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苍苍 江水泱泱

2024-05-10 10:19张国宝罗贤
时代报告 2024年3期
关键词:奉贤妇产科妇科

张国宝?罗贤

少年时期,她全家租住在沪上市区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马路一侧的小楼上。父亲读过私塾,曾是一家私营小银行的经理;母亲当过两年小学教师,生下9个孩子,成活6个,姐妹五人及一个弟弟。她们长大后分别在上海著名的圣约翰大学、复旦大学、交通大学、同济大学就读,而幺弟则就读于西安交大。她是家中的老四——江淑仙,曾经是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的“女神”,在奉贤赤诚奉献整整60年。

从市区名医院走出,踏上“支医”道路

1958年春天的一个早晨,她照例提前跨进新落成的新华医院的大门口。她,高挑的身材,穿着蓝色小圆点的白底衬衫与深褐色长裙,步子稳健有力。

她毕业于上海第二医科大学,是大学里的顶尖高材生,男同学称她为“女神”。有一次,她到母校的图书馆借阅医学书籍,新调来的女馆员看见她借书卡上的姓名,不禁叫道:“你就是江淑仙?”“是啊。”她发懵。“你真的是那个江淑仙啊?!”女馆员发觉自己的唐突,赶紧解释说:“你不知道啊,你们大学皮肤科的唐教授是我的爱人。他至今还时常念叨,说从来没遇过你这样卓越的学生,每次考试交上来的答卷如一张清秀的工笔画……”江淑仙听后嫣然一笑。

大学最后一年实习期,她师从上海瑞金医院妇产科主任唐士恒。唐士恒当时已被沪上医界誉称“婴儿接生一双神手”。她在宏仁医院工作时,经常为妇产科主任田雪萍翻译论文。全上海业内大名鼎鼎的妇产科主任田雪萍,有着美国留学博士背景,他的同学经常从国外寄来英文医学杂志,他每次在杂志上选定几篇论文,便对江淑仙说:“江医生,麻烦帮忙翻译一下。”江淑仙便利用业余时间把论文翻译成中文,田雪萍看过后署上她校对的大名,寄给《中华妇产科杂志》编辑部。译文总是很快发表,杂志的编辑常来信赞赏译得极为精准。

田雪萍有独特的医师特训,即每月举行一次业务会,全科每一位医生必须运用学习《中华妇产科杂志》获得的新理论,结合自己的医疗实践发言交流。上海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是一位大教授,闻悉后特地赶来观摩,他听完江淑仙的交流发言,情不自禁地赞叹她医疗水平出人意外之高。而中国福利会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更是内妇科、产科与儿科的医学精英汇聚之地,她在这里如苍松翠柏吮吸大地山川日月之精华。

如此,她在新华医院妇科工作数月后,便有不少人开始请她诊治。新华医院由宏仁等数家医院合并而成,可谓高手云集,但院内的病人们说,大专家架子大,小医生们不放心,江淑仙的诊治不逊大专家。

原上海市卫生局抽调一批市区的医生,支援郊区各县医院,称为“支医”,新华医院有一个名额,于是江淑仙支医奉贤。奉贤,她一次也没有去过,同事们说,去得先转几次车到徐家汇,然后乘长途车,中途还要摆渡过黄浦江,得折腾四五个小时。他们还说,那是市郊最偏僻、生活条件最差的地方之一。

两天后,江淑仙毅然赶赴奉贤。

因业绩夺目而参加北京学术会议

“支医”是一段异常艰辛的历程,但她迎来斑斓璀璨的节点——

1976年深秋,赴北京参加学术会议的江淑仙,坐在国家卫生部的一辆大客车上,与来自全国各地的妇科医学教授、专家们一起,去参观游览天安门广场、人民大会堂、颐和园等著名景点。要知道,接到会议通知后,江淑仙赶到市卫生局疑惑地问:“搞错了吧?怎么是我去?”“没错。全市实施这个项目,你成绩突出,我们派专家调查了47个病人,手术质量很过硬啊!”会议报到后,她發现置身其间自己显得格外“另类”,与会者许多称得上是她老师的前辈,对年纪轻轻的她不时投来疑惑的目光。这时,坐在她旁边的南京医科大学妇科的一位老教授,礼貌地询问:“你也来参加这个会议,你‘脱垂手术做过多少例呀?”“200多例。”“噢!”老教授猛然吃惊并赞叹,“你是一张王牌!这个数量,你是与会者里第一!”

