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圣含
摘要:中国传统音乐是文艺的一种重要载体,在新的时期,我们应该考虑怎样才能对中国传统音乐的民族性进行创新性发展和创造性转化,从而将中国传统音乐推向世界,增强整个民族的文化自信。
关键词:中国传统音乐;民族性;世界性;文化自信
中国传统音乐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具有十分重要的艺术价值,也蕴含着一定的政治作用,它与中华民族精神的传承紧密相连,从而促进了民族文化的繁荣与发展。音乐的民族性与世界性是相对的概念。音乐的民族性是指音乐中民族共同体本质特征通过作品的内容和形式所呈现出来的民族个性、精神气质和艺术特点。音乐的世界性是指各民族音乐文化开放、互通、融合发展,并广泛地联系世界各民族人民的日常生活[1]。因此,在世界音乐逐步走向多元化的发展过程中,始终要保持音乐的民族性,这两者是辩证发展的。
一、保持传统音乐的民族性,奠定民族文化根基
对于中国传统音乐的定义,东西方有不同看法,笔者同意董维松《关于中国传统音乐及其分类》中的观点:“中国传统音乐是指在中华民族大地上,从过去到现在,从各个国家(包括现在的少数民族和外来民族)传入中国在中国生根发芽的所有音乐种类。[2]”中国传统音乐小于民族音乐,它有一定流传时间,而非当代创作的音乐,通常在清代以前被划入传统音乐的范畴,也可分为宫廷音乐、文人音乐、宗教音乐和民间音乐[3]。宫廷乐分为雅乐和燕乐两大类:雅乐是指古代帝王祭祀、典礼等活动时所使用的乐曲;燕乐是宫廷宴会上供帝王消遣、赏玩的一种音乐。文人音乐包括古琴、词调音乐。宗教音乐主要是指佛乐和道乐。而产生并流传于民间的各种音乐体裁称为民间音乐,包括民间歌曲、民间舞蹈音乐、民间器乐、戏曲和说唱音乐等。
中国自古就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所以民族音乐是一个包容面很广的概念范畴,既包括汉族音乐,也包括少数民族音乐;既包括传统音乐,也包括现代音乐;既包括民间音乐,也包括专业创作音乐,音乐民族性的产生和发展是依靠着不同民族本质上的特点而形成的。中国传统音乐中的民歌是内涵最为丰富的一类,因地域特色的差异,造就了56个民族各具特色的音乐。前期的积累为后来传统音乐的发展拓宽了道路;从魏晋南北朝到隋唐,中国乐风有了明显变化,并在此基础上,通过融合、借鉴、吸收外来音乐,逐步走向国际,以歌舞为代表的传统音乐也开始传播到世界各地。民歌是指人们自创自演、口传心授、抒发内心情感而演唱的一种歌曲。由于我国的社会制度、生产方式、语言、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等方面的差异,各民族的民歌也存在形式上的差异。就其主题来说,可以分为朝鲜族抒情歌谣、农谣;维吾尔族的爱情谣、劳动谣等,但也有一些少数民族的民歌主题鲜明,别具一格,如侗族的“嘎劳”、蒙古族的长调、短调等。就其音乐形式来说,一些少数民族的多声部民歌也是独树一帜的。它们起源于民族地区,在云、贵、川的壮、侗、土家等民族广为流传,多为传统的群众性活动和风俗性聚会,常用五声音阶,音乐有腔调,肢体结构以轮唱式为主,主旋律与模仿旋律相结合,持续低音与固定音型相结合等。
综上所述,中国传统音乐从过去流传至今,始终与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在传播过程中不断创新与发展,变得更加多姿多彩。
二、顺应时代特征,促进民族性与世界性融合发展
