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推荐算法与青年价值观塑造:机遇、风险与应对

2023-12-26 01:55何攀文
学术探索 2023年10期
关键词:价值观价值智能

何攀文

(西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0715)

作为一种新技术工具,智能推荐算法引起了信息流动方式的深刻变革,逐渐成为影响信息分发、服务提供、机会分配、资源配置的基础性机制和力量。当代青年作为互联网时代的“原住民”,其学习方式、生活经验、价值观念深受智能推荐算法影响,而“青年的价值取向决定了未来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1]P76因此,多维度透析智能推荐算法的相关问题,全方位分析智能推荐算法对青年价值观塑造的深刻影响,多角度提出智能推荐算法对青年价值观消极影响的应对之策,对引导青年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健康成长为堪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具有重要意义。

一、智能推荐算法的多维透视

“物尽其用”,工具的好坏取决于你运用它们的能力,深入了解智能推荐算法的底层逻辑,才能在实践中更好地掌握与运用。“算法就像‘黑洞’,我们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影响但却并不能对其内部一窥究竟”,[2]厘清智能推荐算法的基本问题尤其必要。

(一)智能推荐算法全面崛起的现实动因

“算法”概念由来已久,但智能推荐算法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计算工具,而是“一种运用人工智能让计算机‘教会’自己不断进阶并寻找新数据以作出判断的‘聪明技术’”。[3]这一技术日益渗透至公众,尤其是青年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数字社会发展的创新基础与核心动能。智能推荐算法的崛起与发展,是多重因素叠加综合作用的结果。首先,用户的个性需求是推荐算法勃兴的内在动因。信息技术的发展和智能设备的普及将我们带入了“数据大爆炸时代”,海量信息对消费者与生产者形成了巨大挑战:一方面,信息消费者难以找到自己真正需要或真正有益的信息;另一方面,信息生产者无法有效为用户提供他们可能感兴趣的内容。面对如此窘境,推荐算法应运而生,旨在满足用户个性化信息需求,节省找寻信息的时间与精力,从而实现用户与平台的双赢。其次,平台的逐利本性是推荐算法崛起的强大动因。流量,往往意味着财富。亚马逊创始人贝索斯曾言:“亚马逊的成功,核心秘密就是‘为顾客痴迷’,一切源于为客户创造价值!专注于‘我的客户是谁,他们需要什么。’”企业平台为吸引用户,扩大流量,不断推动推荐算法创新,优化算法系统,为用户提供更为个性化、精细化的信息服务,增强用户体验,保证用户既能“引得来”,又能“留得住”。企业平台的逐利本性客观上推动了推荐算法的优化升级,但也产生了许多负面问题。

(二)智能推荐算法的技术逻辑与运行机理

作为一种全新的信息资源分配范式,智能推荐算法的技术逻辑是“通过数据、算法和算力的复杂组合而动态建构起信息供给与用户需求之间的个性化适配关系。”[4]具体而言,企业平台运用算力支撑下的算法,对用户数据进行处理与深度学习,计算出相关性、热度指标、协同性等方面的特征,形成“用户画像”,根据“画像”匹配,分发信息,更好实现信息供给与用户需求的个性化匹配。智能推荐算法发展至今,其核心技术主要包括流行度推荐、内容推荐、关联规则推荐、协同过滤推荐、混合推荐。流行度推荐是算法系统根据访问量、点击量、浏览量、分享率等数据,按热度排序将信息或商品推荐给用户。微博热搜、今日头条热榜、网易云热歌榜、淘宝好价栏目都是这类推荐的典型代表。内容推荐是推荐系统根据推荐内容和物品的元数据,发现内容或物品的相关性,基于用户的浏览偏好,推荐相似的内容或物品给用户。比如,在淘宝以“出行用品”为关键词进行检索,那么淘宝应用将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向用户推荐与出行用品相关的物品内容。关联规则推荐是推荐系统根据关联规则,将同一集合内的物品与信息推荐给用户。如果用户在淘宝上购买了电脑,那么系统将会不断向用户推荐键盘、鼠标、耳机等配套电子产品。协同过滤推荐是一种广泛采用的推荐算法。这种算法是对用户的社交圈进行全景扫描,根据用户的年龄、性别、职业、兴趣等维度的相似性,划分圈群与矩阵,向相似用户推荐内容。抖音的好友推荐功能,运用的就是这一算法原理。混合推荐算法是各种算法的组合和优化,真正的现实应用中,单一的推荐算法往往难以满足多样化的应用场景,混合推荐算法便应运而生。毋庸置疑,智能推荐算法一方面解决了传统信息分发范式危机,有效提高了信息分发效率;另一方面作为越来越主流的信息配置范式,极大优化了信息配置效率。

