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影响因素与组态构型

摘要：据国家卫生健康委测算，2035年左右，我国即将步入重度老龄化阶段。作为国家实施积极应对老龄化的手段之一，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能够促进老年群体身心健康，保障他们的社会参与、自我发展等权利，提高老年群体的生活质量。然而，囿于适老化政策保障匮乏、适老化治理效能不足等因素，我国区域旅游发展亟待探索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模式。本研究基于文化和旅游部公布的14个首批发展智慧旅游、提高适老化程度的示范案例，通过扎根理论和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方法，从政策保障、周边服务、智能技术和文化赋能四个方面构建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理论模型，提出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三条组态路径，并根据政策工具理论，从制度、服务、技术和文化四个层面提出对策建议，保障老年群体享有积极老龄化框架下的健康、参与和保障的基本文化旅游权利。

关键词：积极老龄化 智慧旅游 适老技术 扎根理论 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

一、问题的提出

人口老龄化是社会发展的重要趋势，是人类文明进步的体现，亦是今后较长一段时期内我国的基本国情。预计2035年左右，我国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将突破4亿，在我国总人口中占比超过30%①。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发展银发经济，开发适老产品，培育智慧养老等新业态。

在老龄化和信息化、数字化、智慧化交织并行的大背景下，老年旅游需求的增加和互联网在老年群体的普及，使得智慧旅游日益成为社会消费的重要增长点之一。智慧旅游是基于新一代信息技术，为满足游客个性化需求，而提供的高品质、高满意度的服务，为实现旅游资源及社会资源的共享与有效利用，进行的系统化、集约化的管理变革②。老年智慧旅游活动一方面可促使老年群体重塑自我形象及自我认同，增进身心健康，使他们的生活更具充实感、成就感；另一方面可有效释放国内消费潜力，增进社会民生福祉。

从理论角度而言，老年智慧旅游可从保障设施体系建设、产品服务相关的适老化设计这宏观和微观两方面促进适老化转型③。但从实践角度来看，我国老年智慧旅游产业仍处于起步阶段，存在诸多亟待解决的难题。一方面，老年智慧旅游适老化程度不足。现有的适老化政策缺乏细致的规划和具体的实施细则，导致智慧旅游未能有效满足老年群体需求，政策落地效果不佳。另一方面，老年智慧旅游服务过程中存在多元协同层面上的阻滞。政府、企业和社区在资源整合、信息共享和服务联动方面协同不足，人文关怀和智慧包容做得不够完善，尚未形成针对老年群体高效的智慧旅游服务机制。而学界对其研究多聚焦于老年旅游在行为层面上的影响因素④，以及智慧公共服务体系⑤、业态服务体系构建⑥等微观层面，尚未从宏观层面系统深入地剖析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影响机制和路径构建。因此，本研究以积极老龄化的理念贯穿研究全过程，借助扎根理论构建智慧旅游适老化的影响机理和分析模型，并结合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法（fsQCA）探究智慧旅游适老化更新的组态构型，以期为人口老龄化背景下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提供理念指引与实践策略。

二、文献回顾

在人口老龄化已成为全球关注的重大社会问题的背景下，学界在成功老龄化、健康老龄化、生产性老龄化等理论基础上①建构内含健康、参与、保障三个基本维度的“积极老龄化（Active Ageing）”框架②，在保持老年群体身心健康的同时，也积极鼓励老年人重新融入社会的发展中③。

智慧旅游主要是将旅游产业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实现旅游发展的转型升级。智慧旅游一方面促进旅游业态向综合型、融合型方向发展；另一方面能进一步满足人民群众精神文化需求、推动消费市场的扩大④。现阶段，老年群体对旅游消费的需求显著增加，成为旅游市场的主要参与者。为了进一步满足老年人的出游需求，智慧旅游产业通过智慧系统、旅游系统和养老系统在功能上不断交互协作，推动旅游服务结构与技术治理结构深度融合，形成旅游服务、技术革新、老年旅游者群体相互支撑的互嵌系统，从而实现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⑤。根据积极老龄观理论，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应遵循“以需求为导向、技术与服务双重优化、政策支持与多方协同”的基本逻辑。为满足老年群体的个性化和多样化需求，智慧旅游从政策体系优化、服务和产品有效供给这两方面构建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路径。

