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楚奕
[摘 要] 安妮·埃尔诺作为法国当代炙手可热的作家,以独特的无人称自传与历史书写奠定了她在法国文学界的地位。在安妮·埃尔诺获得2022年诺贝尔文学奖后,学界对其作品的研究迎来了快速发展期。许多研究者关注到安妮·埃尔诺的创伤经验对其小说内容与主题的影响,但他们多从记忆、叙事等主题出发,很少有从创伤出发,系统论述与阐释其作品的研究。安妮·埃尔诺的创伤书写,不仅有个人创伤经验,还蕴含了其在二战时期的国家战争创伤经验和其自称作为“阶级变节者”的历史创伤经验。本文通过研究安妮·埃尔诺作品的创伤书写,探究其创造无人称自传、为“阶级变节者”写作的原因,进一步探索安妮·埃尔诺深藏于内心的精神世界。安妮·埃尔诺小说的创伤书写,不仅是对记忆和历史的探寻,更是对社会的追问与诘问。
[关键词] 安妮·埃尔诺 创伤 创伤书写
[中图分类号] I106.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10-0053-05
一、安妮·埃尔诺的创伤经验
安妮·埃尔诺小说中的创伤书写,与其人生经验与二战后法国社会的阶级变动有着密切关系。
1.个人创伤经验
安妮·埃尔诺的父亲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工人。母亲是一个爱好时尚的人,总是学着报纸上时髦女子的样子打扮自己,热情又奔放。她的家庭中,女主外男主内、女强男弱,总是争吵不断。
作为一名女性,安妮·埃尔诺在父权社会中承受了更多创伤与歧视。大学期间,安妮·埃尔诺有过一次让她终生难忘的堕胎经验。堕胎在20世纪60年代的法国是违法行为,不论是堕胎者还是执行者都会受到法律处罚。在寻找堕胎渠道时,恋人的无动于衷、同学的隔岸观火甚至企图侵犯的行为,都给她造成了极大的精神伤害。堕胎时的煎熬、疼痛、大出血等也给她造成了极大的肉体伤害。
2.国家战争创伤经验
安妮·埃尔诺出生于1940年。安妮·埃尔诺这一代人,既是战争的见证者,也是战争伤害的承受者。父辈作为历史创伤事件的第一代承受者,以语言、文字的方式将伤痛传递给子辈。安妮·埃尔诺那代人是承接法国战前与战后的一代人,他们的记忆与身份在现实与虚幻、在亲历与讲述中被塑造与雕琢。
3.历史创伤经验
阶级是安妮·埃尔诺写作中非常重要的话题。作为“阶级变节者”的她一直致力于书写横跨于两个阶级中的历史创伤。工人阶级出身的埃尔诺凭借天赋和努力考入大学,成功成为小资产阶级。阶级晋升过程中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成为 “阶级变节者”后的负罪感、羞耻感是其作品的核心内容。完成了阶级晋升的安妮·埃尔诺,无论是在经济资本还是文化资本上都大大超过父母这一辈。这种家庭场域内资本的较量最终导致了父母形象的崩塌。一方面,安妮·埃尔诺一直生活在父母的耻辱中,无法完全融入上层阶级;另一方面,对底层世界的背叛和远离,造成了她的愧疚感和负罪感。这种心理和文化上的双重创伤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安妮·埃尔诺的个人创伤经验、国家战争创伤经验和历史创伤经验共同为其创伤书写提供了土壤。在三种创伤经验的共同作用下,安妮·埃尔诺通过对记忆和历史的探寻,追问创伤的成因,并寻求治愈的方法。
二、安妮·埃尔诺创伤书写的文本体现
1.个人创伤书写
安妮·埃尔诺将自己的创伤,以第一人称“我”“我们”书写出来,以坦诚的态度,呈现独特的女性叙事声音。
