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交流视域下职业教育“鲁班工坊”国际化推进策略探究

摘 要：职业教育的国际化对跨文化交流能够起到积极的作用。“鲁班工坊”是我国职业教育国际化的重要代表项目，其发展为研究职业教育国际化、促进跨文化交流提供了新的思路。为了发挥“鲁班工坊”在跨文化交流中的作用，要在宏观上完善法律保障，建立多部门协同机制；在中观上加强课程与教师队伍建设，明确“鲁班工坊”的教育目标；在微观上以个体为文化交流的对象，注重“意见领袖”在宣传中的作用，以达到职业教育国际化促进跨文化交流的目的。

关键词：跨文化交流；职业教育国际化；“鲁班工坊”

中图分类号：G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50-9889（2024）15-0050-05

21世纪以来，世界形势复杂多变，全球发展面临着众多危机与挑战。值此关键时刻，我国迫切需要构建新的国际关系，与世界各国开展合作。2013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倡议，并指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必须坚持各国相互尊重、平等相待，必须坚持合作共赢、共同发展，必须坚持实现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必须坚持不同文明兼容并蓄、交流互鉴。［1］

“文化”在《现代汉语词典》中解释为“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特指精神财富，如文学、艺术、教育、科学等”；“交流”意为“彼此把自己有的供给给对方”。“跨文化交流”一词最早出现在美国文化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于20世纪50年代出版的《无声的语言》一书中，书中认为跨文化交流意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理解文化与交流文化的一些基本问题”；该概念于20世纪80年代传入国内，经过研究与讨论，我国学者将其划定为传播学研究的一部分，奠定了它的学科基础。［2］本文综合以上定义，将跨文化交流界定为不同国别的个人、组织或群体之间文化交流的过程以及产生的影响。

职业教育本身具有直接服务经济社会的功能，而职业教育本身蕴含的技术理念、技术价值观决定了其可以成为跨文化交流的载体；与此同时，跨文化交流可以打破职业教育国际化进程中的文化壁垒，拓宽技术交流的路径，反过来推动职业教育国际化的进程。笔者以“鲁班工坊”为例，探讨其为何可以作为职业教育国际化的代表以及充当跨文化交流平台，同时研究其作为一个跨文化交流平台发挥作用时的改进策略，以期达到职业教育国际化促进跨文化交流的目的。

一、“鲁班工坊”对跨文化交流的积极作用

“鲁班工坊”是由天津市主导并推动实施的职业教育国际知名品牌，致力于搭建我国职业教育与世界职业教育之间的桥梁。2015年7月，教育部与天津市人民政府共同建设了“国家现代职业教育改革创新示范区”。同年，“鲁班工坊”正式得名，肩负起了提升职业教育国际化水平的重要任务。2016年3月，我国与泰国职业院校合作，在泰国建成首个“鲁班工坊”。此后，天津市的职业院校先后协同非洲、东南亚、欧洲等多个国家的职业院校合作建成21个“鲁班工坊”。［3］“鲁班工坊”项目的建设与运营对我国职业教育国际化进程做出了卓越的贡献。“鲁班工坊”之所以是我国职业教育国际化的品牌，不仅因为它是我国最早建设的职业教育国际化品牌，还归功于其建设是以我国职业教育领域首个“国家职业教育改革试验区”的成果作为总体支撑，以产教融合为建设原则，并创新性地采取了如“工程实践创新项目”等作为教学模式。［4］“鲁班工坊”作为职业教育国际化的知名品牌，为我国跨文化交流起到了积极作用。

