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然”形容词的句法功能研究

史慧

摘要：该文在“原型范畴”理论和“词类的功能分布”思想视域下，运用定量统计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现象描写与理论解释相结合的方法，考察《现代汉语词典》（2016）“×然”形容词的词类特征及句法功能。“×然”形容词有唯状类、兼状类、不可状类三种类别。唯状类“×然”形容词是只具备形容词非典型句法功能的单功能词。兼状类“×然”形容词属多功能词，构成“×然”形容词的主体。不可状类“×然”形容词是只具备形容词典型句法功能的单功能词。在句法功能的典型性维度上，“×然”形容词的典型功能与非典型功能呈此消彼长的连续统，在词类分布特征适应性上亦呈从典型的性质形容词向边缘过渡的连续统。

关键词：x然；形容词；句法功能；词类；分布；连续统

中图分类号：H14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4110（2024）04（a）-0023-06

A Study of the Syntactic Functions of the Adjectives “X Ran”  in Modern Chinese

SHI Hui1，2

（1. School of Cultural Communication，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102， China; 2. Ningxia Medical University， Yinchuan Ningxia， 750000， China）

Abstract：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the "prototype category" theory and the "functional distribution of parts of speech"， this study uses a combination of quantitative statistics and qualitative analysis， as well as a combination of phenomenon description and theoretical explanation， to examine the part of speech characteristics and syntactic function of the "× Ran" adjective in Modern Chinese Dictionary （2016）. The adjective "× Ran" can be classified into three categories： singular， facultative， and indestructible. The adjective "× Ran" is a single functional word that only has the atypical syntactic function of an adjective. The compound adjective "× Ran" belongs to the category of multifunctional words and forms the main body of the adjective "× Ran". The adjective "× Ran" is a single functional word that only has the typical syntactic function of an adjective. In terms of the typicality dimension of syntactic function， the typicality and non typicality of the "× Ran" adjective exhibit a continuous pattern of ups and downs， and in terms of the adaptability of word class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it also shows a continuous pattern of transitioning from typical property adjectives to edges.

Key words： × Ran; Adjectives; Syntactic functions; Parts of speech; Distribution; Continuum

漢语“×然”类词语无论在古代汉语还是在现代汉语中都是一个较大的词群，其构词特征和发展演变规律得到了许多学者的关注。《现代汉语词典》（2016，以下简称《现汉》）“×然”形容词共124个，分别为：

酣然、涣然、铿然、泠然、靡然、愀然、飒然、倜然、怏然、定然、幡然、翻然、崭然、了然、蘧然、岸然、盎然、浩然、孑然、尽然、释然、悻然、超然、哗然、天然、萧然、跃然、灿然、恻然、愕然、斐然、骇然、凛然、渺然、漠然、歉然、森然、悚然、枉然、杳然、蔼然、黯然、惨然、诧然、怅然、怆然、怫然、轰然、寂然、栗然、茫然、默然、木然、赧然、凄然、爽然、坦然、陶然、恬然、怃然、翛然、粲然、猝然、淡然、澹然、愤然、哄然、恝然、猛然、蓦然、阒然、倏然、索然、泰然、惘然、翕然、泫然、哑然、怡然、安然、昂然、傲然、勃然、荡然、断然、废然、公然、赫然、悍然、焕然、恍然、豁然、霍然、戛然、截然、井然、遽然、决然、慨然、溘然、岿然、喟然、贸然、翩然、飘然、悄然、潸然、肃然、突然、颓然、巍然、蔚然、显然、欣然、嫣然、屹然、悠然、油然、卓然、迥然、嗒然、跫然、昭然、或然。

