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茜,李莉,孙雪义,冯小会,崔杨
(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a.产房;b.产科,河南 郑州 450000)
分娩恐惧在分娩中普遍存在,据统计妊娠中后期有80%左右孕妇出现不同程度分娩恐惧,特别是高龄初产妇需承受生理、心理等多重压力,孕晚期分娩恐惧发生率更高[1-2]。相关研究指出,分娩恐惧不仅可增加早产儿、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率,还可延长产程、引起产后抑郁等,严重影响后续生育意愿[3]。此外,分娩恐惧是孕妇要求剖宫产主要原因之一,而剖宫产也会增加新生儿肺透明膜病、低血糖及呼吸窘迫等发生风险[4]。因此,加强高龄孕妇心理状况关注度,提高分娩恐惧筛出率显得尤为重要。构建分娩恐惧风险预测模型是识别和预防分娩恐惧发生的有效措施,但目前国内尚未建立分娩恐惧发生的预测模型。为此,本研究重点探究高龄孕晚期初产妇分娩恐惧风险因素及预测模型,以期为高龄孕妇解决产前恐惧问题提供更多更有效的办法,报告如下。
回顾性收集2021年10月至2023年9月在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规律产检且分娩的82例高龄孕晚期初产妇临床资料。(1)纳入标准:①B超确认宫内妊娠且无异常,单胎;②年龄≥35岁,孕周≥28周;③具有自然分娩条件,且初次分娩;④意识清楚,可配合问卷调查;⑤产妇及家属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2)排除标准:①有严重产科并发症;②孕期遭受重大创伤或其他生活事件;③伴有其他器质性疾病;④认知障碍;⑤严重心理疾病,如抑郁及创伤后应激障碍;⑥未完成问卷填写或缺失条目>15%。本研究经本院伦理委员会审批(批号:2022-KY-0379-002)。
(1)分娩恐惧量表(childbirth attitude questionnaire,CAQ),由Lowe[5]编制,共16个条目,总分16~64分,分值与分娩恐惧程度呈正相关,其中16~<28分为无,28~<40分为轻度,40~<52分为中度,≥52分为重度。根据是否发生分娩恐惧分为分娩恐惧组和非分娩恐惧组。(2)一般资料调查表,由研究者自行设计,包括年龄、职业、定期产检、不孕症史、家庭人均月收入、受教育程度、居住地、参加产前培训(参与孕期、分娩相关的培训)等。(3)分娩自我效能感量表(the short form of the Chinese childbirth self-efficacy inventory,CBSEI-C32),由Ip等[6]翻译并简化,包括结果预期及自我效能感2个分量表,共32个条目,总分32~320分,分值与分娩自我效能感成正比。(4)分娩准备度量表(childbirth readiness scale,CRS),由Yuan等[7]研制,包括分娩计划、自我管理、分娩信心及信息素养4个维度18个条目,总分18~90分,分值越高,产妇分娩准备度越高。(5)简体中文版医疗社会支持量表(Chinese mandarin version of the medical outcomes study social support survey,MOS-SSS-CM),由黎欢[8]翻译并简化,包括情感性支持(3个条目)、实际性支持(4个条目)、社会互动性合作(4个条目)及讯息与情绪性支持(8个条目)等4个维度,共20个条目,总分50~200分,得分越高,说明产妇得到社会支持越多。
本研究共纳入82例高龄初产妇,孕晚期共有64例发生分娩恐惧,发生率为78.05%(64/82),其中41例轻度分娩恐惧,19例中度,4例重度。
分娩恐惧组不孕症史产妇比例高于非分娩恐惧组,家庭人均月收入≥5 000元、参加产前培训产妇比率低于非分娩恐惧组(P<0.05)。见表1。
表1 分娩恐惧的单因素分析
高龄孕晚期初产妇CAQ评分与CBSEI-C32、MOS-SSS-CM、CRS评分均呈负相关(P<0.05)。见表2。
表2 高龄孕晚期初产妇分娩恐惧与社会支持、分娩 自我效能感及分娩准备度的相关性
多因素回归分析显示,不孕症史是高龄孕晚期初产妇分娩恐惧独立危险因素,家庭人均月收入≥5 000元、参加产前培训及CBSEI-C32、MOS-SSS-CM、CRS评分升高是保护因素(P<0.05)。见表3、4。
