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咸丰朝盛京宫殿的缮修和保固赔修

关亚新

[摘 要] 清朝入关后，在盛京设置了盛京内务府和盛京工部，盛京内务府掌理盛京宫殿缮修之呈报，盛京工部掌理盛京之营作。在咸丰朝，盛京内务府向盛京工部共提交了23项缮修盛京宫殿工程的呈请，盛京工部依其职掌和缮修工程情况，分别作出正常缮修、延缓缮修、暂缓缮修和无法处理的决定。约三分之一的缮修工程由盛京内务府、盛京工部和盛京将军衙门或双方或三方会同修缮或独自修补，其余缮修工程或被延缓或被暂缓或无人问津，究其原因固然有自然因素，如盛京天气冬季寒冷，无法施工，还有砖瓦尚未烧造、木料潮湿等工料欠妥之处，而根本原因则是国库虚空，盛京宫殿缮修经费无款可拨。为保证盛京宫殿缮修工程质量，清廷实施了保固赔修，这既督查了工程质量，又督管了缮修人员。一旦缮修工程被赔修，其赔偿执行周期较长或迟迟不交，国库垫资不能快速回笼，从而就会影响国库资金的运转。纵然如此，保固赔修仍不失为缮修工程管理的重要举措，为今天工程营建和修缮提供了历史借鉴和经验。

[关键词] 清代；咸丰朝；盛京宫殿；缮修；保固赔修

[中圖分类号] K249[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2096-2991（2024）03-0001-11

清代盛京宫殿，今称沈阳故宫。盛京宫殿始建于努尔哈赤将都城从辽阳东京城迁至沈阳后，其初具规模则在崇德元年（1636）。清朝入关后，盛京宫殿不仅是清朝皇室产业重要的组成部分，而且具有特殊功能和作用。盛京宫殿因受自然条件影响，在使用过程中出现破损实乃正常，因此盛京宫殿的缮修亦属常态。几十年来，学界从建筑、文物、典章制度和宫廷礼仪等诸多方面对其进行了较为深入研究，著述中有介绍盛京宫殿具体建筑的，有阐述盛京宫殿修缮和扩建的，有陈述盛京宫殿修缮机构的设置和职能的1，但只在少部分成果中谈到了盛京宫殿修缮中的责任追究和工程建设中的保固赔修1，而学界对盛京宫殿缮修流程和保固赔修的研究尚属缺乏。本文依据《黑图档·咸丰朝》资料，梳理盛京内务府呈请盛京工部缮修盛京宫殿工程的流程和保固赔修问题。盛京工部依据职掌对呈请缮修工程与盛京内务府会同查估，在查估后依据估需银两数量决定是否奏请，如需奏请则在获批后着手缮修，缮修工程竣工后由承修官员申请查收，查收合格后报请核销，核销获准后整个缮修工程才算完结，这是每项缮修工程的正常流程。在查估过程中要着重查看该缮修工程是否在保固期限之内，曾由哪个机构和人员主持过缮修，以此来决定是否赔修。这既是对之前工程质量的督查，又是对即将缮修工程的鞭策。

一、盛京内务府呈请缮修盛京宫殿工程

盛京宫殿经努尔哈赤、皇太极和乾隆帝的建造和扩建，形成了东、中、西三路建筑群。东路有大政殿、十王亭。中路有文德坊、武功坊、大清门、太庙、崇政殿、凤凰楼、清宁宫。崇政殿北侧有霞绮楼、日华楼、协中斋、师善斋、凤凰楼、清宁宫，东侧有颐和殿、介祉宫、敬典阁，西侧有迪光殿、保极宫、继思斋、崇谟阁。凤凰楼与清宁宫东侧为关雎宫、衍庆宫，西侧为麟趾宫、永福宫。西路有戏台、嘉荫堂、文溯阁、仰熙斋、九间殿。[1]35-45盛京内务府是管理盛京地区清朝皇室事务专司机构，下设五司，分为广储司、会计司、掌仪司、都虞司和营造司，还设有内管领处等。其中营造司设催长二人、笔帖式一人，掌宫殿陈设及呈报缮修工程。[2]997营造司对盛京宫殿缮修工程负有呈报之责。