老教授的话入木三分。

当时的奉贤县中心医院坐落在县城南桥镇的南端。这个2万人左右的小县城,东西方向只有两条街,南北仅一条称人民路的小街,两旁几乎都是破旧的单层老屋,名叫“南廊棚”。她刚来的时候,县城里还没有电影院与像样的汽车站。医院总共不到30人,妇产科算上她才两名医生。整个医院没有自来水,全靠着一口老井。手术室里没有任何供暖设施,手术前长达10分钟的手臂浸入酒精消毒冷得钻心。集体宿舍低矮得像猪圈。晚上,医院住宿人员只供应一个热水瓶的开水,其他用“汤罐”温水,当然更见不到什么电扇和空调的。

担任妇产科主任后,她拉开了人生的大幕。

第一场硬仗是下乡接生。那时农村的妇女分娩,依然是请的接生婆,产妇与婴儿生命不保的悲剧时有发生。县卫生局局长与医院院长找她一起商量对策,她很快说:“我们妇产科可以下乡出诊接生,起到示范影响作用。另外,可以抽调各公社卫生院的医护人员来,我给他们上课辅导。”院长感到犯难,全县几乎没有公路没有公交车,妇产科还有一位医生是刚从医学中专毕业分配来的。“不怕!”她如接下战书似的斩钉截铁。

江淑仙的头次下乡接生,在约5里路远的新寺公社的一个村里。她背着药箱和手术包步行走去,却走错了路。村里又打来电话,院长赶快派人骑了全院唯一的一辆自行车去找她,她已走了好多里地的冤枉路,但她仍然铿锵有力。又一个晚上,摸黑下乡接生,她走在一段河边小路上,突然双脚被绊了一下,摔了个大跟头,她爬起来用手电筒一照,一个骷髅头在滚动,原来路边一侧是一片乱坟,但她无所畏惧!流经南桥镇的横泾港,当时有许多运输船,船家有孕妇分娩,她同样赶去接生。系岸的船只用一块长而狭窄的木板连接岸边,她走到中间,木板弹跳,双脚发抖,她俯下身子双手撑着木板,手脚合用地慢慢爬过去,真是感到惊心动魄。

2年后,奉贤一改农村妇女分娩请接生婆的状况。

子宫脱垂手术,当时可谓是世界级妇产科高难度手术。子宫脱垂,即女性的子宫脱开盆底,或部分或全部下垂出阴道口。患此疾病的妇女痛苦不堪。子宫脱垂手术即切去子宫,可子宫两侧的两根动脉血管接近输尿管,手术中若误切了输尿管,便伤害至膀胱与肾脏,从而危及人体生命。更紧要的是子宫连接人体无数条细小血管。切除子宫,在几近无法开展的空间,一边切断连接的血管,一边把大一些或稍大一些的血管单条结扎,细小的血管按照位置适宜和一定数量捋在一起结扎。人体血管涌流的鲜血具有一定压力,切除子宫时血管结扎不妥便会产生大出血,此时若不善抢救,病人必定命丧手术台。一个妇科医生能娴熟自如地做下此项手术,标志着其在妇科手术上已具相当资格,寻常岁月里,妇科专家一辈子也做不到多少例。

当时我国妇女患子宫脱垂疾病,主要发生于农村。为此党和政府实行几乎免费的政策,下大力在全国推行实施该手术。这是国家卫生部在1974年贯彻“整顿方针”时筹划,并于1975年启动的项目。

