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桂铭 黄燕红 肖运华 朱 洁 钱德怡
1 广东省工伤康复医院,广东省广州市 510000; 2 广州市风向标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残障人士就业是改善残障人士生活质量、提高生活水平的关键,近年来,政府通过相关政策保障,残障人士就业事业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现有的残疾人就业影响因素研究,为残疾人就业提供了宝贵的参考价值,残疾人就业前景广阔,但因残障人士在工作岗位上的相关心理因素而出现的难以为继的就业问题,还有待于下一步的考证。
职场的孤独感是基于个体在工作氛围中感受到的,由于人际互动关系和存在的知觉与自己的期望之间存在差距,同时又缺乏改善这种差异能力[1],从而导致负面情绪和内心的孤独感,从而形成的一种孤独感体验[2]。知觉压力是个体对刺激事件评价为压力的程度,取决于个体主观上对各种刺激事件的解释和知觉,以及对生活中的危险因素的认识。残障人士在职场中由于生理或身体存在缺陷,对感受到社会的反馈较易以消极的方式理解,自身又缺乏处理的能力,易导致他们认为社会没有给他们足够的尊重和支持,影响其心理状态及社交意愿。基于此,该研究以在职残疾人为研究对象,对其职场压力感知与职场孤独感之间的联系进行调查分析,探讨两者之间社会支持的中介作用与组织信任的调节作用,提供残疾人就业心理干预的理论参考。
1.1 研究对象 以广州中心城区社区、街道开展残疾人问卷调查,采用简单随机抽样法,发放问卷350份,最终回收有效问卷316份。纳入标准:(1)年龄范围:18~60岁;(2)符合“残障人士残疾分类和分级标准”。(3)意识清楚;(4)施测期内为在职职工;(5)自愿参加本研究。
1.2 方法与工具
1.2.1 方法:采用问卷调查,所有问卷调查在取得残疾人知情同意下由统一的指导语下完成,回收后对问卷进行筛选整理。
1.2.2 研究工具:(1)自制基本信息及疾病相关信息调查表:基本信息内容包含:人口学基本信息(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教育背景),疾病相关信息(残障类型、残障等级)。(2)职场孤独感量表(LAWS):该测量表由Wright(2005)开发,包含情感剥夺(9项)和组织成员身份缺失(7项)两大内容,共计16条,以总分16~80分来衡量,分数越高表示孤独的感觉越高。(3)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AS):由肖水源重新修订,包括客观支持度、主观支持度、社会支持度三个维度共10个词条,按10个词条计入社会支持度总分。维度分数越高,表示这个维度的支持度越高。(4)知觉压力量表(CPSS):该量表由杨廷忠等根据我国文化背景在知觉压力量表的基础上修改而成,用于评估个体在特定一段时间内对生活中压力事件的知觉程度。这份测量表共有14条,总分在0~56分,分数越高代表个人感觉压力越大。(5)组织信任量表[3]:主要参考麦考瑞等(1992年)编写的《信任度测量表》,采用组织内信任度测量表,该测量表由西南交通大学陈景刚2006年论文修订而成,包括13题,全部为正面题目,采用5分测量表计分的计分方式,其分值之高代表了职工当前较高的信任度。
1.3 统计学方法 利用SPSS22.0统计软件进行所得数据的统计分析,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方法对变量间的相关性进行分析;利用回归分析构建预测模型,利用Process程序进行中介效应和调节效应分析,以上均以P<0.05为差值进行统计。
2.1 残障人士基本人口学信息 共纳入有效样本316例,基本情况见表1。
表1 研究对象一般资料[n(%)]
2.2 相关性分析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知觉压力与职场孤独感、社会支持、组织信任(r=0.689、0.378、0.800)呈现明显的正相关关系(P<0.01);职场孤独感与社会支持度和组织信任度呈显著正相关关系(r=0.436、0.856,P<0.01);社会支持和组织信任呈现明显的正相关关系(r=0.477,P<0.01)。 见表2。
表2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分析(n=316)
2.3 中介效应分析 利用SPSS宏程序Process插件中的Model4进行中介效应检验分析,以残障人士的知觉压力为自变量,职场孤独感为因变量,社会支持为中介变量,结果见表3,模型一:知觉压力正向预测职场孤独感(β=0.360,t=7.225,P<0.001),模式二:知觉压力(β=0.694,t=14.337,P<0.001)和社会支持度(β=0.244,t=4.817,P<0.001)都对职场孤独感正向预测。表4 Bootstrap 法测试结果显示,知觉压力对职场孤独感在95%置信区间中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均不包括 0。结果显示,社会支持可以在知觉压力和职场孤独感之间起部分中介的作用,其部分中介效能值为0.693 9,在总效能值中所占比例为79.768%。
表3 社会支持为中介效应检验(n=316)
表4 社会支持为中介的Bootstrap分析(n=316)
