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禄字书》释义体例及方法研究

2024-09-20 00:00:00黄沁怡
今古文创 2024年37期

【摘要】《干禄字书》是唐代颜元孙编写的一部字书著作,其释义体例以字义、字音、字用为核心,发展出多种形式;其释义方法继承小学传统,包括同义相训、增字足义、标明属种及义界。这本书的释义部分体现了颜元孙先进的辞书思想,反映出唐代用词用字的语言状况。

【关键词】《干禄字书》;释义;辞书

【中图分类号】H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37-0116-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37.031

《干禄字书》是唐代颜元孙编写的一部正字学著作。所谓正字学,就是指对形态不同、用法混乱的汉字进行规范。正字学者会根据字体形成的理据、前人的小学研究、相关的文化源流来辨析这些汉字字体是否应当被归入标准字体内;如果不能,又应该如何区分不同字体的使用。《干禄字书》正是这样一本辨析字体、厘清用法的正字书。对于同字,《干禄字书》直接指出其中的正俗体差异;对于异字和少量易混同字,《干禄字书》主要用释义及相关方法来区分。

一、《干禄字书》概述

《干禄字书》创作于唐代,参考了《说文解字》中的字形来归纳当时基本汉字的书写形式。作者颜元孙将该字书命名为“干禄”二字,目的是帮助科举中人规范书写汉字,从而求取官位(俸禄)。其中的“干”即为求取之意。在当时人们对汉字难辨正俗、用法不一的情况下,《干禄字书》的出现让文人学子对各种汉字字体的使用情况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和更为专业的参考。

《干禄字书》属于传统小学的范畴,被归为经部。从这个角度来看,《干禄字书》的编写却并不和传统小学一样为解经服务,其目的也不在于训诂,而是侧重成为一部运用汉字的工具书,存在着早期的辞典学思想。

在《干禄字书》中,作者将当时同一个字的不同字体分为了三类,分别是“俗、通、正”三体,俗字指的是常见于民间账簿、药方中比较简单通俗的字体,今天的简体字也有不少是沿用之前的俗体字而来。通字指的是通行时间较长、传播范围广的字体,本质上属于俗体,但由于文人阶级有时也会用,所以作者没有将其与俗字等同,而是算作介于俗体和正体之间的字形。正字指的是官方规范的汉字,有充分的造字理据和历史源流,这种字体也是科举考试所承认的字体。

以上“俗通正”的分类属于辨析异体字的部分,除此之外,作者还用八分之一的篇幅辨析了易混字,也就是容易被混淆的不同字。作者用注音、释义、阐明字用的方法分别对这些字进行了辨析,帮助人们正确区分字形相近的汉字,在这一部分中,释义相较于前一部分使用得更加频繁,可以说,辨析易混字的主要方式就是注明释义。

《干禄字书》为正字采用了多种释义体例及释义方法。与训诂书籍不同,该书的编写目的是规范汉字,而释义则是达成这一目的的手段。根据前人的研究结论和重新筛选的结果,《干禄字书》共整理汉字804组,凡1656字。异体字有707组,易混字有97组。其中,采用释义方法的字组共有113组,其中包括26组异体字与87组易混字。(平声55组,上声24组,去声16组,入声18组)

二、《干禄字书》的释义体例

“体例”指著作的编写格式、文章的组织形式。释义体例指的是在解释意义、注明义项时采用的格式、组织形式。这一术语通常在辞典中较为常见,因为辞典天然具有解释意义、梳理义项的功能。而在中国古代语言学史上,最合语文学性质的,则是对古书的字义的解释。[1]《尔雅》《说文解字》等小学书籍就有着释义的专门格式即体例。《干禄字书》虽然以字形为纲,但并不是专讲字形的书籍,其中经常采用释义这一方式来辅助辨认字形。由于释义是辅助手段而不是主要编写目的,因此书中所包含的释义体例并不以一种统一格式存在,而是有多种组合方式,其中字义、字音、字用均有涉及。

