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职业教育作为青年发展的重要支撑,在坚持因材施教,尊重个体差异;提高就业能力,缓解就业压力;帮扶弱势青年,缩小贫富差距三个方面具有重要价值。但当前职业教育赋能青年发展的效能还未充分释放。从阿玛蒂亚·森的可行能力视角出发,职业教育在赋予青年可行能力方面尚存在薄弱之处,尤其是工作能力、学习能力与情感能力方面。主要困境表现在:青年工作能力与市场存在技能错配、青年学习能力难以支撑其终身发展、青年情感能力尚未获得有效性支持。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因可以从职业教育内部和外部两方面进行分析,从外部来看,围绕青年技能发展的跨界格局尚未形成;从内部而言,重视青年人格发展的价值理性趋于弱化。为进一步优化职业教育赋能青年发展的路径,提出三条优化策略,即构建“多元协同”生态系统,提升青年技能适切性;践行“健康第一”教育理念,促进青年情感完备性;超越“实用主义”教育本位,实现青年生命整全性。职业教育需要在这些方面持续深化改革,为青年成长成才、实现人生价值奠定坚实基础。
关键词:青年发展;职业教育;赋能;价值理性
国家的希望在青年,民族的未来在青年。据2020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中国14-35周岁青年人口为4.01亿人,占全国总人口的28.42%。青年群体规模庞大,是推动国家进步、社会发展的宝贵人才资源。然而,随着我国经济社会转型发展进入新阶段,青年发展面临的挑战日益凸显,迫切需要健全青年优先发展的制度体系。为此,国家出台了《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以下简称《规划》),作为首个国家层面的青年发展顶层设计,明确提出要保障青年受教育权利,提升教育公平程度,提高学校育人质量。在此背景下,职业教育的战略价值进一步凸显。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上强调,“职业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广大青年打开通往成功成才大门的重要途径,肩负着培养多样化人才、传承技术技能、促进就业创业的重要职责”。
这表明,职业教育是青年发展的重要支撑。在经济社会快速转型的背景下,职业教育赋能青年发展的效能还未充分释放,在人才培养模式、育人质量提升等方面仍面临诸多挑战。探究职业教育赋能青年发展的现实困境,厘清制约因素,进而提出系统化的优化策略,对于提升职业教育服务青年发展的质量,更好地发挥其育人功能具有重要价值。
一、青年发展与职业教育价值彰显
青年发展既是个体问题,也是经济问题和社会问题,职业教育通过其独特的育人功能和赋能机制,在促进青年个体成长、推动经济发展、服务社会公平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一)个性成长:坚持因材施教,尊重个体差异
理想的教育体系应尊重个体差异,为每个人提供适合其需求和特点的教育。受工业时代追求批量生产与统一标准的价值观念影响,“唯学历论”片面追求学历提升,忽视了素质教育和个性发展的重要性,导致教育偏离了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根本目标。在其驱使下,教育被异化为整齐划一的学历竞赛,学生个性发展的空间被严重压缩。随着信息技术时代的来临,逐渐结束了标准化的历史,使人类的生活走向多样。教育因此而与工业时代的划一性宣告割裂,而踏入多样化、个性化的教育时代 。个性化教育充分尊重每个学生独特的兴趣和天赋,为他们提供匹配的发展路径,最大限度地发掘和释放学生的潜能。青年时期是个性形成的关键阶段,不同类型的教育模式能够鼓励学生的个性发展,培养学生的创造力和批判性思维。
职业教育坚持因材施教,体现教育的多样性原则,为不同基础、不同需求的青年学生搭建了成长“立交桥”,在打破唯学历论、开辟多元成才路径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2019年,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等六部门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要畅通技术技能人才成长渠道,推动实现体系化的培养培训,体现出国家高度重视个性化、多样化人才培养。各地职校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主动优化专业结构,大幅扩充专业覆盖面。数据显示,全国职业学校共开设1300余个专业和12余万个专业点,基本覆盖了国民经济各领域 。丰富的专业选择为不同特质、不同潜能的学生的多样化发展提供了广阔空间,学生可以根据自身兴趣和特长选择适合自己的专业方向,获得与之相匹配的教育资源和发展机会,从而实现个性化的发展。