咸丰元年（1851）四月二十一日，营造司催长庆凯等呈称，“查得大清门前照壁东红墙劈裂臌闪例（倒）坏、砖瓦红灰脱落，约长十三丈余，于道光二十一年（1841）修理在案。查此项红墙理宜赶紧修理，以昭严密而肃观瞻……据此相应呈堂咨行盛京工部速为派员踏勘修理可也”[3]407。四月二十九日，营造司催长庆凯等呈称，“查得武功坊外南红墙臌闪例（倒）坏、红灰脱落，南北约长十九丈余。于道光九年（1829）经钦工修理见新，但此项红墙乃系领催兵等昼夜往返巡更之地，倘有例（倒）坏关系匪轻，理宜急行修理，方昭严密……据此相应呈堂咨报盛京工部速为派员查勘修理”[3]423。六月，营造司催长庆凯等呈称，“太庙西配殿三间，木植损坏，现已坍塌二间，俱行落架。西配房二间，柱脚沉陷，瓦片走错。东配殿三间，椽望糟朽，后檐瓦片脱落，柱脚沉陷。东配房二间，椽望糟朽，柱脚沉陷。查此项工程系道光二十二年（1842）四月间经本衙门会同盛京工部具奏，各派委会员修理在案。今查太庙工程乃系紧要处所……据此相应呈堂咨报盛京工部，希为速即查照办理可也”[4]7。从以上呈请中，我们可以看出，首先体现了盛京内务府的查验工作，禀明了大清门前照壁东红墙、武功坊外南红墙损坏状态和长度，以及太庙东西配殿、配房受损房间数量、受损柱脚、瓦片、木植、椽望等实态；其次展示了盛京内务府整理了前期工作，言明了此前这些工程曾由哪个部门缮修过及缮修时间，这表明盛京内务府保存了此前盛京宫殿工程的缮修档案，既为当下缮修工程提供了依据，又为保固赔修提供了佐证。最后，展现了盛京内务府的态度，根据各个缮修工程的特点，分别强调每项工程急需缮修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仅仅咸丰元年上半年，盛京内务府就向盛京工部提交了4项缮修盛京宫殿工程的呈请，因为盛京冬季来临较早且持续时间较长，适合工程缮修的时间较短，再加上物料准备和人员雇觅亦需耗时等原因，施工时间更会被缩短，为赢得施工时间，盛京内务府将需缮修的盛京宫殿工程集中呈请盛京工部，希望其速速派人勘办。从咸丰元年至咸丰十一年（1861），盛京内务府向盛京工部共提交了23项缮修盛京宫殿工程的呈请，除上述3项缮修呈请外，余下的具体情况见下表1。

在咸丰朝，除了咸丰四年（1854）、咸丰八年（1858）、咸丰九年（1859）和咸丰十年（1860）外，其余年份盛京内务府均向盛京工部提交了缮修盛京宫殿的呈请。盛京内务府向盛京工部在咸丰朝共提交了23项缮修盛京宫殿工程的呈请，提交呈请最多的年份是咸丰六年（1856）且多发生在上半年，当年呈请需要缮修的工程有7处，涉及倒坏的墙体、损坏的挡众木和坍塌的殿房等，足见盛京内务府对盛京宫殿建筑的认真查巡，对建筑受损之处的仔细查验和对损坏状态的翔实陈明。盛京内务府将这些情况汇总后及时呈报缮修，以免加重建筑物的破损程度。

二、盛京工部收到呈请后的处理

清朝入关后，在盛京仍置户部、兵部、刑部、礼部和工部，其中盛京工部设侍郎满洲一人，掌盛京营作之政令，稽其采伐，制其经费，凡营作各循其旧制。工部还设堂主事、笔帖式。工部下设左司、右司和银库，左司、右司掌分理营作之事，银库掌工帑之藏。盛京工部每年缮修的工程需行知京师工部题准后方可兴修，所需工料银由京师户部转行发给。同时盛京工部征收的苇税和木植变价银两等亦存库备用。[5]656，660-662盛京工部被赋予缮修盛京宫殿之责。盛京工部收到盛京内务府提交的缮修盛京宫殿工程的呈请后，分别作出正常缮修、延缓缮修、暂缓缮修和无法处理的决定。

（一）正常缮修

盛京内务府为缮修盛京宫殿向盛京工部呈请，盛京工部收到呈请后，就派员查估之事回复盛京内务府。如咸丰二年（1852）二月二十八日盛京内务府为修理大清门前照壁等处工程呈请盛京工部，三月初四日盛京工部回复称，将派出主事英顺前往该处所详细查估量明丈尺，希望盛京内务府派员会同查估。[6]138 应盛京工部的要求，盛京内务府派出内管领文魁会同查估。[7]38查估不仅需要派出官员查阅缮修记录，而且需要前往现场，对需缮修工程受损之处及程度、所耗材料与工役钱粮数目和工程做法等进行评估。该二人在查阅大清门前照壁及文德坊、武功坊、文溯阁等处堆房墙垣工程的缮修记录后，得知这些工程曾在道光九年、道光二十六年（1846）、道光二十七年（1847）和道光二十八年（1848）粘修过，均已过保固期限。[7]85七月，英顺等开单呈报，大清门前照壁西红墙系拆砌；文德坊、武功坊、文溯阁等处堆房共14间，俱应揭 、头停添换木植、重砌墙垣。依据英顺等呈递开单内的丈尺，盛京工部照例核算共估需物料银六百九十二两六钱一分七厘、匠夫银一百零四两一钱六分，二者共需银七百九十六两七钱七分七厘。之后，盛京内务府内管领文魁、盛京工部六品官讷钦布会同查估文德坊、武功坊、文溯阁红墙堆拨房后，并开单呈报称，文德坊、武功坊、文溯阁等处红墙俱系重砌；堆拨房共13间，俱应揭 、头停添换木植、重砌墙垣。依据他们呈递开单内的丈尺，盛京工部照例核算共估需物料银一千五百九十一两零六分一厘、匠夫银一百八十九两零五分八厘，二者共需银一千七百八十两零一钱一分九厘。[7]123-124