认知主义语言学“原型范畴理论”认为，词类同其他事物一样也具有原型范畴的特征，同一范畴的成员有典型与非典型之分。典型成员是分类的依据和参照，是一类词的原型，是非典型成员归类的参照标准；非典型成员则根据其与典型成员的相似性程度排列；同一成员可以兼属不同的范畴，一词类与另一词类之间的界限并不是泾渭分明的，即便在同一词类内部，各个词语在词类特征上存在典型成员与非典型成员的区别。词类的功能分布思想认为，“属于同一词类的词，其语法功能可能有很大差异”，因此，“彻底按照词的语法功能来划分汉语词类”才能确保每个词类下的词语法功能完全一致[1]。在上述理论和思想的视域下，本文借助BCC现代汉语语料库，运用定量统计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现象描写与理论解释相结合的方法，全面考察现代汉语“×然”形容词（不含兼类词）词类分布特征和句法功能的分布。

1 现代汉语“×然”形容词句法功能的计量分布

1.1 计量分布统计

“我们只能根据变动中的相对稳定的部分来建构一种分析系统。变动与稳定是表现在数频统计上的。”[2]结合BCC文学语料库，对现代汉语“×然”形容词的典型句法功能与非典型句法功能逐一进行概率分布统计与描写，并制定了基本的衡量尺度：比例44.9%（含）以下，概率分布为“非优势”；比例45.0%— 59.9%，概率分布为“很不优势”；比例60.0%—79.9%，概率分布为“不太优势”；比例80.0%—99.9%，概率分布为“比较优势”；比例100%，概率分布为“优势”。统计表明，按照是否具备状语功能，“×然”形容词有唯状、兼状和不可状之别。

1.1.1 唯状类“×然”形容词

唯状类“×然”形容词是指只能作状语修饰谓词或谓词性结构，不能充当定语、谓语及补语，表示动作行为的情态方式或状态的“×然”类词语。按照上述标准，现代汉语有13个唯状类“×然”形容词，分别是“酣然、涣然、铿然、泠然、靡然、愀然、飒然、倜然、怏然、定然、幡然、翻然、崭然”，占比10.5%。经验证，“涣然、靡然、愀然、飒然、怏然、酣然”6个词语《现汉》标注词性为形容词，但举例却仅有用作状语的例证，BCC验证亦只有作状语的用例。例如：

例1：在迫近眉睫的死亡的逼视下，这种理念涣然消失了。

例2：不学之人尤爱视画传画谱为“法器”，于是废临摹而为抄袭，靡然成风。

例3：余教授愀然望着吴柱国。

例4：忘得越快、越彻底越好，否则就会成为一种思想包袱，耿耿于怀，怏然不乐。

例5：太阳光竟如有神指点一般飒然泻入井内。

“铿然”一词《现汉》标注词性为形容词，举例既有用作状语的语料，也有作谓语的例证，但BCC验证只有作状语的用例。例如：

例6：风琴铿然奏起一种轻快的调子来。

“泠然”一词《现汉》标注词性为形容词，举例作谓语的例证，但BCC验证只有作状语的用例。例如：

例7：一曲既终，泠然生寒。

“倜然、定然、幡然、翻然、崭然”5个词语《现汉》标注词性为形容词且无举例，BCC验证仅用作状语。例如：

例8：人流中拥挤入车，倜然想起《人在窘途》的徐峥。

例9：使他们欢欣怡乐时，你的心中定然感到舒畅惬意。

例10：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者能令彼幡然归顺，也未可知。

唯状类“×然”形容词属于单功能词，状语功能作为形容词的非典型句法功能成为优势功能，也是唯一的句法功能，很像副词，一般也可以认为是副词，但实际上这类词跟一般副词有很大的差异，不同于典型的虚化副词。“典型副词‘又、还、也、才、就、已经等，使用频繁，用法复杂，个性很强，语法书中要一个个去分别讲”[3]，而上述这类词个性却不强，内部有较大的一致性：从意义看，意义较为实在，有明顯的描写性或限制性，有一定程度的状态形容词倾向性；从搭配看，每个词的出现率都不高，同其他词结合的面不广，用法也很单纯；从句法功能分布看，总是紧挨着被修饰的动词或形容词，而且只能前置于谓词，跟典型形容词又有很大差异，而且汉语母语者的语言直觉也并不认同它们的副词性。因此这类词也不是典型的副词，应该从副词中排除出去，如此一来副词内部的情况就单纯多了，不再是个“大杂烩”。

