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旅游资源外语语言景观优化研究

尤婧，孟祥杉

（1.山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太原 030031；2.吉林财经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长春 130117）

1 外语语言景观概述

1.1 外语语言景观的概念

语言景观最早由 Landry 和 Bourhis 在 1997 年提出并开始使用，是指某个属地、地区或城市群的语言景观由公共路牌、广告牌、街道名、地名、商铺招牌及政府建筑物公共标牌上的语言组成[1]。 此后，陆续有学者对语言景观的概念和范围做出界定，如I-tagi 和Singh 在2002 年将语言景观阐释为公共领域中可见的书写形式的语言的应用。 2009 年Ben-Rafael进而提出语言景观是指公共空间的象征性构建[2]。近年来，随着相关领域研究的逐渐发展，研究范围实现了从公共空间拓展到室内、虚拟空间，从城市空间拓展至旅游资源。 本研究着眼于旅游景区丰富的语言景观，特别是其中的外语语言景观。国内旅游景区中的外语语言景观多出现在各类标牌中， 主要以中文的译文形式出现，承担着信息功能及象征功能[3-4]。

1.2 国内外研究现状

以 “语言景观”“公示语”“多语种”“景区语言景观”等为关键词，进行了文献检索，发现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丰硕，主要呈现出以下特点：（1）国外研究起步早，研究体系相对成熟；国内研究角度少，研究深度有待提高。 国外语言景观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20 世纪60 年代，理论扎实且不断拓展，在创新方面处于领先地位。具体表现出研究范围持续拓展、研究层面逐渐深入和所涉学科及研究方法日益多样化的特征，更多呈现出跨学科合作的形式。而国内语言景观研究起步相对较晚，多聚焦于概念界定、错误案例分析、翻译策略制定等，多沿用国外既有理论框架，缺乏创新性，且文本选择的范围也较小，如俞玮奇、孙利等主要调查了北京、 上海等大城市或特定区域的语言景观现象[5]。（2）英语语种研究多，其他语种研究少。随着中外交往日益密切，英语的使用频率随之增加，甚至在许多经济发达的城市逐渐形成聚居区，由此构成许多以英语为首的语言使用场景。 国内大多数学者更多聚焦于英语单一语种景观的相关研究，其他语种涉猎相对较少。（3）对旅游景区语言景观的研究始于国外，国内也日益增长。2006 年的Edelman和 2009 年的 Bruyèl-Olmedo 与 Juan-Garau 等曾对阿姆斯特丹旅游街区、 西班牙旅游景区的语言景观进行考察，开始关注和研究语言标牌的组成结构、外语语种出现频率[6-7]。 而国内的相关研究虽然起步较晚，但近几年呈现研究数量逐渐增多、研究范围日益扩大的趋势。如2018 年尚国文认为旅游语言景观发挥多种功能， 并从宏观社会语言学视角分析了旅游语言景观所反映的社会现实问题[8]；2021 年朱燕秋研究了贵州13 个景区的语言景观现状，通过调查得知这些景区均使用双语或多语现象[9]。 2022 年郭定芹和张爱平也指出长沙旅游景区双语语言景观中存在的译写问题，强调需要进一步优化景区语言环境，提升长沙国际化建设软实力[10]。

2 研究意义与研究方法

2.1 研究意义

语言景观代表城市形象， 不仅承担传递信息的功能，还有助于传播文化、塑造形象等。 随着我国国际地位不断提升，公共服务领域对外文的需求增加，规范翻译已成为城市建设和政府语言工作的重要任务。 近年来，语言景观翻译研究受到广泛关注，一些地区如北京、上海、杭州等已制定地方标准，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 中国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于2014 年发布了 《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2015 年后，陆续制定《公共服务领域日文译写规范》和《公共服务领域朝-韩文译写规范》。

我国不同语种的使用频率呈增长趋势， 但目前各领域的翻译仍不规范，错译、误译等问题突出，影响公共服务质量， 不利于提升我国公共领域服务水平与国际形象，迫切需要规范翻译。 以山西省为例，近年来入境游客呈多次增长， 其中美国游客占比高达42.50%，韩国、日本游客也有较高排名。然而山西的5A 级景区未能提供高质量的外语服务， 外文翻译存在错误和漏洞，如误译、多译、直译文化特定词汇等，影响游客体验。为促进山西国际形象提升和语言景观规范化， 本研究以山西省的5A 级景区为例进行了调查研究。

