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记》中原乡人精神世界的重构和现实价值

2023-12-20 13:15:19杨丹
长江小说鉴赏 2023年5期
关键词:精神困境重建现代性

[摘  要] 汶川地震发生十年后,阿来写下了小说《云中记》,用阔别已久的眼光回望那场灾难。自然灾害与现代性双重冲击下无家可归的原乡人,在精神的真空化、存在的疏离化、行为的无能化三个重要方面陷入了精神失衡的状态,随着主人公阿巴的返乡经历了精神重建的过程。小说中,阿来借地震之口,探讨了传统与现代文明之间的冲突,自然灾害与原乡人的固有生命体验之间的冲突,表现了对当下人们精神状态深切的人文关怀,对解决当今困境中人们的精神危机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

[关键词] 精神困境  现代性  返乡  重建

[中图分类号] I06        [文献标识码] A

一、精神困境的来源:现代性与天灾的双重冲击

原乡人的精神困境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自然灾害,二是现代文明。地震是直接因素,以暴力且残酷的方式摧毁了云中村人固有的家园,致使他们离开家乡,成为移民村中的“异乡人”。被迫离乡的云中村人一方面面对的是家园的消失,另一方面由于不被移民村接受,成了两个地带中的边缘人。现代性则对云中村产生了隐蔽而渐进的冲击,最显著的一个特点是以往村民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苯教发生了动摇,云中村人开始质疑鬼神的存在。科学的进入无疑使传统的“鬼神”观念祛魅,但多年封闭生活的云中村人不可能迅速接受现代观念。由此,原乡人的精神陷入了严重的危机之中。中国学者鲁枢元在《生态文艺学》中提到,生态危机不仅发生在自然领域和社会领域,同时也发生在精神领域。精神层面的东西是极具价值和意义的,建立在精神本体论上的生态批评也更具有理论穿透力。现代人的精神失衡主要表现在精神的“真空化”、心灵的“拜物化”、生活风格的“齐一化”、存在的“疏离化”和行为的“无能化”五个方面。

1.精神的真空化——信仰缺失下的精神无主

精神的真空化是指“现代人既失去了动物的自信的本能,又失去了文化上的传统价值尺度,生活失去了意义,生活中普遍感到无聊和绝望”。阿来在成名小说《尘埃落定》中曾说:“西藏的现代性进程中,更准确地说,在我所书写的那一块地方——藏区的东北部,罂粟在二十世纪上半叶对当地的经济政治都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与之邻近的四川的商人、军阀等确实靠这个东西打开了通往这个地区的大门,找到了介入当地政治与经济的有效的方式。对于一个封闭的地区来说,鸦片似乎是一个有效的武器。”[1]在《云中记》之前的作品中,阿来描写了经济发展等物质化条件对边地世界的异化,如《山珍三部》中罂粟的种植使当地人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们对金钱的狂热追求导致自然生态遭到不可修复的破坏,也使土司制度走向了瓦解。但《云中记》中,在现代性与天灾的双重冲击之下,云中村人精神上最大的变化是人们先前心中坚如磐石的信仰开始崩塌,他们开始质疑自己的宗教,也不相信鬼神的存在。在这之前,云中村人通过宗教信仰给自己建立了一种内心秩序,拥有一套坚强自洽的秩序观,可以心平气和地忍受痛苦和罪恶。地震到来之前,因为通电人们觉得“鬼魂不再现身”,逐渐忘记了祭师的存在;地震发生后,云中村人发现自己在灭顶的天灾面前没有能力自救,并且连续不断的余震让他们对信赖已久的山神失望,山神不会显灵搭救,他们只能作为“被救赎者”等待救赎。小说这样描写:“从来没有见过直升机的云中村人没有认为是山神显灵了。连阿巴这个专门侍奉山神的人也没觉得这是山神显灵了。”[2]人们曾把信仰藏在山野,土地、牲畜、庄稼、死亡,边地农人一辈子面对着这些,他们木讷的眼神下饱含着关于最本质的活着的信仰。灾难冲击之下,云中村人意识到宗教信仰不能救命,也不能帮他们重建家园,而科学可以帮他们重建家园,可以治愈他们身体上的痛苦,却不能抚慰心灵。尤其是得知云中村将再次因未知时间的地震而被毁灭,村民必须搬迁,固有的生活方式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后,云中村人的精神世界备受冲击,心灵漂泊无主,陷入了真空化的困境。

