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大学混合式教学实践研究——以英语词汇教学为例

李秋东

(佛山开放大学,广东佛山 528000)

混合教学是传统面授教学和网络在线教学的有机结合体,其中在线教学环节主要是依托虚拟的学习平台或者电子设备进行[1],通过强调课堂教学和信息技术的共生关系,使线上教学与线下教学的融通整合,最大限度地发挥两种教学方式的优势,产生“1+1＞2”的学习效果[2]。目前,线上线下相融合的混合式教学模式探讨较多集中在基础教育与高等教育领域。老年人由于缺乏灵活运用智能技术的能力遭遇了“数字鸿沟”,导致混合式教学在老年教育各类课程的应用实践难以开展。

2021年7月,教育部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广泛开展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教育培训的通知》(教职成厅函〔2021〕15号),鼓励创新线上线下相融合的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教育培训模式,为老年人提供灵活便利的学习平台和优质丰富的学习资源。为了响应国家政策的号召,各级各类老年大学积极开展各种线上、线下形式的“智慧助老”行动,帮助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为混合式教学模式渗透到各类老年教育课程打下了基础。

为了扩大老年教育资源供给,满足老年人多元化的学习需求,推动数字赋能老年教育是新时代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3]。鉴于此,本文以老年英语词汇教学为例,基于“希沃智能白板+移动应用Quizlet”的混合教学模式开展了为期15周的实践研究,旨在推进智慧信息技术与老年英语课堂教学深度融合,一方面积极探索有效实现“智慧助老”路径,帮助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享受智慧学习成果;另一方面优化升级老年教育教学模式,提高老年人的英语词汇习得水平。

一、老年人学习英语词汇面临的问题

词汇是学习一门外语的基石,充足的词汇量是提高学习者外语技能的前提条件。对于词汇量匮乏的老年人而言,如何有效地记住单词始终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拦路虎。首先,在语音方面,由于老年人普遍缺乏系统的语音语调训练,习惯性地利用汉字谐音读单词,不准确的语音会导致学员只能依靠机械记忆的死记硬背法去记单词。其次,在词义方面,尽管老年人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记住了单词的发音和拼写,但是如果在形式与意义之间的联系缺乏深层次的认知加工,词义记忆会不够牢固,甚至出现张冠李戴的情况。第三,在教学方式上,传统的面授教学往往以教师为主,却忽略了培养老年人的自主学习能力。疫情期间采取的纯线上教学又不利于师生互动,同时家庭琐事也会分散老年人在线学习单词的注意力。

归根到底,记忆力是制约老年人词汇学习的一大因素。混合式教学模式具有增强学习者记忆的优势。根据Schmidt的注意假设理论(Noticing Hypothesis),在学习一门外语的过程中,当可理解性的语言输入(comprehensible input)不断重复出现的时候,学习者就会有意识地关注语言形式、意义、语境等,并逐渐转化成语言吸收(intake),同时这也是一个不断加强记忆、促进语言习得的过程[4]。因此,为了改善老年人的记忆,主要途径在于提高目标词汇的复现频率,提供尽可能多的机会让学习者注意到目标词汇,加强大脑对语言信息加工的能力,将词汇知识内化。混合式教学模式正是在注意假设理论的基础上,通过提高目标词汇在线上线下教学环节反复出现的频率,强化老年人的注意力和记忆力。

二、混合式老年英语词汇教学模式概述

本文以交互式智能白板Seewo(希沃)和移动学习软件Quizlet分别作为线下课堂教学和线上移动学习的平台,构建了混合式老年英语词汇教学模式。在课前准备期间,教师根据“按需施教”的原则[5]82,先开展学习需求分析,确定主题式的目标词汇,然后分别以Seewo和Quizlet为载体,制作内容一致的单词卡和词汇学习集。如图1所示,该模式由教师主导的面授教学与以老年人为主体的移动学习组成。