盛京工部收到查估结果后，依据修理一切工程则例進行处理。因此项缮修工程的物料银超过二百两、匠夫银超过五十两，盛京工部则让盛京内务府自行上奏朝廷，如缮修工程获得准许，盛京工部将派员会同盛京内务府查估兴修。盛京内务府则回复，本府报修的一切工程，均系盛京工部派员踏勘，估计钱粮轻重，照例办理，本府向无专折奏修成案。无论是嘉庆二十四年（1819）报修黑牛馆、道光二十年（1840）报修凤凰楼等工程，还是道光二十一年报修太庙东西配殿工程均由盛京工部估需银两数目后会同盛京内务府奏请修理。现此项墙垣堆拨房等处应仍照旧例办理，以备会同具奏。[7]124-125盛京工部收到回文后，认为此项缮修工程应仿照奏请缮修飞龙阁、翔凤阁工程之案办理，会同具奏。 [6]277七月二十八日，盛京工部按照查估实情和估需物料匠夫银两缮折具奏。由于此项工程银两数目已过定例，盛京工部一面恭折具奏，一面将估计清册咨送工部查核。同时，盛京工部请求缮修所需一切工料银两从盛京户部银库动支，一半发给银两，一半搭放制钱，尽快发给负责承修的骁骑校际德和六品官袁国信备办物料，抓紧修理。盛京工部仍不时亲往查验，保证工程质量，工料无浮冒，待竣工之日照例题销。盛京工部的呈请于咸丰二年八月十八日获得批准，并行知工部。[6]296-297

八月二十一日骁骑校际德和六品官袁国信前往该缮修处所开工缮修，俱照原估做法缮修，将文德坊外堆房二间、东南角堆房二间、东北角堆房二间、西北角堆房二间、后宅门堆房三间，武功坊外堆房二间、南边官员值宿堆房二间和文溯阁西北角堆房二间等8处工程于九月二十六日照估如式缮修完竣。大清门前照壁西红墙长十五丈，大堂后砖墙长六丈；文溯阁东南角堆房二间，西南角堆房二间，外围南夹墙长十一丈；文德坊外南边官员值宿堆房二间、东中堆房二间、南红墙长十八丈；武功坊外西南角堆房二间，南红墙长二十丈等10处工程已经备足物料准备缮修，只因天气现届寒冷，泥水不合，诚恐缮修不坚，应请停工，容俟明春再行呈报兴修。[6]348-349咸丰三年（1853）三月十三日，去年停工的10处工程继续开工缮修。[8]198至六月，这10处工程亦俱照原估做法如式缮修完竣，[8]296并呈递缮修用过的工料银两册结，此项缮修工程共估需工料银二千五百七十六两八钱九分六厘，除官领颜料等物银二十九两九钱七厘外，实领采买木植、砖瓦、灰斤以及雇觅运脚、匠夫等项银二千五百四十六两九钱八分九厘，其中一半银一千二百七十三两四钱九分四厘五毫，一半制钱一千二百七十三串四百九十四文五分。在领取的租赁架木银中，一半银一百四两四钱，一半制钱一百四串四百文。在实领盛京户部库贮银两中，一半银一千三百七十七两八钱九分四厘五毫，一半制钱一千三百七十七串八百九十四文五分。因此次缮修的各项工程历年久远，所以换下的旧料全行糟朽，既不能改作他用，又不能变抵折银。[9]363-364骁骑校际德和六品官袁国信复核无异后，请求查收核销。

缮修工程竣工后，必经核查验收。当月，盛京工部和盛京内务府即派出六品官讷钦布、[8]296内管领文魁会同查收，[7]408对工程式样、工程做法、丈尺、工役钱粮开支等项进行仔细核对后，复验无异，出具印结，题请核销。随后，盛京工部和盛京将军衙门均为此项工程的核销做准备。工部认为此项工程系奏明修理之工，已准估办，换下旧料并未变抵，应令于题销册内据实变抵，扣除新料银两以节靡费。因此项工程所用银两系属估算，且拆下旧料并未折价变卖，工程用款可能会超出或低于估算，所以工部要求盛京将军衙门将修缮的丈尺做法、用过工料银两和租赁架木据实确核照例造具册结题销。依据六品官袁国信和骁骑校际德缮修此项工程用过工料银两的册结和查收人员的印结，盛京将军衙门于咸丰四年六月造具册结向工部呈请题销。工部收到题销册结后，依照盛京例价和工程做法则例，逐一核算，认为有浮多之处，应减去银八十九两八钱八分九厘，准销银二千六百六十五两九钱，核减银两在承修官名下照数追缴。[9]366骁骑校际德和六品官袁国信各赴盛京户部银库分交银四十四两九钱四分四厘五毫。[9]404九月和十月，二人仍被催令交纳核减工程银。[10]81，92