具体而言，在政策体系优化方面，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应在需求导向、合作共赢等理念下，合理运用和优化政策工具结构，兼顾供给型、需求型和环境型政策工具的应用⑥。在服务模式上，老年智慧旅游在环境建设、产品服务、线路消费等方面把握老年群体的消费特征，打造专属的数字化场景及创新应用⑦，使服务从单一主导向多元互动转变，服务路径从依赖型向数据驱动、从同质固化向情景适应转变，最终形成供需双向互动的服务模式⑧。同时，老年智慧旅游产业具有一定的公益属性，需要在兼顾经济效益的同时，注重人性化服务的提供⑨。

综上所述，已有文献为开展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研究奠定了一定基础，但基于经验素材的实证分析依然较为缺乏；在研究方法上，综合运用定性与定量方法对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展开的研究较为缺乏。因此，本研究利用数据挖掘与QCA分析法，对全国14个首批发展智慧旅游、提高适老化程度的典型案例进行剖析，从政策保障、周边服务、智能技术和文化赋能四个方面探讨影响智慧旅游便捷性、协同性及可持续性发展的组态构型（即探索不同影响因素排列组合后，呈现出的模式和路径构建），并提出智慧旅游适老化更新的路径选择。

三、研究方法与案例介绍

（一）研究方法

传统线性统计方法相对来说容易忽视变量间的复杂关系，且需要较大样本，难以有效阐释老年旅游研究中的区域性和小样本问题。相较之下，定性比较分析（QCA）方法通过集合论和布尔运算，结合定量与定性分析优势，能识别小样本中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核心与边缘条件，并科学解释结果的差异化驱动机制，提升结果的外部推广效度。由于条件变量与结果变量的取值常无明确临界点，本文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方法。

在应用fsQCA前，需构建理论框架以确定前因变量。研究采用扎根理论构建智慧旅游适老化的分析模型。选择扎根理论的具体原因有以下两点：第一，扎根理论较传统理论框架更具科学性，能避免研究者的主观假定。第二，扎根理论近年来在国内案例研究中逐渐被认可，特别是当前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理论框架尚不完善，扎根理论通过系统分析质性资料，能有效挖掘核心概念及其关系，构建相关理论框架。

综上，研究采取并行混合研究方法，运用扎根理论和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研究智慧旅游提高适老化程度的影响机制及组态构型。首先，将运用扎根理论对案例材料进行分析和编码，将其所形成的核心概念或主题归纳为范畴，按照扎根理论常规分析流程往返于范畴与案例材料之间，应用Nvivo11.0软件对案例文本进行编码、词频分析，识别出人口老龄化时代，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关键影响因素。其次，使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对条件变量进行赋值，运用QCA3.0构建条件变量真值表，分析出对案例解释度较大的条件组合，最后得到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影响路径。

（二）案例情况

旅游活动是老年群体融入数字化体系的重要场景，也是适老化政策规划的重点领域。为推动发展智慧旅游、提高适老化程度，解决老年群体数字融入问题，2021年12月文化和旅游部发布《首批发展智慧旅游提高适老化程度示范案例名单》（表1），全国范围内14个案例入选。研究选取这14个案例为研究对象的考量是：（1）案例的典型性。所选案例均在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领域具有较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具体而言，14个案例均以老年群体为中心，以科技为驱动，从形式改造、全环节适老化、智能产品适老化三方面促进老年群体在旅游中的积极参与和健康体验，维护老年群体健康、保障、参与的基本文化旅游权利，改善老年智慧旅游的便捷性、协同性和可持续性，进而促进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2）资料的可获得性。案例资料应当能够被获取且便于收集，14个案例均为公开案例，因而可以从多方渠道获取翔实资料来开展研究。

四、扎根理论分析与理论模型构建

（一）扎根理论分析

研究依循扎根理论的质性研究范式，将包含14个案例、3万余字的文本内容作为分析样本，进行词汇分析与编码。具体操作步骤如下：

1. 开放式编码

以开放的态度对14个案例进行可辨识的碎片化，将其分割成具有意义的众多词语、句子或者段落，从中挑选与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有关的内容，进行概念化与范畴化。研究合并相互重叠的概念，删除频率低于1次或2次的概念后共捕获“适老化服务数据平台”等64个自由节点。