(二)经济发展:提高就业能力,缓解就业压力
在经济运行不确定因素增多的情况下,我国不断深化产业结构调整,对就业市场产生了一定影响,但不容忽视的是,青年大学生自身就业能力的不足也是制约其竞争力提升的关键内因。2022年,我国高校毕业生人数超过1000万人,庞大的毕业生群体面临着严峻的就业形势。许多大学生在校期间没有接受足够的实践锻炼和职业技能培养,缺乏动手能力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在就业市场上不具备竞争优势,难以脱颖而出。
职业教育在培养青年实用技能、提升就业能力等方面优势明显、成效显著。职业教育注重对接市场需求,为学生提供在真实情境中学习和应用的机会,使其建构起了适应未来职业发展的能力体系。2021年,我国人社部等四部门联合发布《“十四五”职业技能培训规划》,提出针对青年技能培训的多项举措。通过实施多层次、多类型的技能培训计划,职业教育为大量青年群体提供了提升就业技能、增强就业竞争力的有效途径。202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职教培训战略(2022—2029),以“转型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以实现成功和公正过渡”为主题,进一步明确未来职业教育在促进青年技能发展、帮助青年获得体面工作等方面的重要使命 。党的十八大以来,职业教育主动服务产业转型升级,加快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兴专业建设,为学生及时更新技能搭建平台,全国职业教育专业更新幅度超过70%,面向战略性新兴产业九大重点领域都设置了对应专业。2023年,全国高职专科增设了生物信息技术、船舶智能焊接技术等24个专业,新一代信息技术、装备制造、新能源等制造业重点领域专业布点增加1207个 。这些举措有力促进了职业教育与产业发展的有机衔接,为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提升青年就业能力提供了坚实基础。
(三)社会公平:帮扶弱势青年,缩小贫富差距
我国幅员辽阔,区域发展不平衡,青年发展差异明显。那些由于家庭环境、经济状况、教育程度等因素而处于不利地位的年轻人群体,面临着贫困、缺乏就业机会、缺乏教育资源等诸多挑战,阻碍其个人发展和社会融入。弱势青年主要集中在经济欠发达的中西部地区、农村地区以及少数民族地区。这些地区经济基础薄弱,教育资源不足,就业岗位稀缺,青年向上流动的通道较为狭窄。帮助弱势青年摆脱困境,实现公平发展,是当前我国亟需解决的重大社会问题。
对于那些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而言,获得接受职业教育的机会,掌握一技之长,便能够帮助他们获得一定的经济收入,改善生存状况,摆脱贫困 。印度经济学家阿玛蒂亚·森(Amartya Sen)认为,教育应该平等的不是资源,如教师与学生的严格比例,也不是结果,如每个学生都获得毕业证书,他认为,应该平等的是人的能力。我国大力发展面向农业农村的职业教育,通过免费培养、助学贷款等措施,为贫困家庭青年提供了接受教育、掌握技能的机会,帮助他们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职业教育还积极吸纳退役军人、下岗职工等群体,使他们重新获得发展机会和奋斗目标。2019年,高职百万扩招作为“提升就业实力”的一个重量级举措,核心需求指向国家宏观层面的解决就业难题 ,更加突出了职业教育在保障青年就业与促进经济社会发展上的重要作用。通过职业教育,弱势青年掌握了一技之长,拥有了体面就业、持续发展的本领,实现了社会地位的提升。2022年教育部发布的《中国职业教育发展白皮书》指出,2013年至2020年年底,累计有800多万贫困家庭学生接受职业教育。大多数高职毕业生的平均起薪水平在4000-6000元左右,在一线城市和发达地区就业的高职毕业生起薪会相对较高 ,显示出职业教育为弱势青年提供向上流动渠道、缩小贫富差距方面作出的重要贡献。
二、职业教育赋能青年发展的现实困境
对于“赋能”的理解,心理学、社会学、管理学等学科中的使用语境中存在较大差异,学界尚没有统一定义。本文从阿玛蒂亚·森的可行能力视角出发,认为赋能不是简单地提高个体的收入或消费,而是赋予他们“可行能力”,使之过上自己所珍视的生活。对于青年来说,拥有可行能力即有机会实现发展,提高个人福祉。比如,具备一定的工作能力与学习能力,使个体获得体面的工作、受到尊重与认可;心理健康,情感完备,对未来有憧憬与愿望;能够享受完善的生活,拥有享受闲暇生活的娱乐能力等。从目前我国青年发展的普遍表现来看,职业教育在提升青年可行能力方面,尤其是工作能力、学习能力与情感能力方面尚存在薄弱之处。