图1 基于Seewo和Quizlet的混合式老年英语词汇教学模式

首先,基于希沃智能白板的面授教学由教师主导。词汇教学方式直接采用“Presentation(展示)—Practice(操练)—Production(产出)”(以下简称“PPP”)三步骤[6]31。在词汇展示和操练阶段,主要利用希沃白板的英汉字典工具以及趣味分类、知识配对与分组竞争等课堂活动类型,创设“师—生—机”三位一体的互动型教学环境,推动以教师为主导的线下教学环节走向智能化,为后续的线上教学实施打下铺垫。

其次,基于Quizlet的移动学习以老年人为主体。Quizlet移动端的操作界面划分为学习、单词卡、书写、配对、测试等五块功能区域,学习集的词汇都具备形、音、义等多模态的特征,解决老年人单词发音不标准、拼写不正确、中文意思记不住等老大难题。即使是在离线的条件下,学习者也能够不受时空的限制,随时随地随需打开智能手机学习生词,凸显了移动学习的泛在性、交互性和个性化的显著特点[7]。

值得一提的是,线上与线下教学两个环节形成了一个良性的互动闭环。当老年人课后利用Quizlet进行线上词汇测试之后,平台会即时自动生成一份学习记录单,详细记录了学员经常犯错、有时错误、很少犯错的词汇清单。通过这份关于错误分析的在线数据反馈,教师在线下教学评估的词汇产出环节就可以有针对性地讲解学习者难以掌握的生词。

另外,Quizlet和希沃智能白板教学平台凸显了目标词汇的基本要素,包括发音、词形、语义等,并且词汇以文字、图片、声音等媒介形式呈现,融合了语言与非语言符号,具备典型的多模态特征,在一定程度上更加容易吸引老年人的注意力,有利于他们提高解码语言输入的效率,尤其是对词汇形式与意义的联系进行深层次加工,进一步保持记忆效果[8]。

三、混合式老年英语词汇教学模式的实证研究

(一)研究问题

为了探索混合教学模式是否能够有效地提高老年人的词汇习得水平,本文选取两个教学进度同步的老年英语中级班展开为期15周的准实验研究。其中,同一任课老师在对照组采用传统的“电脑+PPT”媒介进行线下词汇教学,而在实验组实施的是基于Quizlet和希沃的线上线下混合式教学模式,并通过问卷调查和访谈了解师生对混合式教学的态度,探索混合学习模式对老年人的词汇习得水平有何影响,以及教师与实验组学员对老年英语词汇混合式教学分别持有什么的态度和看法。

(二)研究对象

囿于学校的教务管理规定,不能随意把学员分配到对照组和实验组,所以出于方便抽样的考虑,只能把2021届两个老年英语自然班作为研究对象。经初步调查,最终把智能手机拥有率达100%的班级列为实验组(N=19),包括18名女学员和1名男学员。实验组的平均年龄为53.5岁,平均约有3.5年的英语学习经历。对照组(N=21)包括女学员18人,男学员3人,平均年龄57.1岁,学习英语的累计年限平均约为3.3年。在开展教学干预前,对照组和实验组同时参加了接受性词汇量测试(The First 1000 Words Bilingual Test)[9],30道小题的平均得分分别为7.24分和8.42分,说明老年人的词汇量非常不足。独立样本T检验显示两组的词汇量无显著差异(t=-0.838,p=0.41＞0.01),可以开展下一步的准实验研究。

(三)研究工具

1.目标词汇。本研究以教材《第三年龄英语》实用篇Unit13—Unit18的生词作为目标词汇。这6个单元的主题与出境旅游相关,学习场景贯穿机场、海关、酒店、问路、餐厅、购物等,跟老年人旅游或者探亲访友的英语学习动机息息相关[10],增强了学习的实用性和积极性。为了不增加老年人的学习负荷,使其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目标词汇,本研究从每个单元挑选15个未在课堂上讲解过的生词或常用短语作为教学目标词汇。这90个单词的词性以名词、动词、形容词和副词等实词为主,都属于通用词汇表中(The General Service List)的高频词[11]。