《位置》是安妮·埃尔诺献给父亲的小说。在小说中,父亲一直是被边缘化的角色,就算是在属于自己的故事中,父亲也不是掌握主导权的人。农民出身的父亲一直致力于摆脱贫穷的标签,但社会日新月异地变化,一批人注定会被淘汰。没有接受良好教育的父亲十二岁就被迫辍学,文化程度较低导致父亲被不断发展的社会边缘化,在与人交谈时,他总担心自己的乡音会受到他人的嘲笑。“父亲在咖啡馆里和熟人在一起时很喜欢聊天,可在那些法语讲得很标准的人面前,他就会不哼不哈,保持缄默,或是话说到一半停下来,伴着手势说:‘是不是?或者干脆就只用手势示意对方,让对方接着替他说下去。”[1]父亲很怕出丑,甚至害怕出门,常常会因为使用的语言、词语而感到自卑。就算成了商人,拥有了一家咖啡店,父亲从来没有为自己是老板而感到骄傲,他依然保持着工人的朴实。
在社会中,父亲时常被边缘化,在家庭中也是如此。女儿的学识越来越丰富、眼界越来越高、越来越接近她所渴望的小布尔乔亚世界时,父亲与女儿、甚至是积极接受新世界的妻子离得越来越远。他不再对女儿讲述童年的故事,与女儿在生活习惯、爱好上也渐行渐远。正如“我”所言:“我之所以需要写作也许正是因为我和父亲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没有沟通的可能了。”[1]传统父亲所处的家庭地位已然改变,父亲不再是家庭中那个具有唯一话语权的掌控者了。因为社会、历史的变化,父亲被社会、家庭边缘化,成了家庭中的客体。
母亲则与父亲截然相反,她始终积极地接受世界的变化,并试图融入其中。“他们中属于我的母亲最粗暴自信,她的那种处于社会下层的反抗意识最强烈,拒绝别人以家庭出身对她进行评判。”[2]面对富人,出生贫苦的母亲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年轻时期的母亲永远在追赶潮流,穿着最时尚的服装、留着最时尚的发型。与守旧认命、只想维持现状的父亲不同,母亲一直致力于提升家庭的经济状况,在母亲的提议下,全家才拥有了一间食品店。母亲马不停蹄地改变着自己,她学着像商人一样打交道、开始阅读各种书籍,不管是对女儿的教育方式还是对家庭未来的选择上,母亲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由此可见,父权社会下家庭地位的主客颠倒,给安妮·埃尔诺的性格塑造造成了很大影响。在她的认知中,母亲比父亲更高级。“他们两人中,母亲说了算,她是权威的化身。”[2]
在这种家庭地位关系中发生的一次小小的争吵,成了安妮·埃尔诺童年最深刻的记忆之一。她用《羞耻》记录下了让她刻骨铭心的这件事。《羞耻》的内容很简单,讲述的就是全书的第一句话:“那是六月的一个星期天,中午刚过,我的父亲要杀我的母亲。”[4]她还曾多次对别人谈起这件事,在她的另一本书《悠悠岁月》中也提及了这件事。她说:“后来,那个星期天所发生的事就像一个镜头的画面印在我的脑子里,以至于在我平时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会突然在我脑海中显现出来”[3] 安妮·埃尔诺不停地重复书写着这件事,展现出弗洛伊德和卡鲁斯所界定的强迫性重复。
2.历史创伤书写
2.1工人阶级的出身
安妮·埃尔诺出生于工人阶级。在社会中,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都处于被边缘化的状态。家庭出身让安妮·埃尔诺在学校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自卑,“现在她懂得了自己社会地位的等级——她家里既没有冰箱,也没有浴室,厕所都在院子里,她也不常去巴黎——不如她的同班同学”[3]。
2.2资产阶级的跨越
知识的积累、学历的上升让安妮·埃尔诺渐渐开始像上层阶级靠拢。正如她自己所言:“考试的成功一下子赋予了一种社会存在,似乎我们没有失去成人大家庭寄托在我们身上的信任。”阶级的晋升在安妮·埃尔诺结婚后彻底实现,她与一位出生于资产阶级、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结婚了。“我踏进了这一半上层社会,而另一半社会与之相比则只是陪衬了。”[2]
