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活动” 原则的生态内涵及其中国化表达

2024-09-20 00:00:00谭斐雯
今古文创 2024年37期

【摘要】黑格尔的“活动”原则和费尔巴哈的“感性直观”原则是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的直接理论来源。“感性活动”原则蕴含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互主体性关系,批判人与自然关系的片面化发展,是人与自然走向和谐共生的根本依据和行动原则,有着丰富的生态内涵。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关于生命共同体的重要论述是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的新时代中国化表达。作为新时代关于人与自然关系问题的重大理论创新,习近平关于生命共同体的重要论述不仅深化了人与自然统一的整体关系,而且创新发展了“人与自然和解”的辩证发展观,是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行动依据和思想指南。

【关键词】感性活动;生命共同体;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37-0059-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37.017

“感性活动”原则作为马克思突破旧哲学的有力武器,是马克思改变世界的第一原则。人的感性活动是人与自然关系生成、变化的根基,对感性活动的认识是理解马克思自然观的重要线索,同时也是阐释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基础和前提。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关于生命共同体的重要论述深化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并为人与自然的和解提供了新时代中国化的解决方案。本文以“感性活动”原则为核心线索,挖掘其哲学发展历程,阐释其生态内涵,这不仅有利于深刻理解马克思的自然观,也有助于深刻把握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理论与实践价值。

一、“感性活动”原则的哲学溯源

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的形成是在对以往哲学思想特别是德国古典哲学进行批判性审视和合理吸收的基础上发展而来,黑格尔的“活动”原则与费尔巴哈的“感性直观”原则是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的直接理论来源。

(一)黑格尔的“活动”原则

黑格尔的“活动”原则强调主体的自发性和理性的能动性。通过吸收黑格尔“活动”原则中的能动性因素,马克思克服了费尔巴哈感性的纯粹直观形式,因此,探究黑格尔的“活动”原则具有重要意义。“活动”原则的基本内涵包括精神总体性、“否定之否定”的矛盾过程、对象化与非对象化的辩证统一。

第一,黑格尔的“活动”原则具有精神总体性。精神总体性强调绝对精神是一切存在的根源和最高实体。黑格尔认为,绝对精神是世界的本质和根源,绝对精神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和自我发展能力的主体,具有自发性。第二,黑格尔的“活动”原则的完成形式主要表现为“否定之否定”的矛盾过程。这一过程是绝对精神的自我运动过程,主要表现为从自我意识出发,将自我意识外化为抽象的物,最后回到自我意识的过程,即自我否定、外化自身同时又回到自身的过程。这个过程内部包含了差别、对立和矛盾,体现了辩证的自我否定的革命力量和理性的能动性。第三,黑格尔的“活动”原则体现了对象化与非对象化的辩证统一。黑格尔“活动”原则所指的外化,是指思维活动的对象化。黑格尔从绝对精神出发,将绝对精神外化为国家、宗教和自然界等,认为国家、宗教和自然界都是“精神本质”的外在显现,最后回到绝对精神本身。这个外化自身,又回到自身的过程,将对象消化在了自我之中,体现了非对象化。黑格尔将这种思维活动的对象化看作是非对象化,外化看作是外化的扬弃,体现了对象化与非对象化的辩证统一。

总的来说,黑格尔的“活动”原则将存在理解为思维存在,存在的主体是抽象的、绝对的主体,具体表现为绝对精神。绝对精神作为世界的本原,从绝对精神主体出发,扬弃自身,最后回到绝对精神本身,体现了外化又扬弃外化的过程,具有辩证的自我否定的革命力量,体现了主体的自发性和理性的能动性。

(二)费尔巴哈的“感性直观”原则

费尔巴哈的“感性直观”原则从唯物主义的角度出发,将感性的人和自然作为他的哲学基点,强调感性的直观性,确立了感性的唯物主义原则,为马克思批判黑格尔提供了哲学基点,也是马克思“感性活动”原则的重要理论来源。