2.2 研究方法

本研究通过对山西省5A 级景区外语语言景观进行实地拍摄， 对在华外国友人进行口头调查或访谈， 了解他们在旅行过程中遇到的语言景观问题及亟待解决的问题， 同时对目标语种国家或地区的语言景观进行采集。然后进行语料对比，根据目标语种国家实际使用情况，分析目标文本的信息传达程度、翻译准确度、文化传播情况、内容还原情况等。 本研究主要考察目标景区英、日、韩语言景观现状，分析并总结各语种译写方面错误且提出修改方案。

3 山西旅游资源外语语言景观现状

3.1 总体情况概述

山西省旅游资源丰富，素有“五千年华夏文化看山西”之美誉。 依据山西省文旅厅公布的最新《山西省 A 级景区名录》， 截至2022 年， 山西全省 A 级景区312个。另据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数据，其中包括壶口瀑布 （与陕西省共有） 在内， 5A 级旅游景区共10处，自然风景与人文风景兼具，既融合了自然景色的壮美， 又兼具人文景观的魅力， 呈现出独特的吸引力。在这一背景下，本研究将调查重点放在了山西省5A 级景区上，深入景区，以照片或影像资料等形式记录外语语言景观， 并通过访谈咨询等形式调研了景区外语服务质量。 共拍摄照片1 764 张，收集有效文本1 528 条， 访谈了30 余人次以深入了解情况，包括以旅行为目的的外国友人及景区工作人员。综合考量景观类型、 外语服务质量、 语言景观数量等，从中挑选具有代表性的3 个景区：皇城相府、太行山大峡谷八泉峡及雁门关，以这3 个景区为范例，阐述山西省旅游资源外语语言景观现状。

3.2 不足与建议

3.2.1 形式方面

形式方面的不足主要包括拼写错误、 大小写错误、标点错误、格式错误、排版问题等。 图1 截取了《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以下简称《规范》）中关于语言景观书写的要求细则以供参考对照。

图1 《规范》细则

依据《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中对大小写的规定，短语、短句字母全部大写或者所有单词的首字母大写，图2 的a—d 中短语短句并未遵循该规则全部大写或所有单词首字母大写，需进行修改。

图2 大小写存在问题的外语语言景观

图3 的a—f 均为八泉峡景区出现的警示语标牌，其英语部分不仅需依照《规范》对大小写进行修改，还需调整排版，将警示语和警示内容分行书写，正确写法如图3 的g 所示。 除此之外，还需依照《规范》对景区所有警示警告信息进行分类，按照一般性警示事项（译为Mind…/Watch…或Beware of…）、可能导致重大人身伤害、需要突出警示的警告事项（译为“CAUTION+具体内容”），以及直接关系生命财产安全、 需要引起高度注意的警告事项 （译为“WARNING/DANGER+具体内容”），检视标牌，避免出现将 “小心碰头” 等一般性警示事项过度翻译为“Warning…”的情况。

图3 八泉峡景区警示语语言景观

如图4 所示，景区标牌中出现许多英文、俄文排版不符合阅读习惯的情况， 竖向排版观看时需侧头，导致阅读困难，给外国游客造成不便，降低了服务质量。

图4 外文排版不规范的语言景观

此外， 在部分韩文语言景观中形式方面也出现一些问题，如短文开头空格不当、隔写错误、单词拼写错误、笔画缺失、标点错误等，详见图5。

图5 出现形式问题的韩文语言景观

图5 的a—c 为隔写错误，隔写法是韩语中非常重要的书写规则，独立的单词与单词之间需要隔写，助词和词尾不隔写。 依据此规则，在不考虑该语料中其他错误的情况下应将标牌a—c 的文本做出如下修改：

3.2.2 内容方面

内容方面， 语言和语用两个角度均出现了翻译错误，包括漏译、错译、直译、机器翻译、语法错误、语体不当等，这些不足影响了信息传递的准确性，降低了景区的外语服务能力。

如图6 所示标牌传达的是八泉峡景区的票价信息，使用频率很高，以“中文+英文”的组合形式出现，方便外国友人了解购票情况。但该牌中出现了错译、漏译现象，直接造成信息传达方面的不便。错译的内容主要有：因门票种类很多，外文翻译时要用复数，应译为 “tickets”；“通票停售”应译为“packaged ticket sold out”;“两日有效” 应译为 “valid for 2 days”;“人次”应译为“per person”，“person-time”是保险行业里的计算人身保险理赔时用的单位， 在这里使用并不合适；“往返”应译为“round trip”；“导游讲解”译为 “Tour Guide Service”更加恰当。 漏译的主要是注解内容，尤其是优惠政策，这是游客最需要了解的内容。为确认该类优惠政策是否只针对中国人，本调查组专门咨询了景区工作人员， 得知外国人持有效证件也可享受优惠政策，如此一来，这里的漏译便不是无关紧要的，需要补充翻译。