（一）“鲁班工坊”的技术属性有利于跨文化交流

“鲁班工坊”作为我国职业教育国际化的重点项目与建设平台，自然而然地具有职业教育本身的性质。职业教育的“技术”属性是其独有的属性，区别于其他教育类型。［5］技术本身不只是“技巧”“技艺”，而是人类在生产劳动过程中工具、制度、观念的集合。并且，技术并不是以上要素的简单叠加，而是有机、动态的组合。当上述要素组合起来，对某些材料施加影响时，便形成了技术过程。因此，从“技术”的根本性内涵上考虑，技术是一个过程和一种活动形式，并且这种特殊的过程是由人类活动主导的。［6］为了达到传授技术的目的，就要采取一定的方法，而其中首要的就是技术知识。技术知识包含了技术本身所涵盖的知识，包括但不限于工具的使用、产品与成果的设计等［7］；其次是技术的知识，包括技术是什么、如何生成技术、如何管理与决策等。综上所述，“技术”本身完全可以看作是一种具有特殊属性的“文化”，或者“文化产品”。在职业教育国际化的过程中，技术或者技术知识，是首先参与交流的对象。与传统的学科知识相比，技术知识在交流上以动作技能为主要载体，因此相对更容易为其他文化背景下的人所接受。如若将技术看作是一种文化，那么职业教育的国际化无疑是文化交流的过程。“鲁班工坊”的推进建设，代表了我国职业教育国际化进程的加快，“鲁班工坊”作为承载着技术知识、技术文化的跨文化交流中心走上了国际舞台。因此，通过推进建设“鲁班工坊”，能推动我国职业教育国际化的进程，对我国跨文化交流产生积极的作用。

（二）“鲁班工坊”承载着中国的职业教育思想

“鲁班工坊”在创设之初就承载着中国职业教育者对中国职业教育国际化发展的殷切希望。“工坊”寓意精致的环境、精湛技艺的传承、现代学徒制实施的场所。［3］中国早期的职业教育思想源自“鲁班”形象的确立。“鲁班”作为典型的中国工匠文化符号，在民间传说中大多描述为木匠行业祖师爷和神圣的技艺传授者。中国职业教育思想的理论萌芽从墨子的工匠教育观开始。在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中，墨子是最重视工匠教育的思想家。墨子提出了技能与理论并重的思想和标准化的工匠考核技能标准，这在当时无疑是一大创新。［8］我国真正的职业教育起源于清末，彼时的职业教育思想源于特殊的社会需要。兴办职业教育的过程中，大批教育家、知识分子以“职教兴国”作为人生理想，在他们的努力下，职业教育逐渐为社会、政府及民众所认可。［9］众多近代职业教育家如黄炎培提出了“劳工神圣，敬业乐群”的思想［10］，这与墨子的“工匠教育观”不谋而合。进入现代，我国建设急需一批高素质的技能型、技术型人才，因此我国的职业教育以“立德树人”为基本原则，以培养职业教育人才的“工匠精神”为目的。“工匠精神”追求的是劳动者在工作中展现出的专注、敬业、创新等精神；在伦理规范层面，“工匠精神”是一种价值观，是不同个体自觉遵守的一种原则。［11］我国不同时代的职业教育思想以及价值观中，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敬业”“职业平等”“创新”等关键词，这些特质与我国的传统价值观有一定的重合之处。因此，职业教育所蕴含着的中华传统价值观在进行文化交流时有着一定的作用。我国应着力建设职业教育国际化平台，利用“鲁班工坊”所承载的中国所独有的职业教育思想与价值观推动跨文化交流的进程。

（三）“鲁班工坊”自身属性有助于职业教育跨文化交流

“鲁班工坊”除附属的职业教育技术属性与蕴含的中国职业教育价值观，其自身所拥有的特性是我国职业教育国际化过程中实现职业教育跨文化交流的关键。首先，“鲁班工坊”从建设伊始便以打造我国职业教育“出海品牌”，推动和扩大国际合作为目的。我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等倡议确保了“鲁班工坊”的发展是以“教育社会契约”原则引领未来世界职业教育的合作。［12］平等合作是“鲁班工坊”与他国合作的重要原则；优质优先是“鲁班工坊”建设的前提基础，以优质项目促进我国职业教育国际化；因地制宜是保证“鲁班工坊”长久发展的根本。［13］这些表明，“鲁班工坊”契合我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在职业教育领域交流互鉴的愿望，也为我国职业教育跨文化交流提供了有力的保障。其次，“鲁班工坊”以职业学校为文化交流的主阵地。职业学校作为正规教育的一分子，具有正规教育的属性。与网络、书籍、杂志、电视、广播等传播媒介相比，正规教育在进行文化交流时，具有固定的场所、固定的人员、固定的章程（即课程与教材）、更为严谨的组织系统，进行文化交流时信息损耗的比例更小，因此更有利于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交流。

