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慢性肾脏病营养不良可视化分析*

刘明敏 吕冬宁 李颖睿 陈星星

慢性肾脏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CKD)患者常常会呈现营养不良的状态,主要表现为体质量下降、体脂和肌肉量降低、蛋白质分解代谢增多等。有研究显示CKD患者中,出现营养不良的概率高达28%～54%[1],营养不良已成为CKD患者的主要并发症及死亡原因,是影响患者预后的重要危险因素[2]。随着CKD中西医结合治疗的发展,中医药在防治CKD营养不良中体现其特有的优势。为了更直观地了解中医药治疗CKD营养不良的热点和趋势,本研究使用CiteSpace可视化软件分析绘制了该领域的知识图谱,为未来的研究方向提出重要的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及检索策略检索库:中国知网(CNKI);检索式:主题=“慢性肾脏病”OR“慢性肾衰竭”AND“营养不良”AND“中医药”OR“中西医结合”;时间跨度:2000年1月—2022年11月,共检索到相关文献371篇。对检索到的文献进行人工筛选,剔除会议、成果、专利及信息不全的文献,最终纳入文献360篇。将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献以Refwork格式导出。

1.2 文献处理方法将导出的文献以“download_***.txt”格式命名,新建project文件夹,运用CiteSpace 6.1.R4进行可视化分析。时间切片:2000年—2022年,每年为一个时间分区。节点类型分别选择作者、机构、关键词;Pruning修剪算法:选择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其他选项默认不变,绘制知识图谱。

2 结果

2.1 年度发文量分析对纳入的360篇文献按发表时间进行统计分析,2010年之前,年度发表文章量<10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数字出现了显著变化,近20年来,年度发文章量呈上升趋势,2016年文章数量最多,达到37篇。近年的年发文量情况表明近20年中医药治疗CKD营养不良一直受到广泛关注,但整体基数较小,因此仍有很大的探索空间。见图1。

图1 年度发文量分析

2.2 作者合作分析360篇文献共涉及作者448位,作者合作关系图谱可知,网络包含448个节点,647条线,网络密度为0.0065,表明作者间合作较少。从图谱可以看出本研究没有形成广泛联系的作者合作网络,结构整体松散,出现了3个初具规模的研究团队,不同团队间合作微弱,但团队内合作紧密。其中,规模最大、发表的文章数量最多的是以邱模炎、孔令新、尉万春、刘鹏为代表的团队,研究内容为辨证施灸方案改善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营养不良[3]。见图2。

图2 作者合作可视化图谱

2.3 机构合作分析360篇文献共涉及258所研究机构,研究机构共现图谱显示,节点数258个,连线数124条,网络密度为0.0037,图谱密度较低,节点之间连线较少,表明各机构之间合作较少。从图谱可以看出中医药治疗CKD营养不良的研究机构主要是各所中医药大学及其附属医院,发文量最多的是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7篇)。核心研究机构如中国中医科学院望京医院辐射带动作用比较突出,与其他医疗机构以课题项目等合作形式进行紧密联系。见图3。

图3 机构合作可视化图谱

2.4 关键词分析

2.4.1 关键词共现分析通过关键词共现研究,能够更加清晰地掌握某一学科的研究热点布局及发展趋势。排除与主题词相同的关键词“营养不良”后,关键词频次排在前10位并且中介中心性数值≥0.1的是血液透析、腹膜透析、微炎症、肾功能、临床研究。见图4、表1。

表1 排名前10的关键词及中心性

图4 关键词可视化图谱

2.4.2 关键词突现分析通过CiteSpace软件突发性检测,可以有效地检测出关键词的词频变化,从而预测未来发展趋势,中医药治疗CKD营养不良的突现关键词。见图5。

