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ERG理论的高中日语教师职业生存状态分析——以机构派遣教师为研究对象

朱芯琪

(曲阜师范大学,日照 276800)

自2017年下半年开始,中小学教师资格考试初中、高中、中职文化课类别增设了“日语”学科,以促进多语种教育发展和中小学多语种教师队伍建设。教育部普通高中分课程专任教师人数统计情况显示,2021年全国日语专任教师人数仅有2 107人。然而,近年来,全国选择日语进行高考的考生人数已由2017年的1.6万人增至2021年的24万人[1]。相对于日语学习人数的快速增长,高中日语教师人数明显不足。高中日语编制教师不足,使得机构派遣形式的日语教师数量迅速增长。高中日语教师队伍建设对高中日语教育教学意义重大,高中日语教师的生存现状和发展困境更是不容忽视。

一、国内研究现状

教师职业生存状态直接影响着教师的工作状态和教育教学效果,教师职业生存状态研究是推进教育教学改革发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高中日语教师职业生存状态研究主要集中于日语教师面临的困境及专业发展方面。对于机构派遣模式的日语教师,程青[2]在研究成果中提到,目前江苏省内已开设高考日语教育的学校,其教育模式中比例最大的为校外校内联合办学。在这种模式下,往往是机构派遣日语教师进入高中从事教学,校方对于教师师资水平不能100%确认,存在鱼龙混杂的情况。颜泽晨[3]指出,目前高中日语教师有公立学校的专职教师、机构的派遣教师、私立学校自主招聘的教师和少数兼职教师几种类型。其中,采用机构与学校合作模式的越来越多,机构派遣教师的规模远远大于其他类型的日语教师。张绍华[4]在对河北省日语高考教育现状的分析中发现,该省已开设日语高考教育的学校现在基本都是采用校企合作(即外包给日语培训机构)的方式进行日语教学。日语教师人员流动性强,且教师团队相对年轻化。黄均钧[5]在研究中发现,相比公立学校的日语教师,机构派遣教师所应对的工作内容更为繁琐,工作环境也更为复杂。边缘性和流动性的工作特点和性质使得机构教师无法建立正式的、稳定的教师共同体,这使得他们更多依靠从松散的、虚拟的非正式共同体获得专业成长的资源。

二、调查与分析

ERG理论是美国心理学家阿尔德佛教授在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的基础上,提出的一种新的人本主义需要理论。ERG理论认为,人们存在三种核心需求,即生存需求、相互关系需求和成长需求。生存需求包括基本的生活物质条件;相互关系需求即指人们对于保持重要的人际关系的要求;成长需求表示个人谋求发展的内在愿望。教师职业生存状态的建立离不开薪资待遇等生存需求的满足,同时还包括人际关系方面的相互关系需求与专业成长和发展等自我实现需求。参照相关研究的教师职业生存状态调查问卷,根据高中日语教师的特点和实际编制调查问卷。问卷内容包括机构派遣教师的基本情况,同时以教师的生存需求、相互关系需求和成长需求为核心,调查他们的工资待遇、工作负荷、人际关系、职业认同、专业发展等情况。通过网络发放问卷,在全国范围内对机构派遣教师进行职业生存状态的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230份,回收问卷230份,筛选出有效问卷208份,回收率为90.43%,涉及全国24个地区、208位高中日语机构派遣教师。

三、调查结果分析

(一)基本情况

在回收的有效问卷中,参与调查的男教师仅有31人,而女教师人数达到177人。数据显示,高中日语机构派遣教师中女教师数量约是男教师数量的5.7倍。可见,女性教师在机构派遣的教师队伍中占据较大比例,在高中日语教师群体中存在明显的性别比例失衡现象。在年龄分布方面,21—25岁的教师占据了整体的59.13%,而教龄不足3年的教师更是占到了总数的74.04%。在学历、专业等方面,参与调查的机构派遣教师中学历为本科以上的占总人数比例超过九成,其中日语专业出身的教师约为九成,但已取得高中日语教师资格证的教师仅占56.73%。这表明机构派遣的教师中有超过七成是新手教师,日语教师队伍整体呈现年轻化趋势,且教学经验相对不足。

