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小说阅读之鉴赏语言特色

李霞

小说是语言的艺术，小说中人物形象的塑造、作品主题的表达都是通过语言去实现的。因此，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我们要高度重视语言的鉴赏，要深入挖掘其艺术魅力。

小说的语言可以分为两种。一是人物语言，如文中人物的独白、对话等。人物语言应该是个性化的语言，要能充分揭示人物的性格特征，表现人物的心理状态。二是叙述人语言，如作者在小说中叙述事件、描绘人物、发表评论、抒发感情时使用的语言。

鉴赏小说语言艺术包括两方面：一是赏析作者的语言风格，如平实、朴素、华丽、冷峻、热烈、简洁、典雅、清丽、幽默、辛辣、含蓄等；二是赏析语言的描写技巧，如有描摹人物动作、神态与内心世界等的描写技巧，有遣词造句的技巧，还有修辞方面的技巧等。

在复习备考时，学生要多关注课本中文章的写作手法和语言特色，通过落实单元学习任务把相关知识点转化到写作实践中去，从而在赏析之余体会语言运用之奇妙。

把脉考情

近年来，高考信息类文本逐渐开始考查写作手法和语言特色相关内容，2023年尤为明显。比如，今年高考“甲卷”“乙卷”和“新课标Ⅱ卷”专设客观题，考查考生对原文论证方法的分析，选项内容涉及文章谋篇布局的整体思路和论证的具体方法。此外，命题开始关注信息类文本的语言特色。高考新课标Ⅱ卷就费孝通《亦谈社会调查》一文设置简答题，请学生分析最后两段使用“敲诈”“斗智”“拷问”等词语的作用，引导学生体会其学术语言的生动形象和通俗易懂。这些带有赏析语言色彩的命题拓宽了信息类文本的考查范围，对我们复习关于文学类文本“鉴赏语言特色”的相关内容提供了很好的借鉴。

2023年高考现代文阅读选取《机械的诗——旅途随笔之一》（巴金）、《长出一地的好荞麦》（曹多勇）、《给儿子》（陈村）和《社戏（节选）》（沈从文）等作为材料考查学生的审美鉴赏能力，这些作品情感真挚、文风朴实、语言各具特色，为审美鉴赏奠定了基础。

总体来说，高考对小说语言鉴赏的考查有两个角度：一是鉴赏小说中人物的个性化语言（作品中人物的语言）；二是鉴赏小说作者的叙述语言（用语特点和语言风格）。高考对小说语言的考查一般分两个层级：一是理解层级，即理解文中重要词语的含义以及重要句子的含意；二是鉴赏评价层级，即体会重要语句的丰富含意，品味精彩的语言表达艺术。这体现在高考试卷中往往有两类题型：一是理解重要语句含意类题，二是品味语言艺术类题。

鉴赏小说语言离不开对语句含意的理解和对语句所用艺术手法的赏析，所以，要解答语言鉴赏类题，必须以赏析语言表达效果为切入角度。

技巧指导

高考试卷考查学生语言鉴赏能力的常见设问模式有：①分析文章语言运用上的特点；②举例分析文中人物的语言有哪些特色。对此，我们可以按照以下方法去解答此类题目。

一、具体步骤

1.整体感知，品读欣赏语言之美

在初读的基础上，以欣赏语言为目的慢慢读，细细品。茅盾认为“读名著起码要读三遍”，“第一遍最好很快地把它读完，这好像在飞机上鸟瞰桂林城全景；第二遍要慢慢地读，细细地咀嚼，注意到各章节段落的结构；第三遍就要一段一段地读，领会运用”。所以，我们要细心品读语言运用的妙处。

2.联系语境，领悟语言个性之美

每个人的身份经历、文化修养、习惯爱好、心理状态以及所处的特定场合不同，表达出的语言也会不同。阅读小说，要注意鉴赏人物个性化的语言，通过鉴赏个性化的语言去分析人物形象。例如，在《林黛玉进贾府》中当贾母问黛玉读什么书时，黛玉回答道：“只刚念了《四书》。”然而，当宝玉同样问及此问题时，黛玉改变了她先前的说法。这是因为前面贾母说姊妹们“不过是认得两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明显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她连忙改口，体现了黛玉进贾府后“步步留心，时时在意”的谨慎态度。