(一)每组字后仅释义

自《尔雅》开始,小学研究就推崇“雅正之言”,以考据字义为重,大兴训诂之学。尤其是经史类的文献,更是不乏大家为其注释。释义首先是一种体例,后来便成了总结字句、梳理义项的一种文化习惯。许多不以训诂为目的的书籍编纂同样也会遵循这种文化习惯。《干禄字书》运用这一类体例正是颜元孙接受前人小学体系的表现。

《干禄字书》中对易混字的辨析有着大量仅用释义辨别的部分,由于在唐代时期已经发展出意思极为接近的双音词,因此这样的字组直接用于释义更为简洁明了。而每组字后仅释义的体例在辨析易混字部分占比最大。

例如:

沖种【上沖和,下种幼】 隋隨【上國名,下追随】

貽詒【上貽遗,下詒言】 苻符【上人姓,下符契】

才材【上文才,下材質】 瞋嗔【上瞋目,下嗔怒】

殷慇【上殷姓,下慇懃】 勤懃【上勤勞,下慇懃】

鸳鹓【上鸳鸯,下鹓鶵】 ……

可以看出,所有运用仅释义的方式来辨析易混字的字组,大多都包含了具有共同义项、用法接近的相应双音词,这一现象其实也反映出白话中双声词逐渐取代一部分单音词的趋势。颜元孙用双音词来注释并不是一味地仅挑选包含本字的双音词,而是着重挑选那些尽可能同义(或至少具有一个相同义项)的词语,这就稍微避免了释不尽意的情况。另外,这些字组大多是表示实在意义的词,其中几乎没有表抽象意义的词,因为抽象意义难以仅用一个词来解释,而需要大量附加内容,这就与《干禄字书》的写作体例相违背,也就不在其中出现了。

(二)每组字后释义兼注音

为了帮助读者辨析一些字形相近,读音也相近的易混字,颜元孙往往会在其后注明读音,标注这些读音的方法不限于直音法与反切法,其中经常有字组同时使用两种方法注音,以求准确、易理解。

这种体例在辨析音异而字形相似的异体字或易混字时会出现。

例如:

彤肜【上赤色,徒冬反,下祭名,音融】

祇秖【上神祇,巨移反,下秖適,章移反】

禕褘【上禕美,音猗,下褘褕,音暉】

齌齋【上齌裳,音咨,下齋戒,側皆反】

崖涯【上山崖,下水際,亦音儀】

揩楷【上揩洗,苦皆反,下模楷,苦駭反】

……

颜元孙在编写《干禄字书》时,对编排汉字的方式进行改革,采用了以“平上去入”四声为次的编排方式,也就是把同声调的字放在一起,将所收汉字归入平上去入四个部分,每个声调的内部再按照韵部的先后次序排列。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讲,《干禄字书》也具有韵书的性质。[2]而其中为了辨析字形所注明的字音对更详细地考察当时的音韵情况也提供了佐证。虽然《干禄字书》有一定的韵书价值,但终究是以字形为纲,与《广韵》《集韵》等以声为纲,但兼述字义的体例相比,《干禄字书》只能算是略述字义与字音。

(三)每组字后释义并标明字体用法

《干禄字书》的释义体例以释义为中心来分类,因此研究对象不仅包括大量的易混字组,也包含少量的异体字。辨别异体字是《干禄字书》的首要功能,其体例诸如:聡聦聪【上中通,下正,诸从忩者竝同,他皆放此】防功【上俗,下正】等。而在分辨另一部分异体字时,作者不仅注明了“俗通正”的字体或用法,同时对其进行了释义,以求进一步帮助读者厘清汉字的区别。

例如:

鍾鐘【上酒器,下鍾磬字,今竝用上字】

堦階【堦砌字,上俗下正,合作階级之階】

妖祅【上妖冶,下祅祥,今亦用上字】

蒸烝【上衆也,下火氣,亦祭名,今竝用上字】

簡揀【上簡册,下揀擇,相承竝用上字】

醋酢【上酸也,下酬酢字,今竝作酢】

……

这一类体例本质上就是在辨别异体字时,给字组加上了相应释义。值得一提的是,《干禄字书》中这种在异体字组后仍加释义的例子相当少,基本上只有不到10组左右。因为异体字本质上是同一个字,因此在区分字形后已经不需要进一步区分。这种释义比例的对比也进一步佐证颜元孙采用释义方法的根本目的是区分不同字,即易混字。