江淑仙做这个手术是有把握的,但县医院里像样的消毒设备都没有,市区医院动手术用无影灯照明,这里用的是一只手电筒。头一台手术,她做了整整8个小时,一分一秒都不能停下。手术完成后,她被护士们架到隔壁的护士值班室躺下。她的白大褂上都是斑斑血迹,她也没有力气脱掉。后来,手术熟练后,她做这个手术只需三四个小时就能完成。于是,她便上午做一个,下午做一个。200多例,她就是这样做下来的。一个医生在简陋的医院里,一年做下200多例子宫脱垂手术,当时在全国是首屈一指的。

北京会议期间,卫生部此项目主管领导接见与会者时,握着她的手说:“谢谢!上海的小江医生,你作出的贡献很让人感动!”

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福利会国际和平保健院的人事干部兴奋地告诉江淑仙,市里专门为她批了一个上调市区的名额,时任院主要领导庄留祺请她来担当妇科主任,要求她回奉贤后抓紧办理调离手续,但县委书记陆嘉书万分舍不得她。

她病了,卧床打着点滴。陆书记来到病床前关切地说:“江医生,我代表全县20多万妇女姐妹,对你这些年来所作的贡献表示深深地谢意!也请你在回家时转达我对你母亲的问候与谢意,她养育了一位这么优秀的女儿,是奉贤妇女的福份。”瘦削身子的陆书记接着说:“江淑仙同志,我是奉贤农民的儿子,我怎么忍心奉贤的妇女姐妹失去你这么一位好医生?”

穿着病人服的江淑仙赶紧起身下床,上前握着陆书记的手说:“陆书记,我不走了。我永远留下!”

铸就“仁心医家”四个大字

她在病情痊愈后,立马召开妇产科全体医护人员会议。她宣布“江氏规定”:每位医生必须自费订阅《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每半个月全科举行一次医生业务会。她把田雪萍的那一套医师特训法拿了过来,她还指定了妇产科工作纪律10条。最后,她坚定地说:“我要带出20名妇产科人才!我要创出一块市郊金牌!”

一条黄浦江把奉贤与市区相隔,自她来奉贤至今,妇产科仅仅分配来了2名医科大学本科毕业生。但随着形势飞速发展,整个妇产科已有医生20多名、护士20多名,病床50多张。然而,医生们的学历不是大专就是中专,还有从乡卫生院抽来的“赤脚医生”,他们的医疗技术水平远远不足。

为此,她每一次查房,即是给跟随着的“学生们”深度上课的过程,讲解中启发式、灌输式、要领提问式等教学方式几乎都用上了。

一次,她发现一位医生正在给一位病人上引产药液,然而并没有填写病史记录,纠正后,这位医生很快补齐了病史记录。江淑仙又趁着间隙,询问病人有没有做过心肺检查,病人说没有。她找到这位医生,厉声训斥并要求其写检讨。仅5分钟后,检讨书递上来了,她一把将其撕得粉碎,愤怒地对这位医生说:“你配当医生吗?你违规上引产药液,你不要再跟我的班!不要再叫我主任!”这是她到奉贤支医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什么叫医生?首先得敬业!敬业必须得严格按照医规,一丝不苟!”她在妇产科大会上将此事作典型,开展她的“江氏整风”。“知道吗,我们医生医治病人,就是航天员在操纵航天器,一个失误就是毁灭!是毁灭!”她在“整风”上的这句话,经过县卫生局动态简报,如狂风席卷,霎时震撼全县的医院与各卫生院的医生。

一次她做子宫巨大囊肿切除手术时,囊肿近30cm,囊肿与人体的接壤处,血管與器官许多已被挤歪挤乱,她仔细整理着一条白色的细带样器官,手术的速度很慢。助手催促说:“输尿管不在这个位置,把它剪断吧!”她没有应声。肿瘤取出时,这细带果然是输尿管,尿水流动。手术结束时,她让助手深刻反省,半年内取消助手资格。

