构[J].新闻界，2023（11）：23-32.

[5] 孔祥倩.大数据精算背景下记者深采、编辑精编的重要性探析[J].科技传播，2017，9（17）：4-5.

[6] 刘耀华.治理算法黑箱：建构算法科技与新闻伦理的道德智能体[J].大众文艺，2023（18）：59-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