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乡村“共富工坊”模式探究

2024-07-03 07:47王治国连硕
农村农业农民·B版 2024年6期
关键词:党建引领乡村高质量发展

王治国 连硕

基金项目: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202310347028)

作者简介:王治国(1992—),男,河南新蔡人,助教,硕士,研究方向:思政教育。

摘 要:作为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浙江省因地制宜创新出乡村“共富工坊”的共同富裕建设模式,以党建引领作为基层抓手,整合多种资源,助力乡村产业运营发展。作为一种新兴的探索模式,针对浙江省乡村“共富工坊”建设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应从用工规范、赋权增能、多元监察和健全制度等方面进行优化,助力乡村“共富工坊”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乡村“共富工坊”;共同富裕;党建引领;高质量发展

党的二十大报告对新时代新征程推动高质量发展作出一系列战略部署: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浙江省作为共同富裕示范区,以“千万工程”为引领,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逐步缩小城乡差距,实现共同富裕。“共富工坊”作为一种创新的乡村发展模式,旨在采取党建引领、产业带动、村企联动等方式,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提高农民收入,推动乡村振兴和共同富裕。浙江省发布的《关于强化党建引领推进“共富工坊”建设的指导意见》明确,3年内要打造1万家“共富工坊”,较好地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难题,推动农民增收、企业增效、集体增富。浙江省各地以党建为引领,加快乡村“共富工坊”的实践探索,结合当地资源和产业特点,不断创新乡村“共富工坊”建设模式。

一、浙江省乡村“共富工坊”发展现状

(一)乡村“共富工坊”的实践模式

浙江省在“千万工程”的引领下,探索出适合不同地域特点的乡村“共富工坊”建设模式,每种模式基于当地自然资源、文化特色、农民生产特点等因素优势,较全面地推进乡村振兴。总结已有的乡村“共富工坊”实践模式,从经营主体划分可归纳出以下4类模式。

一是产业带动型。依托当地特色产业,如农业、手工艺品、乡村旅游等建立“共富工坊”,提供就业岗位,带动农民增收。如乐清市岭底山珍“共富工坊”,依托本地高山农产品,依靠党建引领、企业参与推动本地特色产业发展。类似的还有永嘉县番薯枣“共富工坊”、宁海县茶香富民“共富工坊”等。

二是党建引领型。通过党组织的引领,整合资源,推动村企合作,实现资源共享,共同发展。本次调查的“共富工坊”均为党建引领建设,依靠当地党支部推动村民联合、村企合作,助力当地旧有产业发展或开发新兴产业,实现共同富裕。

三是村企共建型。村集体与企业结对共建“共富工坊”,利用农村闲置土地和房屋,降低企业成本,同时为村民提供就业机会。如宁波市海曙区洞力“共富工坊”,依靠与企业合作,利用当地闲置劳动力发展来料加工产业。类似的还有宁海县立新特菜专业合作社的有机蔬菜“共富工坊”,依靠企业资金进行大规模生产、销售兜底。苍南县数智“共富工坊”利用“村集体+企业+项目”模式,送岗到家,实现共同富裕。

四是文化传承型。结合乡村文化资源,如非物质文化遗产建立“共富工坊”,既保护和传承文化,又创造经济价值。如守艺金沙“共富工坊”,联合艺术类大学生,依托旅游产业,推动当地非遗竹艺的传承发展。类似的还有宁波市海曙区鄞江镇非物质文化遗产“共富工坊”、瑞安平阳坑镇非物质文化遗产“共富工坊”等。

(二)乡村“共富工坊”取得的成效

浙江省制定3年内建设1万家“共富工坊”,实现山区26县乡镇全覆盖、乡村振兴重点帮促村全覆盖的宏伟计划,希望通过“共富工坊”建设,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促进农民增收,降低企业生产成本,拓展乡村产业增值增效空间。目前,乡村“共富工坊”实践模式多样,已经包括来料加工式、定向招工式、电商直播式、农旅融合式、品牌带动式、产业赋能式6类生产形式。