图5 排名前17的关键词突现

3 讨论

3.1 研究热点通过高频以及高中心性关键词进行整理分析,目前中医药治疗CKD营养不良的研究热点归纳为以下4个方面。①研究对象,主要集中于血液透析、腹膜透析患者的研究。血液透析、腹膜透析是CKD患者终末期的主要肾脏替代治疗方式,随着透析龄的增加,透析不充分、透析过程中氨基酸、蛋白质等营养物质的流失、透析后的炎性反应、代谢性酸中毒共同导致了营养不良的发生[4]。②辨证论治,CKD营养不良的发生以脾肾气虚为本,湿浊瘀阻为标,众多医家均重视培补脾肾。一项Mete分析发现,健脾益肾法治疗CKD营养不良患者较于单纯西药组在提高前白蛋白、血白蛋白、转铁蛋白水平,改善主观综合营养评分效果更佳[5]。③治疗方式,中医药治疗CKD患者营养不良形式多样,有冬虫夏草、黄芪、大黄等单药的研究[6-8],有香砂六君子汤、参苓白术散、人参养容汤、黑地黄丸等经典方剂的应用[9-12],也有学者将参芪清毒汤、肾衰方等自拟方应用于该病的不同证型[13,14]。随着科技的进步,中医剂型日趋改善,涌现出百令胶囊、黄葵胶囊、金水宝片、保肾片、肾衰宁颗粒、扶肾颗粒等众多中成药治疗CKD营养不良[15-20]。另外,中医外治法可辅助改善CKD患者营养指标,缓解临床症状。闫二萍等[21]以调理脾胃的足三里、三阴交为主穴位,实施辨证施灸治疗血液透析营养不良,发现该方案可有效改善患者丙氨酸、亮氨酸、缬氨酸、鸟氨酸、苯丙氨酸水平。④作用机制,营养摄入减少、蛋白肌肉脂分解代谢增加、微炎症、代谢性酸中毒、内分泌紊乱是CKD营养不良的重要原因,而微炎症是近年来的研究热点,中医药治疗CKD营养不良的机制则围绕这些病因开展。肾衰养真胶囊可通过抑制泛素蛋白酶体通路活性,下调骨骼肌泛素、蛋白肌肉萎缩基因和肌环指蛋白-1基因表达,使蛋白分解减少,改善模型大鼠的营养状况[22]。参苓白术散可有效调节胃肠动力,促进营养物质的吸收,明显改善腹膜透析患者的营养状况和生活质量,提升透析充分性[23]。经冬虫夏草菌种低温发酵制备的百令胶囊,富含多种氨基酸及微量元素,能为机体提供必需氨基酸,促进氨基酸的利用和蛋白质的合成,进而改善患者营养状态[24]。微炎症是CKD常见合并症,主要表现为机体持续炎症反应,但无明显感染症状,是由多种因素导致细胞因子、炎性介质活化,激活单核巨噬细胞系统,从而产生多种炎性因子所致[25]。有研究发现尿毒清与左卡尼汀联用比单用左卡尼汀能更好地改善血清白蛋白、超敏-C反应蛋白等指标,改善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营养不良症状,这可能是通过抑制炎性反应,减轻患者微炎症状态实现的[26]。

3.2 研究前沿与趋势从图5的17个突现词可知,最早引起关注的研究对象是腹膜透析患者,研究方式从“实验研究”到“临床研究”,评价指标由“生存质量”到“生活质量”,实验室指标从“白蛋白”到“瘦素”,说明中医药在CKD营养不良治疗领域的研究中逐步细化。近5年,“百令胶囊”关键词突现程度最高,是近年来研究热点。值得注意的是,2013年出现的实验室指标“瘦素”是持续度较久的关键词,可能是该领域的新兴趋势。

瘦素是一种具有重要生物活性的多肽类激素,有抑制食欲、增加蛋白质降解、抑制脂肪合成、调节炎症反应、调节免疫功能、调节神经内分泌等作用[27,28]。瘦素在CKD营养不良发生发展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CKD患者存在的高瘦素血症会作用于下丘脑的瘦素受体并且激活交感神经系统,产生抑制食欲、增加能量消耗的作用[29,30]。同时,微炎症状态会促进脂肪细胞分泌更多的瘦素,抑制蛋白质合成,加快肌肉分解,导致营养不良[31]。炎性细胞因子还会通过抑制神经肽Y的产生,刺激下丘脑神经元细胞释放更多的促黑素,从而共同抑制食欲[32]。目前中医药在CKD营养不良治疗领域通过降低血清瘦素改善营养状态初见成效[33,34],但对中药方剂挖掘有限,仍需进行大量临床试验来进一步验证。

4 结语

本研究借助CiteSpace软件对CNKI中有关中医药治疗CKD营养不良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直观地展示出该领域研究现状与发展趋势,希望为广大研究者提供选题参考。目前,此领域发文量较少,但总体呈上升趋势,研究内容有待突破。作者合作图谱虽形成以邱模炎、李顺民、于俊生等为代表的合作群,但团队间无明显合作,有待加强合作,进一步深入研究。研究机构主要为中医药大学及其附属医院,未见跨地区合作,整体联系松散,建议加强人才交流和跨区域合作。研究热点主要为中药治疗CKD营养不良的临床研究,其中透析患者是重点人群。研究趋势主要为中药治疗对瘦素水平调控的机制研究。未来有望结合现代医学从分子生物学层面深入探讨发病机制,为中医药治疗的现代化提供基础理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