3.分析修辞，把握语言形象之美

小说中经常运用一些修辞手法，我们要学会分析修辞手法，体会修辞的作用。比如，有一年高考天津卷《掐辫子》第2题：你如何理解“心里仿佛陆续注入一缕一缕的光亮”这句话？这句话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他”的讲述使“她”对农村的了解由模糊到清晰，带给“她”温暖。“陆续”“一缕一缕”说明这种了解是一点点逐渐加深的。

4.深入文本，品味语言含蓄之美

小说是用形象说话的，作者往往会把主旨寄托在塑造的人物形象身上，语言表达常含不尽之意于言外。这就需要我们深入解读文本，挖掘其中深意。比如，《祝福》中的鲁四老爷是一个典型的封建卫道士形象。对这个人物的刻画，鲁迅先生并没有用太多的笔墨，这个人物话很少，且多是半句，可就在这半句话中人物的特点就凸显了出来。在听人说起祥林嫂被抢的过程后，他只说了一句：“可恶！然而……”这里的“可恶”说的应该是祥林嫂的婆婆；“然而……”则应是他转念一想，婆婆动手抓儿媳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己也就不必说什么了，鲁四老爷惟其话少，惟其言语含糊，才更增添了这一人物的“深邃感”，他那理学面纱遮盖下的虚伪灵魂才更耐人思索。

二、鉴赏具体角度

1.体会、琢磨和分析该作品的语言是否简洁、生动、传神、得体，是讽刺还是幽默等，将这种语言风格与文章的主旨联系起来考虑。

2.要注意把相关词语放入语境中，做到字不离词、词不离句、句不离篇；要特别注意对语句深层含意的挖掘，要能依据文章的主旨、作者的观点态度、文中人物的性格，读出言外之意。

3.在具体鉴赏语言时，可从遣词造句、语言风格、语体特点等方面去鉴赏。

4.熟知各种修辞格及其修辞功能，在鉴赏中就能灵活运用。

三、常用答题模板

鉴赏人物语言=表现手法+表情达意+藝术效果（即分析语句采用了什么表现手法，写出了什么内容，在文本框架、人物塑造、情感表达、主题呈现等方面产生了怎样的艺术效果。）

知识总结

一、语言鉴赏思考角度

1.词语方面。经典小说中的词语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其艺术效果不仅体现在语言的凝练、细腻、形象、逼真等方面，而且体现在对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比如能够生动地展现人物形象，刻画人物心理，还能很好地表现主题。我们要重点关注小说中的动词、形容词、数词、副词及化用成语或古语等。如在《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作者写林冲用了几个连贯的动词“掇”“挺”“拽”“喝”等，表达相当精妙。

2.句式方面。从句式的角度，我们要关注长短句的交错运用、整句（如对偶句、排比句、四字格短语等）与散句（如参差不齐、长短不一的句子）的运用、反复句的使用等。

运用长句短句的效果有：①长句，表意严密、内容丰富、精确细致；②短句，表意灵活、简洁明快、节奏感强等。运用整句散句的效果有：①可以增强气势、调节音律；②可以起到增强阅读兴趣，提高阅读效率的作用。

3.修辞方面。作品所运用的修辞手法有比喻、比拟、设问、反问、借代、对偶、对比、夸张、反语、双关、互文、反复等；表达效果有通俗易懂、形象生动、言简意丰、含蓄隽永、入木三分、诙谐幽默、辛辣犀利等。

4.语言特色方面。可从语言的地域、时代、语体等角度思考。如果分析小说中人物的语言，我们还要考虑是否与其身份地位、文化程度、性格心理相符。小说语言的地域特色，常表现为大量使用方言、俚语等，老舍的《骆驼祥子》就带有浓郁的北京口语特色；小说语言的时代特色，常表现为文章的一些词语只在某些特定的时代使用，有明显的时代气息；小说语言的语体特色，分为口语和书面语，前者充满生活气息，后者则典雅庄重。