2.词汇测试。在未告知学员有期末考试的情况下,两个班在实验结束后参加词汇测试,以检验两种不同词汇教学方式的效果。词汇测试的单词共有60个,都是从目标词汇库中随机抽取。题型是将英文单词翻译成中文,要求学员在20分钟之内以闭卷形式完成,每一小题分值为1分,总分为60分。

3.调查问卷。为了解实验组的学员使用Quizlet在线学习词汇的行为和态度,本研究编制了《基于移动应用Quizlet的词汇学习情况问卷》,并要求学员在10分钟之内匿名完成。问卷内容包含以下三部分:1)第1—3题是个人信息,如性别、年龄和英语学习累计年限等;2)第4—7题是调查学员具体的移动学习行为,包括线上学习的时长、对Quizlet学习功能的偏好、线上学习的评价等;3)第8—9题主要是调查学员对词汇学习的重要性以及不同词汇学习方式的看法。

4.访谈提纲。访谈的主要目的在于探讨师生对基于Quizlet和希沃的混合式教学的看法和态度。访谈对象包括实施教学干预的任课教师和实验组的6名志愿者,每人的面谈时间约15～30分钟。采用半结构式访谈,访谈提纲分为教师版和学员版,每个版本都只有6个问题,涉及希沃智能白板和Quizlet在词汇教学的应用情况,以及师生对混合教学模式的总体评价和改进建议。

(四)教学步骤

1.准备环节。在第1—2周,教师首先登录Quizlet官网,基于教材《第三年龄英语》Unit 13—Unit18挑选90个教学词汇,制作每个单元的词汇学习集(https://quizlet.com/laonianyingyu/sets);然后,培训实验组的学员熟悉Quizlet软件的各个学习板块,为后续的线上学习做准备;最后,在希沃白板5制作同样内容的单词卡,利用趣味分类、知识配对、分组竞争等工具设计与词汇有关的线下课堂活动,提升学员的课堂参与和投入度。

2.实践环节。在第3—14周,对照组与实验组的词汇教学进度保持一致,每2周完成1个单元的生词教学任务,共持续12周。其中,对照组以“电脑+PPT”为媒介,采取PPP教学方法,通过以教师为中心的讲授方式向学员解释词汇的读音和用法,再完成课本的词汇练习。实验组采用线上线下混合式教学模式。首先,教师在线下教学环节以希沃智能白板为平台,同样采用PPP教学方法借助希沃一体机自带的趣味分类、知识配对、分组竞争以及英汉字典等工具教授生词。其次,学员课后在线学习Quizlet平台每一单元的单词和短语,并完成平台自动生成的测试题,如书写、判断题、选词填空等。最后,教师根据学员的线上学习数据反馈结果,在课堂上通过词汇产出性练习强化讲解学员在Quizlet测试中经常出错的生词。

3.评价环节。在第15周,对照组和实验组先完成期末考试的词汇测试题。接着,在实验组发放问卷,调查学员使用Quizlet进行移动学习的情况。最后,对实验组的志愿者和任课教师开展访谈工作。数据分析方法如下:首先,利用IBM SPSS Statistics 29.0的独立样本T 检验对比两组的词汇测试分数是否存在显著差异;其次,针对问卷的定量数据,使用SPSS软件统计相关的描述性数据,包括问卷每道题项的均值和标准差,以及推断性数据,如相关分析和方差分析;最后,对于访谈结果的文本,使用主题分析法处理[12]。

四、混合式老年英语词汇教学模式的实施效果

(一)混合学习对词汇习得水平的影响

在试验前,两组的词汇量无显著差异,但经过12周的教学干预,对照组在期末词汇测试中平均得分为43.86分,实验组的得分为52.74分。如表1所示,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对比两组的平均值,两组的均值差异达到了显著水平(p=0.00),Cohen’sd效应量为1.26,在二语习得研究领域属于较高的水平[13]。跟传统的计算机辅助教学相比,基于希沃智能白板和移动应用Quizlet的混合式教学模式以数字赋能的优势,重塑了词汇教学的内容和方式,使实验组的学员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接触到丰富的词汇学习资源,尤其是在线上学习环节培养了学员的自主学习能力。