2. 主轴式编码

根据开放性编码所获得的初始范畴，依据因果关系、表里关系等逻辑，对初始范畴进行聚类分析。研究借用Nvivo11.0软件自带的词频分析算法对源节点辅以定性分析。关键词在该领域反复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领域研究的重点和热点，部分词语汇总加权百分比如表2所示。高频词包括服务、智慧、预约、信息、平台、系统、技术、产品等。权重词频“服务”一词计数311个，加权百分比为2.13％，体现出服务适老化是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重中之重。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始终以老年群体的需求为导向，注重为老年群体提供实用方便的旅游信息，并建立完备安全的旅游安全保障体系；智慧仅次于服务，词计数157个，加权百分比为1.08％，信息、平台、系统、技术、产品的出现频率也较高，突出数字化时代下智能技术强化服务供给，形成智慧旅游适老化服务技术支持。基于上述内容，将初始范畴按照因果、从属、并列等逻辑进行分析，围绕“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这一主范畴，归纳出四个副范畴及其相应的初始范畴（表3），继而提炼出“适老技术嵌入”等7个二级节点。

3. 选择性编码

选择式编码是将所有已分析的概念类属经过系统分析后，形成的具有统领性的核心范畴，与其他的范畴系统地联结起来，通过验证其中关系，将大部分研究结果囊括在一个比较宽泛的理论范围之内。通过前面的开放式编码和主轴编码等资料处理过程，研究提炼形成政策保障、周边服务、智能技术和文化赋能四个副范畴（表4）。接着，将选择性编码所提炼的核心范畴与其他范畴进行关联，形成清晰的故事线。其故事线可以概括为：为促进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旅游供给过程中各主体通过政策保障、智能技术、周边服务和文化赋能促进老年智慧旅游，满足银发群体旅游需求。

（二）理论模型构建

在积极应对老龄化理论和政策工具理论的指导下，研究结合扎根理论识别了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多维影响因素。基于我国相关政策文件、案例材料和学术文献，本文构建了理论框架，指出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受政策保障、周边服务、智能技术和文化赋能四大驱动因素的综合影响。

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往往是以政策工具的形式呈现，其实践成效也有赖于政策工具的选择①。根据政策工具理论，政策工具可分为供给型、需求型和环境型。供给型工具指政府增强资金、人才、设施和技术的供给，推动老年智慧旅游的可持续发展；需求型工具通过文化创意和社会环境营造，促进文旅融合，构建老年友好型社会，改善老年智慧旅游的供需状况；环境型工具则通过法律法规和策略性措施，为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提供政策保障和环境保障。

1. 政策保障

政策保障指政府通过明确规划目标、制定法律法规、实施策略性措施等手段，为老年群体积极参与旅游活动提供制度性的支持和保障。我国正式进入老龄化社会后，老龄政策“从面到点、从粗到细”，从基础社会保障政策向老龄健康、社会参与、银龄产业、老年友好型社会环境建设等具体的老龄政策拓展，老龄政策与老年群体需求特点日益协调。《互联网应用适老化及无障碍改造专项行动方案》等政策文件，推进改善民生与旅游消费有机结合、完善适老型智慧旅游业态管理体制。

2. 周边服务

周边服务指围绕旅游活动提供配套适老化服务设施和支持，包括应急服务、基础保障服务等。2020年《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实施方案的通知》提出，在旅游场景和应急响应状态下，要做好基础服务，加强服务保障，从而借助服务适老化满足银发群体对健康和安全的需求，推进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除了旅游服务的主要供给者，政府，企业、社会组织也参与到资金支持、人才培养、基础设施建设等适老化服务的供给中来，推动周边服务适老化，保障老年群体在旅游活动中的舒适、安全和便利。

3. 智能技术

智能技术在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中的应用，是指通过技术手段增强人们获取信息、参与社会活动和享受服务的能力。针对我国人口老龄化和技术智能化这两大发展趋势，政府、企业秉持“技术向善”理念，依托综合性平台的数据潜能和整合性特征捕捉老年游客需求，进一步提升配套智能产品的适老化质量。从核心技术来看，物联网技术、移动通信技术等核心技术推动适老化智能产品的供给，有效利用社会资源，为当地居民和老年游客提供技术支持；从应用模型来看，智慧旅游面向以政府为代表的旅游公共管理与服务部门、游客、旅游企业以及目的地居民这四大应用主体来构建综合信息平台，满足应用主体自身需求的同时，为应用主体之间的交互需求提供技术保障①。