还有一次,江淑仙为一个怀孕6个月的孕妇检查后,建议她立刻做引产手术,否则胎儿与孕妇都将有生命危险,许多医生对此不解。一天下午快下班时,她带着全科室的医生疾步朝医院解剖室走去,那名孕妇刚做完引产手术,她带大家去观摩死胎解剖。解剖结果显示婴儿肠道堵塞,无法吮吸媬浆,造成孕妇肚子里撑满媬浆。这让大家不禁感叹她的医术高明。

奉贤的妇女姐妹巴望她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诊治。每月一次的医院免费咨询义诊日,她每次必到;她受县卫生局之命,像乡村医生那样背着药箱乘公交车,每个星期其中一天赶到新寺乡卫生院“助医”,整整一年该卫生院就医量是过去的10多倍……

一个晚上,因公旅居加拿大的侄女打来越洋电话:“四姨,你这样干,来加拿大开个诊所10年准能挣上千万美元。”侄女知道她的厉害。“四姨‘种在奉贤啦,人怎么能为了钱而活着啊。”她回答说。

她坚毅地带领着妇产科突围,她所在的妇产科,医疗水平成为市郊医院的“大哥大”。她所创新的“生殖系统肿瘤阴道取出手术“特异卵巢肿瘤确诊医技”“妇女多次分娩阴道剖口单疤手术法”与“阴部微小肿瘤经验确诊肺肿块为肺癌晚期”医案等,令全市妇科系统医生闻之震惊,继而交口赞誉并称经典。奉贤的一些妇科病人赶到市区大医院诊治,她们时常听到那里的医生善意地说:“你们奉贤的江淑仙医生,如今在全市一线妇科中是领军人物哪!说她坐了第一把交椅也不为过的!”

20余年过去,她所在的妇产科几乎没有重大医疗事故和恶性医闹事件。她实现了带出人才的诺言,他们中多人后来被称誉为“一把刀”“一张处方”,数位退休后受聘为区内多家医院的妇科主任、副主任等。

江淑仙在那20余年里,连续两届当选为上海市人大代表、连续3届当选为奉贤县政协副主席,受聘为上海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客座教授,获全国计划生育先进工作者等近10项荣誉。

岁月更迭,她愈发珍惜“仁心医家”这一荣冠。

农民中年妇女李慧芳,头胎生的是女儿,分娩中有较为严重的出血。她在怀二胎时,遵照医嘱,临产10余天就来住院接受诊治。李慧芳安然生下大胖儿子,江淑仙要她继续住院调理一个月。刚一个星期,李慧芳突然发生大出血,幸亏是在住院中抢救及时而生命无虞。为此李慧芳回家后补办儿子满月酒那天,特地来医院请江医生喝喜酒。江淑仙对她说:“这都是我身为医生应该做的,我当医生没这个规矩。”19年后,李慧芳为儿子考上大学办庆贺酒,又来请她赴宴,她又拒绝。第三次,江淑仙已经退休,住在南桥镇的公寓里,李慧芳的儿子要结婚了。李慧芳到医院打听到了她的住处,夫妇俩双双过来请她喝喜酒。她还是以前的那句话,但是添加了一句:“以后再不要来了,好吗?”但是在李慧芳儿子婚宴那天晚上,大概9点钟,江淑仙听到门外有人走动,接着是一阵触摸门的声音。她问是谁,外面的李慧芳回答说:“是我,没什么事。”李慧芳走后,她打开门,见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红字——“福”的字框。

此时,江淑仙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激动,她双手轻轻抚摸福字,又将脸轻轻贴上去。她忽然闪悟,为什么陆书记前些年去世后,许多奉贤人会执笔为他写回忆录……