表1 两组的词汇测试结果比较分析

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实验组的9人课后在Quizlet投入的学习时长低于30分钟/次,另外9人的学习时长超过了1小时/次,仅有1人选择了30分钟到1小时/次。如表2所示,皮尔逊相关分析显示词汇测试结果与学员的在线学习时间呈显著性的正相关(r=0.84),说明花在Quizlet平台的学习时间越长,期末的词汇测试结果分数越高。

表2 词汇测试结果与线上学习时长的相关系数表

据研究,Quizlet寓词汇学习于娱乐之中,一方面激发了大学生的词汇学习兴趣和自主性,但另一方面也有部分学习者在利用手机学习单词的时候容易受到社交软件娱乐功能的干扰[14]。与之相反,老年人更加倾向于利用移动设备的学习功能[15]。在问卷调查中,实验组的研究对象普遍反映喜欢Quizlet的各个功能,按频率由高到低的排列顺序依次是:学习、配对、测试、单词卡、书写;在学习单词的时候,比较注重单词的发音和拼写,并结合图片来辅助记忆目标词汇的中文意思。概言之,学员反映Quizlet对自身的词汇学习有帮助,因为移动学习突破了时空限制,给学员创造了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条件,不仅提高了老年人使用智能技术的数字素养,而且融合了“学”“考”“评”三位一体的功能,及时为学员的自主学习提供反馈,显著提升了词汇学习效果。

实验组的学员都一致认为词汇在英语学习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调查“您喜欢以下哪种词汇学习方式”时,实验组有5 人喜欢基于Quizlet的移动学习,词汇测试的平均值为47.60分;4人倾向于基于希沃的课堂学习,词汇测试取得48.00分的平均值;另外10人偏好于混合学习,词汇测试的平均值(M =57.20)最高。为了进一步厘清混合学习对老年人词汇习得水平的影响,运用单因素方差分析(ANOVA)探讨了实验组内词汇测试成绩在不同词汇学习方式偏好上是否存在显著差异。如表3所示,方差分析的F值为22.63(p＜0.05),说明拥有不同学习方式偏好的学员在词汇测试分数上有显著差异,而且Eta方效应量较大(η2=0.73)。也就是说,虽然实验组都接受了混合学习模式的教学干预,但是不同的词汇学习偏好方式导致了词汇习得效果存在差异。LSD事后多重检验表明,倾向于混合学习的学员比其他学员所取得的词汇习得效果都要好,而偏好Quizlet和Seewo学习方式的学员之间的词汇测试结果无显著差异。这也说明混合学习模式更加值得继续探索和推广,既要坚持开放灵活的移动学习,又要注重高效智能的课堂教学。

表3 词汇测试结果在不同词汇学习偏好方式的差异性分析(平均值±标准差)

(二)学员对混合学习的态度和看法

总体而言,自愿参与访谈的6名学员对混合学习模式的评价都很高,并且希望老师能够继续推行这种词汇教学方式。为了深入了解学员对混合学习的看法及感受,从局内人的角度去解读混合学习如何影响词汇习得的过程与结果,研究者通过细读访谈文本、熟悉数据、初步编码、搜索主题、审阅主题等步骤,筛选出以下几个主题。

1.人机互动,寓学于趣。为了使老年人从“数字遗民”升级为“数字移民”,更好地适应数字化学习,本研究基于希沃智能白板和Quizlet创建了人机交互的语言学习场景,设计了个性化和游戏化的学习活动。寓学于趣的理念有助于老年人克服对智能技术的恐惧,同时也可以消解他们在面授课堂和线上学习过程中产生的无聊和焦虑情绪,从而把更多的注意力聚焦在目标词汇的学习上。正如Lily所说:“当老师在课堂上教单词的时候,我最喜欢希沃白板的知识配对和分组竞争这两项课堂活动,因为我可以到讲台上用手指触摸屏幕跟其他同学一起完成练习,既有趣又刺激。如果在上面做错了题目,白板会自动批改,这种方式可以加深我的印象,下次就不会忘记这个单词了”。可见,希沃白板提供了基于合作与竞争的游戏化学习任务,可以迅速吸引老年人的注意力,使他们较快进入教学情境,激发了他们的学习兴趣和动机。又如,Snow 反映“下课后,我喜欢在Quizlet平台点击‘Gravity’学习单词。当目标词汇从手机屏幕上面降落下来的时候,我会聚精会神沉浸在里面,如果不小心点错就会扣分。这种游戏我有时还会跟小孙子一起玩,很锻炼老人的反应能力”。