咸丰元年六月，盛京内务府因缮修太庙东西配殿等工程呈请于盛京工部，随后双方派员会同查估后上报盛京将军衙门，盛京将军奕兴亦会同督率司员等查勘，核查后与盛京内务府所报均属相符，为此奏请。十一月初五日内阁奉上谕，奕兴等奏恭查太庙配殿应修各工一折，著钦天监敬谨诹吉于第二年二三月间兴修，所需工料让奕兴等派员先期备办，余著照所议办理。[4]107，109基于此，盛京工部和盛京内务府遵旨拣派六品官袁国信和骁骑校际德领银共同先期备料，待明年择吉日期开工兴修。咸丰二年六月，六品官袁国信和骁骑校际德俱照原估做法缮修太庙东西配殿等工程，修缮完竣后，盛京工部员外郎福聚和盛京内务府人员会同查收。[6]237查收后造具复核无异印结，盛京将军奕兴据此将该缮修工程耗费工料银两奏请工部核销，该工程估需工料银九百三十一两一钱一分二厘，除官领颜料等物银一百八十六两六钱五厘外，实领采买木植、砖瓦、灰斤并雇觅运脚、匠夫等项银七百四十四两五钱七厘，租赁架木银四十八两六分，二者共需银七百九十二两五钱六分七厘，其中一半银三百九十六两二钱八分三厘五毫，一半制钱三百九十六串二百八十三文五厘。[8]310工部收到核销册结后，仍按盛京例价和工程做法则例逐一核算，认为有浮多之处，应减去银二十八两一钱六分五厘，责令承修官六品官袁国信和骁骑校际德各分交核减银十四两零八分二厘五毫，速赴盛京户部银库交纳归款。[10]294

咸丰元年，钦派大臣宗室恩华遵旨前往盛京查看文溯阁、迪光殿、保极宫和磁器库等20间房舍，将查看情形开单呈览给咸丰帝。咸丰帝阅过后“著盛京将军会同工部查照开单，情形较重各处设法敬谨保护，奏明办理”[3]425。工部接旨后要求“保护各工应令该将军等照例先行造册题估，工竣核实造册题销”[3]425-426。盛京将军衙门派出协领聂居和、四品官记名佐领张明怀，内务府拣派掌图记佐领岫云，盛京工部派郎中富廉、员外郎福聚、六品官袁国信，三衙门会同查估后回禀，因此项工程没有可遵循的成案，所以按时价估需物料匠夫银一千五百六十两零六分四厘，并将缮修做法清册呈递盛京将军衙门。盛京将军衙门复核无异后，要求承修各员抓紧备料，设法保护修缮。 [6]240-241咸丰五年（1855）八月，盛京将军衙门将文溯阁一座五间、迪光殿一座三间、保极宫一座五间、磁器库一座七间，设法保护缮修完竣，并将使用的工料银一千五百六十两六分四厘，造册呈请工部题销。工部按册核实，所用工料银两与按照市价奏明的银数相符，应准开销。[10]281

此四项缮修工程均经盛京内务府前期查验，再由盛京内务府和盛京工部会同查估和奏请或由盛京将军衙门具奏，获批后或两方或三方会同修理，盛京内务府和盛京工部会同验收，再由盛京将军衙门呈报工部核销，这是盛京宫殿缮修工程的正常流程。

（二）延缓缮修

咸丰元年四月十三日，盛京内务府呈请盛京工部派员勘估修理文溯阁西面倒坏大墙。十一月二十二日，盛京工部差派笔帖式顺德领取估需工料银二百零九两八钱四分九厘前去修理。但因天气寒冷，泥水不合，诚恐缮修不坚，容俟明岁春融再行补修。[7]132咸丰二年七月，盛京内务府催修此项工程。九月，盛京工部答复称，前因去年末天气寒凝，泥水不合而停工未修。本年顺德呈请告病，现已病故，并未动工。迄今一年之久，情形未免较重，应另行选派主事庆徵重新查估。[6]310咸丰三年三月初四日，盛京工部查此项工程经两年之久而未修，所存旧砖恐有朽坏不堪应用，情形比以前更加严重。若照之前估算银两办理，恐怕不足，不得不咨请工部，再次核估。[8]166-167。至咸丰四年四月，该墙体才被修竣。一项普普通通的墙体缮修，盛京内务府屡催，盛京工部却因所派出的承修官缘故，一拖再拖，耗时费料，足足拖了3年时间才将其修理完竣，人为地造成了缮修工程的拖延。

