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中短篇小说的女神经症者分析

2024-06-29 22:42:38沈会玲
长江小说鉴赏 2024年10期
关键词:卡伦精神分析茨威格

沈会玲

[摘  要] 斯蒂芬·茨威格在一生中创作了大量短篇小说,描写了许多风格各异的女性角色。他与弗洛伊德友谊深厚,因此创作深受精神分析学的影响,擅长刻画人物的内心,发掘人物内心掩藏的隐秘。但弗洛伊德关于女性的心理学说都是从男性思维出发,不能充分地展现女性的心理状态。斯蒂芬·茨威格作为人道主义者注意到了父权社会中女性受到压抑的现实,关注女性坎坷的命运,并且对女性的遭遇表示同情,在作品中细腻地写出了女性的痛苦与无奈。卡伦·霍妮作为20世纪重要的精神分析学家之一,曾师从弗洛伊德得意弟子卡尔·阿伯拉罕,接受过正统的精神分析训练,她对弗洛伊德的女性心理学说既有继承也有挑战,她反驳了弗洛伊德女性心理是由于生理构造不同造成的这一观点,指出女性心理特点和女性发展与社会的环境和文化有关。

[关键词] 茨威格  女神经症者  卡伦·霍妮  精神分析

[中图分类号] I106.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10-0040-05

卡伦·霍妮在她的著作《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中对神经症做出了一个定义:“神经症乃是一种由恐惧、对抗这些恐惧的防御措施、为了缓和内心冲突寻求妥协解决的种种努力所导致的心理紊乱。从实际的角度考虑,只有当这种心理紊乱偏离了特定文化中共同的模式,我们才应该将它叫作神经症。”[1]

茨威格中短篇作品的特色之一是刻画了众多的女性,这些女性性格各异又魅力无穷,她们有不同于常人的生活方式和心理特征,根据霍妮的观点,此类女性可以被定义为“神经症者”。她们在心理上是有缺陷的,或有受虐倾向,或过度偏执等,在这种心理的影响下,会做出一些不正常的行为。这些女性之所以选择了这样的人生道路与她们所处的文化环境、童年经历和成长环境是密不可分的,她们的性格不是由天性决定,而是由当时的社会制度决定的,是在男权社会中被压抑扼杀的女性。

一、显性的“变态”

神经症患者对事物的反应与普通人明显不同。她们处在不可调解的矛盾当中,在父权社会中,这些女性是无力把握自己命运的被动者,拥有的是被推到极致的感情,对待爱情极端偏执又极度自卑,对待欲望只能在放纵与压抑的两极中挣扎,最后唤醒的是人性深处非理性的情感,这显然是不正常乃至变态的。

1.过度偏执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茨威格以书信的形式,写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自虐式恋爱,从少女时代开始到殒命止,她一生都在疯狂地爱着小说家R先生,可R先生完全不认识她,对陌生女人的印象不过是“一个邻家的小姑娘,一个少女,一个夜总会的女人”[2]。看似“我爱你与你无关”的动容爱情不过是陌生女人的一厢情愿。陌生女人的行为、情感、心态、思维方式都十分不正常,她对爱的追求是过度的、极端的、同时又是卑微的,这种爱被她视作是对R先生的信仰,她做出了一系列偏执的举动:亲吻R先生摸过的门把手;把R先生丢掉的烟头看作圣物;无论是大雪纷纷还是寒风刺骨,每晚都站在R先生的窗下,从未间断;甚至在搬家前夕萌生了“我想跪倒在你的脚下,求你收留我做你的丫头,做你的奴隶”[2]的想法,她对R先生的迷恋既偏执又自卑,陌生女人的爱丧失了原则。她不是不知道R先生不显于人的一面,R先生除了潇洒英俊、认真负责以外,还是一个轻浮、贪玩的人,陌生女人甚至亲眼看见R先生亲吻别的妓女,即使如此,她依然没有停止对R先生的爱。陌生女人日益卑微,一再退让,从一开始热情了解作家生活到希望小说家认出自己,直到最后仅仅是希望小说家能够记起有这么一个女人。

陌生女人为了这份爱,放弃学业、未婚生子、卖身养子,显然有违常理。而R先生对她只有朦胧不清的印象,将她当作妓女消遣,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可她无悔无怨,自卑又偏执,哪怕知道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始终不舍得放弃,不断在R先生面前放低姿态。她的一生都以R先生为中心,多次说“你过去是我的一切,现在也是我的一切啊”“我的一生一直是属于你的”“我这一生实在说起来是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才开始的”[2]这样的话。这份偏执的爱用尽陌生女人的一生也没能得到回应,最终只能走向悲剧。