(二)生存需求

在ERG理论中,生存需求(Existence)这一层次涵盖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包括食物、水等基本的生理需求和住所等物质条件的物质需求,以及安全的工作环境和保障等。收入水平是反映机构派遣教师生存状态的一个重要指标。统计结果显示,有超过六成的日语教师认为自己的收入与所在学校的其他学科相比较而言相当,甚至稍高。根据对机构派遣教师工资待遇五级量表的满意度情况分析,表示非常满意、比较满意和一般这三个较为积极选项的所占比例为73.08%,合计有超过七成的机构派遣教师对工资待遇满意程度较高。然而,在日语教师工作量和工作强度的调查中发现,机构派遣教师的工作任务较重压力很大。在感到工作负荷过重的问题上,选择“非常符合”和“比较符合”的教师分别占比23.56%和27.4%,超过五成。高中日语教师普遍面临一系列压力源,其中“学生基础差管理难”的问题占据最高比例,达到了75.96%,“教学任务重”占比达到了50%,还有41.35%的教师认为“教学以外的工作多”。

虽然整体工资水平不低,但缺乏薪资的增长和综合福利在一定程度上会使机构派遣教师感到不满。在这样的情况下,尤其当机构派遣教师面临较大的工作强度时,工资的影响程度更加显著。工资是否足够与工作强度相匹配,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机构派遣教师的满意度和工作动力。机构派遣教师所处的职业状态较为特殊,他们缺乏编制教师那样的稳定性和福利待遇,因此更加敏感地关注工资问题。在工作量和工作压力较大的情况下,工资的公平性和足够性对于机构派遣教师的职业生存状态具有重要意义。

(三)相互关系需求

个体基本的生存需求得到满足时,将会开始寻求建立稳定的人际关系和社会联系,以满足自身的归属感和社交需求,即相互关系需求(Relatedness)。调查结果表明,在是否感觉属于任教学校边缘人的问题上,高达75.96%的机构派遣教师选择了肯定的答案。机构派遣教师的身份有一定的尴尬性,他们既属于培训机构的职员,又在学校承担教学任务。虽然在学校内担任教师的职责,但相比于学校内的其他教师,他们显然是外部人员,这种身份差异可能导致他们在心理上难以达到高度的认同感。与正式教师相比,在机构派遣教师的社会地位问题中,有39.9%的教师认为自身地位“非常低”,另有43.75%的教师认为“比较低”,合计高达83.65%的被调查者对于自身的职业地位表现出非常消极的态度。在工作幸福感和满足感的调查中,选择“很不符合”和“不太符合”这两个消极选项的占比分别为21.63%和24.52%。

教师的社会地位和幸福感不仅仅是情感上的体验,它们还反映出教师对于自身职业的认同和对教育事业的价值观。这种消极的职业认同状态会影响到机构派遣教师在职业生涯中的表现和投入程度。机构派遣教师的身份较为尴尬,容易在任教学校里被视为外来人员,这就使得他们在学校中的人际关系和交流沟通面临一定的困难。尤其对于年轻教师来说,他们需要在人际关系中花费更多的精力,并且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和融入学校的文化和氛围。

(四)成长需求

ERG理论的第三层指的是成长需求(Growth),包括个体对于个人发展、实现潜力、个人成就和自我提升的需要。教师作为教育工作者,寻求通过不断提升自身教育技能、拓展专业领域知识等方式来实现个人成长。在机构派遣教师职业生存状态中,成长需求的满足与教师的职业满意度、工作动力和投入度密切相关。对于机构派遣教师,调查结果显示,专业发展途径主要是“上网学习和阅读专业文章”,占比高达67.79%。其次是“参加线上远程培训”占比为51.44%。对于机构派遣教师参与培训的机会,超过九成的教师认为培训机会“非常少”或“比较少”。可见机构派遣教师在专业发展中更倾向于自主学习和在线资源的利用,且在获得正式培训和提升机会方面存在一定的限制。对于目前接受培训的效果,54.91%的教师认为有积极帮助,而45.09%的教师则认为帮助较少或没有。总体来说,机构派遣教师对于专业发展途径和条件的满意度整体较为消极,超过八成的教师表达了不满意的情绪,其中21.63%非常不满意,31.73%比较不满意,33.17%持中立态度。