再有咸丰三年九月，盛京内务府曾因文德坊、武功坊并东北角栅栏、西北角栅栏门扇等处损坏和倒坏呈请盛京工部缮修，但盛京工部迟迟未派员查勘。盛京内务府无奈之下于十二月呈请催修。盛京工部给出回文，天气已届冬季，无法施工，再者此项工程无法与宫殿、陵寝相比，更为紧要的是经费短缺，[9]115只好延缓。

（三）暂缓缮修

咸丰六年七月，盛京内务府呈请盛京工部派员查勘清宁宫东西配宫等处工程，会勘后上报盛京将军衙门。九月二十二日，盛京将军庆祺查勘此处工程，将应修应缓和改修情形一并分别详细绘图具奏。咸丰七年（1857）二月初六日，盛京将军衙门接准工部咨照后，又详细查勘。盛京将军衙门认为清宁宫工程勾滴瓦片虽间有不全，头停并无渗漏，一二年内可保无虞。同时，盛京将军衙门接到工部咨文，关雎宫等工程缓至咸丰八年，清宁宫工程亦可暂缓兴修，其瓦片脱落之处拟请设法保护以节靡费。至于嘉蔭堂前戏楼已经落架的问题，盛京将军衙门认为应将捡拾的旧料堆放他处收存，所有台座恢复原位，所需缮修银两较少。再有戏房后坡飞檐处所增添檩柱，将天井空处补 ，头停装修，屏门暂时改作穿堂式样。盛京将军衙门对此项工程复查后认为需用的缮修银两不多，请由其一并设法粘补保护办理，毋庸作正开销而恭折具奏。二月二十八日，盛京将军衙门收到咸丰帝朱批，准其按奏请办理。[11]243-245，299

关雎宫等处工程应换梁柱大木24件，径长檩杦椽望橔木需大小松木一千余件，因其更换木植径长较大，须赴柳条边外山场砍伐。盛京将军衙门饬派兴京城守尉、通判在柳条边外找获后，委派佐领全顺、金怀忠前往拣选堪用梁柱20件、檩杦椽望橔木一千余件。同时，短缺的4件大梁在英额边门外深山闹枝沟等处被找到。这些木料被陆续运抵省城和省城外木厂。但因新伐之木料潮湿不能使用，加之缮修费用甚巨，盛京将军玉明奏请“可否俟木植风晾干透，帑项稍充，缓至咸丰十二年方向相宜，再行奏请兴修之处，伏候钦定”[12]139-140。咸丰帝批准了玉明所请，此项工程缓至同治元年（1862）再行缮修。[3]283

盛京将军衙门于咸丰六年对关睢宫等6处工程进行了勘估，破损较重，但咸丰十一年二月盛京将军衙门再次勘估关雎宫等工程时，其坏损程度愈发严重，已不是拆盖揭瓦的问题，而是需要拆卸重修，且所用木料和琉璃砖瓦还需另行备办，所以缮修经费远超之前估算，为此盛京将军奏请“可否暂缓修理，统俟经费稍裕候旨遵行”[3]283。此项工程原本缓至同治元年缮修，后盛京将军衙门又提出暂缓理由，不管获不获批，但备修的大小木植若长期露天存放，恐怕糟朽，只好搭盖灰棚102间架垫保存木植。[3]284

盛京宫殿如此重要的缮修工程，一缓再缓，既有采办物料之难，又有经费紧缺之苦，所以此项缮修工程被永远暂缓在咸丰朝。

（四）无法处理

咸丰三年二月，盛京内务府呈报缮修太庙、敬典阁和崇谟阁等处工程，盛京工部鉴于该工程缮修房间太多，耗费物料工价银两过高，之前又是钦工修理，本部并无缮修存档记录，故而碍难估办。因而，盛京内务府掌图记佐领岫云遂将该工程情形着重呈明盛京内务府，他认为若等奏请钦工修理所需时日过久，况且明年修缮方向又不相宜，恐怕木架脱卸，请参照保护清宁宫、凤凰楼成案暂为保护，其需用工料银两亦照修理征租房间之例由内库请领。基于其请求，盛京内务府令掌图记佐领岫云先行稳妥修补，再行奏请钦工修理，其领用备办物料工价等项银两在盛京内务府内库支领。依此堂谕，掌图记佐领岫云“随代同木瓦油画各作工匠头目逐件核计，按市价共需用银二千一百四十二两一钱零七厘四毫，其办买架木俟工俊（竣）后变价回缴。惟查内库现存银两无几，不敷应用，请由库存借项银内暂动银一千两，下亏银一千一百四十二两一钱零七厘四毫，暂由铺商借垫备办。统俟秋后本府截留银两交库时，将暂动借项银一千两仍归原款，再将借垫铺商银一千一百四十二两一钱零七厘四毫支领补还”[13]277-278。

