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工作嵌入乡村社区营造的路径研究

2024-05-24 07:25魏金霞
村委主任 2024年4期
关键词:乡村治理社会工作

魏金霞

摘要:从我国乡村发展的实际情况来看,乡村社区活力的激发将成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环节,社区营造是考察乡村社区活力提升的一个方面,社会工作嵌入乡村社区营造的实践策略能否反映出基层治理逻辑和农村主体的需要,促进基层治理水平的提高,成为研究重点。以“资源整合”“生命觉醒”“助人自助”为核心理念的社会工作在嵌入乡村社区营造方面具有优势作用,乡村社区营造以共有文化和经济利益为基础,调动村民自身动力参与公共事务,创造新的经济发展势能,做到文化创造性保护以及创新性发展,因地制宜构建“人、文、地、产、景”一体的乡村治理新机制。

关键词:社会工作;社区营造;乡村治理

文章编号:1674-7437(2024)04-0011-03     中国图书分类号:F323     文献标识码:A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高度重视“三农”工作,即农业、农村、农民问题,乡村振兴战略是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提升亿万农民获得感幸福感、巩固党在农村执政基础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1]。在历史发展演变进程中,农村的资源、人力向城市流动,造成农村发展基础和竞争力不足,农民自我发展能力不强,公共服务资源不完善等问题,这些成为制约农村发展、农民富裕的困境因素。而现有的乡村营造一般采取了外来精英进行新社区建构的方式进行,这种模式会造成乡村文化的流失,外来的城市文化在乡村水土不服。此外,本村人员参与度低,参与公共事务的意识没有得到激发,最终导致农村“造血”功能不强、共同体意识薄弱,社区营造收效甚微。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题中应有之义,社区营造理念可以作为农村发展的新机制。文章以贵州榕江村超为例,对以文化空间重构、利益空间重构为切入点,开展乡村社区营造的实践进行介绍,分析社会工作嵌入乡村社区营造的路径选择。

1 问题的提出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市化和现代化进程快速发展,农村青壮年劳动力纷纷向城市涌入,在为城市经济发展补充劳动力的同时,也产生了新的社会问题。一方面城市人口剧增带来了新的社会问题,村庄逐渐呈现“空心化”状态。原有的单一治理主体、刚性的治理方式不再能保障城乡各主体的合法权益。隨着城乡关系从二元分割逐步向统筹城乡发展、城乡融合发展演变,释放乡村活力,推动乡村自主性发展,对乡村社区营造提出了新的要求。

社会工作作为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使能者,在乡村治理和社区营造方面不断提出专业思考和实践策略,分析乡村社区营造的现实困境,在此基础上提出设计科学的、因地制宜的、促进资本和人才资源流动的创新路径。随着社会工作不断与本土社会环境相契合,其专业性和独特优势都在持续发挥出来,社会工作被多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为助力乡村振兴贡献专业力量。

2 社区营造概念

罗家德和梁肖月(2017)[2]提出,“社区营造就是社区自组织过程,提升社区内的社群社会资本,以达成自治理的目的”。吴晓林和谢伊云(2020)[3]提出“社区营造就是创制社会”的命题,“创制社会是先创造社会伙伴,解决社会力量不足的问题,同时将管理寓于其中,是为寓管理于社会创制的逻辑”。这些观点赋予“社区营造”更丰富的内涵。在对社区营造主体的认识上,强调培养社区新人,新人的本质是愿意参与公共事务的人,由社区新人参与社区事务,实现自组织、自管理,构建社区有效运转的体制机制,将社区视作是具有某种互动关系的和共同文化维系力的,在一定领域内相互关联的人群形成的共同体及其活动区域。同时,在参与主体的认识上还体现出“多元主体协同”概念的雏形,社区营造的主体包括社区居民、政府、社会精英群体、市场组织,尝试在“政社互动”的框架下建构理念,在政府自上而下的管理工作和居民自治之间找寻平衡,吸纳多元主体参与,挖掘社区资源共同参与社区治理[4]。社区不断与周边社区进行资源互动,促进彼此沟通交流,缩小城乡之间的差距,维护社会稳定,在政府与社会关系中实现双向增进。

综上,社区营造并非孤立的存在,“人、文、地、产、景”五大发展方向因地制宜,通过社区新人参与社区公共事务,赋予居民共同的利益,实现共同体重构,使得社区获得整合性、可持续发展的可能。

