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珍 岳红梅 张妍菀 黄子亮 杜永怡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六医院(清远市人民医院)中医科,广东省清远市 511518
颈椎病是由于颈椎间盘退行性病变,引起颈部软组织与椎体的动静力平衡失衡,导致颈椎间盘突出、韧带钙化预防椎体骨质增生,继而刺激或压迫颈部神经根、交感神经、脊髓、血管导致的颈椎功能受限、疼痛等慢性综合征[1]。颈椎病治疗可分为西药、手术、中医康复等,西药治疗以缓解症状为主,无根治作用;手术治疗虽可有效缓解症状,但手术风险、术后并发症限制了其应用价值;中医康复技术如针灸、手法治疗、耳穴压豆等治疗颈椎病历史悠久,具有疗效肯定、副作用小、耐受性好、廉价等优点,有良好的应用价值。报道[2]显示麦肯基运动疗法能调节颈椎生理屈曲度,解除相关神经压迫,调节异常的椎体动静力关系,改善颈椎功能。耳穴压豆有调节脏腑功能、疏通经络,升气活血功效,是颈椎病潜在的治疗手段[3]。本研究采用麦肯基疗法结合耳穴压豆治疗颈椎病获得了满意效果,现报道如下。
1.1 一般资料 采用简单便利抽样法,将我科2022年1—11月接收的颈椎病患者160例,随机分为对照组与研究组,每组80例。对照组患者中男33例,女47例;年龄33~76岁,平均年龄(45.82±7.54)岁;病程16个月~11年,平均病程(2.65±0.84)年;颈椎病分型:颈型35例,神经根型24例,椎动脉型9例,交感神经型7例,混合型5例。研究组患者中男31例,女49例;年龄30~74岁,平均年龄(45.47±7.36)岁;病程9个月~10年,平均病程(2.59±0.86)年;颈椎病分型:颈型38例,神经根型20例,椎动脉型11例,交感神经型5例,混合型6例。两组患者年龄、性别、病程及颈椎病分型比较无统计学差异(P>0.05)。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学会批准(IRB-2020-036),患者知情同意。纳入标准:(1)均符合《颈椎病的分型、诊断及非手术治疗专家共识(2018)》[4]关于颈椎病的诊断标准;(2)年龄20~80岁;(3)无明显手术指征,同意保守治疗。排除标准:(1)伴颈椎滑脱、颈椎结核、颈椎肿瘤、强直性脊柱炎等患者;(2)妊娠或哺乳期妇女;(3)伴精神疾病、感染、脑血管疾病、肺功能不全及凝血功能障碍患者;(4)拒绝研究内容者。
1.2 方法 对照组:采用电针疗法,取坐位,选取双侧风池、完骨、天柱、颈夹脊穴、配曲池、外劳宫、后溪穴,医用酒精常规消毒取穴附近皮肤,采用华成医疗仪器厂生产的毫针(规格0.3mm×40mm)针刺,得气后连接SDZ-IIB华佗牌的电针治疗仪的输出线路正负极,同侧双线路四穴同时治疗,治疗仪正负极分别与同侧配伍穴位毫针连接。穴位配伍方法:完骨配伍风池、后溪配伍天柱、曲池配伍颈夹脊、外劳宫配伍颈夹脊,单侧4组,双侧8组。每次同时选取同侧2组四穴配伍治疗,每日左右侧各治疗1次,每次治疗时间10~20min,连续2d内4组配伍穴位交替电针治疗(前1d未电针治疗的2组穴位,次日电针治疗),仪器设定输出形式为疏密波,治疗频率为1.4Hz,输出电流强度以患者耐受为宜,连续7d为1个疗程,共2个疗程。研究组:采用麦肯基疗法结合耳穴压豆治疗,具体如下:(1)麦肯基疗法。①后缩运动。