(一)青年工作能力与市场存在技能错配
掌握一定的专业知识与过硬的技术技能是青年实现从无业到有业的基础。然而,随着数字化转型、新兴行业的崛起,青年与市场之间的技能错配问题日益凸显,成为制约青年就业与职业成长的关键。技能错配(skill mismatch)是指劳动力市场上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不匹配 。“不匹配”可分成技能过度(over skilling)和技能不足(under skilling)两类。相比于发达国家较为普遍的技能过度现象,我国劳动者的技能错配更多地表现为技能不足,而非技能过度 。职业教育作为与劳动力市场联系更为紧密的教育类型,职教青年的技能表现是否会好一些?有研究发现,中职毕业生并未如理论所预期的——工作错配的发生率较普通高中毕业生更低 。这表明职业教育在培养青年的职业适切性方面仍有很大提升空间。
技能错配会在很多方面产生影响。对于青年而言,技能错配意味着就业难度增加,工资水平不高以及随之而来的生活质量的下降。长期的技能错配可能导致青年产生沮丧和焦虑的心理状态,并进一步影响其就业意愿和职业发展动力。对于企业而言,则可能面临人才短缺和招聘成本上升的问题,削弱企业的创新能力和市场竞争力。此外,技能错配还可能引发社会经济问题,阻碍产业结构的升级和转型。总之,这一问题若得不到有效解决,将可能导致青年人力资源的浪费和社会经济发展的失衡。
(二)青年学习能力难以支撑其终身发展
教育不只为青年在学校期间负责,更为其终生发展负责。从这一角度来看,职业教育最该培养的是能够决定个体未来发展高度的能力——学习能力。1968年,美国教育学家赫钦斯首先提出“学习型社会”(The learning society)这一理念。他认为,学习型社会除了指“提供成年人在个人生涯不同阶段之部分时间的成人教育外,更是一种以学习、自我实现、人性发展为目标的社会” 。这种理解揭示了未来社会理想状态,也暗示教育需要重视培养新生代青年养成自主学习能力,以迎接学习型社会的到来。
但职业教育对青年的学习能力培养较弱,主要表现在青年的学习能动性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传统的封闭式教学以自上而下的命令传递为特征,注重应试教育,为教学活动制定严苛的课程标准与森严的管理制度,较少考虑学生在教学中的主体地位。学校通常用一种相对“专断”方式来决定学生应该学什么、什么时候学,当学生在此过程中感受到比预期要强烈的操控感时便会产生对学校教育的反抗 。这种教育方式不能够扩展青年的学习能力,反而使他们对于学习持消极态度,对未来没有明确的方向或目标。旷课、课堂参与度低、作业拖延等问题频繁发生,不少青年抱着“混日子”的心态游离在学校和课堂之外。
更为严重的后果是,许多毕业生在完成学历教育后面临学习停滞现象,这一问题的严重性远超在校期间的学习困境。除强制性的职业培训外,这些青年群体的业余时间多被碎片化的媒体内容所占据,缺乏系统性的知识获取和能力提升活动,折射出当代青年持续发展动力的缺失。
(三)青年情感能力尚未获得有效性支持
情感能力是个体社会化进程中的核心维度,而青年阶段作为人生的关键转折期,在情感塑造与成熟过程中十分重要。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在论述教育时,深刻地说道:“我们不应混淆以掌握技能为目的的训练与唤醒真正人性的工作。两者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技能训练必须始终在人的指引下进行,或者说,应该重新回到人的掌控之中。” 教育要遵循这一原则,使技术理性回归人文关怀的轨道,促进青年群体在认知发展的同时实现情感的健全发展。
青年学生容易产生心理和情绪波动,尤其是职教青年的心理健康问题一直备受关注。部分高职生存在着自卑心理,且人数比例随着年级升高呈逐渐增加 。特别当职业教育被污名化、学生被贴上各种负面标签时,他们很容易沉浸在失败的体验中,进而对整体幸福感造成负面影响。笔者曾在田野调查中对农村中职学生予以关注,发现大多数学生极易敏感、自卑,因持续低落的情感能量而持有“失败者”心态 ,这限制了他们在工作场所和个人生活中的成功。
在心理支持服务的效能评估方面,有调查数据显示:近一半职教青年认为感受不足或者效果不佳。关于心理健康课程是否符合高职学生的心理特点与心理需要,分别只有56.8%和57.2%的学生选择“是” 。可见,职业教育对于青年学生的人文关怀与心理支持尚有较大完善空间。
三、职业教育赋能青年发展的制约因素分析
(一)围绕青年技能发展的跨界格局尚未形成