4. 文化赋能

文化赋能是促进政策落实，推动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关键之举。文化之所以能推动社会文化环境的适老化，在于理念的引领和老年群体对文化消费的追求。一方面，尊老、敬老、爱老氛围的形成是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基础条件。近年来我国在老年友好型社会的建设上取得了显著进展，社会参与主体不断扩大、内容不断具体、社会支持不断扩展。政府鼓励媒体、社区、家庭等社会多元主体开展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情教育，为老年智慧旅游提供充分尊重、包容以及满足老年个体参与和自我实现的社会氛围。另一方面，文化创意介入是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软环境”。政府和企业通过内容创意叙事、数字创意营销的方式整合文化资源，开展文旅项目，使当地居民和游客逐渐形成地方依恋与文化自豪感，逐渐形成居民与文化间的深度“契合”，进而主动参与旅游，在满足老年个体个性化需求的同时，塑造旅游品牌、提升旅游价值。

五、影响机制的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

为进一步探究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影响机制，研究运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对案例内容进行分析，以验证扎根理论的分析结果，并归纳总结影响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路径组合，从机制层面回答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效果“为什么”和“怎么样”的问题。

（一）变量设定与赋值

1. 研究变量设定。条件变量数量和案例样本数量的比率是控制多样性问题发生的关键。在中等样本分析中（10—40个案例），通常选择4—7个解释条件。结合fsQCA的要求和扎根理论模型，研究确定了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7个前因变量：政策规制整合、基础保障服务、应急救援管理、适老产品供给、适老技术嵌入、社会环境营造和文化创意介入。此外，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实施方案的通知》，从便捷性、协同性和可持续性三个方面考量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成效。

2. 测量变量赋值。按照fsQCA分析的要求，在组态分析之前，要将样本中的前因变量和结果变量进行校准，转化为在集合（0，1）上的隶属度，一般有三值赋值法、四值赋值法、六值赋值法和连续赋值法。为了分析结果的精确性，文章采用四值赋值法，各变量可赋值为“0、0.33、0.67、1”，其中“0”表示不隶属，“0.33”表示不隶属的程度大于隶属，“0.67”表示隶属的程度大于不隶属，“1”代表完全隶属。

（二）单因素必要性分析

在变量操作化和编码后，利用fsQCA3.0软件处理原始数据并构建真值表，进行单因素必要性分析。研究通过一致性指标衡量单一条件变量与结果变量的充分或必要关系。当一致性大于0.8时，条件变量为充分条件；大于0.9时，条件变量为必要条件。覆盖率（Coverage）则用于评估条件变量对结果变量的解释力度，数值越接近1，解释力越强。一致性计算公式为：

分析结果显示，“政策规制整合”和“社会环境营造”的一致性均高于0.9，分别为1.00和0.912，且覆盖率接近0.87，表明它们是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必要条件。其他变量的一致性均小于0.8，无法单独作为必要或充分条件。这表明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是多因素交互作用的结果，需进一步组合因素分析以探讨其影响路径。

（三）条件组态分析

在单因素必要性分析的基础上，利用fsQCA3.0软件探索推进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条件组合路径。研究设定一致性阈值为0.8，频数阈值为1，对剔除必要条件后的数据进行计算，得出复杂解、中间解和简单解三种方案。由于中间解纳入了符合理论和实证的逻辑余项，优于其他解，因此选择中间解进行分析。

结果显示，“应急救援管理*基础保障服务*智能技术嵌入”“基础保障服务*适老产品供给*智能技术嵌入”“适老产品供给*智能技术嵌入*文化创意介入”三种路径均为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充分条件。总体一致性为0.868，整体覆盖度为0.861，表明这些组合路径能够较好地解释大部分案例，具有较强的解释力。根据变量内容，可将路径归纳为以“增进福祉”为中心的基础保障型、以“科技向善”为驱动的便捷参与型和以“文化介入”为手段的健康体验型。