3 社会工作嵌入乡村社区营造的优势

社区营造以自下而上的逻辑成为公认的社区治理新路径,社会工作的理念在这种自下而上的运行逻辑中有诸多实用之处,通过打造社区公共空间,动员社区居民围绕共同利益进行集体活动,从而重构共同体,激活社区内生动力,实现社区整体的发展革新。20世纪20年代晏阳初、梁漱溟等老一辈社会学家最早提出社区建设运动,长久以来的社会学界有关社区营造的实践和理论积累,为社会工作嵌入乡村社区营造提供了可能。一方面,社会工作“场域”理论下,将社区视作一个整体,在场域中的人们有共同的文化、遵守场域内的规则,如果拥有共同利益并且按照共同规则行事就会形成更加紧密的共同体,社区场域就能得到维护。单个社区在与周围社区互动的过程中,促进资源互通有无,为社区发展提供所需的资源,实现社区经济可循环、制度可循环的美好愿景。社会工作在倾听居民共同需要,动员社区居民参与社区公共事务方面能够发挥专业力量,并能够在科学分析的基础上针对性设计社区项目,吸引居民通过协商组成社区队伍,有组织地进行自治活动,社会工作是破解当前社区人的“脱域化”困境,重建社区共同体的促进力量。另一方面,社会工作发展进入本土化发展阶段,更加强调起源于西方的社会工作理论和实务能够适应中国本土的文化和现实需要,尤其中国的乡村社会工作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具有独特的历史文化和政策条件,要实现良好的社区营造必须建立在对乡村深刻认识的基础上,对乡村的认识不能停留在历史印象中,对现阶段乡村实际需要的认识要将我国乡村变革史、乡村政策和本土社会工作进行综合分析,探索适合我国乡村社区营造的独特路径。在探索时期,既要在实践中总结经验,将个别经验上升到一般理论层面,又要发展理论指导具体实践,走理论和实践同步进行的道路,相互促进,推出具有特色的乡村社区营造方案。此外,社会工作在社会治理中的独特作用越加受到政府的认可,多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方案,乡村改造也获得政策支持,在这样的背景下,社会工作在乡村社区营造方面有很好的发展前景,为社会工作嵌入提供了制度优势和资金支持。

4 路径研究

4.1 乡村社区营造案例

2023年,贵州榕江以一场热闹空前的“村超”比赛,将乡村社区营造推向大众视野。贵州“村超”,全名为贵州榕江和美乡村足球超级联赛,这场由社区自组织的比赛,因其丰富多彩的文化和全民共参与的热烈氛围,一个月内吸引游客42万余人,创造经济收入超12亿元[5]。随着更多细节报道,可以看出村超比赛采用“政社互动”行动框架,在比赛设置、比赛支持等方面完全由群众自发组织、策划和实施,政府在空间规划、营销宣传和安全保障等方面为赛事服务。村超最初的成功离不开榕江村民对这场公共赛事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他们在从事本职工作的同时,为确保村超比赛顺利开办,提供人力和物力。大量当地村民请假回村观看比赛,穿上民族服装,表演民族节目,分发地方食物,全民共享比赛的快乐。贵州村超的火爆从社区营造的角度来看,首先是确保社区居民主人翁的地位,其次也体现了村民对精神需要的满足,是一场促进自我觉醒的盛宴。社区营造最重要的在于长期运营,具备公共意识的新社区居民是运营的主要行动力来源。

4.2 从贵州村超分析社会工作嵌入乡村社区营造路径

4.2.1 文化空间重构

伴随着总体性社会逐渐解体,社区营造中的主体追求个体化,缺乏共同愿景和文化认同,导致社区营造在我国推行缓慢,大众普及度低。贵州村超在文化社区营造方面起到了一定的示范作用,在这场群众性赛事策划和组织中充分融入了当地民俗文化,在赛事地点的选择上更倾向具有浓厚民俗特色和风景名胜区多的村庄,比赛期间的民族特色舞蹈对促进不同民族文化交流发挥了作用。在党建引领下,榕江市通过组织化的形式将村民力量进行整合,给予村民展示的平台,发挥自身优势和特长,形成互助合作的文化氛围。其中社会工作组织也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具体来看,社会工作者通过前期调查和搭建对话平台,挖掘村落的历史文化和民族特色来唤醒村民的社区文化意识,增强文化共同体之间的联结,后续共同参与公共事务构建新的身份认同。榕江村民是赛事的主要承办者,通过积极主动承办乡村文化活动,提高了村民自组织能力,有利于挖掘自身潜能,改变以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提高居民的积极性,重构社区营造背后的组织结构。