2.被情欲支配

茨威格在自传《昨日的世界》中写道:“在弗洛伊德以前的时代,公理要求女人不能有性欲,除非在男人的引导下,当然这也必须在结婚之后。”[3]那时的姑娘们会学习唱歌、绘画、外语等,她们好像懂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对男女之间的事无知又好奇,很多的女性会为了恪守妇道而压抑欲望。那些虚伪道德对女性的压抑,扼杀了她们的自然本性,也压抑了她们的青春活力,“一生中除了接生婆、丈夫和喜丧人,再没有人见过她肩膀或膝盖的曲线”[3]。可是情欲并不会因为故意克制而消散,凡是受到压抑的东西,总会为自己找到出路,哪怕那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路。越是压抑性欲,则积累得越多,直至膨胀然后爆发出来。

《夜色朦胧》中的三表姐伊丽莎白,白天是一个贵族小姐、上流社会的优雅女性,端庄优雅、冷若冰霜、稳重审慎。可在朦胧的夜色中,她到树荫深处,褪去白天的伪饰,露出对爱情欢乐的渴望。她主动来与做客的少年表弟欢爱,狂热激烈地表达着自己的欲望,她沉湎在这幽暗的欢乐之中,同时又害怕被发现,她小心谨慎,哪怕在欢爱中被少年掐住胳膊,指甲嵌入皮肉,宁可忍受巨大的折磨也依然不吭一声,她的出现和离去就像一缕风,不留下一丝痕迹。少女被要求圣洁,不能去探索性的隐秘,但正因为压制,她产生了一种对性难以抗拒的诱惑,她半夜偷摸和少年的欢爱不是突然兴起,而是在日复一日的规驯中爆发的情欲。

《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中首先写了一位富有工厂主的美丽妻子亨丽埃特太太选择抛弃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女儿与一位法国青年私奔,接着引出了C太太的往事:C太太是一位高雅有教养的妇女,四十岁丧夫,此后她孤寂无聊,“这种内心空虚至少得要找点外来的琐屑刺激填补一下”[2]。正是这种心态为她接下来二十四小时的经历埋下伏笔。她来到蒙特卡洛遇见了一个年轻的狂热赌徒,她被赌徒的手吸引,继而又被这个年轻人吸引,做出了她认为女性不应该做的事,她满颗心都是这个男人,愿意放弃一切与他私奔,最后却被他骗。

C太太在诉说过程中,一直强调她委身于这个年轻人,是因为他企图自杀,C太太只是想给年轻人活下去的希望,但小说中描写了情欲对她的支配:“一个女人一生中确有许多时刻,会使她屈服于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既违反本来的心意,又不知其所以然,这种情形明明存在着;硬不承认这种事实,不过是惧怕自己的本能和我们天性中的邪魔成分,想要掩盖内心的恐惧罢了。”[2]两位优雅太太的激情和欲望都是在平静中爆发出来的,两位太太都有优越的物质生活,是别人眼里的美丽优雅女性,看似平静和幸福的生活,但实际上充满了压抑和窒息,因此两位太太遇见了法国青年和赌徒时,内心压抑许久的炽热、狂欢的激情一定会爆发,她们陶醉其中。

最后C太太在羞愧气愤之下离开了赌徒,好似回归了正常生活,不再受情欲支配,实则不然,在听到亨丽埃特太太私奔之事时,她表现出对亨丽埃特私奔行为的不齿。可见,她内心一直受到那二十四小时情欲的煎熬,觉得自己是一个污秽的女人。

3.受虐倾向

《女仆勒波雷拉》中的克蕾申琪娅·安娜·阿罗伊西娅·芬根胡贝尔的长相“像一匹疲于奔命、骨骼粗大、干瘪如柴的山区驮马”[4]。男人都不理睬她,甚至连女性也看不起她,她被当作怪异的人在生活中遭受讥笑、歧视、冷落和讽刺。她被排除在正常生活之外,作为私生子,从十二岁起她便自己赚钱谋生,做过女仆、清洁工、也在酒馆卖过力。三十七岁时,她为了钱离开家乡去维也纳做了女仆;在进行人口普查时,男爵偶然发现一些与克蕾申琪娅出生地有关的事,且随便做出了一个动作——朝她臀部拍了一下。男爵无意的举动却唤醒了她前所未有的情感,从那一刻起,她便认定了他是自己的主人,“从这一刻起,她跟他跑跑颠颠,摇着尾巴或者发出吠声来迎接这个命里注定高他一等的人,心甘情愿地对他百依百顺,驯良地踏着他的每一个脚步伴随他”[4]。她对他尽心尽力,为他拉皮条,为他出谋划策,还接受了男爵情妇取的这个作弄人的滑稽名字“勒波雷拉”。只因为男爵也跟着这样叫,她便欣然接受了,还把这个名字当作是男爵给她的殊荣。她将自己视为一条狗。她嫉妒女主人可以和男爵一起居住、就寝、说话,她一边仇视女主人阻碍男爵享乐,一边在女主人走后为男爵送来不同的女性。她觉得男爵占有的不仅是情妇更是女人,而自己也是女人,因而自己也便像那些情妇一样,与男爵共有了某种关系。“勒波雷拉”就在这样的臆想中获得快感。