通常音乐的产生离不开民族的依托,各个国家不同的民族性衍生出风格迥异的艺术作品。音乐民族性的产生与发展是依托不同族群而形成的。从思想上看,中国古代的音乐思想由儒家思想逐渐发展为礼乐文化,道教、佛教的音乐美学思想也深深影响着传统音乐的创作,近代以后,马克思主义思想的传播又促使一批批作曲家创作出符合时代特征的民族音乐,如1981年,由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原歌剧团创作的红色题材民族歌剧《同心结》《黄河大合唱》《东方红》等。这些音乐思想符合时代潮流的发展,成为中国民族音乐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4]。从音乐的特点和形式上看,声乐演唱和器乐演奏可以表现人民群众日常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既具有非语义性,也具有一定规范性。我国与西方国家的七声调式不同,独特的五声调式和具有中国特色的乐器在世界音乐舞台上历来独树一帜。随着世界的多元化发展,我国的现代作曲家也尝试运用新的方式来表现民族性,比如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既表现了中国音乐的民族性特点,又在世界范围内赢得了人们的喜爱。这说明中国音乐的民族性有其独特的特点,在世界舞台上也具有一定影响力。
音乐的民族性固然重要,但它并不提倡封闭的民族音乐存在。“世界音乐”一词最早由德国音乐学家乔治提出。1906年,卡佩伦撰写的《作为艺术新发展指南的异域节奏和调性》一文既指独立存在的世界各国不同文化的传統音乐,也指一种具有混合风格的音乐。根据卡佩伦的观点,作者认为世界音乐分为两种定义,即世界各地认同的、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本民族音乐,以及能够使用世界上其他民族乐器演奏和传播本民族的音乐文化。另外,欧洲音乐有其局限性,暂时不做讨论。19世纪以来,我国国门逐渐被西方的坚船利炮打开,各种各样的西方音乐向我们涌来,那么,面对这些外来的音乐,我们如何正确面对呢?
首先,从时间长度来看,民族的音乐是吸收世界各国音乐文化相互融合的结果。如被视为国乐的琵琶,东晋时由波斯传入我国,胡琴源于北方少数民族部落“奚部”。唐朝是我国音乐发展的鼎盛时期,福建南曲以《四时景》《梅花操》《走马》《百鸟归巢》等为代表,被称为“唐朝音乐的活化石”。而其弹奏工具——琵琶亦有了较大变化,从传统的横抱变成了竖抱,从“拨子”变成了“手弹”。其次,自1930年以来,盛行珠三角地区的广东乐曲在借鉴西方乐曲技法的基础上,逐渐形成了具有自己风格和音乐特色的“三潭印月”“旱天雷”等地方乐种。
再如当下被大众所熟知的“HAYA乐团”就是一支具有强烈蒙古民族文化的乐队,HAYA在蒙语中译为“边缘”的意思,其含义本身已超然物外,摒弃传统抑制,跳脱规则束缚。蒙古族民歌分为长调和短调两种,长调节奏自由,曲风长而宽广;短调曲调短小,节奏整齐有力,以蒙古音乐抛物线型的旋律和开阔稳健的风格为基础,与先锋多样的世界音乐文化相结合,跨界而行,既保留了传统民乐的灵魂,又有新鲜的血液,更贴近现代人的心态,极具时代性。他们对蒙古族特有的马头琴、呼麦、长调与现代音乐的独特诠释引起了世界的广泛关注,其作品如《狼图腾》《寂静的天空》《迁徙》等都影响广泛,在日本、美国、法国、瑞典等大型音乐节上也能看到HAVA的身影,他们将传统的蒙古文化精髓与世界当代精神完美融合,表达的不仅是对蒙古音乐的理解,更是对自然的热爱和对心灵的呼唤。
其次,就汉族传统音乐的发展而言,我国在器乐、声乐、舞蹈、戏曲等方面深受西方音乐的影响,几个时代以来,我国传统音乐不断引入西方作曲原理和技法,并与中国传统文化和民间音乐相互交融,形成了一批富有青春活力的原创乐曲并广为流传。在声乐创作上,黄自的一批艺术性作品,体现了中国近代民族音乐的革新与突破,他借鉴西方音乐的表现形式,吸收并融入诗词文化,创作了《玫瑰三愿》《花非花》《春思曲》《思乡》《点绛唇赋登楼》等一批独具艺术特色的作品。除此之外,由于徐志摩的诗歌意境幽美、表现含蓄、韵律和谐,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许多作曲家非常欣赏他的诗词歌赋,为诗歌的谱曲提供了大量可能性。作曲家张瑞就以徐志摩的诗歌为唱词,结合西方作曲技法,创作出了脍炙人口的声乐作品,如《诔词》《歌》等。在器乐创作上,刘天华先生在保留民族乐器演奏法的基础上,以《良宵》等二胡音乐作品借鉴国外尤其是小提琴的演奏技巧,开创了二胡新流派。作曲家贺绿汀的《牧童短笛》正是运用了钢琴艺术的形式、复调多声的手法,以及具有民族风格的五声旋律,将中国的田园景象刻画得惟妙惟肖。又如《梁祝》,这部作品根据广为流传的民间故事,运用交响乐和中国民间戏曲音乐的表现手法,以越剧唱腔为素材,成为体现中华民族鲜明的风格特点,被国际公认的音乐精品。这些优秀的音乐作品正是将传统的民族文化精神与西方音乐的精髓相结合,走出了民族性与世界性融合发展的步伐,也正是这种融会贯通的发展,才有了中国民族音乐的稳健发展。