端坐位下,头部正中,下巴和额头同时用力主动向后回缩,抵达最大运动范围后,停留3~5s回到起始位。②后缩伸展运动。后缩至最大耐受程度后,缓慢行全颈部伸展运动,伸展达到最大范围后,停留3~5s,回到起始位。③后缩侧屈运动。后缩至最大幅度后,头部侧屈至最大耐受程度,在侧屈抵达终点后停留3~5s,回到起始位。④屈曲运动。端坐位,主动低头至下颏接近胸骨,至最大耐受范围后,停留3~5s,回到起始位。⑤平躺回缩运动。仰卧于病床上,头部枕于床边缘,头颈处于放松状态,头部用力向下压身下床垫,停留3~5s,回起始位。⑥平躺后仰旋转运动。平躺于病床上,头部、颈部离开床面,处于“悬空”位置,一手支撑头部后仰至最大幅度,尽可能后仰至可看到地面,后缓慢左右旋转至最大耐受程度,停留3~5s,回到起始状态。在中医师指导下顺序开展麦肯基运动疗法,每个动作运动3~5min。1次/d,连续7d为1个疗程,共2个疗程。(2)耳穴压豆。参考《中医治未病技术操作规范耳穴》[5],选择颈椎耳穴、肝耳穴、肾耳穴、肩耳穴、心耳穴、交感耳穴、皮质下耳穴,常规酒精消毒局部皮肤,中医师一手持耳轮后上方,另一手根据耳穴定位全息图在选定区域内探寻敏感点,确定耳穴位置后,手持镊子将准备好的王不留行籽耳穴贴贴于穴位上,并轻柔按压1~2min,以局部耳郭出现微红、发热为度;指导患者每日按压耳穴贴3~5次,按压力度与持续时间以出现酸、麻、胀、痛等“得气”感为宜,耳穴贴每2d更换1次,双耳交替开展耳穴压豆,每7d为1个疗程,共2个疗程。
1.3 评价指标 (1)疗效。参考《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6]评定。痊愈:颈肩部疼痛完全消失,颈椎、肢体功能恢复正常;显效:颈肩部疼痛基本消失,颈椎、肢体功能基本恢复正常;有效:颈肩部疼痛减轻,颈椎、肢体活动功能获得改善;无效:颈肩部疼痛无改善或恶化,颈椎、肢体功能无改善或下降。(2)颈椎功能评分。采用田中靖久颈椎病症状量表20分法(JOA20)[7]评价,JOA20包含症状(颈肩疼痛、上肢疼痛、手指疼痛共9分)、工作和生活能力(3分)、体征(8分)、手功能(-2~0分)。(3)血清炎症介质。治疗前后分别采集空腹静脉血3mL,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法检测超敏C反应蛋白(hs-CRP)、白细胞介素-6(IL-6)、白细胞介素-1β( IL-1β)水平。
2.1 疗效 研究组的疗效优于对照组,治疗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疗效比较
2.2 颈椎功能评分 治疗后研究组JOA20量表的症状维度、工作和生活能力维度、体征维度、手功能维度评分及总分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JOA20评分比较分)
2.3 血清炎症介质 治疗后研究组hs-CRP、IL-6、IL-1β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血清炎症介质比较
