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追求的语言之美

李志石

日本文学巨匠川端康成的小说《雪国》我反复读了好几遍。最大的收获，我的兴奋点不光落到了故事的情节本身，更是欣赏到小说的语言之美。在我看来，他既是小说，又是散文。散文的语言融合的小说中，不仅具有文学价值，更具有思想性和哲理性。

川端康成的《雪国》不仅是一部描绘虚无、洁净与悲哀之美的作品，更是一次对语言之美的深入探索。这部小说以其独特的视角、细腻的笔触和富有象征性的语言，让我深入体验了一个充满神秘与幻想的世界。

用语言去构建场景和人物

从开篇的描述中，我看到了川端康成如何巧妙地运用语言来构建场景和人物。“穿过县境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大地赫然一片莹白。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这样的开头，不仅给读者描绘了一幅寒冷而纯净的雪国景象，更让人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哀愁和孤独。而这种情感，正是通过语言的巧妙运用得以传达。

在描述人物和场景时，川端康成常常使用简洁而富有象征性的语言。例如：“岛村注视着屋檐跟前可爱的冰凌，随客栈的领班一道上了汽车。雪色使一栋栋低矮的房屋显得越发低矮，整个村落鸦雀无声，仿佛沉寂在雪底。”这样的描述，不仅生动地展现了人物和场景，更通过语言的象征意义，让读者感受到一种深沉而纯净的美。

《雪国》中的语言之美还体现在其独特的文学修辞技巧上。例如：“镜子的衬底，是流动着的黄昏景色，就是说，镜面的映像同镜底的景物，恰似电影上的叠印一般，不断地变换。” 在这里，川端康成运用了比喻和拟人的修辞手法，将镜子的映像与电影的叠印相提并论，生动地展现了人物与背景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增强了小说的神秘感和幻想色彩。

值得一提的是，《雪国》中的语言之美并非仅仅停留在文字的表面。相反，它与小说的主题和情感紧密相连。作品中的人物、景色以及发生的故事，都通过语言的细腻描绘得以呈现。尤其是岛村、驹子和叶子这三个主要人物，他们的形象、性格和命运，都与小说的语言之美紧密相关。

驹子作为小说的核心人物之一，她的形象和性格正是通过语言的细致描绘得以展现。例如：“驹子给岛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岛村第二次前往雪国，在车上又被邻座的叶子所吸引，岛村对叶子产生了倾慕之情。” 这样的描述，驹子的形象跃然纸上，她的美丽、纯真和善良都通过语言的巧妙运用得以传达。

而叶子作为另一个重要的人物，她的形象和命运也与小说的语言之美紧密相连。“车子到站后，岛村发现叶子和自己在同一个车站下车。岛村来到旅馆又找到了驹子，旧情重温。当岛村察觉到驹子对自己的感情之后，知道这场爱是徒劳的，所以决定分手。” 这样去写，叶子的形象和命运都被赋予了深刻的语言之美。她的出现、消失和死亡都与小说的主题和情感紧密相连。

《雪国》作为川端康成的代表作之一，不仅展现了他敏锐的感受和高超的叙事技巧，更体现了其独特的语言之美。通过语言的巧妙运用，小说的人物、场景和情感都被赋予了深刻的美感和意义。《雪国》不仅是一部描绘虚无、洁净与悲哀之美的作品，更是一次对语言之美地深入探索和追求。

小说中的诗意流淌

川端康成以其独特的笔触和敏锐的情感，将小说创作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他的作品不仅具有深刻的主题和情感，更融入了浓厚的诗意，使得他的小说充满了散文的韵味。

“穿过县境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大地赫然一片莹白。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岛村注视着屋檐跟前可爱的冰凌，随客栈的领班一道上了汽车。雪色使一栋栋低矮的房屋显得越发低矮，整个村落鸦雀无声，仿佛沉寂在雪底。

“镜子的衬底，是流动着的黄昏景色，就是说，镜面的映像同镜底的景物，恰似电影上的叠印一般，不断地变换。”