第一,费尔巴哈关于感性的思考。首先,费尔巴哈认为感性具有现实性。费尔巴哈指出,“在我看来,感性不是别的,正是物质的东西和精神的东西的真实的、非臆造的、现实存在的统一;因此,在我看来,感性也就是现实。”[2]515感性事物就是现实事物,感性的主体就是现实的人。其次,费尔巴哈认为感性具有受动性。感性的受动性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感性是指主体在周围环境的刺激下的一种被动接受能力,概括为“五官感觉”;另一方面,主体需要通过对象确证自身的存在,并通过对象直观到自身的本质,主体无法离开对象独自存在。由此,费尔巴哈认为感性的主体即感性的现实的人,也是受动的、受制约的。最后,费尔巴哈强调感性的直观性。费尔巴哈从客体的、直观的角度出发理解人和自然界。对于感性自然界的理解,费尔巴哈所强调的感性自然界是一种没有人类居住其中的自然界,与人无关,它是在人类历史之前存在的[1]530。费尔巴哈认为感性自然界是客观的、独立的,有自身的发展规律,是一种纯粹的客观存在;对于感性的人的理解,费尔巴哈以“单纯的直观”看到的是纯粹的生理意义上的人,是没有任何前提的“德国人”[1]528。第二,费尔巴哈关于对象性关系的思考。费尔巴哈指出,“没有了对象,人就成了无。”[2]29主体和对象都是对象性存在物,主体以外在于自身的对象为存在的前提,主体需要外在的对象来确定自身的存在,如果没有外部对象存在,主体就会失去其存在的意义,变得虚无。这强调了主体和客体之间的互相依存关系,强调了主体和客体之间的互动和联系的重要性。

总的来说,费尔巴哈将感性的人和自然作为哲学基点,确立了感性的唯物主义原则,阐明了感性的现实性,具有重要意义,但费尔巴哈从“五官感觉”直观地把握对象、把握对象性关系,在承认存在物的实在性的同时切断了其他任何社会联系,只直观到人和自然界的孤立、静止状态,舍弃了黑格尔的“活动”原则,由此理解的对象性关系是抽象的。

(三)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

马克思从人的实践活动的维度出发理解事物,同时吸收和整合了黑格尔的“活动”原则和费尔巴哈的“感性直观”原则中的合理因素,克服了黑格尔的“抽象”与费尔巴哈的“直观”,由此产生了不同于以往哲学家的观点,形成了“感性活动”原则。

首先,在费尔巴哈感性的唯物主义原则的基础上,马克思进一步从“真正现实的感性活动本身”出发,从实践的角度、主体的角度出发理解感性。因此,马克思理解的感性不仅仅是被动的“五官感觉”,马克思认为感性的内容在人的实践活动过程中生成,感性是人的劳动实践的结果,感性指的是感性的人的存在本身和感性世界的存在本身。

其次,马克思吸收了黑格尔“活动”原则的活动性因素。马克思主张感性的人的存在只能是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并借助“活动”理解人的感性的对象性。这里的“活动”吸收了黑格尔“活动”原则中主体的自发性与能动性因素,但与黑格尔的“纯粹的活动”不同。马克思认为,“当现实的、肉体的、站在坚实的呈圆形的地球上呼出和吸入一切自然力的人通过自己的外化把自己现实的、对象性的本质力量设定为异己的对象时,设定并不是主体;它是对象性的本质力量的主体性,因此这些本质力量的活动也必须是对象性的活动。”[1]209在这个“活动”过程中,人将自身的需求、情感和创造力等本质力量外化,融入对象中,将对象改造成符合人的需求的“新对象”。“新对象”的产生意味着人的感性的对象性的活动不再是纯粹的自我循环的活动,而是超出自身的范围到了现实生活世界,具有创造性。从这个意义上说,在马克思那里,感性活动的主体即现实的人,不是受动的,而是具有主体性,“具有自然力、生命力,是能动的”[1]209。人生活的感性世界由人的感性活动创造与生成,人通过感性活动表征自身的本质力量。

总的来说,马克思将“感性活动”原则作为其把握问题的基本方式,从人的感性活动中理解事物,主张感性是人的劳动实践的结果,感性的内容由人的感性活动生成,感性世界由人的感性活动创造。

二、“感性活动”原则的生态内涵

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内含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互主体性关系、批判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与自然关系的片面化发展,是人与自然走向和谐共生的根本依据和行动原则,蕴含着丰富的生态意蕴,是对传统自然观的超越。

(一)“感性活动”原则蕴含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互主体性关系

黑格尔和费尔巴哈都曾研究过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但都没有找到人与自然统一的现实基础。马克思通过对人的感性活动的研究发现,“人与自然”真正的和谐共生只有在人的感性活动的基础上及这种活动创造的对象性关系中才能实现。

“我们首先应当确定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1]158在马克思那里,人的感性活动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是一切产生、发展的依据,具有本体论意义。在其本体论意义上,人的感性活动作为物质生产活动本身,是人与自然的原初关联,蕴含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互主体性关系。