1.1.2 兼状类“×然”形容词

与“唯状形容词”相应，“兼状形容词”是指能够同时承担状语和其他形容词主要句法功能的词，属于多功能的词。按照上述标准，现代汉语有108个兼状形容词，占比87.1%，其中“了然、蘧然、岸然、盎然、浩然、孑然、悍然、淡然、迥然”等9个词语充当状语的比例介于80.0%—99.9%之间，非典型功能为比较占优势的功能；充当定语、谓语和补语的比例低于44.9%，典型功能为非优势功能。“尽然、释然、悻然、超然、哗然、天然、萧然、跃然”等8个词语充当状语的比例介于60.0%—79.9%，非典型功能为不太占优势的功能；充当定语、谓语、补语的比例低于44.9%，典型功能为非优势功能。“灿然、恻然、愕然、斐然、骇然、凛然、渺然、漠然、歉然、森然、悚然、杳然、嗒然”等13个词语作状语的比例与充当定语、谓语、补语的比例均位于45.0%—59.9%之间，典型功能与非典型功能都是很不占优势的功能。“蔼然、黯然、惨然、诧然、怅然、怆然、怫然、轰然、寂然、栗然、茫然、默然、木然、赧然、凄然、爽然、坦然、陶然、恬然、怃然、翛然”等21个词语充当状语的比例低于44.9%，非典型功能为非优势功能；充当定语、谓语、补语的比例介于60.0%—79.9%，典型功能为不太占优势的功能。“粲然、猝然、澹然、愤然、哄然、恝然、猛然、蓦然、阒然、倏然、索然、泰然、惘然、翕然、泫然、哑然、怡然、安然、昂然、傲然、勃然、荡然、断然、废然、公然、赫然、焕然、恍然、豁然、霍然、戛然、截然、井然、遽然、决然、慨然、溘然、岿然、喟然、贸然、翩然、飘然、悄然、潸然、肃然、突然、颓然、巍然、蔚然、显然、欣然、嫣然、屹然、悠然、油然、卓然”等56个词语作定语、谓语、补语的数量比例达80.0%—99.9%，典型功能为比较占优势的功能，作状语的比例降至44.9%以下，非典型功能为非优势功能。“枉然”一词充当定语、谓语和补语的比例占0，充当状语的比例为19.7%，典型功能与非典型功能均属非优势功能；其他功能（作主语、宾语）的比例为80.3%，反而成为优势功能。

兼状类“×然”形容词作为多功能词，典型功能与非典型功能的比例呈此消彼长态势。

1.1.3 不可状类“×然”形容词

“不可状形容词”是指具备形容词的典型句法功能、不能充当状语的词，属单功能词。根据该限定条件，汉语124个“×然”形容词中，“跫然、昭然、或然”三个词语为不可状形容词，占2.4%。其中，“跫然”有效语料1条，充当定语，即“譬诸空谷传声，虚堂习听，寂寥甚矣，而闻跫然之足音，得无开颜而一笑乎”。“昭然”有效语料57条，充当定语比例1.8%，充当谓语比例98.2%，典型功能占比100%。

1.2 典型与非典型维度上的句法功能连续统

由于汉语词类和句法成分的复杂对应关系，每个词类除了主要担当的句法成分外，还兼职充当其他句法成分。按照“原型范畴理论”，词类对句法成分的选择存在单功能与多功能的区别，而多功能词语的不同功能之间又存在典型功能与非典型功能之别。形容词在句法功能上的重要特点之一是能够充当定语、谓语、状语和补语，充当定语、谓语和补语是形容词的典型功能，充当状语是形容词的非典型功能。统计表明，现代汉语“×然”形容词在句法功能的典型性维度上，典型功能与非典型功能呈此消彼长的连续统（见图1）。

唯状类“×然”形容词是只具备形容词非典型句法功能的单功能词，位于“×然”形容词范畴的边缘地带，是“×然”形容词范畴的非典型成员，未有典型句法功能，非典型句法功能比例达100%，成为该类词绝对优势的功能。