这些段落，生动、形象描绘的语言，展现了小说的主題和情感，让人在阅读中感受到无尽的韵味和思考。

哀中之美的语言

《雪国》有着哀而不伤的意境：尽管作品中常常出现悲哀的情节和人物，但川端康成的表达方式却不是过于悲伤或消极的。他通过细腻的文字和象征性的语言，营造出一种哀而不伤的意境，让读者在感受悲哀的同时，也能够领略到生命的美好和意义。

我在读书笔记里摘抄了这样几段话：

“黄昏的景色在镜后移动着。也就是说，镜面映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在晃动，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出场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象，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世界。

“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虽嫌单薄些，但在下方搭配着的小巧的紧闭的柔唇，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光滑而伸缩自如，在默默无言中也有一种动的感觉。如果嘴唇起了皱纹，或者色泽不好，就会显得不洁净。她的嘴唇却不是这样，而是滋润光泽的。”

哀而不伤的意境，通过女子的形象和周围环境的描绘，表达了一种淡淡的哀愁和无奈，但并不让人感到过于悲伤或沉重。这种意境与川端康成的审美观念相契合，体现了他对美和人生的独特思考。

将自身的情感传达出来

川端康成在《雪国》中将自己的生活经历和对自然、人生的感悟融入其中，使得他的作品充满了浓郁的个性化色彩。

“岛村仿佛被领到了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这是一片深邃的风景。群山环抱着白茫茫的雪地，腾起一股浓烟，仿佛要将景物从四面八方遮掩起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尽头，只有一缕烟雾袅袅升腾，别无他物。这缕烟雾显得分外鲜明，仿佛从四面八方一齐飘起。

“岛村不知怎地，内心深处仿佛感到：驹子这样一说，更让人觉得她可怜。然而岛村并没有想过要同情驹子。在他看来，这里是一个不染俗尘、充满浪漫气息的世界。驹子是他的现实生活里并不存在的美好形象。”

这些片断中，川端康成通过描绘自然景色和人物情感，将自己的生活经历和对自然、人生的感悟融入其中，使得作品充满了浓郁的个性化色彩。他通过这种创作手法，将自己的情感和思考传递给读者，让人在阅读中感受到无尽的韵味和思考。

川端康成善于运用细腻的描绘和感性的语言，而这人物的情感和内心世界刻画得淋漓尽致，也是他内心的感性语言。

“驹子发出清脆的笑声。她像孩子一样跑了出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岛村抱着她那松软的身子，望着驹子脖颈上黑黝黝的脉搏，慢慢地想起了遥远的学生时代。他不禁沉浸在这种幸福里。后来，驹子抬起脸，用同白天一样的明亮而又认真的目光盯着岛村说：‘我还是在五皈里先生家里学过艺的哪。

“‘但是，我要和他相会的。驹子脸上带着执着的表情，将一个手指放到岛村掌上，‘在这之前，我只跟师傅两人生活过来，师傅就是我的一切。可是，一个女人一旦把身子许给了人，也就很难说什么是自己的了，人家对她的看法也许会是两可之词。我不愿意这样蒙混下去。出其不意地找个相会的机会，就这么说定了哦。所以，真的要相会哩。”

这些片断通过细腻地描绘和感性的语言，展现了川端康成自身的内心世界和情感变化，让人深刻感受到对生活的渴望和对爱情的执着。这些描绘也展现了川端康成对人物心理描写的独特手法和高超的文学造诣。

在川端康成的笔下，小说的情节和人物往往不是孤立的，而是与自然、历史、文化等元素紧密相连。他善于通过细节描写来刻画人物内心世界，同时也善于运用象征、隐喻等手法来表现主题和情感。这种独特的创作手法使得他的小说充满了诗意和哲理，让人在阅读中感受到无尽的韵味和思考。

川端康成还注重对自然和人物关系的描绘。他的作品中常常出现自然景色和对人物与自然关系地细致描写。这些描绘，展现了他对自然和人物关系的深刻洞察，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生命和存在的思考。

责任编辑/孙燕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