人的感性活动是人与自然的原初关联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感性活动创造了人本身,为人与自然关系的形成提供了前提。马克思认为分析人与自然的关系需要理清人与自然的区别,将人看作与自然相区别的存在物。在感性活动的过程中,人将本质力量外化,按照自身的需求,创造了新的存在物,彰显了人的主体性,使人从自然界脱离,成为与动植物相区别的社会人。另一方面,人的感性活动实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互动。在物质生产过程中,人从自然界获取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所需的材料,自然界成为人生存的前提,与此同时,人将自身的本质力量因素外化,使自然界发生了变化,人与自然之间发生了实质性的物质交换,不再是相互对立的状态。

人的感性活动蕴含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互主体性关系主要表现为自然向人的生成和人向自然的生成。自然向人的生成,即自然的人化,是指自在自然在人为因素的作用下,经过人的感性活动的改造,转变为具有人的主体性因素的人化自然。自然的人化这一过程关注人的感性活动对自然界的改造,强调人对自然的影响。人向自然的生成,即人的自然化,是指人在感性活动现实展开的过程中受到外部自然及其规律的影响,并因此发生改变,这一过程强调自然对人的影响。自然的人化和人的自然化阐释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作用,体现了人与自然的相互依存、和谐共生。

总的来说,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从本体论意义上,将人的感性活动作为事物生成、变化的根基,为理解人与自然关系提供了根本遵循,并以实践的思维方式打破了在主客体二元对立思维方式下形成的人与自然的对立局面,使人与自然在本质上融为一体,形成了相互依存、和谐共生的互主体性关系。

(二)“感性活动”原则批判人与自然关系的片面化发展

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主张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共生,批判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与自然关系的片面化发展。人与自然关系的片面化是指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人对自然的处理方式狭隘和片面化,人过分看重自身利益而忽视了人与自然的相互依存、和谐共生的关系,这种片面化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常常表现为人类单方面地对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污染环境、破坏生态平衡等行为。

人与自然关系的片面化归咎于资本主义条件下异化劳动和私有制的出现。人的感性活动包括主观向度和客观向度,即精神活动和物质活动两个方面。但是,私有制和异化劳动的出现使精神活动和物质活动极度分离,人长期被限制在物质活动的范围内,能动性、创造性等精神因素逐渐被剥夺,人的思维、情感和价值观等精神性因素被弱化。“我们变得如此愚蠢而片面,以致一个对象,只有当它为我们所拥有的时候,就是说,当它对我们来说作为资本而存在,或者它被我们直接占有,被我们吃、喝、穿、住等等的时候,简言之,在它被我们使用的时候,才是我们的。”[1]189人的感觉的丰富性逐渐丧失,只剩下“物质占有”与“拥有”。从而,在人与自然的对象性关系中,自然被视为“工具”“有用性的对象”,人们被欲望支配对自然过度索取却不反哺自然,人与自然关系极端片面化发展,人与自然和谐的一体关系走向分裂。

(三)“感性活动”原则是人与自然走向和谐共生的根本依据和行动原则

在马克思那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1]185,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1]187,是人与自然之间本质的、固有的、相互依存的互主体性关系的恢复。马克思认为“人与自然在实践中走向和解”,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实现不可能在绝对精神的内在循环运动中,只能在人的感性活动中。“感性活动”原则是人与自然走向和谐共生的根本依据和行动原则。

第一,“感性活动”原则是人与自然走向和谐共生的根本依据。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诞生之前,人们一直以主客体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理解人与自然的关系,主张人与自然的对立,人支配自然或是人服从自然。人与自然的关系在理论上表现的对立与分离,使得人们无法找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道路。马克思没有将研究视野局限在理论领域,而是转向现实的物质生产实践活动,找到了人与自然走向和谐共生的根本依据—— “感性活动”原则。“感性活动”原则蕴含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互主体性关系,同时批判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与自然关系的片面化发展,所以如何恢复人与自然和谐的互主体性关系,走向人与自然共生,也需要在“感性活动”原则中寻找答案。

第二,“感性活动”原则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活动原则。在异化劳动的时代下,资本代替人的感性活动成了人与自然的中介,人在资本的引导下无限制地单向度地占有自然,人与自然的和谐的一体关系走向分裂,引发了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近代工业革命以来,为了应对环境问题,总体上形成了两种从不同角度出发的生态观,分别是“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人类中心主义”将人的价值放在最高位置,将自然视为满足自身需要的工具性对象,不但无法引领人与自然走向和解,反而是加重人与自然走向分裂的原因。“非人类中心主义”过分抑制人类的利益,使人在人与自然关系中处于不自由的状态,也无法解决人与自然的分裂问题。据此,人们迫切需要一种与人的自由本质相一致的、符合历史的必然走向的、有助于恢复人与自然本然的对象性关系的、非异化的现实活动原则。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具有批判性和推动性特征,阐释了感性活动与感性的人的本质的同一性,蕴含着“人应当怎样行动”的终极价值目标,主张从人的自由本质出发,朝着人与自然的双重自由与解放的方向发展,是一种合规律的、可靠的活动原则,有助于人与自然走向和谐共生。