技能供需错配背后的深层困境在于职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分散化与碎片化。从系统论视角来看,青年技能发展需要一个多元主体协同、多维资源整合的跨界发展格局。早在1925年,黄炎培先生提出的“大职业教育主义”理念就蕴含了这一系统思维,他强调:“只从职业学校做工夫,不能发达职业教育;只从教育界做工夫,不能发达职业教育;只从农工商职业界做工夫,不能发达职业教育” 。这一理念实质上揭示了职业教育的跨界性特征,强调职业教育跨越了职业与教育、企业与学校、工作与学习的界域 。
然而,当前围绕青年技能发展的跨界协同机制尚不完善,导致技能供需出现错配。在青年技能培养上,政府不仅承担政策制定、监督管理等基本职能,还深度介入职业院校的具体办学事务,其他利益相关方参与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不足。例如,行业组织在人才需求预测、课程标准制定、技能评价等方面的专业优势未能充分发挥;企业作为技能人才的重要使用方,其在专业设置、教学改革等方面的参与度相对有限。
当前职业教育治理过度依赖行政命令与行政问责,忽视了市场机制、社会参与等多元治理手段的协同运用。这种单一的行政化治理方式导致职业教育发展缺乏市场敏感性和社会适应性,致使人才培养与市场需求脱节。
(二)重视青年人格发展的价值理性趋于弱化
马克斯·韦伯(Weber,M.)将“理性”区分为“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为审视职业教育中的价值困境提供了重要的理论视角。价值理性强调人的行为需要基于文化传统、伦理规范和价值信念的合理性;而工具理性则偏重于行为对特定目的的效用性和经济性。当前职业教育工具理性导向更为明显,价值理性则相对被遮蔽。工具理性缺乏一种以人为出发点和最终目的的教育理念,这使得职业教育只教学生学会使用技术谋取生存。这是一种不完全的高职教育,与其说是教育,不如说是训练 。正如哈贝马斯所警示的,工具理性的过度扩张会导致生活世界的殖民化,最终影响人的全面发展。
目前,大多数职业院校视技能培养为最终目的,而非实现青年全面发展的重要途径。学校普遍重视学生规训的教育逻辑,缺少人文关怀,使用过度的监控与纠察,导致人性的压抑。尤其是对处于青春期的中职生来说,他们表面服从与内心反抗使其时刻处于人格冲突之中 。严格的管理制度使得学生的自我时间被剥夺,生命质量与精神力量便也无从谈起。许多能够陶冶性情、具有柔性管理功能的人文教育并未列入高职院校整体规划。人文教育变成“说起来重要,做起来不要”的鸡肋 。这无疑与关注人成长发展的使命相背离。
四、优化职业教育赋能青年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构建“多元协同”生态系统,提升青年技能适切性
技能适切的提升不能仅依赖某一主体的单向努力,而需要构建起多元主体协同培养的长效机制;技能适切也不应被简单理解为某一时点的供需匹配,而应着眼于青年的长期发展需求。在生态系统中,既要强调青年技能与市场需求的静态匹配,更要强调青年持续适应职业变迁的能力。
其一,要构建技能形成的协同培养机制,实现多元主体在青年技能发展中的系统性参与。这不同于传统产教融合中简单的校企对接,而是要形成一个由政府、学校、企业、行业组织等多元主体共同参与的协同育人生态圈。在这一生态圈中,政府要发挥政策引导和制度保障作用,建立科学的利益分配机制和风险共担机制;学校要承担技能培养的主体责任,但要突破传统封闭式办学模式,建立开放的人才培养体系;企业要深度参与人才培养全过程,将真实的生产情境、技术标准和职业文化引入技能形成过程;行业组织则要发挥桥梁纽带作用,促进产教供需信息的有效对接。通过构建协同治理机制、建立共建共享平台、完善激励约束制度等方式,形成多元主体优势互补、协同共进的育人合力,从而提升青年技能形成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其二,要优化技能培养的发展性导向,增强青年的职业适应能力。这要求职业教育要突破就业导向的窄口径培养模式,建立面向职业生涯发展的宽口径培养体系。具体而言,要在课程体系中强化通用能力和核心素养的培养,如学习能力、问题解决能力、创新思维等可迁移能力的培养,这些能力是青年应对职业变迁的关键要素;同时,要加强职业生涯规划教育,培养青年的职业发展意识,提升其职业选择能力和职业转换能力;此外,要建立终身学习支持体系,为青年提供持续学习和能力提升的机会,如建立弹性学制、学分积累与转换制度等,支持青年根据职业发展需要持续更新知识技能。这种发展性的培养导向,有助于青年形成适应未来职业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实现技能的持续适切。