2.改善语音,加深记忆。由于大部分学员都没有系统地学过国际音标和英语的发音规则,因此比较注重词汇的发音,这跟问卷调查的结果是一致的。当被问到“这学期老师同时采用希沃白板和Quizlet进行词汇教学,您认为跟以前的传统面授教学方式相比有什么优点”时,以上6位访谈对象都提到了混合学习有利于改善自己的发音。例如,Anna讲到:“以前要是碰到难读的单词时,要么在微信群里问老师,要么在课堂上用手机把老师带读的片段录成视频,回到家再慢慢观看模仿。现在我只要打开手机的Quizlet软件,真是哪里不会点哪里,及时帮我纠正了很多单词的发音,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在课堂上被同学们嘲笑我蹩脚的语音语调了”。另一方面,对于老年学习者而言,记忆力下降是导致词汇习得水平低下的最大原因。与传统的“电脑+PPT”媒介比较,基于交互式希沃智能白板的词汇教学不仅以多模态的形式提高词汇的复现频率,优化了目标词汇的呈现方式,而且契合老年人的认知能力,将词汇学习策略融入日常教学当中,加深了他们的记忆力。比如,Cherry在回答“你认为希沃白板的课堂活动对您的词汇学习有什么影响”时强调说:“在学习关于点餐那一单元的时候,老师要求我们把各种people,meat和drinks的单词归类到一起。我突然意识到这种方法在我的脑海里有画面感,使我能够找到同类单词的共同特点,把这些单词放在一起背会加深我的记忆”。词汇归类是亚洲低水平外语学习者比较常用的记忆策略[16],而趣味分类活动恰好可以帮助老年人运用归类策略来提高记忆单词的效果。

(三)教师对混合教学的态度和看法

以往课堂教学都是以工业化时代的“黑板+粉笔”或信息化1.0时代的“计算机+PPT”为支撑,如今随着云计算、人工智能、大数据、元宇宙等新型信息技术赋能外语混合式智慧课堂教学,传统课堂时空的藩篱被打破,“教师唱独角戏”的教学方式被颠覆。这就需要外语教师发挥能动性,主动适应数字化、智能化、终身化的发展趋势,学习和使用数字技术资源,设计数字化教学活动,创设混合学习环境,提高自身数字素养。

教师能否发挥能动性是教育政策实施和教学改革成功的关键因素[17]。接受访谈的任课老师Amber拥有将近20年的工作经验,在面授课堂上使用希沃一体机从事老年英语教学也有6年之久。可以说,Amber老师对混合教学的态度和看法就是一个逐渐提高自身语言教学能动性和数字素养的动态过程。首先,Amber回忆道:“我记得2017年学校引进第一台希沃交互智能白板的时候,希沃公司安排了一位老师过来给我们只培训了一节课,当时我对触摸屏幕还有点懵懵懂懂。一开始尝试了一体机自带的希沃智能白板5制作课件,感觉里面的备课功能比PPT好用。后来经过自己慢慢摸索,也学会了使用超级分类、选词填空、知识配对等多元化的互动课堂活动。老人家对新鲜事物也逐渐适应,特别乐意上台参与各种活动,课堂气氛非常好”。当被问及“您认为老年人使用Quizlet学习单词对您的教学有什么影响”,Amber接着说:“疫情期间,我们只能使用学校的‘佛山终身学习’平台进行直播,可是老人家一直不适应这种线上教学。最糟糕的是,直播课很难互动,课堂气氛沉闷,老师又无法掌握老人家课后的学习情况。后来我决定听取其他同事的建议,引入词汇学习软件Quizlet,操作简单的界面和开放的资源很快吸引了学员的学习兴趣,而且平台提供了学员具体的词汇学习行为数据,有利于教师开展形成性考核和学情分析”。由此可见,Amber在线上线下教学的教师能动性主要还是受到校园文化和社会环境的影响,表现形式由初期的被动适应或顺从,逐渐意识到信息技术的重要性,再过渡到主动探索或创新。根据2022年11月教育部发行的《教师数字素养教育行业标准》[18],Amber已具备了数字化意识、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以及数字化应用等素养。

