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任丘新出土陶文、刻划符号(文字)

2024-01-01 14:02李燊佟宇喆
文物春秋 2023年5期

李燊 佟宇喆

【关键词】陶文;南陵城遗址;战国晚期;河北任丘;齐系文字

【摘要】2018年,为配合津石高速的修建,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今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在沧州任丘市南陵城村南发掘了一处战国晚期遗址,出土的陶豆、盘、缸、高领瓮等与山东临淄齐国故城出土器物相近,其中许多陶器上带有戳记或刻划文字、符号,文字特征属于战国齐系文字,释文“市玺”“右廪”等表明了戳记的官方性质。该批陶文的出土为研究战国晚期燕齐边界问题提供了新的实物资料。

2018年5月,为配合津石高速公路的修建工作,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今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在沧州任丘市于村乡南陵城村南650米处工程涉及区域发掘了一处战国晚期遗址。任丘地区处于太行山东麓山前平原和渤海西岸滨海平原之间的河流冲积平原与湖淀淤积平原交错地带,地势自西南向东北缓斜。遗址海拔高程8米,处于岗、坡交汇处,地势较高。遗址位于县级文物保护单位、战汉时期的阿陵城城址南城墙之南约200米处,北距古洋河河道约1.4公里,再向北约40公里为燕南长城,西距小白河河道约13.5公里,西北距白洋淀13公里。主要遗迹现象是灰坑,发现极少量井和瓮棺葬。遗址地层堆积简单,仅有战国晚期文化层,存在时间不长。年代初步推断为战国晚期。

出土陶器中,豆、盘、缸、高领瓮等和山东临淄齐故城出土器物[1]相近。其中高柄盘式豆数量众多,大部通体磨光,盘为折腹,内饰树枝状暗纹,豆座大部饰水波暗纹。未发现完整的缸,仅出土少量口沿残片,口沿部饰有圆点戳印纹和方形网格纹。高领瓮亦未发现完整器,高领、折肩,肩部磨光,肩部以下饰绳纹。出土大量红陶盆形釜和罐形釜,颈部以下饰绳纹或交叉绳纹,上部为泥质、下部为夹砂质,分界线一般出现在最大径处,其外火烧炭黑痕迹明显。仅发现少量夹蚌红陶筒形燕式釜。

重要的是,此次出土的许多陶器及残片上发现有戳印或刻划文字、符号,陶文风格属于战国时期的“齐系风格”。本文仅对这些符号(文字)进行介绍,一些无法释读的资料也一并发布,以为读者和研究者提供全面而完整的信息。

一、戳印陶文

出土数量较多,戳印形状有圆形、长方形、方形三种。

1.单字戳印

可释读出“化”“向”“张”等文字,另有多件戳印图案呈“十”字交叉状。无法释读的单列为一節。

(1)戳印有方形、长方形、圆形三种,释为“化”字。共6枚,标本2018RNH77∶24、2018RNH8∶5、2018RNH16∶3、2018RNH77∶31、2018RNH37∶1、2018RNH77∶44(图一,1—6;图三,1、2)。

(2)戳印方形,释为“张”字。1枚,标本2018RNH77∶36(图一,7;图三,4)。

(3)戳印方形,释为“向”字。1枚,标本2018RNH8∶6(图一,8;图三,3)。

(4)印文呈“十”字形交叉(图二;图三,5、6)。戳印有方形、圆形两种,出土数量最多,释文不详。

(5)未释读单字戳印(图四)。

2.两字戳印

(1)戳印方形,释文“市玺”,由右向左读。1枚。标本2018RNT0105③∶2,仅存口沿部,圆唇直壁,应为量器,戳印位于近口沿处(封二,1)。

(2)戳印圆形,释文“右廪”,由左向右读。1枚。标本2018RNH36∶1,器型不可辨,饰绳纹和附加堆纹(封二,2)。

3.三字戳印

目前仅在陶豆上发现,数量众多,所携带的信息量也很大,记载的均为陶器来源和制作者信息。戳印多位于豆柄上。

(1)戳印有长方形和正方形两种,释文“张里朔”。3枚,标本2018RNH23∶1、2018RNH16∶2、2018RNT0301③∶3。正方形戳印中的“里”字略有简化(封三,1—3)。