(四)每组字后包含释义、注音、字体用法三部分

王力在《理想的字典》中谈到,我们这里所谓“学典”(Dictionary),并不等于《四库提要》所谓“书”。它该是形、音、义三方面兼顾的,形和音已经弄清楚了之后,跟着就该使读者了解这字的一切涵义。但是,它又该是以义为主的;形体和音韵都是次要的问题。由此看来,我们所谓“字典”,骨子里乃是“训话之属”。[3]也就是说,作为一部理想的辞书,字义的梳理是不可或缺的,但最好的状态应该是“形、音、义”三者兼顾,最好还加上一定的字用梳理。《干禄字书》虽然并非“理想的字典”形态,但在一些字组中出现了三管齐下的例子,即字组后包含释义、注音、字体用法三部分。

例如:

儌侥【竝僥幸字,古堯反,相承已久。字書作儌,今不行用,僥,亦僬僥字,謂南方短人也,音譙堯】

鎗鐺【上鐘聲,楚庚反,下鋃鐺,音當,今竝以為鐺釡字,更無別體】

仚企【上髙舉貌,許延反,鮑明遠書勢云,鳥仚魚躍,下企望,

撿檢【上撿束,字音敛,今以為撿挍及撿尋字,下書檢及檢則字,居儼反】

秡祓【祓除,字音廢,亦音拂,上俗下正】

运用这一类体例的字组较少,仅有不到10个案例。但类似字组都用有限的篇幅尽可能从多方面区分两个字的不同之处或异体字之间需要注意的要素。相较于《说文解字》中有些字在释义之后又加上了若干哲理,《干禄字书》重视实用性的特点让它的性质更偏于一部辞书,而不是作解经之用的“字书之属”。总的来看,颜元孙在分辨易混字时,字典所具有的“形、音、义”属性也被他无意识地流露出来,为后世辞书的编纂提供了新的思路。

三、《干禄字书》的释义方法

中国古代的辞书、韵书众多,释义的方法也各有其特色,比较典型的诸如《尔雅》《说文解字》等小学书籍,都有各自的释义方法。“辞书(字典、词典的统称)的释义与古籍中的训诂既有联系又有区别。辞书编写的灵魂在于释义,而释义的根本问题是要对字、词义进行科学的概括。这种概括,要在已有训诂成果的基础上进行。”[4]释义方法就是编写者对词语意义进行概括所使用的手段或技巧,《干禄字书》由于其成书目的的独特性,其释义方法也不同于之前的小学书籍,而是“各种方式互有短长,不宜偏废,根据要注释的词的不同特点来选择释义方法”[5]。

(一)同义相训

同义相训,就是直接用被释词的同义词来解释词义的办法。这种训释方法沿袭了《尔雅》与《说文》的部分传统。如《说文解字》:“讯,问也。”《尔雅·释诂》:“崇,充也。”这些都是运用同义词来解释字义。而《干禄字书》的释义是通过已有的训诂成果来辨别汉字,释义也与其他考察语义的专著有所区别,主要体现在《干禄字书》对同时代字义词义的整理与运用。

这种同义相训的方法有时也被学者称为直训,即以一字释一字:

徂殂【上往,下死】

宵霄【上夜,下雲霄,俗作霄非也】

傃遡【向也,竝正】

効效【上功,下放,字或作毁】

孰熟【上誰也,下煮也,古作孰,今不行】

戚慼【上親,下憂】

摘擿【上採,竹革反,下糾擿,他歷反】

慴懾【上懼,下失氣,亦作詟】

(二)增字足义

增字足义,即训释词语时,把被训释词放在训释语的地位,另外添加一些相应的字词,以使其义蕴明确,更加完整地确定和补足它的意义。[6]如:封,府容切。~爵也。《史记》:“大~功臣。”传统的“增字足义”训释方法是以字组词或短语,这种训释语并不能尽意,只能突出被释字的含义。