(三)智能推荐算法的价值“伪中立性”

从语义学角度讲,“推荐算法”和“算法推荐”所表达的语义是不一样的。推荐算法是一种能够实现推荐功能的智能技术,算法推荐则是利用算法技术实施推荐的实践行为。为何咬文嚼字进行区分,意义在于:“推荐算法的价值中立”命题是否成立。对待技术本身,我们应该坚持以辩证的目光对待,但不宜持有好与坏的分别心,一味持否定拒绝态度,技术本身的中立性不可否认,技术向善、算法向善是人类社会赋予正能量价值观以后所追求的,并非算法技术所固有。从这个角度讲,推荐算法技术是中立的,并无问题。但算法技术的开发在于应用、推广,而不是“放到古物陈列馆去,同纺车和青铜斧陈列在一起”,[5]它已然广泛应用于当代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成为常见的人类行为。显然,行为是带有人的价值观和目的而实施的,特别是作为理性经济人的企业行为,行为中立是难言成立的。“技术中立”“算法无罪”“无价值观”等主张是企业平台逃避应尽社会责任与义务的说辞与手段。“算法的社会本质是权力”,[6]一旦被运用便具有意识形态属性。算法由谁开发、为谁服务、设计中的价值偏好等都使其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指向。同时,算法应用会影响公众的认知、判断及选择,进而影响社会意识形态的塑造。此外,推荐算法容易受权力逻辑与资本逻辑操纵,使其服务于特定的政治、商业目的。总之,智能推荐算法在实践运用中必然表现出一定的价值倾向,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属性,推荐算法“价值中立”只能是一个伪命题,在算法的开发运用实践中,要以主流价值观予以引导。

(四)智能推荐算法社会的青年在场

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青年正大步流星地迈入了一个充满颠覆性和变革性的算法社会,当代青年是诞生、成长于“算法社会的原住民”,“是被算法洗礼从而带上深刻的‘算法烙印’的一代”。[7]首先,青年是算法社会的见证者。究其本质,算法社会是社会数据化、智能化、虚拟化不断深化的结果。在此过程中,个体交往模式呈现出身体在场向精神在场转移的趋势特征,现实走向虚拟,人们的生活场域不断延伸,面向数字技术建构的全新场域,算法深度介入其中,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当代青年生于网络、长于网络,全程见证了算法社会的到来。其次,青年是算法社会的推动者。一方面,青年人朝气蓬勃,精力旺盛,最具有创造热情和创新潜力,是技术创新的生力军,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的统计数据显示,IT行业中算法与程序设计的从业人员大部分是年轻人,22~34年龄段的程序员与工程师总占比超过了从业人数的86%,青年无疑是算法创新的主力军,推动了算法社会的到来;另一方面,青年兴趣广泛,好奇心强,富有个性化需求,对网络信息供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与标准,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算法技术的进步。再次,青年是算法社会的共享者。算法技术与青年相伴而生,一经问世,面对的直接受众便是青年,自然吸引了大批青年的关注。同时,青年接受新鲜事物能力强,因其思维敏捷,能够快速适应信息技术的更新与迭代,算法作为一种新兴技术,在青年群体中使用频率最高、应用范围最广。因此,青年是推荐算法最直接、最广泛的享用者。

二、智能推荐算法视域下青年价值观塑造的机遇审视

智能推荐算法已全面内嵌于当代青年的日常生活,深刻且广泛地影响着他们的交往方式、生活习惯与价值观念。技术创新的本质在于造福人类,实现多赢,智能推荐算法更好服务人类的初心需要我们理性审视其为青年价值观塑造带来的重要机遇。