三、推动传统音乐走出去,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
“推动优秀文艺作品走出去,运用文艺形式讲好中国故事、展现中国魅力,是树立当代中国良好形象、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的一项重要战略任务[5]。”“坚持以人民为本的社会主义文艺创作,并不是说文艺的视野仅仅局限于中国,文艺的客体仅仅局限于中国人民,而是要‘把文艺作品放到国家和世界发展大局中去看,辩证地取舍古今中外的一切文艺资源,实现中西合璧,全面创新。”社会主义文艺是在与世界文艺的竞争中逐步发展起来的,所以走出去的文艺是“以人民为中心”文艺思想的必然要求。
作为一种音乐事象,它最主要的主体即音乐事象的操纵者,如果想要关注主体的特征,就必须先了解它的客体存在,即在音乐本体上的一个显现。这意味着新时期中国文艺的人民立场包含着两个维度:人民既是文艺的表现主体——文艺写人民,也是文艺的服务主体——文艺为人民。自古以来,我国各民族之间就有文化交流,这说明民族性既尊重传统,又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
目前,会唱少数民族歌曲的人日渐稀少。随着经济、文化的飞速发展,大批少数民族的青年开始外出打工,并在长期的打工生活中,将他们与传统的少数民族音乐氛围慢慢隔离开来。在民族传统音乐与现代流行音乐的交流碰撞中,流行音乐取得了胜利,而少数民族传统音乐则逐渐失去了市场,这也造成了本民族歌曲传唱者越来越少[6]。此外,据统计资料显示,少数民族地区是一些老年人掌握了传统音乐文化,如果找不到传承人,这些少数民族的古老传统文化就会慢慢流失。因此,培养专业人才是当务之急,而艺术院校更应该重视培养少数民族人才的优良传统,继续强化这一具有强烈倾向性的举措,将优秀的音乐专业人才输送到少数民族地区,以确保我国少数民族传统音乐能够不断发展和传承下去。在我国当前的音乐教育工作中,高校作为重要的音乐人才输出场所,在教学活动中,对学生专业音乐素养的培育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少数民族音乐教育的发展是需要联动少数民族地区院校共同发展的。中央民族大学的地理、资源等优势较大,虽然不可能完全复制,但在我国各个少数民族地区都有相应的民族地区高校,如西北民族大学、大连民族大学、吉首大学等,其可以借鉴中央民族大学的民族教育体制方法,围绕地区民族特色对民族音乐进行深挖、培养。例如2019年11月3日,中央民族大学第十六届民族音乐教育专题讨论会首次将全国各地35所少数民族地区高校的优秀师生会聚一堂展开学术研讨,深入交流少数民族音乐教育问题,探讨中国民族音乐的传统与未来,近年来,如此大型的会议是极其少见的,也为今后高校之间的交流活动起到了很好的牵头作用。
天台寺对宗教音乐的创新做法是将音乐融入僧人修行之中,组建一支禅乐团——“广玄艺术团”,全部由本寺僧人组成。天台寺僧人将练习和公开演奏小提琴、大提琴等西洋乐器视为一种主要的修行途径,随着禅乐团的发展壮大,寺院也在不断完善禅乐文化内涵的注解,从而逐渐打造出“天台禅乐”这一宗教文化品牌,继续传播发展,此案例是在原有的音乐状态下,融入新的多元化艺术形式,打造出一支符合时代认同和当代人民认知的乐团,相对于宗教音乐而言,民歌拥有更多受众群体,如果也借鉴这种类似的创新方式,那么民歌在当代的发展或将更加繁荣。另外,民歌还可以与其他西洋音乐紧密结合,借鉴新的传播手法,以西洋乐再造民族性的作曲技法、配器、和声功能,将具有当今时代意义的创作手法融会贯通。