如今,Amber坚持结合希沃和Quizlet两个平台的优势,采取混合式词汇教学,并希望推荐给其他班的英语老师和学员使用,因为“以往制作PPT耗时费力,课堂教学效果也不理想,课后也不清楚学员的学习行为。如今智能技术赋能,这种新形态的教学模式突破了传统纸质教材和计算机辅助教学的局限性,希沃和Quizlet实现了教、学、考、评、管一体化,使词汇教学效果得到了显著提升。虽然在混合教学模式教师既要精心设计各个环节,又要兼顾‘智慧助老’,但是老年人尊重老师,配合教学工作,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五、结语

本文基于认知心理学的理论,构建了基于“希沃智能白板+移动学习应用Quizlet”的老年英语词汇混合教学模式。理论上而言,该模式的线下教学和线上教学相辅相成,形成了良性的互动闭环,共同推进智能信息技术与课堂教学深度融合,既体现了教师的主导作用,又注重培养老年人的学习自主性。经过15周的准实验研究设计,实验组的词汇水平得到了明显提升,与对照组的词汇测试结果出现了显著差异。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混合学习尤其是在线上教学环节的学习时长与词汇学习方式偏好影响了老年人的词汇习得水平。访谈结果也从学员和老师对混合教学的态度和看法上印证了该模式的有效性:对学员而言,人机互动的游戏化语言学习激发了老年人的学习兴趣和动机,并且改善了英语发音,加深了对单词的记忆;对教师而言,提高了任课教师的能动性和数字素养。

作为一项实证性研究,本文同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由于老年英语课程普遍采用小班教学,导致参与本研究的受试规模不大,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研究结论的泛化能力,限制了研究成果的推广。其次,缺乏课堂观察法深入探索师生在混合学习环境的具体行为,仅凭师生主观的自我报告(问卷与访谈)还不够全面客观地反映混合学习对词汇教学和习得的影响。第三,实验后的词汇测试未包括延时测试,不一定能够真实反映老年人的词汇习得效果,而且在题型上只限于词汇知识的形式和意义维度,忽略了目标词汇在不同语境中的用法。鉴于此,今后的研究要在样本数量、研究方法与研究工具上弥补以上研究不足之处。

综上,基于Quizlet和Seewo的老年英语词汇混合教学模式尚处于初探阶段,为了提升老年英语混合式教学效果,建议未来研究可往以下方向继续推进:(1)加强学习平台资源建设,实现校园移动网络全覆盖,在线上线下教学平台制作多模态的词汇资源,在形音义的基础上添加典型例句,开拓词汇的语法维度,同时也要考虑数字化学习平台的适老性问题,如调整字体大小、简化操作界面等;(2)关注学员积极情绪研究,尤其是线上或混合式教学环境的二语情绪,因为积极情绪(如愉悦、自信、希望、兴趣)能促进学习者的认知、动机及行为发展等,从而助力其学业成就[19],这与我国践行积极老龄观、提高老年人幸福感的教育观念相融相通;(3)开展教师数字素养培训,着重围绕数字化意识、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数字化应用、数字社会责任、专业发展等五个维度,发挥教师语言教学能动性,促使其从传统的“传道授业解惑”者,向课程开发者、资源制作者、终身学习者等多重角色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