兼状类“×然”形容词属于多功能词，较不可状类“×然”形容词增加了充当状语的非典型句法功能，较唯状类“×然”形容词具备典型的形容词句法功能，位于“×然”形容词范畴的主体地带，构成“×然”形容词范畴的主体成员。但从非典型句法功能与典型句法功能的数量以及占比上看，典型句法功能的表现并不十分突出，比例低于44.9%的兼状类“×然”形容词达88个，占比82.2%；非典型句法功能出现的频率反而更高，比例介于80.0%—99.9%的词有58个，占比54.2%（见表1）。

不可状类“×然”形容词是只具备形容词典型句法功能的单功能词。其中，“或然”典型句法功能占比94.1%，是比较优势的句法功能；“跫然、昭然”的典型句法功能占100%，是其唯一的句法功能。这些单功能词位于“×然”形容词范畴的核心区域，是“×然”形容词范畴的典型成员。

2 现代汉语“×然”形容词词类分布特征的隶属度测定

2.1 隶属度测定

现代汉语语法研究一直伴随着词类研究，“词类和句法分析之间的关系问题，是和词类问题有关的带根本性的理论问题”[4]。《汉语词类划分手册》（2009，以下简称《手册》）运用“原型范畴理论”对汉语词类问题进行了实证分析，明确了形容词（性质形容词）隶属度、状态词（状态形容词）隶属度和副词隶属度的测定标准。根据《手册》，对现代汉语“×然”形容词逐一进行性质形容词分布特征适应情况、状态形容词分布特征适应情况、副词分布特征适应情况的测定，基本的衡量尺度是，得分45（不含）以下，隶属度0.45（不含）以下，典型程度为“无法归入”；得分45—59，隶属度0.45—0.59，典型程度为“很不典型”；得分60—79，隶属度0.6—0.79，典型程度为“不太典型”；得分80—99，隶属度0.8—0.99，典型程度为“比较典型”；得分100，隶属度1，典型程度为“典型”[5]。

2.1.1 对于性质形容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

唯状类“×然”形容词对于性质形容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表现为，积分均在45分以下，隶属度低于0.45；典型程度为：无法归入性质形容词。

兼状类“×然”形容词对于性质形容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为，“蘧然、孑然、渺然、枉然、诧然、栗然、怃然、澹然、恝然、猛然、蓦然、倏然、翕然、泫然、荡然、废然、公然、戛然、截然、遽然、溘然、岿然、喟然、潸然、巍然、蔚然、嫣然、屹然、油然、悍然、嗒然”等31个词语积分在45（不含）以下，隶属度低于0.45（含），无法归入性质形容词；“岸然、盎然、浩然、尽然、释然、悻然、蕭然、跃然、灿然、恻然、斐然、凛然、歉然、杳然、蔼然、黯然、怆然、怫然、轰然、赧然、爽然、恬然、翛然、哄然、阒然、哑然、昂然、傲然、勃然、赫然、焕然、恍然、豁然、霍然、翩然、卓然”等36个词语积分在45—59之间，隶属度介于0.45—0.59之间，典型程度为：很不典型的性质形容词；“了然、哗然、天然、愕然、骇然、森然、悚然、怅然、寂然、陶然、粲然、猝然、愤然、惘然、断然、井然、决然、慨然、飘然、悄然、肃然、颓然、显然、欣然”等24个词语积分在60—79之间，隶属度介于0.6—0.79之间，典型程度为：不太典型的性质形容词；“超然、惨然、茫然、漠然、默然、木然、凄然、坦然、淡然、索然、泰然、怡然、安然、贸然、突然、悠然”等16个词语积分在80—99之间，隶属度介于0.8—0.99之间，典型程度为：比较典型的性质形容词；无积分100，隶属度1的典型性质形容词。

不可状类“×然”形容词对于性质形容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是，积分均在45以下，隶属度低于0.45，典型程度为：无法归入性质形容词。