表3 赋值方案
表4 高龄孕晚期初产妇分娩恐惧的多因素分析
根据logistic多因素回归分析筛选出分娩恐惧的影响因素,构建logistic回归模型为:Logit(P)=11.756+3.870X1-0.468X2-0.351X3-0.228X4-0.173X5-0.293X6,其中X1为不孕症史,X2为家庭人均月收入,X3为参加产前培训,X4为CBSEI-C32评分,X5为MOS-SSS-CM评分,X6为CRS评分。绘制该预测模型分娩恐惧的ROC曲线,结果显示其预测分娩恐惧的曲线下面积(area under the curve,AUC)为0.912(95% CI:0.871~0.950),预测敏感度、特异度分别为85.11%、89.07%。
分娩恐惧是女性孕期常见心理健康问题,其不仅影响分娩方式选择,导致无医学指征的选择性剖宫产或急诊剖宫产,增加不良分娩经历,还会促进应激激素表达,延迟泌乳及破坏母婴依恋,严重者可引起创伤后应激障碍、产后抑郁等心理问题恶化,影响母婴健康。本次调查显示,82例高龄孕晚期初产妇分娩恐惧发生率为78.05%,高于高昌霞等[9]报道(73.06%),原因在于,本研究调查对象仅局限于高龄初产妇,高龄孕妇属于高危妊娠群体,卵子质量、激素分泌情况减弱,妊娠期间出现流产、早产风险增加,胎儿发生出生缺陷风险也大大增加,因此更容易出现分娩恐惧等负性心理。低于郭瑞姣等[10]报道(86.25%),可能与地区、生育观念及经济水平等存在差异有关。但可见高龄初产妇分娩恐惧发生率较高,临床需提高重视并积极应对。
高龄孕晚期初产妇分娩恐惧影响因素具有多个方面,本研究发现,合并不孕症史高龄孕晚期初产妇,更易发生分娩恐惧。吴朝杏等[11]研究显示,有不孕史产妇晚期及产后抑郁的危险度是无不孕史产妇的1.412倍,与本研究结果相近。分析认为,合并不孕症史产妇对妊娠关注度更高,心理更加敏感,更担忧分娩顺利与否、母婴健康等问题,因此更易出现分娩恐惧。高国芳[12]研究显示,家庭月收入≥8 000元是初产妇分娩恐惧保护因素。本研究取得了类似结果。原因在于,家庭收入过低,则无法保障其日常生活,加之近年受“疫情”影响,经济下降,经济压力越大则出现不良情绪的可能性越大。研究显示,强化产前健康教育,告知高龄产妇分娩过程与相关注意事项,教授分娩过程中心理调节技巧,能有效缓解负性情绪[13-14]。本研究也显示,分娩恐惧组参加产前培训产妇比率低于非分娩恐惧组,且多因素分析显示,参加产前培训是高龄孕晚期初产妇分娩恐惧保护因素,提示参加产前有助于消除不良情绪,防止分娩恐惧的发生。Pearson相关性分析,高龄孕晚期初产妇CAQ评分与CBSEI-C32、MOS-SSS-CM、CRS评分均呈负相关,即产妇社会支持度、分娩准备度越高及分娩自我效能感越强,分娩恐惧发生风险越低,且logistic显示,CBSEI-C32、MOS-SSS-CM、CRS评分升高是分娩恐惧保护因素。究其原因在于:较高水平基础物质生活支持及精神层面支持,有助于坚定产妇分娩信心,提高自我效能,以积极心态面对分娩,缓解分娩恐惧等负性情绪,进而改善分娩体验[15-16]。建议家属及朋友满足孕妇生活照顾需求,耐心倾听其倾诉,理解其处境,分担其恐惧,以降低分娩恐惧水平。曾铁英等[17]研究指出,分娩准备度在医疗社会支持对分娩恐惧的中介效应占总效应35.09%,即产妇分娩准备度越高,其分娩恐惧水平越低,支持本研究结论。分娩自我效能是产妇在妊娠期应对应激事件的信念,可直接影响其分娩信心[18]。建议医护人员可从分娩准备度视角设计科学干预方案,有针对性地改善孕妇分娩恐惧,调节其心理状态。
基于上述因素,初步构建logistic预测模型,并进一步通过ROC曲线分析其预测价值,结果显示该模型预测分娩恐惧的AUC高达0.912,预测敏感度、特异度为85.11%、89.07%,能为临床预测高龄孕晚期初产妇分娩恐惧的发生概率提供可靠参考依据。
高龄孕晚期分娩恐惧发生率较高,主要与不孕症史、家庭人均月收入、参加产前培训及CBSEI-C32、MOS-SSS-CM、CRS评分等有关,根据上述影响因素构建logistic预测模型能为临床预测分娩恐惧的发生风险提供可靠参考依据。但本研究为单中心研究,存在样本选取范围狭窄、样本量较少的不足,仍需通过多中心、大样本研究进一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