而《干禄字书》中“增字足义”的方法分化出了两种形式。一种是以“XX字”形式出现,如:俳徘【上俳優字,音排,下徘徊字,音裴】;另一种是不加“字”,直接以语词释义,如:才材【上文才,下材質】。

1.“XX字”形式增字足义

穠禯【禯華字,上通下正】

燃然【然燒字,上通下正】

標摽【上標記字,必遥反,下摽梅字,频小反】

婬媱【上婬蕩字,音淫,下妖媱字,音遥】

宄究【上奸宄字,下究竟字】

2.“XX”形式增字足义

擁壅【上擁持,下壅塞】

隴壟【上隴坂,下丘壟】

冢塚【上冢嫡,下塚垄】

綵彩【上繒綵,下光彩】

堇槿【上堇菜,下木槿】

作者颜元孙设置这两种形式的目的目前还难以考证,但是可以看出“XX字”形式的释义偏于强调用法,而“XX”形式的释义偏于强调意义。

(三)标明属种

标明属种来解释字义的方法传承已久,如《尔雅》中就有:“泳,游也。”“贿,财也。”在这一时期,这种释义方法并不典型。而在《说文解字》之后,种属之训更加发达。《说文解字》中有的释义会在标明属种之后直接加上“属”字作为标记,如:《鬲部》鬳,鬲属。《虫部》蚌,蜃属。但《说文》中的种属之训并非所有都加上“属”字标记,如:《木部》松,木也。《玉部》璙,玉也。《干禄字书》中使用的标明属种方法,既继承了《说文》的传统,也摆脱了“属”字标记的限制,其往往明确指出某一具体事物所属的类别,即某种事物的上位词。

例如:

隋隨【上國名,下追随】

苻符【上人姓,下符契】

赢嬴【上赢多,下秦姓】

菀苑【上藥名,下園苑】

(四)标明义界

相较于前几种训释方法,标明义界已经是一种成熟的释义方法,能够清晰地体现事物的特征与本质。通过标明义界突出事物的本质,使其快速与其他事物区别开来。王力先生认为这种方法属于“属中求别”,将其所属类别加以限制,突出显示其本质属性,并因此别于其他事物。一般为“事物特点+事物类别”模式。[3]根据王宁对界说的定义,词义的界说总的方式是“主训词+义值差”。主训词是指与被训释词同义的词,义值差是表示被释词区别于其临近词的意义不部分。[6]如:《彳部》:“循,行顺也。”《目部》:“眯,目不明也。”《干禄字书》中,运用这种释义方法的例子较少,原因可能是设立详细界说所需的篇幅较多,与《干禄字书》整体的简洁模式相违背。

例如:

彤肜【上赤色,徒冬反,下祭名,音融】

鎗鐺【上鐘聲,楚庚反,下鋃鐺,音當,今竝以為鐺釡字,更無別體】

蒸烝【上衆也,下火氣,亦祭名,今竝用上字】

蘀籜【上草木落,下笋皮】

四、《干禄字书》的释义价值

根据上述对释义体例与方法的分析,《干禄字书》与传统小学类书籍的释义模式有相当大的区别。辞书是字典、词典等的统称,是提供人们所需信息,供人查阅的工具书。而字典或是词典其诞生目的就与训诂书籍的成书目的相反,是以训诂结果作为工具条目,来供人们参考使用。在这一意义上,《干禄字书》的工具性和功能性与辞书的目的高度趋同。而在唐代时期,辞书的概念还没有确立,当时的人认为《干禄字书》是为章表、书判而作,故曰“干禄”。可见此书早早就拥有了工具书的性质。另外,《干禄字书》创作于唐代,尽管书中没有成体系的语篇,但其字形与词汇、词义都保存了部分近代汉语的面貌。尤其是书中出现的大量释义用词,填充了对应语料,值得归纳整理。 (一)《干禄字书》释义的辞书价值

任何辞书的编纂都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确定以什么为纲,二是确定如何更好地完善编纂过程。从第一部辞书产生的时候起,辞书学的理论也就产生了。[7]比如《说文解字》,我们可以从许慎自己写的序言中看到它的指导思想和编写原则。而《干禄字书》作为一部罕见的不作解经之用、也不为训诂之属的字书,虽然是以字形为纲,但是编纂过程中不乏对字音、字义的补充。