(2)戳印方形,释文“张里赓”,左右排列,读序为左上→左下→右。1枚,标本2018RNT0102③∶2(封三,4)。

(3)戳印长方形,释文“□里□”,左右排列。1枚,标本2018RNH77∶43(封三,5)。

4.四字戳印

(1)戳印方形,释文“陈夏(?)右廪”,释读顺序为右上→右下→左上→左下。其中“陈”字下有“土”,为典型齐系文字风格。 1枚,标本2018RNH119∶7,为器物口沿部残片,该戳印下还残存一个戳印,可惜保存部分较少不可辨。疑似环器物一周都有戳印(封二,3)。这类陶文一般印在右廪的陶量上。

(2)戳印圆形,释文“王人里弄(?)”,释读顺序为右上→右下→左上→左下。2枚,标本2018RNT0105③∶4、2018RNH1∶8(封二,4、5)。

(3)戳印方形,释文“□□里繇”。1枚,标本2018RNH8∶3(封二,6)。

5.未能释读戳印

另有部分戳记无法判断是文字还是符号,亦无法释读(图五)。

二、刻划符号(文字)

刻划符号(文字)一般出现在器物口沿部、颈部、底部或内部靠近口沿处。可释读的较少,有以下几种:

1.释文“王”,标本2018RNH23∶16(图六,1)。

2.释文“亚”,标本2018RNH115∶3(圖六,2)。

3.释文“五”,标本2018RNH5∶2(图八,3)。

4.释文“永(?)”,标本2018RNH38∶9(图六,4)。

5.释文“左(?)”,标本2018RNH1∶7(图六,5)。

6.释文“中(?)”,标本2018RNT0102③∶5、2018RNH77∶45(图五,6、7)。

7.释文“井/邢(?)”,标本2018RNH9∶8(图六,8)。

另有一些无法释读的刻划符号(文字)列为图七、八。

三、几点认识

1.这批任丘新出土的陶文带有明显齐系风格,与以往在这一区域发现的燕国陶文有根本不同。对比山东地区临淄齐故城[2]、新泰[3]出土陶文,可以发现任丘陶文中“市玺”中的“市”字与新泰出土陶文中的“市”非常相似,“陈夏(?)右廪”的“陈”字下部有“土”,这种写法在山东地区出土陶文中有大量发现,田齐代姜齐后,来自陈国的田氏采用这种下部带土的“陈”字作为田齐的专用字。这两组陶文分别发现于代表官方的“市”和“右廪”的陶器上,可以认为是一种官方性质的陶文。另外,豆柄上戳印的格式为“×里×”的陶文也可以看成是齐系文字的重要证据,其中“里”字前应为里的名称,“里”后之字则为制器陶工的姓名,可与齐国自管仲开始建立的完备的“轨—里—连—乡”制度相对应。

2.此次出土大批量齐系文字风格的陶文在河北地区尚属首次。黄河下游区域以往仅在天津静海西钓台遗址出土过齐系陶文[4]。任丘陶文的出土对南陵城遗址时代、文化属性的认定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同时为研究燕齐边界问题提供了新的实物资料,更新了以往对于战国时期燕齐边界的认识。

致谢:陶文释读工作由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何景成老师完成,在此深表谢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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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临淄齐故城[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3:259—334.

[2]孙敬明,李剑,张龙海.临淄齐故城内外新发现的陶文[J].文物,1988(2):81—88.

[3]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考古学系,山东博物馆,新泰市博物馆.新泰出土田齐陶文[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4.

[4]天津静海西钓台古遗址出土陶文[J].天津社会科学,1983(4).

〔责任编辑:成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