2.3两个阶级间的左右为难
阶级的跨越势必存在对原属阶级的抛弃,但安妮·埃尔诺无法做到完全脱离。她的根属于工人阶级,即使她成功地脱离了工人阶级,但她的内心深处还留有残影。父母竭尽全力将女儿送入了那个对他们不屑一顾的阶级,但也拉开了与女儿的距离。“我”在家读书、听唱片、温习功课,感到家里的一切离自己越来越陌生,“我”孤独地慢慢向小布尔乔亚世界靠近。“我”总是试图去改变父亲的习惯,指出他吃饭或说话方式,希望能改变他的行为举止,但父亲认为:“书籍、音乐,这些东西对你有用,而我却不需要它们活着。”[1]父亲将“我”与他划分开来,将自己归入了工人阶级。母亲虽然积极地融入另一个阶级,但骨子里的习性却无法改变。“我”偷偷地将母亲与同学的母亲对比:“我为她讲话的粗鲁和举止的不文雅感到羞愧。”[2]
“我”的社会身份在逐渐转变,但父母的出身注定“我”无法彻底与工人阶级割席分坐。这导致“我”也无法实现与资产阶级的完全融合,“我”跨越了阶级,却处于其中,左右两难。阶级的跨越导致“我”与父母的阶级产生了断裂,但对于资产阶级而言,“我”仍带着工人阶级的印记,无法真正地融入其中。正如她在《悠悠岁月》中所写:“在娱乐、校外时间的利用、总的生活方式上表现出来的一种差距,使她同样远离时髦的姑娘和已经在办公室或车间里工作的少女。”[3]身份转变的不彻底性导致了“我”无法真正属于任何一个阶级。原有身份的丢失与现有身份的不适将“我”边缘化,这种社会身份的不确定引起了“我”对自我身份认同的迷茫,进而产生认知创伤。
3.国家创伤书写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人们对战争创伤的研究不断深入,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炮弹震惊”。到二战时,战争创伤已经不再局限于参战士兵,受到波及的平民百姓也包含在内。“他们永远说不够的是一九四二年冬季,严寒、饥饿和球茎甘蓝;口粮和烟票,轰炸。”[3]战争虽然结束了,但它却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永久的创伤,人们似乎永远也说不完这段让他们终生难忘的经历。作为战后第一代孩子,安妮·埃尔诺拥有了双重身份,她既是战争的见证者,又是战争伤害的承受者。作为亲历者,无论她走到哪里,一看到废墟,她就马上想起童年第一眼见到的伊沃托。饥饿和恐惧成了那个时代的背景。
1945年,二战结束,人们迎接和平时代的到来。“战后喜庆的日子在没完没了的慢得要命的宴会中度过,从无到有形成了业已开始的时代。”“宾客们混杂的声音构成了我们久而久之会相信参加过的集体事件的重要叙述。”[3]战争时期出生的孩子们,成为父辈战争叙述的接受者。战争的记忆与创伤随着叙述开始向子辈进行传递。孩子们在懵懂之间成了创伤的代际接受者。
三、安妮·埃尔诺小说的创伤治疗策略
创伤的产生与文学的书写决定了创伤书写是对创伤的缓解与根源的治疗、反思。通过书写记忆、书写历史,“将事件化为书写,让书写成为事件”[5],这是安妮·埃尔诺的治疗方式。安妮·埃尔诺在治疗中书写历史,通过回忆缓解创伤、抵抗遗忘。
1.治疗方式
1.1无人称自传
安妮·埃尔诺的小说常常采用第一人称的视角进行叙事,以“我”的口吻展开故事内容。虽然她的小说内容带有强烈的自传风格,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传写作。在安妮·埃尔诺的作品中,“我”不具有单一指向性,“我”在不同的文本中有着不同的指代对象与含义。安妮·埃尔诺的小说中,第一人称“我”被赋予了丰富的含义,具有了多义性,这使得安妮·埃尔诺的作品具有了独特的色彩。