总的来说,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人与自然关系的形成、分裂和走向和谐共生,都只能在人的感性活动的基础上得到理解和解决。

三、“感性活动”原则生态内涵的新时代中国化表达

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是理解人与自然关系的钥匙,涵盖了人与自然对象性关系形成、分裂和走向和谐共生的重要内容,是习近平“生命共同体”理论的哲学基石。新时代,习近平以问题为导向,围绕生态文明建设问题,在“生命共同体”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众多重要论断,如“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坚持山水林田湖草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等。这些重要论断作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马克思“感性活动”原则生态内涵的新时代中国化表达。

(一)“生命共同体”理念深化了人与自然统一的整体关系

在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中,人的感性活动蕴含着人与自然本质的、固有的原初关联,创造了人与自然的相互依存、相互确证、和谐共生的互主体性关系,使人与自然实现了内在统一。在这种互主体性关系中,人与自然将本质力量对象化,人向自然界生成,自然界向人生成,从本质上消除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对立与冲突,成为一个共生的统一体。

新时代,面对生态环境的变化与挑战,习近平提出并阐释“生命共同体”的基本理念,并基于该理念提出三个不同角度的重要论断。首先,习近平从人与自然关系的角度出发,提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论断,该论断的核心思想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重在强调“人因自然而生,人与自然是一种共生关系”[4]11。可见,习近平关于“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论断建立在人的感性活动创造的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关系的基础上,是对这一关系的继承和发展。同时,习近平分别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角度出发,进一步提出“自然生命共同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又是对这一关系的系统深化和创新发展。习近平提出,“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生态是统一的自然系统,是相互依存、紧密联系的有机链条。”[3]363这里体现的“自然生命共同体”相较于人与自然之间的对象性关系,更加强调自然万物之间的相互依存的关系。“人类命运共同体”不仅包含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还包括人与人的和谐共生,强调“面对全球环境风险挑战,各国是同舟共济的命运共同体”[5]。习近平关于“生命共同体”的重要论述,将人与自然之间的传统的客观关系推进到全新的层次,体现了其对马克思自然观的传承与创新,也体现了其对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的传承与创新。

(二)“生命共同体”理念创新发展了“人与自然和解”的辩证发展观

马克思“人与自然和解”的辩证发展观以“感性活动”原则为根本依据和行动指南,回答了关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何以可能的问题,指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只有在人的感性活动的基础上,在人、人的感性活动和自然界这三者的统一体关系中才能实现。马克思从人的感性活动的视角、从宏观层面阐释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何以可能,并指导人们朝着扬弃异化、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方向发展。新时代,习近平以“生命共同体”理念为基础创新发展了马克思关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观点,提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论断,丰富了“人同自然和解”的新时代行动方案。首先,“两山论”重在强调发展经济和保护生态两者之间共生共荣的关系,旨在追求人与自然相互促进、和谐共生的愿景。这一论断摒弃了主客体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摒弃了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过分强调人类优先地位或过分抑制人的主体性将人与自然相互对立的观点,实现了对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的超越。可见“两山论”是对马克思“感性活动”原则生态意蕴的继承。其次,“两山论”具体阐明了如何正确处理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问题,强调良好的生态环境既具有生态价值也具有经济价值,所以要在发展中保护、在保护中发展,就此指明了新时代走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行动路径。“两山论”将“绿色发展”作为新时代发展理念的重要内容,出台了系列相应的政策与谋划,对人们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产生了重要影响。例如在全民衣食住行等各方面倡导绿色生活方式,推行绿色消费等,指明了新时代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行动方案。可见,习近平的“两山论”进一步回答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何以实现的问题,又是对马克思的“感性活动”原则生态意蕴的深化与创新。

总的来说,习近平关于生命共同体的重要论述是新时代关于人与自然问题的重大理论创新,不仅从本体论上将人与自然的关系推向了全新的高度,而且从方法论上为新时代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提供了行动方案,对于新时代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费尔巴哈.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下卷[M].荣震华,李金山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3]中共中央宣传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会同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国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363.

[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11.

[5]习近平.在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峰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20-10-01(003).

作者简介:

谭斐雯,女,湖北恩施人,哈尔滨工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