5.语言风格方面。小说的语言特点通常指作者的语言风格，不同的风格会有不同的艺术效果。常见风格有生动形象、朴素自然、清新明快、庄重典雅、含蓄蕴藉、幽默风趣等。

二、语言鉴赏知识清单

模拟训练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各题。

蒯记煎包

⊙ 白龙涛

①（甲）煎包有肉不在皮上。

②这是蒯记煎包铺老板李大个的口头禅。用他的话说，这句话包罗万象，意思深着哩。铺里的煎包也的确如此，馅大皮白，焦酥多汁。

③蒯记煎包铺，仄在虞城马牧市场一角。蒯记煎包用料考究，选用当地黄牛腱肉，手剁馅，配上32种香料，反复用手打馅半小时，肉馅起筋，腌俩小时，再包。李大个擀皮，快，似有叠影，裹馅，捏成元宝状，码在木屉。待火候到，一抖木屉。煎包如士兵列队整齐排开，间隙一致。焦香起，灌入面糊水，盖上锅盖，兼得水煮油煎之妙。焦香再起，翻个，改文火细烤。汤尽，以细嘴油壶绕水煎包根底注入明油，煎至起焦壳、馅大皮白的煎包，就好似按捺不住的白胖娃娃，要跳出锅外玩耍。

④煎包出锅，一个是一个，每个煎包都有一圈黄焦酥香的嘎渣儿。街坊四邻讨来做馅，包包子吃，香。

⑤老板李大个，九岁随母亲逃荒到虞城。母亲病故，蒯记煎包铺老板蒯良才收留了他，让他在店里打杂，混点残羹。蒯良才无子嗣，死后，把煎包鋪撇给了李大个。李大个披麻戴孝摔老盆，丧事从简。街坊四邻说李大个没良心，李大个不辩解，心说：（乙）煎包有肉不在皮上。

⑥二月初三，是蒯良才的忌日。每年的这天，蒯记煎包铺都要免费摆一天“煎包席”。头天晚上发面，子时调馅，天不亮，整个虞城就飘满了煎包的香味儿。蒯记煎包铺人满为患，白皮、焦底、大馅，饱盈盈、鼓腾腾、支棱棱、热乎乎， 一锅锅、一碟碟，敞开吃，管饱。黄河发大水那年，蒯记煎包铺就连着施了六天的煎包。被大水冲毁了家园的穷人，一顿热气腾腾的煎包，就让他们心气儿重新泛腾起来。人们都赞李大个仁义，县里还送来了牌匾。

⑦李大个说：（丙）煎包有肉不在皮上。他将牌匾丢在了杂物间。

⑧年纪大了，手脚越来越拙，李大个就把儿子们召回家。他哽咽着讲述了蒯记煎包的历史和蒯良才的恩情。但无论故事有多感人，大儿子二儿子始终低头不语——他俩事业蒸腾，怎能看上煎包这行当？眼看着这门手艺就要失传，突然，老三扑通跪地，说：爸，我来接班吧。老三打小顽劣，邪性。李大个闭眼不吭气。老三明白父亲的顾虑，说：煎包有肉不在皮上，放心吧爸。李大个心里一热，沉默片刻，说：毁了“蒯记煎包”的招牌，我敲断你的狗腿。

⑨老三脑瓜活泛。这两年，抖音和快手火得一塌糊涂，老三就拍段子做直播来推广店铺，“蒯记煎包铺”一下子成了“网红店”，全国各地的粉丝都纷纷来打卡品尝。

⑩今年的二月初三，李大个换好衣服，携老伴儿早早地往店里赶。店里热闹异常，除了一波一波吃煎包的客人，各路网红也各显神通。省电视台《舌尖上的平原》摄制组也架上了拍摄设备，台里要求这期节目要与“传承”有关，导演怎么拍都不满意，心里正着急窝火哩。

