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土家族人在与天灾人祸的长期抗争中,在疾病预防、治疗、保健等方面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并逐渐形成了一套独特的医学体系。土家族医药是武陵山片区民族特色医药的代表,对土家族的生存、发展、繁荣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是中华民族医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关键词:土家族;医药;文化;思想;创新;发展
2006年,土家族医院被卫生部列为全国15个具有民族特色的民族医疗机构。土家族医药已被列入贵州省级非遗名录。要传承、发展、利用好深藏在中国武陵山的土家族医药瑰宝,大力普及中医药、土家族医药知识,造福于社会,促进中医药、民族医药跨越式发展。
一、土家族医药的定义
土家族世居在武陵山区,俗称 “武陵土家”。土家族医药是指土家族聚居区的民族医药,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医药资源,具有完备的医学理论和技术,具有鲜明的医技和技术特点;其临床疗效确切,体现了 “奇药、奇方、奇术、奇效”的特色。[1]
二、土家族医药的文化特征
(一)山地文化滋养特殊的药材偏方
山与土家族的生存和繁衍是分割不开的,土家族世代与山打交道,属于山地少数民族。由于长期生活在偏远山区,形成了独特的山地文化,独特的地域性、优良的天然环境造就了稀有的医学药材,保存了丰富的古代文化信息。[2]
土家族人民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当中,根据当地独特的气候、地形、动植物资源,逐渐形成一套自己的医药体系。这种医药体系具备一定的神秘色彩和丰富的文化气息。在治疗疾病方面,有自己独特的方法,对当地生产生活发挥了重要作用,土家族医药文化的独特性和价值是不可忽略的,是中华文明的伟大成果。
(二)风俗文化造就优良的行医道德
土家族人民具有原始而典雅的道德责任,在独特的地理环境中生活,造就他们尊老爱幼、扶危济困、协力同心的风俗习惯,这也是他们质朴崇高的人生道德境界。土家族人从医主要是学药 (识药、采药、种药、制药)和治病,一名合格的药匠 (土家族医生别称)需要具备勤奋刻苦、好学深思、全心全意为患者服务的精神,高尚的社会伦理思想使土家族药匠形成了高尚的医德观。
北起湖北巴东县,南至贵州铜仁县,西至鄂西唐崖之滨,东连桑植和沅陵等地,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少数民族地区之一。在这片面积将近10万平方公里的地域内,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位土家药师,土家族百姓主要依靠他们来治病。“义到寻常百姓家”,土家族药匠把为病患诊病当作天职,对待患者不分民族,一视同仁,不仅随叫随诊,而且对一些特殊患者亲自上门服务,在治疗结束后上门观察。“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药匠看病不计报酬、不收钱财,每逢节日,病人和他们的家人都会给他们送上一块猪肉,或者一双布鞋,或者一根烟斗,以示谢意。药师挑选弟子,最看重的就是人品,不会收奸诈之人为徒。土家族药在土家族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与医学实践中,逐渐发展出一套独具土家族特色的 “医德”观念。[3]
(三)宗教文化形成特殊的治疗方法
在土家族医学发展过程中,有一种不可忽视的文化现象,那就是外来的巴楚巫文化对其长期的渗入,同时也受到了当地的梯玛、傩文化的深刻影响。因此,在古代土家族医学中,存在 “医”“巫”“一药二解”的现象。土家族是具有鲜明宗教特色的民族。因为古人对于许多自然现象、生理现象、病态现象不可理解,所以求助于更强大的 “神”,由此产生了梯玛文化、傩文化。这也是土家族人在面对自然之谜和社会之谜以及一些疑难杂症不能得到解脱时的一种心理安慰。土家族历史上曾一度形成 “巫医一家”的局面,对其医药文化的发展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随着人类对生理现象和病理现象的理解不断加深,再加上现代科技的进步,已经完全打破了迷信,梯玛文化也只是一种古老的、带有民族特色的巫歌而已。
(四)观念文化促进土家族医药发展