《位置》与《一个女人的故事》虽然记录的是作者的父亲与母亲,但她记录的个人故事已经与社会联结,具有了社会化的意义。她所呈现的不再是独属于她的父母的故事,更代表了他们所属的阶级。安妮·埃尔诺赋予了父母的生活习惯、行为的描写更深刻的含义,父母的形象具有了泛指性。这种叙述方式使小说具有了社会学的意义,拓展了传统的文学视野。《记忆无非看透一切》记录了“我”的堕胎经历及感受,安妮·埃尔诺从“我”的视角出发,对社会发出诘问,但所探讨的却不仅仅是“我”的故事。“我”代表的是一代人,是一代女性,“我”因此具有了社会意义。
1.2互文性
互文性由解构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朱丽亚·克里斯蒂娃所提出。克里斯蒂娃在《符号学,语意分析研究》中阐明:“一篇文本中交叉出现的其他文本的表述。”从创伤理论上看,互文性书写与重复性强迫有着相似的作用。患者通过对心理治疗师不断地叙述、回忆自己的创伤,作家则用语言不停地在文本中书写自己的创伤。互文性的写作手法给予安妮·埃尔诺身份上的确证,消解了怀疑。
《悠悠岁月》中,安妮·埃尔诺借叙述者讲述了自己的童年往事:“六年级入学考试的星期天,她的父母大吵大闹,父亲要把母亲拖到地窖里放着弯刀的包装箱旁边杀掉。”[3]这个故事在《羞耻》中已经有过详细的描写。这种对重复材料的不同处理,展现出不同的书写形态。相同的材料随着时间的流逝,产生了不同的写作效果。这种互文性书写在不断地叙述和变动中,构建出作家本人的意识。
1.3摄影语言
朱迪斯·赫尔曼曾说:“创伤记忆难以用言词叙述,也缺乏前后脉络,而是以栩栩如生的感受和影像方式储存起来。”[6]安妮·埃尔诺的小说中,照片作为最常见的储存记忆的符号被书写进文本中。这种记忆会使叙述者产生对往昔的追忆,从而唤醒创伤。《悠悠岁月》由十四张照片串联而成,这十四张照片成了回忆的“固定点”,在文本中起到了锚点定向的作用。正是通过这些锚点,使得回忆与追溯有了可以停留的区域,为记忆的复原提供了可能,降低了遗忘的概率。记忆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遗忘,但一张张定格的照片却被永恒地记录下来,成了抵抗遗忘的工具与利剑。安妮·埃尔诺以摄影语言对遗忘的抵抗,对创伤的反记忆症状有着治疗的效果。
2.治疗意义
2.1完成自我解救
安妮·埃尔诺的个人创伤经验是其创作的源泉与基础。在写作中,安妮·埃尔诺将自己的故事以“我”“我们”的叙述视角倾诉。在不同的书中,多次无意识地重复书写着自己的故事与创伤。从“我”到“我们”,安妮·埃尔诺的创作展现出她与自我的和解。《一个男人的位置》和《一个女人的故事》中,安妮·埃尔诺将自己对父母的情感都倾注其中,通过“我”的口吻,讲述了父母的一生, “我”也在叙述中真正地理解了父母,年少的创伤在书写中完成了治愈。《记忆无非看透一切》中,“我”叙述了自己的堕胎经历,创伤在书写中渐渐缓解,正如她在书中引用米歇尔·雷里斯所言:“将事件化为书写,让书写成为事件。”安妮·埃尔诺用书写完成自我解救。
2.2呼吁女性平等
身为一名女性作家,安妮·埃尔诺是女权主义的捍卫者。青年时期的她受到波伏娃的影响很大,《第二性》是她女性主义的启蒙书籍。安妮·埃尔诺正是在这种他者化的环境中成长。身体写作一直是安妮·埃尔诺创作中的重要部分,这使她的小说带有了“私小说”的性质。在安妮·埃尔诺的笔下,身体成了客观存在的记忆载体。