目前,多种类型综合发展的“共富工坊”逐渐成为发展主流,形成以党建为引领的带动效应。地方政府依托当地特色或旧有产业、新兴电商产业,打造特色品牌,推动乡村“共富工坊”建设。例如,宁海县前童镇的童宿产业“共富工坊”、宁波市奉化区喜曼蓝富“共富工坊”、遂昌箬立“共富工坊”集群。这些模式根据当地资源和产业特点进行创新,如利用农村闲置房屋土地创办“共富工坊”,引导企业将生产加工环节布局到农村,或者利用电商平台进行农产品销售等。此外,浙江省积极探索新时代背景下乡村“共富工坊”建设新机制,如推进“共富工坊”数字化应用,利用资源统筹、就业服务、红色管家等数字化场景提高运行效能。又如建立健全责任落实、跟踪督导等机制,对村企合作成效明显、带富效果好的村党组织和乡镇党委在相关评选中予以倾斜,更好地提升“共富工坊”的运行效能。

据统计,截至2023年4月,浙江省已建成“共富工坊”6 226家,累计吸纳农民就业28.5万人,其中低收入农户2.9万人,人均月增收2 600元。这些“共富工坊”不仅为农民提供就近就业的机会,还通过产业链的延伸带动了乡村经济的整体发展。此外,浙江省还通过现场推进会和典型案例的分享,推动省内各地“共富工坊”的建设。

(三)乡村“共富工坊”的优势

一是多主体共同富裕。乡村“共富工坊”通过整合区域内资源,以多种途径实现农民、企业、村集体等主体共富。对农民而言,“共富工坊”能够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为他们提供就近就业的机会,增加农民的收入。对企业而言,与“共富工坊”合作可以将生产环节布局到农村,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经济效益。同时,“共富工坊”的规模化运营也有助于企业提高生产效率和议价能力。例如,桐乡市洲泉镇与品牌企业合作打造黄金茧“共富工坊”,以销定产、手工拉制,使得黄金蚕丝被成本降低10%、售价提高15%,2022年全年为企业增收900万元。对村集体而言,“共富工坊”的发展有助于村集体经济的增长。村集体采取闲置场地出租、参股合作等方式,可以获得额外的收入,增强集体经济的实力。在政府的引导之下,企业把产业增值环节更多留在农村、增值收益更多留给农民。目前,有3 200余个行政村通过“共富工坊”获得集体经济收入,每村年均增收12万元。

二是多渠道助力振兴。乡村“共富工坊”聚力农村产业发展,助力农民科技致富,整合人才、数字化技术等资源,为乡村振兴注入新能量。第一,以科技特派员的形式引导高水平人才下乡,地方政府实行一乡一名科技特派员,建立法人和团队科技特派员制度,充分利用人才、项目、成果等农业科技创新资源,引领和支撑地方产业发展。截至2023年3月,浙江省已累计选派法人科技特派员36家和团队科技特派员504个。第二,地方政府支持青年回农村,组织乡贤回农村,建立乡贤服务激励机制、乡贤帮乡亲机制以及“新乡贤+公益”帮富机制,鼓励乡贤以定点帮扶、对口支援、结对共建等方式实现精准帮扶。同时,开展尊老敬老、关爱儿童、助医助残、捐资助学等乡村志愿服务和社会公益活动,促进强村富民。第三,乡村“共富工坊”通过数字化平台建设使实体经济加速转型,提高资源配置的效率,实现信息流、资金流、物流、人流的实时共享,提升乡村“共富工坊”的运营效能。以2022年的建设成效为例,全省网络零售总额突破2.7万亿元,数字赋能服务业持续提质增效,且农业农村数字化水平加快提升,数字乡村百强县数量为全国第一。