李大个挤进人群，看到店铺正厅悬挂着自己的大幅相片，下面一行鎏金大字：蒯记煎包创始人。李大个气恼，用拐杖隔着人群捅了捅忙得热火朝天的老三。老三回头，喊了一声“爸”，人群瞬间静了下来。导演一激灵，冲摄像打了一个“OK”的手势。李大个指着相片说：换下来，把你老蒯爷挂上去。老三未动，李大个说：法规天理不能乱，换。走进后厨，李大个又发现馅里出水结疙瘩，厉声道：馅，打的时间太短，重打。老三说：今天客人太多，馅跟不上，就少打了一刻钟。李大个说：一秒都不能少，客人嘴里有乾坤，再说，你老蒯爷在天上看着咱哩。

拍摄快结束时，导演将话筒对准了李大个：老先生，您认为什么才是真正的传承？

李大个躲着摄像机说：（丁）煎包有肉不在皮上。

导演似懂非懂，但他心里明白，这是他拍得最满意的一部纪录片。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3分）

A.第⑤段插叙蒯良才收留李大个并传店给他的事情，为后文李大个让老三更换蒯记煎包创始人照片的情节埋下伏笔。

B.李大个在选接班人的时候，听到三儿子说出那句他常说的口头禅。“心里一热”，他相信老三一定能夠把煎包铺经营好。

C.小说充分利用语言描写刻画人物，“换下来”“重打”“一秒都不能少”等话语表现出李大个重事实、讲诚信的特点。

D.电视台导演来到蒯记煎包铺拍关于“传承”的纪录片，他认为摄像师在李大个到来后拍下的镜头是最让他满意的。

2.对文中甲乙丙丁四处“煎包有肉不在皮上”这句话的分析，下列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      ）（3分）

A.甲处这句话是李大个的口头禅，因为这句话相当于煎包铺的广告与承诺，他铺子里的煎包就是“馅大皮白，焦酥多汁”，由此可证李大个所言非虚。

B.乙处是李大个从简地办了蒯良才的丧事，被邻居指责没良心时的想法，他认为真正对得起蒯良才的不是给他办个风光的葬礼，而是经营好煎包铺。

C.丙处是县里为表扬李大个“施煎包、鼓民心”的做法送来牌匾时李大个的话语，表明他不是为了得到表扬才施煎包，只是希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D.丁处是李大个对“什么是传承”的回答，他认为真正的传承就是把蒯良才做煎包的手艺原汁原味地继承下来，不容偷工减料欺骗顾客，做人、做煎包都要如此。

3.小说第③段为什么要详细描写李大个做煎包的过程？请结合文本进行分析。（6分）

4.这篇小说的语言既质朴又生动。请结合文本进行分析。（6分）

/参考答案/

1.B（B项分析错误，李大个对老三并不十分放心，所以文章中他在言语上有所警告。）

2.A（李大个的口头禅代表着他的处世原则，只重实际，不重虚名，并非实指他所卖的煎包。）

3.①有助于刻画人物形象。如“李大个擀皮，快”“裹馅，捏……码在木屉”等动作描写突出了李大个做煎包技术娴熟、手艺好的特点。（或如“用料考究”“选用当地黄牛腱肉，手剁馅”“反复用手打馅半小时”等细节描写有助于刻画李大个为人实诚的性格特点。）②为后文埋下伏笔。“反复用手打馅半小时”等内容为后文指责老三打馅偷工减料埋下伏笔。③有助于表现主题。“用料考究”、制作步骤复杂等内容，有助于表现做人注重内里、不图虚名的小说主题。

4.质朴表现在：小说选用口语化（生活化）的语言，如“意思深着哩”“我敲断你的狗腿”等透露着浓郁的生活气息。生动表现在：①多使用短句，如第二段“铺里的煎包也的确如此，馅大皮白……”等写出煎包的样子；②使用叠词，如“饱盈盈、鼓腾腾、支棱棱、热乎乎，一锅锅、一碟碟”等，形象地写出煎包的样子及出锅的过程；③运用修辞，如“煎包如士兵列队整齐排开”，运用比喻生动形象地写出了煎包在锅中整齐排列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