根据该工程坏损程度，掌图记佐领岫云等提出了保护性修补方案，并对每项建筑作出精细估算，其中针对太庙正殿头停渗漏、椽望糟朽和瓦片脱落的情况，“拟请揭瓦归安吻兽并油饰前面爆裂顺色，东西月牙墙颓倒、门框门扇朽坏，换新油饰，需用灰斤颜料匠夫工银等项。计开：白灰三万五千斤，每百斤用市价银一钱八分四厘二毫，计银六十四两四钱七分；青灰五百斤，每（百）斤用市价钱（银）二钱零二厘六毫，计银一两零一分三厘；麻刀二千斤，每斤用市价银一分六厘六毫，计银三十三两二钱；红土子二千五百斤，每百斤用市价银七钱三分六厘六毫，计银十八两四钱一分五厘；黄土一百五十车，每车用市价银一钱一分零五厘，计银十六两五钱七分五厘；席子五十领，每领用市价银一钱五分六厘五毫，计银七两八钱二分五厘；改木杩头枋八付，每付用市价银三钱二分二厘三毫，计银二两五钱七分八厘四毫；过木二块，长一丈、宽三尺、厚五寸，每块用市价银三钱八分，计银七钱六分；大砖一万（块），每百（块）用市价银五钱二分，计银五十二两；小砖一万五千块，每百块用市价银三钱四分，计银五十一两；兜泥布、筐子、扁担、水甬（桶）、柳灌、灰槽共计银十二两八钱。再做油漆、压麻、披灰用缐麻、白面、水胶、砖面子、细白土子、银珠、桐油等项工料银共计银五十二两三钱；扎采匠一百工，每工用市价银一钱一分零五毫，计银十一两零五分；木匠工一百五十工，每工用市价银一钱一分零五毫，计银十六两五钱七分五厘；瓦匠工五百工，每工用市价银一钱一分零五毫，计银五十五两二钱五分；壮夫一千六百五十工，每工用市价银六分九厘一毫，计银一百一十四两零一分五厘。共估需物料匠夫银五百零九两八钱二分六厘四毫”[13]281-282。

修补敬典阁、崇谟阁估需物料银和匠夫银亦如太庙这样详细，核算后所需银两分别为九百零四两一钱四分零五毫和七百二十八两一钱四分零五毫。以上三项共用银二千一百四十二两一钱零七厘四毫。[13]280-282七月，掌图记佐领岫云等修补该项工程已竣工，原买搭脚手架木长椽一千五百根，仅剩架木长椽九百根，共计重二万五千二百斤，计银十二两六钱，交纳内库。[14]298

此项工程是目前在咸丰朝所有盛京宫殿缮修工程中见到的较为详尽的估算物料工价银两清单，也是盛京内务府独立完成的保护性修补工程，虽然估需银两全部要靠借资，但修补工程能尽心完成，实属不易。

咸丰六年五月，营造司催长宝伶呈请盛京工部修葺武功坊外的一座下马石牌，此工程乃道光九年经钦工修理在案。盛京工部查阅记录后，认为本部没有办过类似成案，同时所需石块无处采办，碍难派员勘估，由盛京内务府自行酌夺办理。[10]385该工程是否缮修完全由盛京内务府自行定夺。

此外，咸丰四年三月，文溯阁迤南墙劈裂歪闪约有十七丈，盛京工部只派喀勒崇阿前往查估，[9]179-180未见兴修记录。十月，盛京工部查崇政殿等处缮修工程，因天气寒凉，泥水不合，碍难派员勘估兴修。[10]106-107咸丰五年三月，盛京工部和盛京内务府派人会同查估该工程，[14]148仍无缮修记录。

三、盛京宫殿缮修中的保固赔修

在清代，凡营建工程，均有质量安全保证之期限，称为保固。如城垣保固30年，在京衙署保固15年，15年之外、25年以内朽者，该衙门自行修理，25年之后，始准动项兴修。各省衙署拆卸大修者，保固10年。不及限则议赔，未及保固期限倒塌者，令原办官赔修，先垫用公帑，竣工后，按数追缴，称为赔修。赔修有独赔、分赔和代赔之分。工程在保固期限内倒坏者、各省承修之员未及前后任交代者、该管上司未经查勘保题之前倒塌者和擅动库项至奏销时始行开报者，俱令承办官独赔。分赔主要有上司与属员分赔，或前后任分赔，或经手之家人吏役分赔，或工部堂司官与督抚分赔等形式。代赔主要有上司为属员代赔，或属员为上司代赔，或本员已故，其子孙及承产之弟兄叔侄代赔等形式。祖父有代赔之项时，若子孙有当官者，亦令其代赔。[15]611