(一)私人定制和精准推送:青年价值观塑造的新思路

价值观作为青年精神心理活动的中枢系统,是其人生和事业中最重要的精神追求和动力所在。价值观正确与否,决定了青年能否在民族复兴伟大征程中激发精神动力,实现人生价值。青年强则国家强,青年的思想状况与价值取向决定着国家的前途和民族的命运,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青年处在价值观形成和确立的时期,抓好这一时期的价值观养成十分重要”。[8]推荐算法之于青年的最大吸引力在于其信息定制功能,能够最大限度满足用户个性化的信息需求。这为青年价值观塑造提供了全新思路。算法社会是数据、算法、算力集成融合发展的结果,其中数据是基础,算力是支撑,二者共同构成了智能推荐算法的运行逻辑。一方面,思想政治工作者可以运用推荐算法精准了解青年群体的思想动态与现实需求,对干扰青年正确价值观形成的不良思潮与错误舆论,及时处理,精准施策,纠正其错误偏向,保证青年价值观朝着正确方向发展。另一方面,对青年价值观塑造具有积极意义的良好倾向与典型事迹,及时收集,加工报道,精准推送,打通青年价值观教育的“最后一公里”,让互联网“最大变量”释放“最大正能量”。此外,推荐算法可以根据用户信息、浏览记录、点赞转发等上网痕迹,预测不同青年群体的阅读偏好和信息需求,进而进行差异化信息分发,精准推送既符合各个青年群体兴趣和需求,又有利于青年正确价值观塑造的信息内容,找到青年个性需求与正确价值观养成的信息“最大公约数”。

(二)用户中心和个性推荐:主流价值观发展的新动力

主流价值观是一定时期内社会多元价值观念相互作用下形成的,为“社会大多数民众所认同和信奉的价值观念”。[9]当代中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主流价值共识,其倡导的价值理念具有强大的道义力量,昭示的前进方向契合中国人民的美好愿景,对我们铸牢理想信念、坚守价值追求、聚合磅礴之力有重大意义。积极引导广大青年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青年价值观塑造的必然要求,也是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时代新人的必然选择。智能推荐算法掀起了信息传播领域的改革风暴,缔造了一种个性化的点对点信息传播生态,促成了信息分发以“传者中心”向“用户至上”的转变,提升了受众在传播过程的地位。在此基础上,青年由原来的被动接收新闻信息变成了自主搜索实讯新闻,其选择权与决定权得以拓展,严肃、高冷的党报党刊党台可能不再是青年获取信息的第一选择,直接影响内蕴于信息之中的主流价值观的传播效果。这种反向压力传导机制成为了主流价值观发展的重要动力,启示着党媒央媒等主流媒体平台要更新传播理念,要丰富以主流价值为底色的传播内容,创新符合青年审美情趣的传播载体,如微电影、动漫、数字视觉小说、短视频、游戏等深受青年群体喜爱的传播形式。值得注意的是,在决定给青年推送哪些内容时,不但要考虑青年的个人兴趣和习惯,帮助他们“各取所需”;更需要对内容产品的质量做出全面评价,善于辨别真伪、敢于判断对错。

三、智能推荐算法视域下青年价值观塑造的风险研判

智能推荐算法作为一项技术工具,具有“双刃剑”效应,在看到其为青年价值观塑造带来机遇的同时,更要清醒地意识到其“权力本质”,评估研判智能推荐算法场域下青年价值观塑造的潜在风险,“揭示隐藏在这些冰冷机制背后的人性和制度选择”,[10]以寻求应对之策。

(一)过滤气泡和信息茧房:固化青年的价值认知

基于大数据与算法推荐为底层架构,过滤用户不感兴趣的信息内容,为用户呈现独一无二的界面体验,这种个性化信息推荐机制被称为“过滤气泡”。[11]智能推荐算法根据青年用户的个人信息、使用时间、浏览记录,学习用户的兴趣爱好,生成用户画像,预测用户对给定事物、内容、物品或者服务等的喜爱程度,主动过滤用户不喜欢的异质化信息,进而提供智能化、个性化、精准化的信息推送。推荐算法产生的信息过滤气泡机制在为青年量身打造,满足个性化推送的同时,也关上了多元化信息的一道道门,使青年失去接触不同事物的机会,久而久之,青年信息接受维度变窄,会不知不觉作茧自缚,陷入“信息茧房”。由于“‘信息茧房’的存在,人们只会选择和接触与自己意见相同或近似的人群,采纳符合自己预期的观点,于是逐渐形成‘回音室效应’”。[12]处于“回音室”场域的青年会陶醉在自我画像之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回声,长此以往,容易失去对整体真实社会图景的把握,“容易使人将自己的偏见当作真理,拒绝接受其他合理性观点和意见”。[13]青年正处于三观形成的关键时期,应该视野开阔,多维度、深层次的探究时代、认知社会,尽可能丰富和完善自身的认知结构,以便在复杂的社会关系、多变的社会现象中保持清醒独立的认知,保证自身认识的全面发展。然而,智能推荐算法的个性化推荐机制催化的“过滤气泡”“信息茧房”“回音室效应”容易使青年沉浸于个人世界之中,忽视对多方面社会问题的关注,固化青年的价值认知。