累计35年,除去节假日,她天天白天上班,晚上值班。一个傍晚,庄行乡的一位朱姓家属临产,血压骤升至180mmHg,乡卫生院急急送她过来,产妇高血压会引发全身抽搐而死亡。她亲自上手,血压稳控140mmHg。孕妇无力生产,她用产钳把两个各自7斤多重的男婴儿,轻轻地一个接着一个拉出来,婴儿安全出生。这是她的恩师唐士恒传授的绝招与母亲在她少女时传教绣花功夫的结晶。又是一个晚上,当班的主治医师做阴道肌瘤破腹切除手术,术后,病人血压上不来,主治医师没辙了,便吩咐护士叫醒熟睡中的江淑仙。她诊断出手术中血管扎结有问题,亲自重新手术,术后孕妇的血压很快恢复正常。

这是她在值夜班时间里做下数千医案中的其中2件。合算起来,35年中她平均每天晚上额外工作2至3个小时,也就是说,她是当了35年的夜间住院值班妇科主任,她实际上干了45年多的妇产科主任的工作。而这一切,毫无奖金等经济报酬;而这一切,常常是在他人,或全家人围坐餐桌享受着美满的晚餐之际,或是更深夜静已进入甜蜜的梦乡之际。她有时连续干上几个通宵,她在夜晚值班时从没有好好休息过。她也没有时间享受天伦之乐,有一次节假日,她在市里看望年迈的母亲时,医院遇有妇科危症病人,医院救护车呼啸着开来接她回医院……

江淑仙母亲去世时,她因一个重大手术未能到母亲床前敬孝,母亲因而嘴里发出呜呜声不肯离去。事后,回奉贤那个晚上,她在宿舍里一人嚎啕大哭,“莫怨女儿母不送,一片冰心在江东!”她撕心裂肺写的这行字泪水堆叠。

这“福”字无价啊!明亮的灯光,照着她被大大的福字映红的脸,她双眼湿润。

“奉贤妇女姐妹给我的褒奖,

是我人生的莫大成功”

1998年,江淑仙年届68岁,她终于退休。

但她退而不休,她在家里开通了“江淑仙咨询热线”。那时妇产科的医生,包括其他科室的医生,碰上医疗难题需要请教她,做重大手术之前要先听听她的指导意见。同时,她购得一张医用塑料垫纸与一副医用手套,为找上门的病人做免费医疗咨询,那些病人患的都是疑难杂症。她的医疗咨询是开下建议处方,让病人拿着到区中心医院,提供给诊治医生开正式处方。2002年4月,她被确诊了卵巢癌,接受化疗得以痊愈,可肠粘连愈发严重,时常住院治疗。

在这20年间,她提供免费医疗咨询的病人共达1000多名,其中100多名患妇科肿瘤,10余名癌症,她们在她的医疗咨询下及时得到了进一步的诊治。她家对门退休教师的李老师家,儿媳妇结婚几年都没有怀上,江淑仙给她做了检查,开了一张建议处方,他们家不到一年就抱上大胖孙子。这样的“送子观音”她当了数回,其中一位孕妇还怀上龙凤双胞胎。

她大学时的同学来看望她时,说,她没有来奉贤的话,极有可能就成为一位院士了。也有人说,她的家庭财富可能连一般都谈不上。她却自豪满满:“获得奉贤妇女姐妹赠予我如此高的褒奖,是我人生的莫大成功!”

她退休以来,奉贤区的主要领导每年春节都来看望慰问她。她如今走在南桥镇的任意一条大街上,必定会有一些她曾经医治过的人热情地上来拉手问候;有时候她身旁会围上一大群人,她們一个个崇敬地叫她江阿姨、江妈妈,或是江奶奶,向她由衷地问候;曾经的妇产科杂工李梅芳,经济状况很富裕,但为江淑仙仁心医家的高风亮节钦佩不已,退休后宁愿舍下家事前去为她做长年全天候家政;奉贤的许多人还在节日里常去看望她,还在她的生日里赶去向她祝寿……

江淑仙,已经成为50多万奉贤人心中的一块丰碑!

责任编辑/赵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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