4.2.2 利益空间重构

社区营造是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下逐渐补齐的方面,在经济社会人们首先追逐利益,由于普遍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很难构建利益空间,对于利益相关者众多的社区治理难题也无人可用。由此可见,贵州村超的成功不是偶然事件,是需要政府、社会组织和市场共同参与的经营过程。社会工作组织可以发挥专业作用,对政府部门、社区居民、外来游客等利益相关方展开需求调研,寻找利益交叉点,结合当地资源水平的评估,例如商业赞助商、基础设施、后勤保障,得出可行性高的活动方案。为了利益最大化,社会工作组织的首要任务是搭建协同机制,社会工作者主动与利益相关方沟通,梳理各方优势资源,申请经费等,极大调动了社区居民积极性。社区居民作为活动的主要参与者,对赛事规则和活动细节的意见建议应该得到重视,社会工作者适时提出搭建协商平台用于社区议事和与政府交流对话,保证各方共同行动,各司其职。贵州村超在结合当地文化特色和体育资源的基础上,打造了体育旅游品牌,提高了贵州榕江的知名度,丰富了贵州的文旅内涵,对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此外,乡村经济的发展能够带动乡村就业岗位增多,良好的创业环境吸引劳动力返回乡村,农业居民从事非农业的转型也能使得乡村社区接纳更加平等的社会文化,形成更加开放、包容的公共事务参与氛围。

4.2.3 共同体重构

在营造文化空间和利益空间的过程中,乡村村民逐步确立了自己与社区的关系,形成了与村民、社区协调一致的信任关系,提高了社区归属感和凝聚力。由此赛事建立起来的居民自组织队伍、公共议事平台和公共活动空间成为此后共同处理社区问题、共同营造幸福家园的文化符号和制度基础。社会工作组织撤出后,依靠公民意识觉醒的新村民和行动机制,社区的社会资本极大提升,实现村民自动自发参与社区公共事务,治理的目标也在有序实现。

村民自治队伍本身也是各民族交流交往交融的平台,来自不同民族、不同年龄阶段、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男女老少在长期合作中加深对彼此文化的了解,互相交流合作,确定了对不同民族文化的热爱,对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厚植文化自信起到了积极作用。而且为经济发展贡献了力量,通过旅游接待、文艺表演和特色产品售卖,将彝族文化烙印在游客心中,彝族产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和认可度提高,拓宽了社区的经济来源,也使得社区与周边社区的交流更加通畅,维持了社会稳定。

在贵州村超的案例中可以发现,在国家政策向基层倾斜、权力向基层下放的大背景下,乡村社区营造既要发挥群众的主体作用,又要有党建引领基层治理,做好宏观把控工作,保证根本方向不动摇,赋予乡村居民开展自治的弹性空间,在政社之间形成一种和谐的治理结构。在这个大框架下,围绕社区居民本位,吸纳更多社会组织助力乡村振兴,发挥社会工作专业效能,激活乡村社会资本,助力乡村治理可持续发展。

合作和互惠是乡村振兴的法宝,依托农村剩余人口和社會组织的合作,进一步搭建乡村交流平台,培育新乡贤,在促进自身解放、实现个人价值的同时,促进乡村发展,践行新时代公共精神,助力乡村发展新面貌。

5 结束语

上述三个维度的实践境遇及其深层逻辑展示了乡村社区的营造是基层治理新模式的探索。乡村社区营造的实现,首先,需要以党建引领,宏观协调各相关部门的协调运作,落实乡村振兴的策略部署,传递政策效能。其次,要挖掘乡村经济增长新动能,盘活社会资本,以经济转型带动思想解放,补齐乡村发展短板。最后,不能忽略村民主体力量,激发人的潜能,促进人的解放。因此,社会工作助力乡村社区营造,从利益空间重构、文化空间重构到共同体重构[6],实现乡村基层的“再组织化”,提升乡村居民自治能力,以党建引领和多元主体参与的有效机制,作为乡村社区营造的路径选择。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2]罗家德,梁肖月.社区营造的理论、流程与案例[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

[3]吴晓林,谢伊云.国家主导下的社会创制:城市基层治理转型的“凭借机制”——以成都市武侯区社区治理改革为例[J].中国行政管理,2020(05):91-98.

[4]刘祖云,王太文.“社区营造”:理论渊源及其理论转译[J].理论探讨,2023(05):62-69.

[5]吴俊杰,喻强,韦学究,等.体育赛事与民俗文化结合对区域经济发展影响的研究——以贵州省榕江“村超”为例[J].辽宁体育科技,2024,46(02):19-23.

[6]蔡静诚,熊琳.从再造空间到再造共同体:社区营造的实践逻辑[J].华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21(02):58-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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