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关于俄国社会问题对马克思主义的贡献

蔡一笑

俄国社会问题一直在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革命战略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西方革命中心论、跨越“卡夫丁峡谷”设想是马恩关于该问题的基本思路，但是两者在俄国道路问题的看法上也存在着差异。

一、马克思关于俄国社会问题的探讨

（一）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强调具体历史条件对社会道路发展的决定性作用

马克思强调要以各民族不同的历史环境为前提，不能一味认为都将走向资本主义道路，反对把他关于西欧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概述变成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学理论。明确反对将西欧的发展模式不加分析地套用在俄国，马克思在这里暗含了俄国社会两种可能性道路发展，或者是走西方资本主义道路，或者是把握俄国的特殊国情，抓住历史提供的机会，走非资本主义道路[1]。

（二）给维·依·查苏利奇的信：对俄国社会发展道路的基本论述

马克思将自己对俄国社会发展道路的看法写在了给查苏利奇的复信中，明确提出了俄国在一定条件下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的设想。马克思在这一设想中，从“农业公社”的特点着手，论述了“农业公社”具有的二重性，明确指出“农业公社”的历史命运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集体因素战胜私有制，一种是后者战胜前者。

（三）1882 年《共产党宣言》俄文版第二版序言：跨越卡夫丁峡谷的条件

马克思认为，实现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可能性，仅有内部条件还不够，还必须具有外部条件，在1882 年《共产党宣言》俄文版序言中，进一步阐述了关于俄国农民公社历史问题的看法。他指出，俄国要实现跨越必须取得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的支援。

二、恩格斯关于俄国社会问题的论述与补充

（一）《论俄国社会问题》：阐述了关于俄国社会经济关系和革命前景的看法

1.批评特卡乔夫唯心主义政治观

特卡乔夫认为眼下的俄国有可能“轻易发动革命、而且比西欧更加容易地实现社会革命的道理。恩格斯深刻剖析了俄国当时存在的种种矛盾，通过对“悬在空中”的俄罗斯国家对当时出现的俄国农村问题不可分割的关系的阐释为我们指出了当时沙皇政权统治的黑暗与腐朽，将社会现状与根源性的社会制度联系起来。

2.批判特卡乔夫所说俄国实现社会主义的“优势”

针对特卡乔夫所论述的俄国人存在着“土地公社所有制”、习惯于“劳动合作”以及俄国人是天生的社会主义者，会本能地拥护社会主义社会。这些“特有优势”，恩格斯尖锐地指出，这些不仅不是优势，反而是落后生产力的体现，这些公有制因素正在一步一步不可避免地被私有制因素战胜，逐渐会走向瓦解。而俄国社会必将朝着内部革命的方向发展。[3]

3.关于俄国社会发展的前景

恩格斯对于社会经济形态发展的复杂性十分了解，相对肯定了俄国社会经济形态跳跃式发展的可能性。所以，恩格斯将俄国社会问题与西方社会革命联系起来，提出了俄国农村公社向高级形式的公有制组织转变的前提条件，即西欧取得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并建立起社会主义社会从而向俄国提供良好的物质条件和支撑。

（二）《〈论俄国社会问题〉跋》

1.俄国村社内部瓦解因素分析

根据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关于俄国农村公社的发展趋势恩格斯作了进一步的分析，他明确指出俄国公社的内部在把它自己发展较高的公有制形式的促进因素上从未出现过。如果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俄国公社是否会有更好的命运，那么公社本身没有原因，而俄国更好的出路在于“与之俱来的以公共管理的生产代替资本主义生产以及西欧无产阶级对于资产阶级的胜利”。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恩格斯仍然将作为更高社会形态过渡的必要条件，除此还强调要建立与先进生产力相匹配的公有制生产关系，而且它的承载主体在西欧[2]。不仅如此，恩格斯在这里突破俄国村社的范围将视野拓展到所有的具有相同或相似社会关系的地区。这是恩格斯以俄国社会问题分析为典型进而推演东方社会问题的尝试。