(二)流量至上和泛娱乐化:干扰青年的价值判断

马克思曾言:“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14]平台借助算法技术追求利益最大化,直接推动“流量至上”思维的盛行,导致流量成为今天内容生产与消费的主导逻辑。在海量化、碎片化的互联网信息宇宙中,受众的注意力是最稀缺的资源,只有获得受众注意,才能利用流量吸引广告从而变现。在资本裹挟下,平台为最大化“吃尽”流量红利,实现自身的发展与扩张,不惜“攀比”制造大量低俗、恶俗、庸俗的内容来吸引用户注意,以噱头换取流量。以流量为标准的信息流服务迎合的是用户趣味和心理,个人享受被放大,“泛娱乐化”倾向越加明显。客观而言,高强度的工作和激烈的竞争给人们带来了有形或无形的精神压力,娱乐成为很多人逃离现实、转移焦虑、纾解压力的一种方式,特别是一些青年群体所面临的现实困境和生活落差,也一定程度让他们拒绝严肃话题,转而通过娱乐来疗愈生活。追求娱乐是青年的天性,享受娱乐是青年的权利。的确,娱乐本身并没有罪,但资本逻辑宰制下的算法技术,使青年长期沉浸在“娱乐至死”的泥沼中难以察觉,沦为“娱乐至死”的附庸。“在娱乐的狂欢之中,碎片化的阅读习惯割裂了严肃阅读行为,人们的注意力被流量信息淹没,专注享乐却忽视了对公共事务的关切”。[15]碎片化信息编织的信息世界不足以使青年窥清世界的全貌,满足于感官欲望的刺激难以使青年实现精神世界的充盈,这都容易影响青年的人生态度,扭曲他们的社会心态,滋生“佛系”“躺平”“摆烂”等不良思潮,形成错误的价值判断。

(三)“后真相”和消费主义:误导青年的价值选择

“后真相”是技术进步、价值分歧、利益纷争、制度效应等相互作用形成的大众侧重于将个人情感与立场作为信息真伪评判标准的社会现象。随着互联网基础设施及其终端的多样与完善,去中心化理念得以不断实现,人人都是传播节点的设想走入现实。信息大量生成,观点呈现多元,算法驱动下,传播形态由大而全的宏观叙事转变为小而精的微观叙事,更侧重于个人情感、兴趣、利益需求的满足,营造出一种“重共鸣轻真相、重情绪短记忆、介于真相与谎言之间背离客观公正的‘第三种现实’的‘后真相’语境,造成客观事实让位于主观想象的现实境遇”。[16]青年涉世未深,社会经验不足,容易受到情感裹挟,陷入算法编织的“后真相”牢笼,成为情感用事的“乌合之众”,做出非理性的价值选择。青年追求时尚,消费欲望强烈,热衷于通过商品彰显个性。平台利用算法技术精准把控青年的消费心理,不断“投喂”个性化广告,刺激青年的消费欲望与冲动,无限放大青年非理性消费行为,滋长了消费主义的蔓延。推荐算法为青年创造了一个独一无二、定制化的、符合青年喜好的购物环境,在此过程中,青年“逐渐丧失自我判断力和主观能动性,最终在算法宰制下成为大数据的无意识的人格化俘虏”。[17]算法在取悦青年的同时,也在驯化青年,满足青年个性化消费需求的同时,诱使青年的价值选择偏离正确方向,助长了青年超前消费、冲动消费、攀比消费等错误消费观念。

四、智能推荐算法视域下青年价值观塑造的引导策略

智能推荐算法影响下,当代青年价值观塑造面临诸多风险挑战。“每一种技术,既是恩赐,又是包袱”。[18]我们要认清利弊,加快推荐算法的综合治理,尽其用而抑其害,推动算法为青年价值观的健康发展服务。