2.存在的疏离化——三重隔阂下的自我迷失

在鲁枢元看来,存在的疏离化主要表现在人与自然的疏离、人与人的疏离、人与自己内心世界的疏离。传说山神阿吾塔毗凭借武力和神子的智慧,率领部落子民赶走了矮脚人,不再迁徙,选择在此地定居才有了如今的云中村,所以和大多数藏民一样,云中村村民一致认为自己是山神阿吾塔毗的子民,受自然神的庇护,他们与自然之间是一种和谐的关系。但时代的发展与自然界中不可预测的灾难使人与自然的关系发生了转变。不像动植物那样是自然界的存在物,人类依据自己的目的来改变和支配自然,村民与自然之间的需求本质大相径庭,而在需求中产生的牺牲,疏远了两者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地震的发生,在顷刻之间吞噬了数不清的生命,村民们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住房、家园……可以说人们生命中一切积极的、向上的力量几乎全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刻被瓦解,剩下的只有灾难过后无法排遣的软弱、孤独与绝望。

地震不仅震动了大地、河流、房屋、生命,还震动了村民的思维与生活方式,他们的内心世界越来越物质化。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也随着现代性而滋生蔓延,最明显的一点是村民们不再使用传统的风俗——“告诉”。“告诉”是嘉绒藏区人们特有的传统,以口耳相传的方式来传递信息,同样的叙述也在《机村史诗》中出现过。随着现代化逐渐影响人们的生活,电取代了火,电灯取代了烛光,电话也慢慢代替了过去淳朴的面对面的谈话方式。传统农业文明与工业文明发生冲击时,古老习俗中难以坚守的部分就这么轻松地被剥落。

现代文明没有进入云中村之前,村民们会依时依节祭拜山神,敬畏和崇拜着自然。他们不懂得地质运动也缺乏科学意识,觉得地震的降临是天神抛弃了自己,他们内心害怕被自己的神抛弃。而在进入移民村后,科学将神祛魅,“瓦约乡的其他村寨对‘阿吾塔毗的形象进行了改写,他不再具有与祖先有关的人类原身和精神力量”[3]。并且通過云丹之口,可以发现当瓦约乡发展旅游业,成为旅游景点后,村民们原本朴实善良的道德观念随着旅游开发的进行,遭受着无法处理的诱惑与冲击——利欲熏心的村民也开始坐地起价,恶意敲诈游客。小说中祥巴兄弟发迹之后回来修建与整个云中村格调不同的新式楼房,不幸断腿的央金姑娘再次上山哄骗阿巴是为了配合经纪公司拍宣传片……人往往信赖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东西,利益能满足人的欲望,从有形到无形,比如金钱权力、健康长寿、多子多福……尝到金钱甜头的村民自然而然从信赖宗教转变为了信赖“钱教”,从而陷入了唯钱至上的拜物教。

3.行为的无能化——焦虑之下的无奈

鲁枢元在《生态文艺学》一书中指出,“现代人的身心承受着无形的、无奈的控制与强迫,个人显得越来越无能为力,越来越依赖成性,进而引发了内心无端的紧张与焦虑。”《云中记》中多次提到“气味”,首先是云中村人觉得自己和使用的东西身上“总是带着特殊的气味”;接着是村长对阿巴说自己不是云中村人了,因为自己身上失去了云中村的味道。味道是一种抽象的东西,阿来反复强调云中村的味道是怎么样的,把味道具象化为马匹、祭师行头、熏香以及木柴燃烧等具体的味道,气味引发了乡愁,但现实里无家可归的无奈又使云中村人陷入精神焦虑。阿巴多次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并且对别人身上的味道非常敏感,云中村人发觉移民村的原住民称自己人为“乡亲”,而把云中村人称为“老乡”,从而意识到移民村不是自己的家园,他们并未被移民村的原住民接纳。

在乡村自然史与激进的现代文明复杂地缠绕交织中,人类在关注人类与其环境之间在物質能量方面的交流转换而忽略了人的内在精神因素,忽略生态失衡正在侵蚀人的精神信仰与灵魂空间,正如云中村村长身上具有的失去云中村味道的失落感。民族文化的认同和对精神家园的追求成了阿巴回乡的内驱动力。不仅如此,云中村人一直过着较为原始的生活,更多地依靠自然法则生活,而移民村现代化的生活方式让阿巴无所适从,融入移民村意味着改变所有与现代性相悖的习性。小说中有一个细节,阿巴决定回云中村后,用自己所有的钱向云丹买马,这说明阿巴除了满足自己的基本需求外没有其他消费,即使阿巴在移民村生活了三年也没有适应这里的生活。毫无疑问,生活在移民村的阿巴是痛苦而孤独的,在故乡味道的刺激下阿巴毅然踏上了回村之路。回到云中村的阿巴是轻松且自由的,他说:“变成移民村的新村民难,变回云中村的阿巴却是多么容易啊。”[2]阿巴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祭师,祭师的职责是侍奉神灵和抚慰鬼魂,但是祭师在不相信鬼神的移民村并没有任何作用,政府封阿巴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阿巴却没有搞懂过这个称号的意义。阿巴觉得空有祭师身份,却没有以这个身份为云中村人做过事,他失去了对自我身份的认同,所以回乡之路也是阿巴证明自己祭师能力、重塑自我认同感之路。阿巴回云中村抚慰死去的魂灵,抚平了云中村人心头上对于逝去家人的褶皱,安慰了生者,同样也实现了自我治愈和疗救。