“她贴在门边窃听;从钥匙孔中偷看;在屋子里或床铺上胡乱翻寻;捕食似的,一闻到又有猎物的气味,便为莫名的激奋所驱使,沿着楼梯跑上跑下。”[4]她是男爵身边的一条狗,男爵对她招之即来,而她则在自虐式的幻想中和男爵发生关系,好像在男爵或男人的世界中有了位置。在这样的幻想中,她似乎已不再被排斥,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了。然而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所以当男爵辞退她时,这种幻象破灭,最后她只能跳河自尽。面对男爵,她自轻自贱,以一种受虐式的心理幻想抵抗现实生活的苦楚。

当然,对于神经症患者来说,偏执、被情欲支配和受虐并不是全然分离的,这三者在茨威格作品中都有体现。前文所讲偏执的陌生女人也具有受虐倾向,在对R先生的追逐中,她不断丧失自我、丧失原则,她将身体奉献给R先生,为他生子养子,她受到的不只是身体的伤害更是情感的伤害。即使如此,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是说着他爱R先生,这无疑也是一种自虐式的奉献。而“勒波雷拉”的受虐倾向起源于男爵对她臀部的拍击,这一动作唤起了她对情欲的渴望,因此她对男爵的一系列受虐式举动也可以说是在情欲支配下进行的。

二、 潜在的“创伤”

卡伦·霍妮认为,神经症源头可以追溯到儿童的家庭关系,在她看来,儿童时期最基本的需要就是安全和爱的需要,这种需求需要由父母满足,所以父母能否给他们的子女真正的温暖和爱,在根本上会影响孩子的心理发展。因此,当儿童缺乏真正的温暖和爱时,就会缺乏安全感,从而为神经症的发展埋下种子。

儿童在缺乏安全感与爱的情况下会产生敌意。有些孩子会产生对父母的敌意,但孩子知道父母是亲人,因而对父母产生的敌意会导致愧疚,这种愧疚会使其压抑自己的敌意;失去母亲的孩子由于周围的环境同样也会产生敌意和压抑,并承受焦虑。这些敌意与焦虑会投射到儿童所处的外部世界,成为神经症成长的“土壤”。

1.爱的匮乏

陌生女人向R先生倾诉,她的一生是从认识R先生开始的,“在这以前,我的生活只是阴惨惨、乱糟糟的一团,我再也不会想起来,它像是一个地窖,堆满了尘封霉湿的人和物,上面还结着蛛网”[2]。她认识R先生时才十三岁,可在此之前的生活她觉自己也不在意。陌生女人儿时的生活环境是极差的:对面的邻居丑恶凶狠,吵架成性,粗野不堪;她经常被邻居的孩子打到额头流血,而母亲却并不在意。可以说,陌生女人有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童年,在正需要父母关怀的年龄,她的父亲早早去世,母亲又整天心情压抑、郁郁寡欢、胆小怕事,和她也不亲密。她没有得到来自父母的关爱,长期处于孤独的状态,于是当她遇到潇洒的R先生时,她把她的热情都奉献给R先生。这引发了她的神经症倾向,也就是“不加选择地取悦他人、需要他人的喜欢和称赞、机械地迎合他人的期望、看重他人而贬低自己”[1]。

“勒波雷拉”也是如此,她作为山村的弃儿,从小便失去父母的关爱,被当作是全村的累赘,她的相貌丑陋、不爱说话,男人不理睬她,女人也取笑她。她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从未被尊重,没人理解她,在她遇到男爵后得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关注,她就开始激动起来,认定他是自己的主人,这也是她神经症的源头。