图6 八泉峡景区票价信息语言景观

图7 英文、韩文、日文存在问题的语言景观

图8 部分5A、4A 级景区前往路线

此外，还出现了韩语终结语尾不统一或使用错误的现象，景区名称、路标、名词等翻译不统一的情况，译文错误较多为表意不清、读起来不知所云的类型，以及译文啰唆需要精简的情况，此处不作详细说明，希望景区能够定期检查，及时进行整改。

4 山西省旅游资源外语语言景观建设优化对策

山西省旅游资源丰富， 特别是许多人文景观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在全国乃至国际上都具有一定知名度，很多游客慕名而来。 景区建设方面，设施齐全充满人性化、工作人员服务态度佳、语言景观语种较为丰富等， 都充分体现了山西促进旅游资源国际化的决心和较高的外语服务质量。 但在实地探访和访谈调研中发现了如下问题：

（1）外语语言景观译写质量欠佳，各语种遗漏、错误频出，使信息传播大打折扣。

（2）山西省许多知名景区，位置较为分散，且包括一些5A 级和4A 级景区在内，都存在交通不便的问题，景区分布普遍表现为地处偏僻，去往景区的往返班车车次较少， 且有的景区路线需要换乘或步行较远，以下截取几个景区的前往路线以供参考。

（3）观览不便，景区一般没有外国人购票通道，与外国人息息相关的一些收费标准、 优惠政策等翻译存在遗漏或表述不明确问题。同时，许多景点历史悠久厚重，三分观看七分讲解，而外语类导游配备不够或水平不高， 难以实现深入的讲解和交流。 再加之，外文标牌错误较多或内容呈现有限，通常不能很好地讲述山西故事，传播中华文化。

为避免外国游客不方便去、去了看不懂的局面，进一步提升山西省的旅游服务形象， 实现更好的景区建设和国际化进程， 促进我国旅游事业及相关产业发展，根据景区现状提出如下优化建议：

（1） 建议提升景区规划， 强化外语语言景观翻译水平。应首先确保景区名称翻译准确，避免出现低级错误影响形象。推行国际标准，参考《规范》修改英文部分。 对于韩语、日语等，可以借鉴目标语言国家标牌的实际使用情况。对于极具地方特色的部分，建议制定本省的译写规范，吸引外国游客，促进旅游市场发展。 在保持准确传达语义的同时， 突显山西特色，逐步提升外语服务质量，推进国际化进程。

（2） 提议各市、县进行调研，增加景区直通车或利用现有交通资源开设旅游专线， 缓解游客出行不便问题。为降低交通成本的压力，需加强景区特色宣传，借助互联网提升知名度，同时完善周边配套，吸引更多游客。

（3） 针对目标景区外语导游不足的问题， 建议与当地高校合作， 聘请外语专家定期评估语言景观译写，制作多语种宣传手册，让外语专业学生实地学习，培训后担任兼职导游。通过与地方高校合作不仅能加强外语人才培养，还可以解决导游不足的难题，促进文化传承，讲好中国故事。

5 结束语

本研究以山西省5A 级景区为对象， 实地探访和调查了外语语言景观现状及外语服务质量， 同时通过对外国游客及景区工作人员的访谈， 得知游客在旅行过程中实际遇到的困难和亟须解决的问题。对收集到的语料和信息进行分析后， 发现外语语言景观存在译写质量有待提高、缺乏整体规划的问题。除此之外，为解决目前景区建设中出现的交通不便、观览不便等问题，提出了发挥译写规范作用、扩大景区知名度、 完善景区交通及与地方高校合作共同培养专业翻译人才等相关措施。 “酒香不怕巷子深”用在旅游景区建设上也是具有实用价值， 可以从3 个方面理解。 第一，加强“酒香”，这充分体现在完善景区自身环境、语言景观建设水平上，加强景区特色建设，增强综合实力；第二，通过多样化的宣传增加景区知名度， 以及完善交通设施， 方便游客闻酒香而来；第三，通过专业的外语人才，讲好景区故事，发扬文化底蕴，让闻香而来的游客真正能够了解山西、品味山西，从而厚爱山西，厚爱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