二、原乡人精神世界的重建

自古以来,“家园”对中国人有着特殊的意义,它不仅指房子、脚下的土地等物质因素,还内涵了人与社会的关系以及灵魂的栖息地。灾难侵蚀的不仅是人们的生命财产,更是人们的精神世界。相比之下,房子等基础设施可以在短时间内凭借足够的人力物力得以重建,但精神世界的重建是一个漫长且痛苦的过程。即使云中村的村民在移民村有了自己的栖息之地,在政府扶持之下也有了自己谋生的手艺,但他们心中始终牵挂着那些仍在云中村飘荡着的亲人的鬼魂。山崩地裂中意识到自己被山神抛弃了的云中村民们,还是怀揣着希望,想在生与死的鉴别中、在信仰的重构中赋予自己往前的信心。

阿巴与云中村其他村民的不同点一是在于他特殊的祭师身份,阿来小说中经常出现“最后一个”的角色,如《尘埃落定》中最后一个土司家族、《空山》中最后一个巫师,阿巴则是云中村最后一个祭师。阿巴说:“我死不了,我是祭师,我是非物质遗产。”[2]这表明阿巴觉得自己的灵魂未死,信仰仍存。对云中村有着深深执念和急切渴望找寻精神家园归属感的阿巴来说,自我身份的强调和认同感是其精神信仰世界尚未崩塌的证明。二是阿巴没有组成自己的家庭,除了外甥仁钦外,阿巴孤身一人。而外甥已经长大成人,不需要自己的照料,这两点加上阿巴义无反顾的孤勇,决定了阿巴可以成为回云中村的那个人。同样,云中村其他村民也把自己对逝去家人和故土的思念寄托给了阿巴。在阿巴准备出发时,村民们用最朴素的歌唱和祈祷送走阿巴,尽管现代化已经让村民不那么信赖鬼神和苯教,但他们还是选择用古老的祈祷来送别阿巴,将重建精神家园的美好期望寄予在阿巴身上。作为云中村人的代表和“乡村最后的守护神”,阿巴带着村人的期望回到了云中村。阿巴安顿死者的灵魂,就如安顿了震后幸存者们无处寄托的心。

震后多年无人问津的云中村安静地保留着灾难留下的痕迹,阿巴看到了断墙残檐,听到了惊鸟振翅,看到了曾经肥沃的土壤中一季季自生自灭的庄稼,还有哺育了祖祖辈辈却历尽苦难的土地。他寂寞的铃声回响在空荡的云中村,阿巴是来回忆和祭奠这些苦难的。再次回归故乡的阿巴面对熟悉又荒败的家园,感到孤独和痛楚,但也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方式。阿巴不是现代文明的抵御者,但对阿巴来说,科学永远也无法超越他内心对自然的信仰和敬畏,他在逐渐现代化的移民村无所适从,而荒芜、原始的云中村让他感到心安与适然。所以阿巴才能坦然面对废墟,在废墟之上修葺房屋、种植庄稼、驯养动物,以一己之力恢复自然的生机。

阿巴回到云中村挨家挨户抚慰亡灵是整本书中最有力量的一部分,它真实又残酷,但蕴藏着人性的温情。阿巴是一个“半吊子”祭师,没有正式为死者招过魂,对鬼魂是否真正存在一事也将信将疑。但当阿巴回到云中村,将自己摆放在祭师这一身份上,披上祭师行头的那一刻,厚重的责任感与自我价值裹挟住了他。阿巴看到代表着妹妹的鸢尾花在自己的倾诉下应声而开,看到不幸遇难的亡灵在自己的召唤下来到眼前,他开始相信这世上有鬼魂的存在。阿巴击鼓摇铃,以最原始的宗教仪式悼念逝者,他虔诚地走遍每一户人家,没有遗忘最偏远的角落,把他从移民村带来表示念想的物件逐一放在废墟上,他抚慰亡灵、高声祈祷,然后把谷子用力地抛撒出去,让死者知道自己仍被家人纪念,让亡灵不再悲怨,让活着的人走出悲伤好好生活。

阿巴回云中村的使命是祭祀山神、抚慰亡灵,当所有的使命完成时,阿巴选择了与终要毁灭的云中村共存亡,他平静地等待着与云中村一起消失的那一刻。阿巴是勇敢的“逆行者”,也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云中村中其他村民都搬迁到了移民村,尽管舍不得家乡的那片土地,但时间终会让他们适应一切,拥有新的生活。而阿巴明知回乡的终点站是死亡,还毅然登上返乡的列车,说明阿巴觉得自己的肉体与灵魂都属于云中村,只有回归云中村,脚踏着熟悉的土地,他才有自己的身份认同感和归属感。倘若使命完成后的阿巴回归移民村,云中村消亡后,作为祭师的阿巴自然再度失去了自己的存在价值,他又会成为孤独、浑浑噩噩、精神无主的阿巴,对阿巴来说,与云中村在滑坡中一同消失是他人生旅途结束时最好的选择。