(二)践行“健康第一”教育理念,促进青年情感完备性
2018年,习近平在全国教育大会上便提出“要树立健康第一的教育理念”。尤其是实施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已成为当前全社会的共识。“技术讲求经济生产力和军事力量,精神则着意于人的转变。前者只能制造武器装备,不幸地使人功能化,并导致其毁灭。后者则能使人发生转变……当经济生产力和制造武器的技术被交付给他们时,他们不会受其操控,反而能掌握他们。” 为了培养出精神与情感完备的青年,职业学校要践行心理与情感教育,关爱青年心灵健康。
首先,高度重视学生心理健康问题。2021年,教育部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学生心理健康管理工作的通知》,要求每所中小学至少配备1名心理健康教育专职教师。2022年,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重视心理健康和精神卫生。”2023年,教育部等十七部门联合印发《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生心理健康工作专项行动计划(2023—2025年)》,说明加强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已上升为国家战略,成为教育改革发展的重要内容。着眼未来,我国将“坚持健康第一”的教育理念,职业教育理应把学生心理健康工作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
其次,为学生提供全面的情感教育。情感教育是落实立德树人的题中应有之义。在课程教学中融入情感教育元素固然重要,但还应充分利用第二课堂,开展丰富多彩的校园文化活动,在潜移默化中培养学生高尚情操。学校还要建立完善的心理健康服务体系,为学生提供必要的情感疏导和心理咨询。总之,要培养学生的愿望,鼓励学生自由探索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帮助学生树立自信、融入集体生活,并提供相应的资源满足其进一步发展的需求。
最后,强化家校协同。家庭是学生情感教育的重要场所,学校要积极引导家长以身作则,在日常交往中注重情感表达,为学生营造温暖和谐的成长环境。必要时,学校还要为问题家庭提供专业指导,帮助其正确对待子女的情感需求,促进亲子关系改善。
(三)超越“实用主义”教育本位,实现青年生命整全性
生命整全性即个体生命中内在可能性的成全 。职业教育的特点(实用性、技能性等)决定了其教育内容要突出职业知识的传授和职业技能的训练,而现代职业教育中的知识传授、能力训练与人格塑造三者不可偏废 。这就要求扭转职业教育中价值理性的失位现状,超越纯粹的实用主义导向,将技能培养与人文素养、职业精神的培育有机统一起来。
其一,尊重青年主体性。个体具有主观能动性,教育的目标便是扩大人们的能动性,使他们能够成为自己生活的主人。职业教育不应忽视年轻人对自我实现的渴求。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表明,自我实现是人的一种需求,是通向自我超越的必经阶段。他们努力地在寻求价值,他们很想有什么东西作为献身的目标,作为热诚的追求,作为崇拜,景慕和热爱的对象 。自我实现并不是某一伟大时刻的问题,而是许多微小进展的积累。比如,充分体验某一时刻、做出成长的选择而不是畏缩的选择等 。对职业教育而言,要转变教育理念,创新教学模式,为学生创造更多自主学习和探索的机会,注重日常学习和生活中点滴积累的过程。
其二,深化人文教育。职业教育要突破技能本位的局限,不应仅关注与工作直接相关的技能培训,更要构建系统的人文教育体系,重视学生在闲暇时间的精神成长。随着时代发展,人们越来越意识到,闲暇时间内的生活质量决定人的生命质量,是人发展中具有决定意义的因素 。正如赫钦斯在《学习型社会》中所强调的,闲暇教育的根本目标是培养能够独立思考的智慧之人 。因此,职业教育要重构从技能训练到整全教育的课程体系,将人文素养培育融入专业课程教学,设置艺术鉴赏、文学阅读等人文选修课程,培养学生的审美能力和艺术鉴赏能力。同时,人文教育必须突破传统的说教模式,采用更具启发性的教育方式,比如开展研讨式教学,鼓励学生表达见解,组织读书会、艺术沙龙等互动活动,引导学生反思技术与人的关系。
Realistic Dilemmas and Optimization Strategie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Empowering Youth Development
Li Xingzhou" " Liu Xudi