二、跨文化交流视域下“鲁班工坊”的建设策略

在跨文化交流的语境下，“鲁班工坊”的国际化进程既要体现其职业教育国际化的建设方向，又要兼顾其作为一个跨文化交流平台的属性。

（一）宏观上：完善法律保障，多部门协同共建

1.加强政策顶层设计，明确“鲁班工坊”跨文化交流平台的作用

首先，在“鲁班工坊”发挥其跨文化交流平台的作用时，政府要加强对“鲁班工坊”整体的顶层设计，提供更为优质的服务与公共产品资源。政府以及相关管理部门需要为参与“鲁班工坊”境外办学的职业院校与企业提供更为具体、精准的政策保障。其次，政府应为参建“鲁班工坊”的企业提供减税政策、相应的资金支持，着力于增强“鲁班工坊”进行跨文化交流的可实践性和可操作性，确保企业与学校能够稳步落实政策。最后，政府要完善针对“鲁班工坊”的跨文化交流评价机制，建立相关的监督系统，以获得持续的反馈。［14］

2.建立多元部门协同机制，深化校企合作

当“鲁班工坊”承担跨文化交流的任务时，就意味着依靠单个部门进行管理并不现实，因此需要建立多元协作的管理机制。首先，“鲁班工坊”若想在跨文化交流过程中得到相应的指导，就需要我国文化部门参与建设和管理工作；其次，为了应对职业教育国际化进程中的形势变化，需要建立国际化的协作管理团队与系统化的组织结构，成立跨部门管理机构对“鲁班工坊”跨文化交流的实时动向进行评估［15］；最后，明确职业院校作为“鲁班工坊”建设主体的同时，吸引企业加入项目合作，重视与产业内知名公司的合作，深化校企合作，为“鲁班工坊”引入新的文化动力。

3.推进资历框架与学分银行的建设，兼顾国际标准

“鲁班工坊”的建设离不开相关资历认证制度的保障。只有保证其培训结果（如经培训后得到的资格证书、学历证书等）得到社会企业以及政府的认可，才能保证“鲁班工坊”海外建设的畅通无阻。首先，要将“鲁班工坊”的培训结果纳入学分银行体系中。学分银行体系可以有效地将学历证书、技能资格证书按照一定的标准转化为学分，并以此作为学生就业的凭证，方便用人单位对人才进行选择和雇佣。其次，推进我国资历框架建设的同时，将“鲁班工坊”纳入资历框架体系内。我国资历框架目前仍在建设中，面向海外教育的相关标准仍处于空缺状态。［16］“鲁班工坊”在我国海外职业教育体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要积极地将相关的职业院校纳入资历框架的职业教育系统之中，使那些经过“鲁班工坊”职业院校培训、有进一步求学愿望的毕业生可以横向进入高等教育或普通教育、纵向进入职业本科等，确保“鲁班工坊”培训过程的连贯性。最后，在坚持依照本土标准建设的原则上将资历框架与学分银行系统衔接，提高“鲁班工坊”的国际认可度。

（二）中观上：明确“鲁班工坊”作为一种跨文化交流平台的建设导向

1.明确“鲁班工坊”的教育目的

一方面，“鲁班工坊”作为职业教育品牌，在技术层面上培养的是熟练的、具有一定理论能力的技术型人才和技能型人才，而作为国际化的职业教育以及跨文化交流的重要平台，“鲁班工坊”应培养拥有国际交流能力，且能够适应多种文化背景的人才；另一方面，“鲁班工坊”建设的初衷是促进世界职业教育的交流互鉴，因此我国作为“鲁班工坊”的创始国应该承担引领者、创新者、合作者的角色，明确“鲁班工坊”是为世界职业教育领域培养人才。