2.1.2 对于状态形容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

唯状类“×然”形容词对于状态形容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表现为，“崭然”积分60，隶属度0.6，典型程度为：不太典型的状态形容词；其他“×然”形容词积分50，隶属度0.5，典型程度为：很不典型的状态形容词。

兼状类“×然”形容词对于状态形容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为，“愕然”积分20，隶属度0.2；典型程度为：无法归入状态形容词；“了然、蘧然、孑然、超然、天然、渺然、悚然、枉然、诧然、怅然、栗然、茫然、爽然、坦然、怃然、淡然、澹然、恝然、猛然、蓦然、倏然、惘然、翕然、泫然、哑然、荡然、断然、废然、焕然、戛然、截然、井然、遽然、决然、慨然、溘然、岿然、喟然、潸然、突然、巍然、蔚然、欣然、显然、嫣然、屹然、油然、悍然”等48个词语积分在60—79之间，隶属度介于0.6—0.79之间，典型程度为：不太典型的状态形容词；“岸然、盎然、浩然、尽然、释然、悻然、萧然、跃然、斐然、凛然、歉然、杳然、蔼然、惨然、怆然、怫然、轰然、默然、漠然、木然、赧然、凄然、恬然、翛然、哄然、阒然、索然、泰然、怡然、安然、昂然、傲然、勃然、公然、赫然、恍然、豁然、霍然、贸然、翩然、悠然、卓然”等42个词语积分在80—99之间，隶属度介于0.8—0.99之间，典型程度为：比较典型的状态形容词；“哗然、灿然、恻然、骇然、森然、黯然、寂然、陶然、粲然、猝然、愤然、飘然、悄然、肃然、颓然”等15个词语积分100，隶属度1，典型程度为：典型状态形容词；“嗒然”积分50，隶属度0.5，典型程度为：很不典型的状态形容词。

不可状类“×然”形容词对于状态形容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是，“跫然”积分30，隶属度0.3，典型程度为：无法归入状态形容词；“昭然”积分50，隶属度0.5，典型程度为：很不典型的状态形容词；“或然”积分80，隶属度0.8，典型程度为：比较典型的状态形容词。

2.1.3 对于副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

唯状类“×然”形容词对于副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表现为：“铿然、泠然、崭然”积分80，隶属度0.8；典型程度为：比较典型的副词；“定然”积分90，隶属度0.9，典型程度为：比较典型的副词，如“人类生来就好安乐是定然的”；其余11个唯状类“×然”形容词积分100，隶属度1，典型程度为：典型的副词。

兼状类“×然”形容词对于副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为，“岸然、尽然、释然、超然、哗然、天然、灿然、恻然、愕然、骇然、凛然、漠然、歉然、森然、悚然、杳然、黯然、惨然、怅然、怫然、轰然、寂然、茫然、默然、木然、赧然、凄然、爽然、坦然、陶然、粲然、淡然、愤然、索然、泰然、惘然、怡然、安然、傲然、恍然、豁然、井然、决然、慨然、飘然、悄然、潸然、肃然、突然、欣然、悠然”等51个词语积分在45以下，隶属度低于0.45，典型程度为：无法归入副词；“枉然、栗然、哑然、公然、赫然、焕然、截然、翩然、卓然”等9个词语积分在60—79之间，隶属度介于0.6—0.79之间，典型程度为：不太典型的副词；“蘧然、孑然、诧然、澹然、恝然、猛然、蓦然、倏然、翕然、泫然、荡然、废然、戛然、遽然、溘然、岿然、喟然、巍然、蔚然、嫣然、屹然、油然、悍然”等23个词语积分在80—99之间，隶属度介于0.8—0.99之间，典型程度为：比较典型的副词；“嗒然”积分100，隶属度1，典型程度为：典型的副词。

不可状类“×然”形容词对于副词分布特征的适应情况是，“跫然、昭然”积分0，隶属度0，典型程度为：无法归入副词；“或然”积分70，隶属度0.7，典型程度为：不太典型的副词。