颈椎为骨关节,颈椎关节间隙称为“骨缝”,而“筋”则为骨关节的连接组织,颈椎关节中,“筋”包含了软骨、韧带、关节囊等有约束骨作用的组织,“骨错缝”改变是指“筋”的功能状态、空间位置、形态结构异常,“骨错缝”是颈椎易出现的病理性退变部位,颈椎病的治疗,需重视“骨错缝”的改变,手法治疗是“骨错缝”首选的治疗方式。麦肯基疗法是治疗“骨错缝”的经典手法,其通过良好的颈椎姿势与颈椎不同方向运动让颈椎实现整复,减轻“骨错缝”带来的颈椎结构异常压迫神经根、交感神经、血管,继而减轻颈椎疼痛与颈椎功能障碍。此外,麦肯基疗法能增强颈椎肌肉,减轻颈椎失稳程度,实现松弛颈椎软组织肌肉,带来颈椎动静力学的平衡,继而增大颈椎关节活动范围。
中医将颈椎病归为“痹症”,认为颈椎病是由风、寒、湿、邪交杂作用于颈肩部引起局部气滞血瘀、经脉痹阻。中医传统理论与现代生物全息理论认为,耳与全身脏腑、关节、体表有密切关联,内脏或体表存在疾病状态,在耳的某些部位将会出现压痛反应点,刺激这些点能使疾病部位的气血畅通,实现治疗疾病的目的。耳穴压豆选取颈椎耳穴,能行气活血、疏经止痛、祛风通络、强筋壮骨;肝耳穴能通络止痛、平肝补血;肾耳穴可壮肾阳、育精血、纳肾气、强筋骨、疏精气;肩耳穴能活血通络,祛风止痛,减轻肩痹症状;心耳穴有养血生脉,通络止痛;皮质下耳穴有益心安神、调经养血、缓急止痛、下气通腑功效,诸穴合用共奏行气活、疏通经络、调和阴阳、缓解疼痛。
电针是将传统针刺与现代电刺激技术相结合的治疗方式,近年来在颈椎病治疗得到了广泛应用,曾华婷[8]报道在牵引手法治疗基础上联合电针治疗,能有效改善颈椎功能。本研究中对照组患者选取了4组双侧穴位电针疗法,完骨穴为足少阳胆经穴,有祛风宁神,强筋利骨功效;风池穴为足少阳胆经,有祛风解毒、通利宫窍功效,完骨穴配伍风池穴电针能通畅气机、祛风通络、缓解颈项疼痛。后溪穴属手太阳小肠经,主散风疏经;天柱穴属足太阳膀胱经,有化气壮阳之能,后溪穴配伍天柱穴电针能化气通络,强壮筋骨,缓解项强之症。曲池穴为手阳明大肠经合穴,有疏风清热,通络止痛功效;颈夹脊穴为经外奇穴,能调节脏腑机能、通络除湿,缓颈项强痛;曲池配伍颈夹脊电针可强气血、通阻痹、调筋止痛。外劳宫穴为经外奇穴,有消肿止痛、解肢体麻木功效,配伍颈夹脊电针有益气活血,缓解颈部疼痛、四肢麻木的功效。
本文结果显示,研究组疗效显著优于对照组,且治疗总有效率显著高于对照组;治疗后研究组JOA20量表的各维度评分及总分均显著高于对照组。说明麦肯基疗法联合耳穴压豆治能更好地缓解颈椎病患者颈部疼痛,恢复颈椎功能。研究发现[9],椎间盘变性、髓核突出等颈椎病个体存在严重的炎症反应现象,椎间盘组织水肿、多类核细胞、浆细胞的释放与浸润,单核细胞趋化蛋白等化学激动因子的过表达,均可引发炎性反应。IL-6、IL-1β能通过纤维环外层的伤害感受器与炎症细胞的反馈通路,不断浸润颈椎周围血管,促进炎症的进展,能引起盘源性颈痛,还能引发周围神经纤维的理化环境改变,造成脱髓鞘的退变,甚至坏死,导致椎间盘的病理性退化。hs-CRP是急性炎性反应因子,颈椎病患者多表现为不同程度的升高,hs-CRP的高表达可以激活神经炎症肥大细胞,促进组胺与致痛神经因子的释放,引起神经根内疼痛感受器敏感性增高,放大疼痛。本文结果还显示,治疗后研究组hs-CRP、IL-6、IL-1β水平均显著低于对照组,提示麦肯基疗法联合耳穴压豆治疗能下调hs-CRP、IL-6、IL-1β炎症介质等表达,也揭示了颈椎功能的改善可能与炎性反应抑制有关。
综上所述,麦肯基疗法结合耳穴压豆治疗颈椎病疗效显著,能有效改善功能状况,降低hs-CRP、IL-6、IL-1β表达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