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新颖的好书：《中国石窟之美：走进西域》

杨琪

宁强的《中国石窟之美：走进西域》观点鲜明、论据翔实、文字流畅、图文并茂，是一部好书。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该书所披露的资料的新颖性。

这本书不是在书斋中写成的，而是宁强迈开双脚走进西域调查研究的结晶。正像作者所说：“这本书的内容是我们十多年来八次对新疆境内古代艺术遗迹实地考察调研的一些有趣发现和学术总结。”

该书的新颖性表现在：一是人物的新颖。关于开发西域的人物，除张骞与班超外，还有一位与他们齐名的中国人，叫做鸠摩罗什。正是这个人，把大乘佛教带入了龟兹国，以后，又从龟兹国传入敦煌，再从敦煌传入中原。所以，正如书中所说：“我们要了解西域，走进西域，理解西域文明，绕不开鸠摩罗什这个人物，他对中华文明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又说：“他改变了龟兹国佛教史，也改变了中国佛教史。”能够了解新颖的人物，令人兴趣盎然。

二是石窟的新颖。关于石窟的新颖性，我最感兴趣的当属克孜尔石窟，它是西域开凿得最早的、最西端的石窟，影响深远。书中写道：“克孜尔石窟可以说是中国佛教石窟艺术的源头……克孜尔石窟直接影响了敦煌石窟中最早的一批洞窟，而这批洞窟又影响到内地的云冈、龙门这些石窟的开凿，所以石窟开凿的源头在中国境内追来追去，追到哪里？就追到克孜尔。”那么。克孜尔石窟的源头又在哪里？在古印度，当时叫做天竺。这样，就使我在脑海中画出了一条佛教艺术由西向东的发展路线图：天竺佛教图画——西域克孜尔石窟图像——敦煌石窟图画——云冈、龙门石窟图画。

三是壁画的新颖。《涅槃图》是佛教石窟经常看到的题材，算不得新颖。但是，克孜尔第38窟壁画《涅槃图》的表现则新颖别致。释迦牟尼一手托腮，一手放置腿上平静地睡着了。这时，有一个老和尚抱脚痛哭，这个老和尚就是释迦牟尼的大弟子迦叶。释迦牟尼将要涅槃时，迦叶在外面，急急忙忙赶回来，还是晚了，痛哭不止。释迦牟尼为了安慰他，就伸出一只脚来，于是，迦叶抱脚痛哭。为什么抱脚而不是抱手呢？若手拉手则是权力的传递，抱脚则意味着继承师父衣钵，在修行的路上继续前进。新颖别致的图像、新颖别致的解释，使读者耳目一新。

四是故事的新颖。克孜尔石窟第118窟《宫中娱乐图》，内容颇为新颖。图中画了许多裸体美人，在释迦王子旁边，就有一位绝色美女。但是，在释迦牟尼看来，美女就是臭皮囊。这幅壁画具有向出家人警示的作用，如果看到美女无动于衷，那就可以一心向道，继续修行了。

五是西域作用论述的新颖。作为四大文明交汇点的敦煌，专家学者已经有了详细的论述，但是，作为四大文明交汇点的新疆，详细的论述较少，是宁强的著作，进一步填补了空白。

六是问题的新颖。这部著作具有资料的新颖性。那么，对于这些新颖的资料，是不是都能够给予理论说明，就是一个尖锐的问题。我感到作者是一个诚实的人，对于不能说明的理论问题，绝不以权威自居，强加于人，而是与读者商量，给人以启迪。综上所述，由于新颖性，使得这部著作具有价值。

（作者系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