2.融入中国传统的职业教育价值观与当代技术成果

“鲁班工坊”在课程建设上应融入我国职业教育的技术观与价值观。首先，在教学内容与教材中可以引入上述代表我国职业教育思想的内容，广泛传播中华民族文化中蕴含的匠人精神；其次，在课程形式上，可以通过设置体验课、实践课，结合我国传统技艺的教授，如陶艺制作、丝扣编制、茶艺等，嵌入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最后，利用职业教育的技术属性，在技术知识教学过程中引入我国现当代先进技术成果的案例，以达到展示我国当代技术思想的目的。

3.注重教师语言能力及文化素养的培养

“鲁班工坊”的国际化属性决定了参与项目的职业学校的中国教师需要具备双语能力。比如，埃塞俄比亚的“鲁班工坊”在新冠病毒感染疫情防控期间创新性地以埃塞俄比亚官方语言——阿姆哈拉语作为教学语言，这是因为，根据中方一线教师的反馈显示，埃塞俄比亚高职教育均采用英文教材授课，但技术学术交流主题语言使用阿姆哈拉语。若采用阿姆哈拉语授课，受教育者对教师的亲近感以及授课内容的亲近程度要比英文授课高出42%。［17］由此可以看出语言对技术知识交流的重要性。因此，为达到跨文化交流的目的，在培训“鲁班工坊”的专任教师时，除注重理论与技术的培养，还应注重当地语言的培训。

（三）微观上：加强个体对“鲁班工坊”的认知

1.建立技术交流平台，借助网络进行宣传

“鲁班工坊”的普及需要国际会议、网络交流平台等的助力。首先，应积极举办面向世界的技术交流会议、技术成果展等，以展会的形式向各国学者与学生普及“鲁班工坊”；其次，应充分利用网络平台具有传播能力强、受众面广的特性，采用网络宣传的方式让更多人熟知“鲁班工坊”；最后，参与“鲁班工坊”的职业院校应着手建设线上教学平台，线下、线上教学双管齐下，惠及致力于提升职业教育质量、渴望与我国职业教育进行交流的个体。

2.开展特色劳动教育，了解个体需求和开展调研并及时反馈

“鲁班工坊”在进行跨文化交流时，需要从个体的需求出发，时刻关注个体的心理变化，并对文化交流的成果进行评估与反馈。与他国交流我国职业教育文化的最佳方式是将该过程视作人文交流的过程。为实现个体之间的人文交流，“鲁班工坊”要开展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劳动教育，引导个体参与相关的实践活动；同时，在进行劳动教育、开展实践活动前，要对个体的需求进行调研，充分了解个体对中国职业教育文化的认知程度以及希望学习的内容；进行上述活动的同时，还要注意时刻关注个体的心理问题［18］，评测个体对中国传统文化以及职业教育思想的接受程度，并依据调查结果做出反馈，以便及时调整策略。

3.重视“意见领袖”在宣传中的作用，充分调动校友资源

“意见领袖”一词最早由社会学家保罗·拉扎斯菲尔德提出。他在对1940年美国大选的民意调查中意外发现，各个领域的公共问题都存在一群人出现最高程度地关心与讨论；进一步讲，“意见领袖”通过在信息获取与讨论上的活跃，为他人提供信息、建议，从而影响他人决策。［19］“意见领袖”所推广内容的质量与推广人的特征均会对他人的参与意愿产生一定的正向影响。［20］因此，“鲁班工坊”可以充分利用校友资源，借助网络平台宣传优秀校友的事迹与学习成果；同时，举办校友会、校友论坛等活动，促进校友与在校学生进行深度交流，并让校友有机会分享在“鲁班工坊”中的学习经验和感受，使个体产生共情，从而为“鲁班工坊”成为一个优秀的跨文化交流平台打下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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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系2023年度中国—东盟职业教育研究资助经费重点课题“职业教育跨文化传播：全球化背景下文化共同体的构建”（ZGDMKT2023ZD002）的研究成果。

（责编 蒋海兰）

作者简介：于易民，2001年生，辽宁抚顺人，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为中国与东盟职业教育政策；江唯，1979年生，通讯作者，河北邯郸人，副教授，研究方向是钢琴演奏与钢琴教学；宋世宁，2000年生，河北邯郸人，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为中国与东盟职业教育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