2.2 分布特征适应性维度上的词类连续统

“近年来，人们开始用连续性的观念来研究词类。所谓连续性的观念是指，某种或某些语法的或∕和语义的性质，为若干个词类所共有，但是，不同的词类和一个词类内部的不同小类所具有的这种或这些语法的或∕和语义的性质，在程度上有所不同，从而表现为以程度强弱为序的词类连续统。”[6]当一个词对于有关词类的得分在不同区间，取得分高的一方归类。当一个词相对于有关词类的得分在同一区间，根据“词类归属模糊定性的约定”[7]，只能取得分相对高的一方来归类，据此，研究重新审视了每一个“×然”形容词的词类地位。

类别1，典型的性质形容词：坦然、茫然、突然；

类别2，比较典型的性质形容词：超然、淡然、泰然、怡然、欣然；

类别3，不太典型的性质形容词：了然、断然、显然、天然、悚然、决然、怅然、井然、慨然、惘然、哑然、焕然、愕然；

类别4，很不典型的状态形容词：昭然；

类别5，不太典型的状态形容词：爽然、渺然、怃然、潸然、栗然；

类别6，比較典型的状态形容词：肃然、翩然、卓然、赫然、岸然、释然、尽然、杳然、凛然、歉然、轰然、赧然、怫然、傲然、恍然、豁然、盎然、浩然、萧然、跃然、悻然、斐然、翛然、怆然、蔼然、恬然、阒然、哄然、昂然、霍然、勃然、或然、公然、蔼然；

类别7，典型的状态形容词：猝然、颓然、哗然、骇然、森然、寂然、陶然、粲然、愤然、飘然、悄然、恻然、灿然、黯然；

类别8，不太典型的副词：枉然；

类别9，比较典型的副词：孑然、蘧然、诧然、崭然、翕然、泫然、恝然、蓦然、猛然、倏然、澹然、蔚然、废然、巍然、屹然、悍然、溘然、遽然、荡然、喟然、岿然、嫣然、戛然、油然、定然、铿然、泠然；

类别10，典型的副词：嗒然、幡然、翻然、酣然、涣然、迥然、靡然、愀然、飒然、倜然、怏然；

类别11，类别模糊，分为三种。第1种：跫然；第2种：截然；第3种：贸然、默然、漠然、安然、惨然、木然、索然、悠然、凄然。

该连续统共有11个类别，类别1是典型的性质形容词，类别10是典型的副词，从层级1至层级10，“×然”形容词在词类分布特征适应性上呈现出从典型的性质形容词向边缘过渡的连续统特征。“汉语词类要想完全切分干净是不现实的”[8]，而是存在一定的“模糊聚类”[9]，需要“柔性处理”[10]，譬如类别11的第1种“跫然”其性质形容词隶属度测定、状态形容词隶属度测定和副词隶属度测定积分别为20、30、0，隶属度分别为0.2、0.3、0，典型程度分别为：无法归入性质形容词、无法归入状态形容词和无法归入副词；类别11第2种词语的性质形容词隶属度测定和副词隶属度测定积分均为60，隶属度0.6，既属于不太典型的状态形容词，也属于不太典型的副词，呈现出跨词类的游离特征；类别11第3种词语的性质形容词隶属度测定和状态形容词隶属度测定积分均为80，隶属度0.8，既属于比较典型的状态形容词，也属于比较典型的性质形容词，在凸显性质抑或凸显状态方面呈现出跨形容词次类的游离特征。

3 结束语

词类分布的适应性特征测定结果表明，现代汉语“×然”形容词内部并非匀质系统，在性质形容词、状态形容词和副词的词类分布特征适应性维度上呈现连续统。句法功能的分布计量表明，在句法功能的典型性维度上，“然”系形容词的典型功能与非典型功能呈此消彼长的连续统。对于现代汉语“×然”形容词句法功能的全面考察，不仅有助于深化对汉语词类的功能分类问题的认识，还有助于深化对汉语形容词句法功能分布的认识。现代汉语唯状类“×然”形容词、兼状类“×然”形容词和不可状类“×然”形容词句法功能的聚类特征等问题有待进一步考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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