咸丰朝的盛京宫殿缮修工程实施了保固赔修。咸丰元年六月，营造司催长慶凯等在递交缮修太庙工程的呈请中提到东西配殿等工程系道光二十二年四月会同缮修，八月验收，虽逾九年，但仍在保固期限内，例应由承修各员赔修。但查该年承修六品官振翎业经缘事革职，承修骁骑校承俸已经亡故，应依照现在估修银数，饬旗催追家属分赔银两归款。[4]108咸丰二年十二月，此次修理太庙东西配殿等工程估需银九百三十一两一钱一分二厘，由原承修官振翎和已故骁骑校承俸分赔，每员名下应分赔银四百六十五两五钱五分六厘。至于琉璃瓦料银两应俟盛京将军衙门题销时，核明银数再行转饬催追。镶黄旗随即传唤已故骁骑校承俸家属分赔，在令承俸家属呈交银两期间，堂主事倭什科提出指俸代交的呈请。他认为堂弟承俸故去后，既没有寄囤财产，又无嫡亲弟兄，实系无力赔修，他与堂弟承俸系属一族，情愿以六十两俸银进行赔修，同时在每半年三十两俸银内坐扣一半留库归款，一半留以当差，是否准行呈请盛京工部。[7]265-266咸丰三年二月，盛京户部催追已故骁骑校承俸赔修太庙等处工程银两时，提到应赔琉璃瓦料银一千四百九十九两七钱零二厘，各应分赔银七百四十九两八钱五分一厘。[9]166十月，工部收到堂主事倭什科的呈请后，“查该故员家属实在有无财产尚未据（实）查明结报，在伊堂兄堂主事倭什科应得俸银内减半坐扣之处碍难率准，相应仍咨盛京工部转饬确切查明，取具族长并该管佐领等印甘各结送部再行核办”[9]72-73。十二月，镶黄旗遵照部文将已故承俸户内之族长传唤到旗，随取具族长承弼甘结和佐领印结，呈堂咨覆盛京工部。[14]104工部收到盛京工部转咨的该管佐领等印甘各结后，查定例，各官员应分赔代赔等项银两，由各旗佐领负责查明并获取确无家产的族长甘结和族人保结后，请在廉俸内坐扣者每年扣一半，一半留与当差。工部核与定例相符，应准其由该故员堂兄堂主事倭什科在俸银内减一半坐扣。[10]137-138至咸丰六年十二月，第二年春季堂主事倭什科应领俸银三十两，内扣第七次代赔工程银十五两。[16]225

咸丰七年三月，盛京户部催追已故骁骑校承俸应交修理太庙工程分赔琉璃瓦料银七百四十九两八钱五分一厘，移咨盛京内务府转饬该故员家属名下著追完款。承俸族弟司库承祥提出与倭什科一样的呈请咨覆盛京工部。[16]283-284十一月，承祥的呈请被获准，由其在俸银内减半坐扣赔付已故骁骑校承俸分赔的琉璃瓦料银。[12]112咸丰八年六月，本年秋季堂主事倭什科应领俸银三十两，内扣第八次代赔工程银十五两。同时，六品司库二员各应领俸银三十两，承祥坐扣第二次代赔琉璃瓦料银十五两。[17]164咸丰九年，春秋二季又扣过承祥俸银三十两。[12]311咸丰十年，春秋二季再扣过承祥俸银三十两。[3]285咸丰十一年，春秋二季扣过承祥俸银三十两。[3]330

至此，堂主事倭什科已扣第十四次代赔工程银，共计二百一十两，还欠二百五十五两五钱五分六厘；承祥代赔琉璃瓦料银一百二十两，仍欠银六百二十九两八钱五分一厘。承俸分赔的工程银是按照太庙工程估需银两来计算的，该项工程核销后核减银二十八两一钱六分五厘，应在倭什科分赔工程银中减去十四两零八分二厘五毫，那么，倭什科代赔工程银还欠二百四十一两四钱七分三厘五毫。但与承俸一起分赔此项工程银的已革六品官振翎只见督催其还款，却未见其赔款记录。

咸丰二年五月，盛京工部为赔修文德坊、武功坊东西下马牌挡众木事咨盛京内务府，文德坊、武功坊东西下马牌挡众木工程系道光三十年（1850）四月间派主事广正缮修，尚在保固限内，例应赔修，札饬广正前往缮修完报。[6]215盛京工部在要求广正赔修的同时，又派库使青格于咸丰三年六月二十六日进行缮修并记录在案。咸丰六年四月，文德坊、武功坊外东西下马牌设有挡众木十二架、砖台四座，其挡众木又俱已糟朽损坏，砖台减烂脱落，又需修理，但查此工程于咸丰三年修理在案。[16]38三年后，该工程又出现同样问题，盛京内务府咨请盛京工部勘修。盛京工部查此项工程仍在保固限内，札饬青格前往赔修。[10]385-386青格迟迟不去修理，盛京内务府从咸丰六年催修到咸丰八年九月，盛京工部才派委官王保仁前往修理。但咸丰十年，该工程再出现同样问题，盛京工部再查此项工程还在保固限内，札饬王保仁前往赔修。[12]240-241至咸丰十一年七月仍未修理。

道光二十二年由六品官振翎和骁骑校承俸承修的太庙工程，在第9年时面临再修，因在保固期限内，所以此次缮修经费需由六品官振翎和骁骑校承俸赔偿，二人共赔工程银和琉璃瓦料银二千四百零二两六钱四分九厘，每人分赔一千二百零一两三钱二分四厘五毫。因承俸故去，由其堂兄倭什科和族弟承祥代赔。文德坊、武功坊东西下马牌挡众木赔修则由广正、青格和王保仁三人各自赔偿。这两处工程体现了保固赔修中的分赔、代赔和独赔。