2.俄国资本主义发展对村社的冲击

恩格斯在这篇文章中还立足于俄国资本主义迅速发展的现实向我们预测了俄国村社不断解体的可能性和趋势。俄国必须迅速发展工业，由之而来对农村自然经济的冲击、农村小资产阶级的迅速发展，原先建立在土地公有制的社会关系都随之发生变化，村社逐渐走向解体。这是当时统治阶级为了维护现存帝国主义统治与俄国资产阶级相互妥协的结果，客观上不可避免地加快了俄国农村村社的瓦解。同时也不断在催化沙皇统治的终结。

3.俄国经历特殊的途径走向共产主义社会的设想

根据世界历史条件下经济形态发展的一般性和特殊性，恩格斯分析了落后国家跨越发展的可能性和实现途径。他并没有认为俄国村社瓦解的趋势是对俄国社会乃至东方社会有不同于西方社会发展道路可能性的否定。他认为，西欧人民减少向社会主义发展的时间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是西方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和共产主义社会制度的建立，为俄国提供启示和支持。

三、马恩关于俄国社会问题差异总结及原因

马克思侧重于农村公社内外条件的有机结合，并以俄国公社所处的历史环境为出发点，特别是强调利用资本主义所创造的一切值得肯定的成果加以改造公社的内部结构，更新内在机制而达到超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来阐述自己对俄国的社会性质及其独特的社会发展之路的看法，从而构建了落后的国家社会发展的非西方非资本主义化道路。

恩格斯从分析村社制度的衰落性以及落后性入手，阐述了俄国及其他经济落后的国家走非资本主义非西方道路的前提条件和可能性，指出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的启示意义，没有这个外力作用的前提是不能超越资本主义制度的。

探索东方社会理论的历史背景存在差异：恩格斯在马克思逝世以后又独立奋战了12 年，经历了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阶段向垄断阶段转变的重要时期，目睹了农村公社的日趋衰落和资本主义的迅速发展。

各自的论述角度和针对的不同对象：恩格斯理论批判的对象是把农村公社理想化的民粹派分子卡特乔夫，而马克思所面对的理论批判对象是鼓吹自由民粹主义和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米海洛夫斯基，因此在对落后国家跨越“卡夫丁峡谷”、农村公社的地位和前途的可能和条件等问题的研究上，与马克思存在着侧重点与角度差异。

四、马恩关于俄国社会问题论述的现实启示

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俄国社会发展道路的研究体现了他们一贯坚持的科学历史观和方法论。在他们看来，世界历史进程的统一性是客观存在的，对于每一个国家和民族来说，脱离历史的一般发展道路是不存在的，俄国社会具有其自身的特殊性。虽然马恩探索的是俄国社会问题，但他们的理论观点对当代中国的发展具有一定启示。

（一）要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在马恩看来，世界上任何民族国家都有自己独特的物质生产方式和自然条件，国情相似会导致它们走相似的发展道路，尽管如此，它们在发展阶段和具体形式上具有各自的特点。马恩都认为在一定条件下，俄国可以走一条与西欧的非资本主义发展不同的道路，西欧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使得落后国家避免了资本主义制度带来的苦难，加快向社会主义发展的进度。这从理论上揭示了社会发展的可选择性和多样化，也说明社会发展是自然历史过程和主体选择的统一。[4]中国在资本主义萌芽时也是要走资本主义道路的，1921 年中国共产党的诞生领导了人民革命，“跨越”了资本主义阶段，改革开放又对资本主义进行了“补充”。所以，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和方法论，改变对中国革命的错误认识，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二）要以立足于实际去实施社会发展战略