(一)价值引领算法:以主流价值打造主流算法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探索将人工智能运用在新闻采集、生产、分发、接收、反馈中,用主流价值导向驾驭‘算法’,全面提高舆论引导能力”。[19]主流价值导向是推荐算法的“方向盘”,没有正确的价值导向,青年在享受算法红利的同时就会遭遇算法带来的价值观冲击,逐渐掉入算法编织的诸多陷阱之中,迷失正确的价值方向。首先,明确价值导向,以主流价值观引领算法开发创新。算法承载着价值,决定了它可以也应该成为主流价值观念的载体。在算法设计与开发的初始阶段,便要凸显其公共属性与社会价值,用主流价值为推荐算法奠基定调。要注重对相关的算法科学家、工程师和设计、使用算法的机构和个人进行算法伦理和主流价值观教育,“确保算法流淌‘道德的血液’”,[20]成为启发思考、启迪智慧、传播主流价值观的流量入口。其次,坚持内容为王,以算法技术赋能打造优质内容池。算法的优势在于充分了解青年、不断回应诉求,要发挥算法“赋能”作用,主流媒体要积极入驻抖音、快手、B站、今日头条、微博、小红书等青年常用的资讯平台,着力生产内容与流量俱佳、情感与价值兼得、趣味与思想并存的优质作品,增强主流价值的内容供给,以内容优势赢得青年。再次,坚持青年为本,构建以青年健康发展为准的算法反馈机制。平台要充分发挥算法的数据抓取、数据整理、数据分析功能,及时反馈青年价值观的发展变化,对促进价值观健康发展的优质内容,要增加推荐时长,扩大影响范围,并积极推送相关内容话题;对偏离正确价值取向的负面信息,要全面清除,更要追溯其源代码和原始模型,正本清源,重新构建符合青年全面发展的算法推荐模型。

(二)法治规范算法:用法律法规塑造算法生态

推荐算法场域中青年价值观的健康养成需要风清气正的算法生态,只有将算法装进制度的笼子,用法治弥补算法的缺陷,才能使其回归到人的主体价值,更好地为用户服务。首先,增强从业人员的法治意识。算法系统的背后是人,“规制人才是有意义的,通过人才能真正完善社会”。[21]所以,规范算法不能仅限于算法本身,要注重观察技术逻辑背后的人文逻辑,推动算法相关从业人员牢固树立法治意识,尊重法律,敬畏法律,明确自身的权利与义务,自觉把握算法开发运用中的各种红线,不可越“雷池”半步。其次,完善算法秩序监督管理制度。相关部门要针对算法监管过程中的形势变化,及时调整策略,完善法规制度。对传播低俗、劣质、虚假信息的平台,严肃处理,加大对侵犯用户隐私、制造散播谣言、恶意操纵算法等违规行为的惩处力度,增加不当利用算法的犯罪成本。同时,在“强监管”的基础上强化“细监管”,根据算法可能对社会和个人所带来的风险程度,实行差异化监管,风险程度越高受到的监管和限制越严格,保障用户基本权益的同时,也要考虑推荐算法的发展空间。再次,健全算法相关行业自律规范。行业自律是“基于行业成员共同利益形成的契约或准契约关系”。[22]行业内部发展的原生性动力决定了其自律的有效性,这是他律的官方法律监管所无法替代的。所以,推荐算法相关行业要自觉依据内部发展状况,建立健全利己与利他相统一、公益与商业相融合的行业自律规范,避免恶性竞争,相互协作,共同促进智能推荐算法向好向善。