三是全方位和谐发展。乡村“共富工坊”在可持续性建设的过程中需要农民拥有一定的知识或者技能,这促使乡村“共富工坊”为农民提供了技能培训和创业服务,帮助他们转型升级为新型农民,提升了农民的整体素质和竞争力。同时,乡村“共富工坊”的建立为农民提供了稳定的就业和收入来源,有效减少了社会矛盾,促进了社会和谐以及秩序稳定。此外,在组织和政府之间的关系发展上,乡村“共富工坊”与当地政府一同建立预警提醒制度,有效预防生产安全、环境污染、信访欠薪等问题,为探索政府关系的改革提供了样本。

二、浙江省乡村“共富工坊”建设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就乡村基层探索共同富裕的道路而言,先前已有许多的实践案例,虽然它们都对乡村经济发展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并不能长久支撑乡村的共同富裕道路。以浙江省农村专业合作社为例,就存在规模小、成员水平差距大、缺少专业人员、产品销售困难等现实问题。在2022年10月浙江省农业农村厅发布的《关于印发浙江省农民专业合作社提升行动实施方案》中提到,“为进一步加快推动合作社高质量发展,以县为单位创建一批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服务中心,构建由‘辅导员+服务中心组成的指导服务体系,适应合作社发展需求的县乡基层指导服务体系基本建立”。基于之前浙江省农村专业合作社的创办经验,乡村“共富工坊”虽有进一步扩展和创新,但仍然存在一些问题。

(一)农民就业不稳,权益有待更好保障

乡村“共富工坊”主要由企业、村集体、农民三个部分组成,农民与村集体的收益来自企业,而收益真正到达农民还需经过村集体,双重利益的追求导致农民作为员工无法直接获利,劳动者的权益未能得到充分保障,不符合乡村“共富工坊”追求共同富裕的根本原则,农民就业过程中的社保等基础权益得不到很好的保障。走访调查中,有不少乡村“共富工坊”的参与农民时常讲的一句话是:“工厂有活儿我就来做,拿拿工资。”这说明,农民自身囿于文化水平并没有很强的自身权益意识,在用工权益方面要依靠乡村“共富工坊”的实际经营者去维护。这种单一的监督是缺少保障的,由于农民在乡村“共富工坊”中是季节性用工,往往不签订劳动合同,凭借在农村中最普遍的口头约定作为“合同”,一旦出现纠纷或其他矛盾情况,很难维护自己的权益。

(二)跟风现象频出,空壳“共富工坊”时有出现

个别基层政府把“共富工坊”当作硬性任务,只建不管,只做表面文章,以“共富”之名依赖于政府贴息。例如,某未来农场挂着“共富工坊”的名字,依靠优惠政策获得了租用土地的便利,实际上仍是个普通企业,未能为当地农民提供长期稳定的工作,企业季节性的工作较多,剩下的时间则需要农民自寻出路。这些由于产业特点产生的问题,还需要当地政府与企业协商解决。还有部分乡村“共富工坊”照搬照抄、盲目跟风,不能很好地做到因地制宜;部分乡村“共富工坊”对未来发展规划不清晰不明确,缺乏品牌打造思维,没有自身产品定位;部分乡村“共富工坊”未能牢牢把握自身优势,在运营发展的过程中对品牌的经营缺少重视。

(三)监察力度不足,上下沟通渠道不畅

一些乡村“共富工坊”存在监察力度不足、一些问题久拖未决的现象。例如湖州市鄣吴镇的吴六合竹扇“共富工坊”,快递成本居高不下,很难在市场中占据优势。相关负责人直言:“义乌小商品能走向全国、走向世界不无道理,快递行业地区差异太大了。”据了解,安吉县的快递行业收费较高,导致部分“共富工坊”难以在市场竞争中占据优势,发展受阻。周边地区也存在类似问题。相关人员虽多次反映相关问题,但未能得到真正解决。