一切变化着的历史环境为我们研究社会发展和历史提供了广阔的视野和科学的方法，对于实施社会发展战略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恩格斯在论俄国社会问题时指出，农村公社只有能够掌握现代工业的生产力，才能成功过渡到社会主义。中国几十年的历史表明，一个国家越是在发展顺利时越容易急于向共产主义过渡，产生超出历史实际的心理。我国对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探索道路，也曾经历了挫折，邓小平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根据我国国情提出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强调把发展生产力放在首位。改革开放是对资本主义进行了补充，我国社会主义还不成熟，必须发展生产力，大力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的提出，在恩格斯关于俄国社会发展阶段思想的基础上进行了深化，也启示我们要根据国情，以实际的眼光去实施社会发展战略。

（三）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立场

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俄国社会发展道路的理论所强调的一是人在社会历史发展道路选择中的能动性，二是比资本主义更快的发展速度。农村公社的地位和前途、即否定资本主义的“以物为本”，主张社会主义的“以人为本”。马恩希望东方落后国家跨越资本主义的卡夫丁峡谷，这体现了他们以人为本的思想，换句话说，在俄国社会的发展道路问题研究中，进一步坚守了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立场。马恩这一社会发展观，与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立场一致，是一脉相承的。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持党的执政为民的理念，一切工作以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为检验标准，创造性地提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党的十九大报告又将“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上升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因此，学习马恩关于俄国和其他落后的东方国家“以人为本”的理念，深入贯彻落实“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思想立场，才能扩大社会生产力，加快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四）借鉴吸收人类文明中的优秀成果与经验

对于俄国社会主义中受到“泛斯拉夫”民主主义情结所干扰，并盲目鼓吹当时落后的俄国比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更具优势的错误观点，恩格斯曾经做出了着重批判。同时，恩格斯也多次反复强调了西欧国家在其他国家发展中的榜样作用及其支持作用，明确了学习西欧国家的发展经验是落后俄国时间自身良好发展的重要手段。后来，在布尔什维克的科学领导下，俄国虽然率先完成了社会主义政权的建立，但是缺少恩格斯预想中的西欧国家成功发展经验作为补充，使得俄国在社会主义建设以及新经济政策实施中都面临了诸多困难。这种情况也对恩格斯俄国社会主义发展理论的正确性做到了反面验证。基于此，在现代化社会主义国家的发展过程中，要想实现社会主义强国的有效建设，我们一定要对人类文明中的各种优秀成果与成功经验加以科学借鉴。在此过程中，我们尤其应注重西方国家各种先进技术的学习与应用，并将其成功的发展成果作为借鉴，积极改革社会建设事业方面的相关服务。[5]通过这样的方式，才可以使恩格斯的重要思想理论在现代社会主义国家的发展过程中发挥出充分的指导作用与优势，以此来促进社会主义国家的良好发展。这对于恩格斯思想在社会主义国家发展中的价值体现将十分有利，从而可有效实现社会主义国家的发展目标。

（五）与时俱进地应用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对于社会问题的解决，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恩格斯始终坚持采取马克思主义的解决原则与解决方法，并在历史条件的不断革新中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做出进一步的丰富，使其达到与时俱进的发展目标。在解答俄国复杂的社会发展问题时，恩格斯坚持以唯物主义的方法以及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来全面分析并判断俄国社会历史环境的普遍性及其特殊性，这就使得唯物史观与世界无产阶级运动方面的学说得到了进一步的丰富。随着当今世界互联网、信息技术等各种新技术的迅速发展，加之劳资关系缓和调整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使得资本主义制度并没有朝着马克思主义预想的方向发展，同时，无产阶级运动在当今世界上的发展也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在对这种复杂的发展问题进行研究时，我们同样需要对恩格斯所坚持的原则和立场加以认真学习，对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及其解决问题的方法加以灵活应用，并结合当今社会实际的发展与变化情况，对马克思主义思想做出进一步的发展。通过这样的方式，才可以使俄国目前很多的社会问题得以有效解决，并实现马克思主义思想与恩格斯主义思想的进一步发展，从而为其他无产阶级主义国家相关社会问题的有效解决提供重要的思想理论支持。中国军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