2.防御焦虑

由于缺乏爱和安全感,人会产生焦虑,随之便会出现情感上的孤立感、自我软弱感和无能感。此时,个体就会采取一些措施保护自己,以此来防御和消除焦虑。

2.1关爱

任何形式的关爱都可以缓解焦虑。神经症者的爱是一种不正常的爱,他们对爱的索求是带有压迫自己的性质的——不是因为快乐而是因为焦虑不惜一切代价去获得“被爱”的感觉——不论这种“爱”是什么形式,也不管是通过什么方法获得。陌生女人的爱是她的一厢情愿,无论是放弃工作还是生养孩子,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而“勒波雷拉”的爱则更具有幻想性和自我欺骗性,她在幻想中成为男爵的女人,自以为帮助男爵做事就不会被抛弃。

2.2顺从

茨威格小说中的女神经症者倾向于顺从一切人的愿望,以避免一切可能的敌视。当然她们偶尔能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是隐藏着焦虑的,但也有人无法意识到,坚定地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大公无私的。《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中,当众人为了哀里昂特太太和法国青年私奔的事争吵不休时,C太太言词间表达的是对哀里昂特太太的侮辱,“C太太指责这个不守本分的女人心志不坚,水性杨花,似乎从中获得一种神秘的快感”[2]。她想让人觉得她是一位刻板的女性,但实际上,她也曾有过与人私奔的疯狂想法。尽管C太太早已独身一人,但在当时的环境下,这样的行为依然会受到谴责,于是她顺从大众的看法,选择了站在强大的伦理道德一边,批评亨丽埃特太太,以避免被敌视。

当C太太将过往经历说出来时,她起初是出于善良,为了挽救赌徒的生命。同时她气愤自己被赌徒当作圣人,而不是一位女人。C太太对赌徒是有情欲的,在她实施“拯救”的过程中,情欲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但在最后,她依然顺从了道德规范,她努力忘记此事,并且深感耻辱和被人玷污。

2.3权力

人们还常常希望通过拥有权力而获得安全感,相信“如果我有权力,就不会有人来伤害我”[1]。《既相同又不相同的两姐妹》中,在父亲死后,两个幼小的孩子生活在充满腐烂气味的小巷中,在周围人的讥诮挖苦中长大。这对孪生姐妹既有母亲一般的花容月貌,也具有父亲的虚荣心和权势欲,在成长过程中通过学习,她们思维敏捷、聪明能干,甚至对母亲低贱身份不满,她们通过肉体与美貌获得了大量的钱财珠宝,结识了位高权重的人,她们过得放荡淫乱,但她们的焦虑也一直存在,直到最后,她们只能去修道院终了一生。

卡伦·霍妮认为这些方法是有助于防御焦虑的,但神经症者往往堕入极端,并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最终导致悲剧的发生。茨威格小说中的这些女神经症者,基本都经历了这样一番心路历程。

三、结语

茨威格在其中短篇小说中塑造的这些“茨威格式”的女性深入人心,他细致入微地刻画了她们不同的个性:有的女性不顾一切,偏执陷入爱情世界,即使为情所困也不后悔,心甘情愿奉献一切;有的女性在伦理道德的约束下,在情与欲中反复拉扯;有的女性选择在情欲中放任自己;有的走向死亡。这些女性几乎无一例外具有“神经症”的特征:在孤寂、压抑的生活环境下,产生了心灵的扭曲、病态,做出了一系列不符合常规的行为。

即使这些女性深受神经症困扰,茨威格对她们投射的目光依旧是温柔的,他对勇敢打破世俗偏见、追求爱情、善良的女性予以热情的赞扬,对她们受到的遭遇和内心的痛苦予以无限的同情。即使由于特定的时代、家庭环境、个人独特的成长经历和自身的男性身份,不可避免地使他对女性的看法具有局限性,但他的笔触依然充满温情。高尔基在给罗曼·罗兰的信中写道:“读茨威格的作品时,我似乎也发现了这种对妇女的新的态度,我是说对妇女的新的爱,这种爱没有丝毫的庇护色彩,倒是甘愿恳求妇女的帮助。”[5]从这可以看出,虽然茨威格不可避免地受到时代影响,但他尽可能抛弃自己的偏见,最大限度地站在女性一边,希望女性能够获得成长。

参考文献

[1] 霍妮.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M].冯川,译.贵州:贵州人民出版社,1988.

[2] 茨威格.茨威格小说集(中)[M].张玉书,编.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1997.

[3] 茨威格.昨日的世界[M].汀兰,译.北京:团结出版社,2005.

[4] 茨威格.茨威格小说集(下)[M].张玉书,编.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1997.

[5] 高尔基,罗兰,茨威格.三人书简:高尔基、罗曼·罗兰、茨威格书信集[M].臧平安,等译.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

(责任编辑 陆晓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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