思想文化是土家族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叫 “精神文化”。[4]土家医学用朴素的自然哲学理论作为指导来认识人和自然。土家族医学认为,世界是物质的,人体也是由物质组成的。古朴的哲学思想认为气是构成世界万事万物的基本物质。土家族的先民注重天、地、人的关系,即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人类的生存需要适宜的环境与条件,同时,还可用人类的智慧,改造自然,改造社会,创造良好的生存环境。土家族医学用古朴的自然哲学理论从宏观上和整体上认识了人体的构造和疾病,在实践中对诊疗技术、天然药物、预防措施加以理解和总结。这些认识和总结虽不能全面反映人体的生命现象和疾病的演变规律,有着自身的局限,但在其特定的生存环境中有所发现和创新,从而使土家族医学得以传承和发展。土家族聚居的武陵山区一带,位于我国南北、东西交汇地,是我国第二台阶到第三台阶的过渡地带,这种地域的多元性,造就了土家族文化的多元性。在土家族医药数千年的发展历程中,受到了巴楚文化、巫文化、傩文化及梯玛文化的影响。土家族的傩戏中有这样一句话:“昊,先天为太极,太极为阴阳,阴阳为四时,四时为四时。五行三春生,生六壬,生七曜。八卦生,四宫八卦定君臣。”土家族人的宇宙观说,太极是宇宙的本原,而阴阳就是由此而生。而四季,则是由天地阴阳而生。四个季节中,“三春”被认为是万物发生的开始。
土家族医学的三元说,即 “上元为天,中元为地,下元为水”,这与土家族的宇宙观念是吻合的。土家族 《创世歌》中唱道:“天地同生,佛与我,日月与我。黄龙和他的两个儿子,就是他们的后代。”它主张天地万物有阴阳之分,阴阳相交,才有新生,而一切都是从阴阳交合中诞生的,这也是土家族 “阴阳交泰”的生命本源观念。在朴素的哲理观及辨证论治思想的指导下,土家族祖先在长期与病魔抗争的过程中,形成了土家族医学理论体系,对人体构造及疾病的发生、发展规律有了较为全面的认识。在实践中,对诊断、治疗、天然药物、预防措施等方面进行了不断的探索与总结。
三、土家族医药发展中面临的主要挑战
(一)土家族医药技术人员从业困难、人员剧减、年龄老化,研究和传承后继乏人
土家族的医药学理论体系虽然得到了进一步的充实和完善,但其发展仍面临危机。学习培养周期漫长、学成之后难以坐堂行医、民族医院提供的待遇较差、无法维持生计等问题,导致青年人宁肯出去打工也不愿意学习土家族医药的现象十分普遍。除此之外,土家族医学神秘色彩较浓,科学性、理论性不足,大部分土家族民间医生没有受过正规医学学历教育,诊断疾病大多是根据感觉来进行的,以致他们利用传统医药知识行医是不合法的,进而也影响找到合法继承人。最重要的是,土家族医药教育奉行口传心授的传统,一些土家族特色诊疗方法由于没有用文字记载完整的理论体系,导致容易失传,口传心授的传承方式导致土家族医药理论难以继承,能掌握这些知识的人越来越少。第一次全国民族医药工作会议后,全国土家族医药调研显示,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有土家族医药人员445人。目前,国内从事土家医学研究的专家不过十余位,且年龄较大,土家族医药研究正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境。如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20世纪80年代全州约有1 850名少数民族医师,到现在仅剩下450余名,其中近一半是60岁以上的老人。
(二)民族医学的科学技术投资与产出方面存在严重的不足,学科发展滞后
一是在土家族医学方面,没有相应的法律法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附则”对 《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进行了规定,但是全国没有一个地方出台过相对应的规章。可见卫生行政主管部门和医疗机构对民族医药不够重视。土家族医药管理在法规中的长时期空白,使土家族医药的继承发扬失去应有的法律保障。在医疗行政管理中,少数民族医师受其制约。按照法律,医生要取得行医资格,就需要经过医师资格的考核,而目前的民族医药有七个类别,其中土家族医学仅在湘西州试行,尚未全面展开。二是对土家族医药的发展缺乏规划,土家族医药科研滞后。缺乏对基础研究、共性问题研究以及宏观产业政策研究。目前,有14所高校设有民族医学、中医药等民族医学专业。云南中医药大学、广西中医药大学和贵州中医药大学开设了中医药专科医学专业;一些民族医药院校与中医药高校合作办学,开展民族医药专业人才的培养。