辞书是工具书之属,以便于查阅为目的。在篇幅不受限的情况下,辞书中的条目需要体例严谨、考证方法得当并在最后成其体系。然而《干禄字书》的篇幅相较于同时代的经书史书显得极为简短,这应当是受到了时代技术水平的限制和当时主流对编纂法较为忽视的影响。

尽管篇幅不长,但《干禄字书》对字体的规范和编纂方法仍已尽可能严谨。其释义体例以汉字的形、音、义、用为核心,根据每一对字的典型区别来概括诠释。有的字有音之别而无义之别,有的字有义之别而无用之别,这也许是篇幅所限导致的缺陷,但已达到了辨别字形的目的。此外,其释义方法既参考了前人的训释方法,也综合了自己对字形字义的体悟,如标明义界、标明属种之类的多种释义方法反映出作者自己对字典编纂的考量。

上文所整理的各种释义体例、释义方法都是作者为了强化该书的工具价值而采取的措施,其间无意流露出的对《说文》体例的部分继承,以及自主开创的字典之属都对后世字书有着启发作用。其简洁的释义条目和多样的记录方法对后世辞书在释义注解方面提供了参考价值。

(二)《干禄字书》释义的语料价值

中国传统小学的研究起源很早,与之相反的是系统性的词典学理论发展较晚。各类经史书籍虽有注释,但无总章,直到《康熙字典》的修订,词典编纂的自觉才逐渐被落到实处。有学者指出关键原因:“从《玉篇》到康熙字典所表现出的词典依附于经学,与训诂学相混杂的缺点;不能完全经受现代词典学关于义项理论的检验。”[9]也就是说,从词典学的角度来看前人的辞书,自然会发现诸多缺陷。但我们不能以“以今律古”,中国古代小学书籍的语料价值、文化价值都是无法估量的。

由于《干禄字书》中没有成体系的语篇,且生僻字、俗体字繁多,因此其中的语料一直未能得到研究者的重视。在国内多个大型语料库和语言资源网站上都无法查阅到准确的《干禄字书》文本和成体系的相关语料。国内研究《干禄字书》的成果则更侧重于考证汉字字体的正俗传承和衍变原因,对其中零碎的释义部分关注较少。

《干禄字书》的释义部分尽管只占据全书的八分之一,但是包含大量的基本词汇与短语。此外,通过查询CCL语料库中用于释义的词汇、短语,其最早出现的年代均早于唐代,具备历时传承性,这一点进一步佐证了《干禄字书》文本文献的可靠性。传统词汇学主要研究词汇的各种意义以及同义词之间的区分,而语料库的加入使词汇学的范畴得到了扩展。[8]纵观《干禄字书》中的释义语料,基本出现在辨析易混字部分,而且存在大量以同义词或短语释易混字的情况。这些释义语料给传统词汇学也提供了新方向。

五、结语

《干禄字书》作为唐代正字学的代表之作,其字样学的研究与价值探讨已经十分充分。但从释义的角度来看,《干禄字书》的释义语料部分仍有值得探究的空间。对其中释义体例及释义方法的整理有助于深入了解颜元孙的编纂思想和唐代流行的正字观念。另外,以当代词典学眼光来看,《干禄字书》中释义部分的出现也反映出汉字形音义三者在辞书中相辅相成的必要性。

参考文献:

[1]王力.中国语言学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

[2]刘中富.《干禄字书》字类研究[D].华东师范大学,2004.

[3]王力.王力文集(第十九卷)[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0.

[4]周大璞.训诂学初稿[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2.

[5]胡明扬等.辞典学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2.

[6]王宁.训诂学原理[M].北京: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1996.

[7]汪耀楠.中国词典学的产生和发展[J].辞书研究,1988,(04):20-29

[8]宋红波,王雪利.近十年国内语料库语言学研究综述[J].山东外语教学,2013,34(03):41-47.

[9]朱祖延,杨薇.辞书的继承和发展[J].辞书研究,1994,(05):3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