1. 组态构型1：以“增进福祉”为中心的基础保障型

该组态的核心条件是基础保障服务，覆盖了约41%的案例。该组态表示旅游景区自身缺乏文化创意介入，但政府在观念上足够重视对老年智慧旅游的服务型保障、工具性保障以及安全型保障，因此景区可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借助强有力的基础保障服务为老年群体的健康安全需求进行兜底，促进智慧旅游的适老化转型。该路径的典型案例是杭州西湖、内蒙古土默特右旗和黄山。例如，在服务型保障方面，近年来杭州西湖等地，保留了景区窗口的多元支付方式，并设置老年人服务专属窗口，确保各项服务保障到位，显著提升了老年群体智慧旅游的获得感与幸福感。在工具型保障方面，黄山推进景区实现“门索合检”，使用最新检票设备，满足人脸入园及刷社保卡入园需求。在安全型保障方面，内蒙古土默特右旗在景区内公共建筑层面，充分考虑到老年群体的身体机能及行动特点，做出了相应的无障碍设计，从而促进智慧旅游向适老化转型。

2. 组态构型2：以“科技向善”为驱动的便捷参与型

该组态的核心条件是适老产品的供给和智能技术的嵌入，其覆盖了约27%的案例。该类型表明以“科技向善”为驱动的智能技术能强化适老化服务和产品的供给，在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该路径的典型案例是“游云南”App长辈模式、甘肃景区（场馆）分时预约系统。从适老化产品供给视角来看，适老产品的供给能让老年群体在使用智能产品时感知有用性和有效性，让更多老年群体有机会通过这些“接口”跨过“数字”，创设适老化的数字应用环境。如“游云南”App长辈模式在视觉层面、文案层面以及操作层面分别采用了更扁平的页面、更通俗的文字以及更便捷的语音交互功能。从智能技术嵌入视角来看，智能技术的嵌入能够促进旅游信息交换和信息传播，包括平台信息和服务之间的交互、信息和人之间的交互以及人机交互背后的人人交互。例如甘肃景区结合大数据、智游那拉提平台等信息化应用，依托游客画像数据，精准聚焦老年游客服务场景，记录老年旅游活动轨迹，精准定位消费者需求，以指导旅游产品的规划和调整。同时，通过线上管理、线上记录等多项举措，提升景区智能化服务和监管水平，第一时间定位到工作人员和游客的位置及周边的资源，在最短时间内实现资源调配和处理。

3. 组态构型3：以“文化介入”为手段的健康体验型

该组态的核心条件为“文化创意介入”，边缘条件为适老产品供给和智能技术嵌入，能够解释32%的案例。配套服务在此路径中对智慧旅游的适老化转型的驱动作用表现得并不明显，而文化创意介入成为推动该条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发展路径的关键。该路径的典型案例是北京“智慧旅游地图”“云游河北”线上服务。一方面，为有效激活老年游客休闲消费的需求，景区采集和加工文化旅游资源等数字化信息，建立文化旅游资源信息库，为公众提供更为准确、可行的旅游参考信息，如北京智慧旅游地图以电子地图形式向老年群体提供旅游景区、红色游景点、冰雪游景点等旅游资源信息。另一方面，景区传播和展示文化旅游资源，打造更加多元新颖的适老消费体验场景，如“云游河北”服务利用现代计算机数字及摄影等技术，对景区博物馆、名胜古迹、人气景区等真实场景进行摄影捕捉，在平台上360度再现景区优美风光，并提供省内82家景区VR全景和537个点位，带给老年群体身临其境的全新体验，满足老年人的精神文化需求，从而推动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

六、对策建议

本研究根据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影响机制探究结果、单因素必要性分析结果、条件组态分析结果及组态路径诠释等内容，从制度、服务、技术和文化四层面提出了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对策建议。

（一）制度层面：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政策支持体系构建

研究通过单因素必要性分析出政策规制整合是驱动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必要条件。政策规制整合能改善和优化社会资源的配置，为老年群体提供有力的外部保障。相关管理部门需主动积极完善规范、有效、多元的政策保障体系，运用环境型政策工具以推动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一是明确智慧旅游适老化的目标和方向，制定涵盖健康保障、智能技术应用和文化体验的综合性政策框架，以满足老年群体多样化的旅游需求；二是注重配套政策的及时补位，形成规划、实施、考核的政策系统，增强政策的可操作性和持续性。一方面制定适老化旅游标准和规范，包括旅游景区适老化设施标准、老年群体服务规范等；另一方面加强对适老化旅游项目的监督和评估，确保各项政策措施的落实效果。