(三)多方治理算法:以多元共治规避算法风险

算法社会的风险治理是一项复杂而长期的工程,需要多主体、多层级协同合作构筑良性的算法技术运用生态。第一,政府部门的顶层设计。政府是算法治理的领导力量,要积极发挥公权力的主导作用。国家网信部门要做好牵头工作,与公安机关、市场监管、教育、新闻等相关部门加强合作,建立联动协作工作机制,制定算法发展的长远规划,完善算法标准规则,健全算法相关法律法规,加大普法宣传,严格执法,促进算法良性有序发展。第二,相关企业的落地执行。企业平台作为对算法最了解的一方,“是算法治理的重要实践者与行动者,是确保算法技术在正确道路上发展的重要防线”。[23]企业平台尤其是头部企业要在遵循政府顶层设计原则基础上,利用自身的技术、人才、资金、政策等资源优势,推动算法向善,加大对算法透明、算法公平、算法可释等社会普遍关注的算法伦理问题的研究力度,保证算法最大限度造福人类。第三,第三方机构的积极融入。第三方检测机构具有独立性、专业性、可靠性等特点,既可以提供中立、客观、可靠的检测、评估和认证服务,亦可以协调企业与政府的关系。所以,要在算法治理过程中,大力培育集政产学研一体的科创中心成为新型第三方机构,确保推荐算法应用成果的质量、安全和合法性,推动算法技术的高质量发展。第四,社会大众的主动参与。社会大众要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积极行使表达权、参与权、监督权,通过社交媒体、新闻媒体、独立媒体等渠道,表达诉求,建言献策,参与算法规则的制定,适当介入算法实施的监督、监管过程,为算法治理贡献力量。第五,国际社会的交流合作。推荐算法产生的风险挑战是全人类需要面对的难题。不同国家在算法技术研发的投入不同,算法技术在各国的发展水平也具有明显差异,但推动算法服务人类的核心需求是一致的。因此,我国可以加强与各国交流,汲取各国治理算法的成功经验,结合本国算法治理实际加以运用,推进算法技术稳步向前发展。

(四)人工干预算法:用人工把关优化算法推荐

推荐算法让编辑筛选模式下的“人找信息”变为“信息找人”,用户成为了算法架构或程序编码的价值落点。资讯分发的价值判断机制则从由编辑判断转变为由机器来决定,由此把信息内容的推送交给了“算法把关”。这种把关机制的运行实现了受众需求与信息的高效对接,提升了互联网信息推送的精准度与效率,但也导致了信息成为一味迎合用户市场的纯粹的消费品,失去其本身的价值和意义。因此,“算法推荐不能取代人工把关而成为唯一的内容把关人”,[24]而是要探索“人机结合”的发展路向,打造“人工+算法”的双重把关模式,将更多的人工引入其中,实现人与机器算法的优势互补。一方面,人工编辑要转变传统观念,树立“以用户为中心”的理念,更多关注用户的兴趣和需求,积极推送用户喜闻乐见又蕴含主流价值观念的内容信息。另一方面,认清推荐算法场域中信息选择权很大一部分已让渡于用户的客观现实,明确自身的角色定位,逐渐由“把关人”转变为“守望者”,守好红线底线,严格审核内容,加大对用户需要且应该关注的重要新闻和优质内容推送权重。此外,推荐算法是一项正在发展并不断完善的技术,依然存在许多弊端与缺陷,所以人工编辑要提高安全责任意识,一旦知晓算法出现偏差,要及时对其纠偏甚至阻断运行。总之,算法主导的时代,更需要把关、主导、引领的“总编辑”,更需要有态度、有理想、有担当的“看门人”。

(五)主体驾驭算法:培育青年用户的算法素养

青年既是智能推荐算法的最大受益者,又深陷于算法风险牢笼之中,其主体性存在着迷失、困顿、异化、退化的倾向。对此,需要全面提升青年用户的算法素养,凸显人的主体价值,学会驾驭算法,为我所用。算法素养是用户在面对算法时的认知、知识、想象和可能采取的策略。首先,全面掌握推荐算法的基本原理。推荐算法不仅仅是一项科学技术,形成、发展、运用都有其内在逻辑。要引导青年学习算法的基本知识,掌握算法在青年群体中的发展逻辑,明晰算法在推动信息传播模式变革的同时所引发的“信息茧房”“泛娱乐化”“消费主义”等危害,形成对算法的全面认知。其次,理性对待推荐算法的价值场域。推荐算法背后透露着人的价值立场与取向,“流量为王”“金钱至上”是资本逻辑宰制下算法价值观难以回避的现实问题,这也是虚假、低俗、庸俗等不良信息充斥青年眼球的重要原因。因此,广大青年要增强怀疑精神与批判意识,理性认识算法的信息致瘾机制,加强对信息的甄别与筛选,一方面主动关注、点赞与转发优质信息;另一方面通过取消关注、拒绝转发、关闭屏蔽等方式,向算法系统表达“我不喜欢”的情感意图,避免劣质信息的侵蚀。再次,自主推进推荐算法的创新发展。青年是最富有创造力的群体,是科技创新的生力军与先锋队。广大青年要大力发扬勇攀高峰、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深入学习,潜心钻研,不断推进算法技术的创新与完善,使其成为更好地服务社会、造福人类的良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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