2.4 调节效应分析 利用SPSS宏程序Process插件中的Model 1,以残障人士的知觉压力为自变量、职场孤独感为因变量、组织信任为调节变量来检验分析调节效果。从表5模型1可以看出,调节变量组织信任(β=0.338 0,t=11.437 4,P< 0.001)对于因变量支持孤独感的预测是显著的,在模型2中,知觉压力和组织信任的交互项也达到了显著水平,负向预测职场孤独感(β=-0.008 4,t=-2.354 9,P=0.019 1)。调节变量组织信任在自变量知觉压力和因变量职场孤独感关系上存在调节效应,组织信任减弱了自变量知觉压力对因变量职场孤独感的负向影响。根据图1斜率图,随着组织信任水平的不断提升,知觉压力对残障人士职场孤独感的作用明显减弱。在职的残障人士,当处在低水平组织信任的条件下,残障人士的知觉压力越高,职场孤独感就越高;而处在高水平组织信任的条件下,知觉压力对残障人士职场孤独感的影响显著小于低水平组织信任的影响。
图1 简单斜率图(n=316)组织信任为调节变量
表5 组织信任为调节效应检验(n=316)
3.1 残障人士职场孤独感现状 本研究结果显示,有残障的职工知觉压力水平均分为(44.30±5.998)分,提示知觉高的压力水平较高,职场孤独感均分为(52.46±6.804)分,提示体验到的孤独程度为中等。残障人士在社会中处于弱势地位,其自身就业能力较弱、就业水平低下、就业结构单一,在日渐加剧的就业形势下,面临着更大的挑战和困难。当他们身处职场氛围中,内心本能渴望得到同事与领导的认可,希望能参与到同事之间稳定、和谐、融洽的社交圈,但由于缺乏身体功能、社交能力及工作能力,导致社会的反馈较为消极[4],容易认为缺乏社会和他人给予自己尊重和支持,使他们时常感到自己在职场中孤立无援,进而缺乏对自己的尊重和支持,从而在职场中产生主观的不愉快的心理体验,使之产生距离感和孤独感。
3.2 残障人士知觉压力、职场孤独感、社会支持、组织信任的相关分析 本研究以社会支持及组织信任为变量探索残障的职工知觉压力对其职场孤独感的影响,结果表明,残障人士知觉压力与职场孤独感呈显著正相关,知觉高的压力越大,职场孤独感越高。社会支持在知觉压力与职场孤独感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组织信任在知觉压力与职场孤独感之间起部分调节作用,组织信任减弱了压力知觉对职场孤独感的负向影响。研究结果为残障人士因自身影响因素及心理状态导致的就业维持困难提供干预新思路,提升残障人士就业意愿。
3.3 社会支持的中介效应分析 本研究结果表明,残障人士知觉压力正向预测职场孤独感,个体感受的压力越大,职场孤独感越大;此外,压力知觉、社会支持及职场孤独感的中介作用模型表明,压力不仅能够直接影响职场孤独感,还可通过对个体的社会支持度水平造成负面影响,从而导致更多的孤独感体验[5]。研究结果与资源保存理论及压力认知理论一致,认为个体感知的压力与身心资源的自我损耗成正比,其内外资源不足以抵抗压力带来的消极影响,就会对个体构成挑战和威胁,产生失控感,进而引发孤独感等消极情绪。残障人士因外界评价及自身能力的影响,职场中长期处于高压知觉状态下,投入社交、工作等社会化任务的有效资源减少,逐步导致孤独感。另一方面,孤独感本身就是一种应激源,往往与社会排斥或者被排斥的观念和经历有关[6],残障人士较普通人更频繁地遭遇生活事件,虽然与他人依旧保持一定程度的互动,但质量较差,能够获得的支持和安慰较少,对压力的缓冲能力比较弱,进而影响其心理状态。
社会支持可以间接影响知觉压力对残障人士职场孤独感的正向预测作用,即社会支持在两者关系中发挥部分的中介作用。基于社会支持的缓冲效应模型[7],社会支持可以影响个体对潜在压力事件的感知、判断以及在缓冲效应下可以减轻压力的反应症状,对个体的身心健康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这一研究结果支持了资源保存理论[8],由于在职场中,当残疾人知觉压力增加时,其知觉的职场孤独体验也会随之增加,残障人士的社会资源被其觉察到的知觉压力所消耗,从而产生消极的情绪反应和体验(职场孤独感)。当残障人士在职场氛围中拥有较好的社会资源(如社会支持)时,其可通过运用相关的社会资源来应对和减少知觉到的压力对其职场孤独感体验的影响。但在运用资源处理消极影响的时候,社会资源在不断减少,对孤独感体验的保护作用也逐步降低,再一次激发残障人士的孤独感体验。
3.4 组织信任的调节作用 本研究结果显示,组织信任可在知觉压力和职场孤独感关系上存在调节效应,组织信任减弱了残障人士知觉压力对职场孤独感的负向影响。在残障人士的职场中,当员工感受到较高的组织信任度时,可以激活员工的社交欲望,增强员工的归属感[9];反之,如果员工感受到较低的组织信任度时,员工对负性事件的关注度被激活,状态就会受到负性情绪的压抑,造成职场孤独感较高的体验。
考量残障人士职场中的知觉压力与社会支持及职场孤独感对其就业的影响,探索有助于残障人士进行职场压力应对因素的研究有助于提升残障人士的维持就业意愿,本研究结果发现,残障人士知觉压力对职场孤独感的消极影响随着社会支持的增加而减少[10],组织信任在两者的关系中起了很好的缓冲作用,这对残障人士就业心理干预机制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综上所述,残障人士知觉压力直接或间接(通过促进负面情绪效应)刺激了职场孤独感的产生,因此,对残障人士自身心理因素相关职业干预防机制应侧重于提升职场氛围组织信任和提升残障人士社会支持。同时,在干预残障人士职场孤独感时应该关注和及时处理其压力感知情况,适当减轻残障人士的就业情境压力并注意其社会资源的增加[5];另一方面要注意培养残障人士压力应对方法和技巧,充分发挥社会支持的作用,维护及促进残障人士的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