中国55个少数民族均有自己的医学传统,而在教育系统中,仅有蒙医学、藏医学和维吾尔医学。目前,土家族医学没有设置。资源的合理开发和利用还不充分,使其在市场上的竞争能力较弱,生存空间较窄。期刊是学术交流与争鸣的平台,其数量与质量反映了学科的发展水平。在 CNKI上检索,仅有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 《中国民族医药杂志》等综合性期刊及广西中医药大学、湖北民族学院、新疆维吾尔医科大学等13所高校学报。各省高校所发表的民族医药论文总数,除两部专类刊以外,均未超过5%。除数量不足之外,上述学术刊物均未列入中文核心刊物,这是值得关注的问题。可见,能适时发表民族医药相关论文的平台太窄,令人担忧。通过对中国知网的数据进行统计和分析,土家族医学文献在总量、发表媒体和研究水平方面有较大的差距。武陵山片区土家族、苗族、侗族医学领域的研究人员普遍不到百人,同时,我国高水平的高校、国家级的研究机构也不多,得到的各种研究经费也不多,能反映研究团队和后备科研人才的硕博士论文更是寥寥无几。
(三)医疗和药材质量标准亟待建设,药物研究基本停留于剂型改革阶段
药物在临床上的应用还需经过临床试验的证实。有些中国民间药物是通过长期的试验、论证而形成的,具有一定的治疗作用,被记载于医书之中,具有一定的临床应用价值。但更多的民族药物还没有经过科学的验证,连文献都没有,要想进入临床,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且,即使通过了验证,也难以列入 《国家基本医疗保险药品目录》。目前,《国家基本医疗保险药品目录》 (含913种西药、575种中成药)中只有47种是民族药。
土家族医药及中药标准的规范化建设相对落后,这是阻碍其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专家发现,目前土家族药材的质量标准相对滞后,有的药效物质缺乏明确的定性定量指标,有的经验方的理论体系还存有争论,缺乏相应的理论支持,这都使其无法进入医疗保险补偿目录,也不利于对其深入的研究与开发,从而限制了其在临床的推广与应用。民族医学人士则认为,现代化的实验室和科研平台都离不开资金的支撑,而目前的民族制药工业,如果 “身份”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就无法再进一步发展。为此,徐杨提出,增加科研仪器的投资,引入具有较高教育水平的药学研究人员,采用现代科学技术,尽早研制出适合土家族药用的新剂型,以推动土家族医药产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因此,应加大土家族药材质量标准的制定,使药材的使用更加规范化。在此基础上,提升土家族医学服务系统和服务能力,为土家族医学的发展搭建平台;创建承担土家族医学诊断和治疗功能的公营临床医疗机构,健全土家族卫生保健制度,提高土家族卫生服务水平。
四、结束语
土家族医药在治疗疑难杂症、养生保健、治未病等领域具有独到的优势,在传统医学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土家族医药产业的发展却受到了多方面的制约。因此,国家应在政策上给予合理的指导,给予一定的优惠,并加强对其的支持。加大对民族医药的宣传,使更多人认识、认同和接受民族医药。要加大对后备人才的培训力度,加大对科技人员的引进力度,加大科研力度。“产学研”合作是我国科技创新发展的重要途径。为了提高疾病的预防和治疗效果,必须加强科学研究。要发展民族医药,就要采用先进的工艺和装备,加大科技含量。要注重研制一批疗效确切、能促进其发展的民族药物。
参考文献:
[1] 田华咏.武陵天下秀:土家族医药[J].家庭医学(下),2014(1): 16-17.
[2] 邵兴,赵敬华.浅析自然地理环境与土家族医药学的关系[J].中国民族民间医药杂志,2008,17(1):72-73.
[3] 尹文仲.土家族医药的文化特征[J].时珍国医国药,2008, 19(5):1244-1245.
[4] 浅述土家族原始宗教信仰及对土家族地区的影响[EB/OL]. [2011-05-07].https://www.doc88.com/p-31597156771.html.
作者简介: 于念,女,土家族,湖北恩施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中医药翻译和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