Abstract:Vocational education serves as a crucial support for youth development, demonstrating significant value in three aspects: adhering to individualized instruction and respecting individual differences; enhancing employability and alleviating employment pressure; and supporting disadvantaged youth to narrow the wealth gap. However, the current effectivenes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empowering youth development has not yet been fully releas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martya Sen's feasible ability,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still weak in empowering young people's feasible ability, especially in terms of work ability, learning ability and emotional ability. The main dilemmas are that there is a skills mismatch between youth work competencies and the market, youth learning competencies are difficult to support for lifelong development, and youth emotional competencies have not yet been effectively supported. The reasons for these problems can be analyzed from both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aspect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Externally, a cross-border pattern around youth skill development has not yet been formed; internally, the value rationality of attaching importance to youth personality development tends to weaken. To further optimize the pathwa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empowering youth development, three optimization strategies are proposed: constructing a \"multi-collaborative\" ecosystem to enhance youth skill appropriateness; implementing the \"health-first\" educational philosophy to promote youth emotional completeness; and transcending the \"pragmatism-oriented\" educational standpoint to achieve youth life wholeness. Vocational education needs to continuously deepen reforms in these aspects to lay a solid foundation for youth growth, talent development, and the realization of their life values.
Key words:youth development; vocational education; empowerment; value rationality
责任编辑王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