而早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这种创作手法就已经被许多作曲家所运用,如《黄河大合唱》《北京的金山上》《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等创新民歌,虽然它在手法上运用了西方的技巧,但在音乐元素上仍然保留了我国少数民族特有的风格,在创作过程中整体遵守了中国乐系的布局。另外,从音乐发展的角度来看,如果完全否定其他世界性的音阶、调式、技法等,也不可能创作出与民族性相脱离的世界性音乐。所以,这些作品在不失本真的状态下,往往在整个社会和观众群体中形成了很好的反馈效果。最后,以新媒体的方式进行创新传播,当代中国传统音乐传承与发展的新路径应以中国文化自信发展战略的改革为基本方向,使整个改革进程符合中国现实的文化发展需求,这样也有利于向世界展示中国文化软实力。而随着音乐APP的问世,更方便了人们对传统音乐的交流。自媒体的普及也让受众感受到了少数民族音乐在互联网上传播带来的便利,例如现今社会上最具有代表性的、点击量最高、拥有几亿个用户的抖音短视频APP,我们可以关注例如“中国民间器乐大赛”“中国少数民族传统音乐”等抖音号,从而更便捷地了解现今民族音乐发展的形态。因此,在新型化转型社会下,既要结合官方体制支持的少数民族传统音乐教育的主要路线,也要把自媒体纳入相应体制中,二者结合发展。
总之,中国传统音乐是中国文艺事业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面对经济文化的全球化,传统音乐需要我们为实现传承与创新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加大对发展较为乏力音乐的考察力度;对于发展较繁荣的传统音乐,要结合社会现状,创新发展,以音乐为载体,把中华民族的民族文化传承好。今后在更加多元化的社会中,中国传统音乐的发展应进一步完善,结合多种研究方法,使我国传统音乐适应飞速发展的社会需求和素质教育的要求。在继承和发扬我国传统音乐文化的同时,又能兼容并蓄、与时俱进,这是我们应该着重考虑的问题,同时一些成功的案例也是我们可以学习的。
正如马克思主义哲学一般,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不可能孤立存在,都与周围的其他事物联系,联系具有普适性,音乐的民族性与世界性是一个既相对独立,又具有普适性联系的整体[7]。音乐是历史的,也是当下的、未来的。多元化发展很快,这就要求在经济走出去的同时,文化也必须走出去,让中国更多的优秀文化在世界范围内传播,让中国精神在构建世界价值体系中扮演重要角色,這样才能增强中国的文化软实力,树立文化自信。
(作者单位:延边大学艺术学院)
参考文献:
[1]孙鹤鹏.关于音乐文化的民族性与世界性探讨[J].鸭绿江(下半月),2020(12).
[2]董维松.关于中国传统音乐及其分类问题[J].人民音乐,1988(06).
[3]王耀华,杜亚雄.中国传统音乐概论[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9.
[4]张声.多元文化下少数民族传统音乐创作的改革探索[J].四川民族学院学报,2019(04).
[5]中共中央关于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意见[Z].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13.
[6]柯琳.中国少数民族传统音乐研究的历史与现状[J].民族艺术研究,2014,27(05).
[7]付鹏.新媒体对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的影响[J].戏剧之家,2018,26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