（二）服务层面：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服务保障机制完善

组态1强调，基础保障服务机制的建设能够有助于促进积极和健康的老龄化发展，以求创建年龄友好型的社会空间，推动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但许多适老化服务设施和人工服务并不完善，导致针对老年群体的旅游服务难以有效供给。因此，需注重线下服务和环境的建设，在保留多种支付方式、无障碍环境设计等周边服务的模式下，配备充足的景区人员并给予他们足够的耐心与引导，形成长效机制，从而使其逐步适应当下智慧旅游的新模式①。并且在景区之间进行经验分享和合作，推广成功案例中的适老化措施，逐步在全国范围内形成覆盖广泛、标准统一的适老化旅游服务保障体系，以推动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

（三）技术层面：智能设备操作系统的适老化功能优化

组态2表明，智能设备的适老化功能拓展是智能技术赋能智慧旅游适老化的重要环节。智能技术的广泛应用使老年群体能够更加广泛地参与社会活动，能够显著提升老年群体的幸福感并改善他们的健康状况。因此，智能设备操作系统的适老化功能优化工作可以从以下两方面开展：一是创新构建人才引进、培训和激励机制，组建智能化人才服务队伍，在制定适老化技术标准的基础上改进智能设备和应用的界面设计，加强适老化数字产品和设备的设计和开发；二是整合景区社会资源，鼓励大数据综合平台的构建。通过有效流通和共享旅游数据，综合各方人才和科技优势，促进智慧旅游的适老化转型②。

（四）文化层面：智慧旅游适老化转型的文旅科技融合新模式创新

组态3显示，文化创意介入作为一种需求型政策工具，通过不断提升用户的文化和旅游体验，能够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文化和旅游需要。因此，智慧旅游应以文化为内涵、以旅游为载体、以科技为动力，分析和挖掘文化旅游资源，将智慧文旅产品贯穿于用户全场景的旅游服务中，拉动老年游客休闲消费需求。第一，政府与企业、社会组织等多元主体应以“内容为本”的建设为核心，以“数字技术”融入为手段，不断更新、保存和整合景区优秀文化资源，例如，利用知识图谱和地理信息系统（GIS）技术，构建“文旅知识地图”。第二，景区要以“体验为王”为发展导向，创新文旅产业数字营销推广模式，注重老年群体需求，并借助短视频、交互型长视频等新型媒介，用内容消费进行注意力营销，激发银发群体在文旅需求上的新增长点。同时，推出更多诸如数字博物馆、3D景色、VR欣赏等数字文旅新产品和新业态，打造老年群体沉浸式旅游体验，从而实现智慧旅游的适老化转型。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公共艺术介入城乡文化治理的演进逻辑与创生实践研究”（项目编号：20BGL305）

作者：

刘媛媛，西南大学国家治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行政管理

杨毅，西南大学国家治理学院教授，重庆文化产业（西南大学）研究院副院长，硕士生导师，管理学博士，研究方向：区域社会发展与文化治理

Abstract： China is about to enter a severely aging society， and smart tourism is an effective means to implement active aging. Smart tourism can protect the physical and mental health， social participation， self-development and other rights of the elderly， and improve the quality of life of the elderly. The development of smart tourism for the elderly in China is constrained by factors such as insufficient policy guarantee for the elderly and lack of governance efficiency for the elderly， so it is urgent to explore the transformation mode of smart tourism for the elderly under the framework of active aging to achieve the goal of active aging. Based on the first batch of 14 demonstration cases of developing smart tourism to improve the degree of adaptation to the elderly announced by the Ministry of Culture and Tourism， through grounded theory and fsQCA， the theoretical model of smart tourism for the aging transformation is constructed from four aspects： policy guarantee， peripheral services， intelligent technology and cultural empowerment， and three configuration paths for the transformation of smart tourism for the elderly are proposed. The basic right to participate in and guarantee cultural tourism.

Key Words： Active Ageing， Smart Tourism， Age-Appropriate Technology， Grounded Theory，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Fuzzy Se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