四、结 语

通过咸丰朝盛京宫殿的缮修工程，我们不仅可以了解清代工程缮修流程，而且可以知晓缮修资金来源和不同工期人员的选派。在咸丰朝盛京内务府呈请缮修盛京宫殿的23项工程中，约有三分之一工程被缮修，有盛京内务府和盛京工部会同缮修的，有盛京内务府、盛京工部和盛京将军衙门会同缮修的，还有盛京内务府独自保护性修补的。盛京内务府人员有满族人和汉人，汉人拥有旗籍，享有优惠和特权地位。[18]122其余需缮修的工程或被延缓或被暂缓或无人问津，究其缘由固然有自然条件因素，比如盛京冬天天气寒冷，无法施工，还有砖瓦尚未燒造、木料潮湿等工料欠妥之处，但根本原因则是国库虚空。咸丰帝继位之年，清廷国库就已捉襟见肘，再加上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清廷只能疲于应付，清廷国库根本没有银两用来缮修盛京宫殿。即使如此，咸丰帝却仍在努力筹措盛京宫殿缮修经费，咸丰八年，咸丰帝同意盛京将军庆祺的奏请，试垦3600亩无树闲荒的楧 废林，试垦3年，自咸丰十一年起按照等则一律征租，作为宫殿粘补之需。[17]258盛京宫殿缮修经费十分紧张，被延缓或被暂缓的盛京宫殿缮修工程可能被永久定格。但是，为保证盛京宫殿缮修工程质量，清廷实施了保固赔修，这既是为缮修工程的稳固着想，又是对缮修人员的督理。缮修工程被要求赔修时，若其承修人员已被革职或故去，则其赔偿执行周期较长或迟迟不交，国库垫资不能快速回笼，从而影响国库资金的运转。纵然如此，保固赔修仍不失为缮修工程管理的重要举措，为今天工程营建和修缮提供了历史借鉴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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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辽宁省档案馆.黑图档·咸丰朝：第7册[Z].北京：线装书局，2016.

[12]辽宁省档案馆.黑图档·咸丰朝：第8册[Z].北京：线装书局，2016.

[13]辽宁省档案馆.黑图档·咸丰朝：第14册[Z].北京：线装书局，2016.

[14]辽宁省档案馆.黑图档·咸丰朝：第11册[Z].北京：线装书局，2016.

[15]昆岡.钦定大清会典：卷58[Z].台北：新文丰出版有限股份公司，1976.

[16]辽宁省档案馆.黑图档·咸丰朝：第12册[Z].北京：线装书局，2016.

[17]辽宁省档案馆.黑图档·咸丰朝：第13册[Z].北京：线装书局，2016.

[18]宁宇.清代内务府汉人与满汉融合[J].吉林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0（3）：122.

【特约编辑 龙   晟】

The Renovation and Warranty Repair of the Shengjing Palace during the Xianfeng Period of the Qing Dynasty

GUAN Yaxin

（History Research Office，Liaoning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Shenyang， Liaoning 110031，China）

[Abstract] After the Qing Dynasty established its capital in Beijing， the Shengjing Ministry of Internal Affairs and the Shengjing Ministry of Works were set up in Shengjing. The Shengjing Ministry of Internal Affairs was in charge of the report of the renovation of the Shengjing Palace， and the Shengjing Ministry of Works was in charge of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Shengjing Palace. During the Xianfeng Dynasty， the Shengjing Ministry of Internal Affairs submitted a total of 23 petitions to the Shengjing Ministry of Works for the repair of the Shengjing Palace， and the Shengjing Ministry of Works made decisions on normal repair， delaying repair， postponing repair and inability to deal with the repair according to its duties and the situation of the repair project. About one third of the repair projects were repaired by Shengjing Ministry of Internal Affairs， Shengjing Ministry of Works and Shengjing General Yamen or by both or three parties jointly or independently， while the rest of the repair projects were delayed or postponed or no one was interested in them. Of course， there were a number of factors， such as the cold weather in Shengjing in winter， the lack of firing bricks and tiles， and the damp wood. The fundamental reason is that the treasury is empty， and there is no money to allocate for the renovation of Shengjing Palace. In order to ensure the quality of the renovation project of the Shengjing Palace， the Qing court implemented the warranty repair， which not only supervised the quality of the project， but also supervised the renovation personnel. Once the repair project is compensated， the compensation execution cycle is longer or delayed， and the treasury advance funds can not be quickly recovered， which will affect the operation of the treasury funds. Even so， warranty repair is still an important measure in the repair project， which provides historical reference and experience for todays project construction and repair.

[Key words] Qing Dynasty; Xianfeng period; Shengjing Palace; renovation; warranty repa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