(四)利益分配不均,长久运维很难持续

乡村“共富工坊”是实现共同富裕的新兴手段与措施,是近些年社会发展的产物,法律法规尚未随社会发展同步更新。在乡村“共富工坊”中出现的利益分配不均大致有4类:一是资源配置不均,二是收益分配不均,三是劳动报酬差异,四是村集体与个体农户利益冲突。调查发现,湖州市安吉县碧门村的竹艺“共富工坊”出现了村集体利益和村民个人利益分配不均的现象。村集体前瞻性地意识到依靠自身单一产业缺少长期竞争优势,难以实现可持续性发展,希望通过建设产业园、邀请直播团队进驻等方式拓宽“共富工坊”的实践面,但囿于资金问题工作推进缓慢。而村民个人则由于收获了不少红利,达到了小康水平。这样的情况对于乡村“共富工坊”的长期运行和维护是不利的。

三、乡村“共富工坊”的优化路径

(一)用工更依法,权益需保障

第一,签订劳动者就业合同。依照法律法规落实完善乡村“共富工坊”就业合同制度,确保农民拥有合法、有效的就业基础,为农民、低收入群体提供坚实的后盾。

第二,监督就业合同的执行情况。结合监察制度,让白纸黑字的就业合同真正得到实施,切实保障劳动者权益,避免工资拖欠等现象出现。

第三,保障农民就业者基本权益。确立相关法律法规,规范就业者“五险一金”等相关基础权益,同时提高从业者业余生活水平,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如乡村图书馆、健身房等。

(二)赋权更增能,精神同富足

第一,加强组织领导,协同上级赋权。相关部门要梳理整合政策,从项目引进、资金扶持、选址建设、用工培训等环节,为“共富工坊”建设提供便利条件。党建联盟成员单位要结合自身优势,主动参与、加强对接,落实好相关措施。乡镇要切实扛起主体责任,强化企业与村之间的沟通协调,积极对接需求,做好具体指导。

第二,设立共富红黑榜,奖惩并重刺激潜能。以行政激励或者是名誉奖励的方式从外部为乡村“共富工坊”向好发展提供动力,使其逐渐由党建引领发展向基层农村独立自主发展转化,变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农村生产集合体。

(三)多方齐监察,体系再优化

当前的乡村“共富工坊”仍旧需要纪检监察系统上下同频共振,以“公开透明”回馈群众。构建监察制度,从村“两委”组织是否坚强有力、民主监督是否有力有效、资产管理是否严格有序、清廉文化氛围是否浓厚4个方面逐项细化“共富工坊”廉洁指数,建立可量化的评价体系。针对发现的问题,及时提出整改建议,给“共富工坊”的运行系上扎实的“安全带”,确保共同富裕的硕果能落到每一位农民群众手中。

(四)制度需健全,架构同跟进

健全乡村“共富工坊”组织机构和规章制度,优化乡村“共富工坊”民主管理和监督机制,促进“共富工坊”成员间紧密配合。乡村“共富工坊”要取得预期发展目标,一定要保证经营管理人才的参与。同时,进一步完善组织结构,推动乡村“共富工坊”持续、迅速发展,建立生产、仓储、物流及营销等各方面的“共富工坊”。在此基础上,确保不同类型“共富工坊”之间高效合作,避免出现繁杂的中间环节,保障各类型乡村“共富工坊”均能快速发展,满足市场发展需求,提高成本控制能力和盈利能力。

四、结语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乡村“共富工坊”作为浙江省在乡村共同富裕治理体系中的一个有益探索,正处于蓬勃发展的新生阶段,存在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可以从农民就业权益充分保障、拓展乡村“共富工坊”内涵、赋权增能乡村与农民、优化利益均衡分配机制和考核监察机制、推进规章制度建立等维度进行完善,使乡村“共富工坊”真正成为“暖心之坊、富民之坊、强基之坊、发展之坊”。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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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朱松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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