目前对于机构派遣教师的培训注重外在表达和教学状态,培训内容更侧重于教师的台风等方面,导致培训偏向于表面的教学形式,而在内容上有待加强。对于教师的培训和发展,尽管有集体听课和线上培训,但效果相对有限,只有完善高中日语教师的培训机制,提升培训的质量和影响力,才能确保日语教师能够获得有效的专业发展机会。

四、影响因素讨论

(一)过高的社会期望

高考外语考试中,日语考试的难度会比英语相对较低。加之日语与汉语同属汉字文化圈,在许多方面有相似之处,因此许多机构为了招生会夸大高中日语学习的容易性,引发了家长和学生对于日语学科的过度期望。社会对高中日语的过度期望导致对日语教师的需求量急剧上升,同时给高中日语教师带来了巨大的压力。那些选择将英语替换为日语,将日语作为高考外语语种的学生,通常对日语有一定的兴趣,大多是受到了日本动漫等文化影响的结果。然而,这些学生大多数都是英语学习相对较差的学生,他们在语言学习方面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困难。随着学习的深入,他们逐渐发现日语学习的困难之处,学习变得越来越吃力,兴趣和动力逐渐减弱,同时也难以取得好成绩。这种情况进一步加大了日语教师教学的难度,他们需要应对学生在学习中后期可能出现的挫折和不适应感。

(二)被忽视的人文关怀

由于机构派遣教师的雇佣关系与学校正式教职员工存在区别,包括在教学方式和管理体系等方面的差异,使得他们与学校的正式员工在心理认同上存在一定距离。因此,学校的教职员工对机构派遣教师的人文关怀往往不如对待其他正式员工的关怀充分。这种心理认同上的缺失导致了机构派遣教师在学校内感受到了不同待遇,难以融入学校的教师社群。同时,机构派遣教师与学校正式聘用的教师之间会存在无形的竞争关系,尤其是在同为外语语种的英语学科教师或教学班级之间。这种竞争关系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同事之间的紧张感,阻碍了教师之间的合作和信息共享。此外,由于一所学校内开设的日语班级较少,因此机构派遣来的日语教师数量有限,甚至可能只有一个人。这种情况下,机构派遣教师在没有同学科教师的社群中工作,难以获得来自同学科教师的支持和帮助,从而在职业生活中更容易感到孤立。

(三)缺失的职业认同

教师的自我职业认同对其工作表现和职业生存状态具有重要的影响。一个教师对自己所从事的教育职业是否抱有积极认同,常常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态度和积极主动性。对于机构派遣教师来说,他们可能最初只是因为薪资吸引而进入这个行业,而没有其他心仪的工作选择。这使得许多机构派遣教师对自己的职业持怀疑态度,甚至不太愿意继续从事这个行业。这种职业认同上的动摇会影响他们的工作表现,降低他们在工作中的积极主动性。目前高中日语教师的培训体系还不够系统和统一,培训时间也不固定。除各机构自我开展的教师培训外,主要还有线上公益讲座形式的日语教师技能培训。机构派遣教师通常会因为繁忙的日常工作而难以抽出时间参加培训。然而,即便有时间,由于对自身职业的认同感不够强烈,他们也可能不积极参与培训以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这种态度使他们错失了在日语教育领域持续成长和发展的机会,进一步加剧了他们职业生存状态的不稳定性。

五、结语

高中日语教师队伍中的机构派遣教师职业生存状态,主要表现有生存需求层面的工资待遇良好但工作强度较大的问题,相互关系需求中机构派遣教师难以融入学校的社群、人际关系方面存在一定困境,以及成长需求层面中培训机会少且效果甚微、专业发展途径有限等问题。当前机构派遣教师的职业生存状态受到了机构对于日语高考容易性的夸大宣传和社会层面过高期望的影响,以及学校方面对于机构派遣教师人文关怀缺失和教师缺乏职业认同等因素的影响。本文通过调查研究把握了机构派遣教师群体在高中日语教育环境下的实际情况,以期对今后中等教育阶段的高中日语教师队伍的建设提供有益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