《悠悠岁月》以十四张照片为划分点,十四张照片记录着女子的一生,如实地刻画着她从出生到衰老的样子。“多云的背景,桌上的花饰,肚子上掀起的绣花衬衫——婴儿的手遮住了生殖器。”[3]婴儿手摆放的位置被特意点出:遮住了生殖器,这种书写是女性存在的见证。《记忆无非看透一切》中,安妮·埃尔诺将自己隐秘的违法堕胎经历公之于众。将自我置于女性群体之中,用身体书写来反抗社会对女性设置的规则与枷锁,反抗他者化。安妮·埃尔诺试图用身体书写来认识自我、确认自我。不论是《记忆无非看透一切》中的“我”,还是《悠悠岁月》中的“我们”,都代表的不是单一的个体或群体,而是所有女性在社会与家庭中的真实写照。千百年来,无数先辈一次次的反抗与呐喊,才使得女性真正站上了历史舞台。正是无数女性的牺牲与坚持不懈,才使安妮·埃尔诺这代女性开始能获得平等的权益与保障。而安妮·埃尔诺所做的,正是将这份坚守传承下去。她通过书写记录无法发声的、被遗忘的历史,捍卫女性所争取的权益。
2.3力求阶级沟通
作为“阶级变节者”,安妮·埃尔诺同样在社会问题前“冲锋陷阵”。安妮·埃尔诺逐渐意识到阶级不同带来的文化冲突。平民阶层的她无法在物质上与资产阶级的同学有相同的生活习惯。但通过阶级跃升,她渐渐与所处的工人阶级分离。安妮·埃尔诺通过知识改变了自己的社会阶级,但她随后发现了阶级变化带来的社会问题。实现阶级晋升的这批人成了被双重边缘化的“局外人”,既无法完全融入资产阶级,又无法继续与曾经的工人阶级为伍。尴尬的身份使得安妮·埃尔诺出现了身份认知问题。《一个男人的位置》《一个女人的故事》虽然是记录父母的一生,但也倾注了作者对于阶层转变问题的思考。安妮·埃尔诺试图为父母所在的工人阶级发声,为阶层间搭建沟通的桥梁。
2.4跨越民族的人类视野
随着年龄的增长,安妮·埃尔诺的创作将个人经历拓展到集体维度,使之呈现出超越民族与国家的视野,展现一种全人类的回忆与历史。这也与诺贝尔颁奖理由所契合:以勇气和手术刀般的精确,通过个人记忆揭露根源、异化和集体层面的限制。《悠悠岁月》虽然记录的是一个女性的一生,所展现的却是一代人的回忆与历史。这种回忆没有国界,呈现出一种共通性。在书中,不同国家、民族的读者也能被唤起相同的感受,这正是因为安妮·埃尔诺所书写文本,跨越了民族、国家,呈现出了一种全人类的话语。
四、结语
安妮·埃尔诺通过对记忆的书写,达到治疗过往创伤的效果。安妮·埃尔诺在小说中以“我”作为叙述者,但“我”不仅代表了作家本人,更是一种集体叙述。安妮·埃尔诺的创伤书写,不仅实现了对自己创伤的治疗,更是对女性集体权利的捍卫,以及对整个人类历史的思考。
参考文献
[1] 埃尔诺.一个男人的位置[M].郭玉梅,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22.
[2] 埃尔诺.一个女人的故事[M].郭玉梅,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22.
[3] 埃尔诺.悠悠岁月[M].吴岳添,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4] 埃尔诺.羞耻[M].郭玉梅,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23.
[5] 埃尔诺.記憶無非徹底看透的一切[M].張穎綺,译.台北:大塊文化出版社,2022.
[6] 赫尔曼.创伤与复原[M].施宏达,陈文琪,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5.
[7] 王欣.文学中的创伤心理和创伤记忆研究[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6).
[8] 刘晖.安妮·埃尔诺的“社会学”写作[J].社会科学文摘,2023(6).
[9] 陶东风.文化创伤与见证文学[J].当代文坛,2011(5).
[10] 陶家俊.创伤[J].外国文学,2011(4).
(责任编辑 陆晓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