三、《云中记》的现实价值

《云中记》是一部书写苦难的作品。文学可以记录苦难,当灾难离我们越来越远,人们对2008年汶川地震的记忆不再清晰,但对于亲历者而言关于伤痛的记忆始终是鲜明的。痛苦曾抵达过的地方,无论经过多久,都可以在亲历者心中缠绕、翻腾。面对社会发展过程中的种种灾难,作为人类最为重要的艺术形式之一,文学不能缺席。

文学可以疗愈人心,以文学特有的方式表达对个体创伤的关怀与抚慰。就像阿巴安抚亡灵的作用是让活着的人好好生活,某个层面上文学的抒发也是为了救赎那些历经苦难的心灵。阿来在《云中记》的新书发布会上曾说:“我愿意写出生命所经历的磨难、罪过、悲苦,但我更愿意写出经历过这一切后,人性的温暖和闪光。”与人为发动的战争、动乱等灾难不同,天灾是一场无妄之灾,我们可以找到构成自然灾难的种种成因,却无法站在情感与人性的角度上责怪自然。灾难中的幸存者可以迁移,房屋可以重建,而人们灵魂上的东西是持久、永恒的,不是会泄气的氣球,也不像是打了膨胀剂的任何东西。它没有时间上的限制,心灵上的创伤最终需要个体的自我疗治。《云中记》的抒写方式是庄重而沉静的,没有过多描写天灾发生时的天崩地裂,也没有高声控诉地震的无情,“他试图寻找到一种更好地思考与表达方式,在更广阔的历史长河和更深远地对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思考中寻找书写的可能”[4],阿来把镜头落在了一个个普通的人物身上,写出了个人与群体在无妄之灾中的挣扎,在生死裂缝中的攀爬抗争。阿来像是在让最后一位祭师高声歌唱安魂曲,哀悼那些在苦难中消逝的生命,抚慰那些灾难过去后仍后怕而挣扎的心灵,让所有人前进的道路都畅通,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

文学以对灾难的回忆和重塑的方式告诉人们不要回避苦难,不要把苦难压制在温情之下,要去反思灾难,从灾难中成长。索洛维约夫曾说:“我请求你们,诗人和作家们,承担起祭司和先知的使命”,这要求作家和诗人要有强烈的历史使命感。每一代人的历史都是由多重历史构成的,返身回溯历史需要有对现在的清醒认知,也需要内心的沉淀与淘洗记忆的勇气。阿来在自我阐释中说:“科学时代,神性之光已经黯淡。如果文学执意要歌颂奥德赛式的英雄,自然就要脱离当下流行的审美习惯。近几十年来,受西方现代派文学和后现代派文学的全面影响,文学充满了解构与反讽,荒诞、疏离与怀疑成为文学前卫的姿态,我们已经与建构性的文学疏离很久了。”[5]《云中记》建构的一切超出了我们的日常想象,更像是在庞大的历史进程中截取的一个自然片段,以此来实证一个村庄和最后一位祭师的共同消亡,让后人在阿巴献祭式的死亡中思考现代文明与自然的关系、宗教与世俗的波澜斗争以及死亡对活着的观照。

人类的悲欢是相通的。负累之下的人们像是被剥光衣服的玩偶小丑,手足无措,底线、认知、希望一次次被击穿,面对魔幻又离谱的世界显得未知而惶惑。作家“不必饱尝赤贫之艰辛”,但用别人的痛苦来治好精神内耗显得残忍而卑鄙,也不该成为作家的书写方式。相比普通人,作家对外部世界的感知更敏感,更清楚世界上苦难众多且千差万别,他们能创作伟大的作品,某种程度上自己也在受苦。所谓痛苦是创作的源泉,并非是拿别人的痛苦滋养自己的灵魂,而是由于自身受苦和有一颗悲悯的良心,能深刻理解和共情他人的痛苦。作家在自己的痛苦、他人的痛苦,凡此种种各不相同的痛苦之间建立起联系,并把这种联系通过创作告诉不了解它的人们,从而成为人们精神上的指引。虽然《云中记》书写的是人类的灾难,历经苦难后的阿巴和云中村最后也平静而安详地在那一天逝去,但它仍是一部有温度的、可以给予受苦受难者精神抚慰的作品。在时代和命运交汇的激流中,我们需要时间来告别悲痛,需要像阿巴一样的祭师安慰心灵,也需要像阿来一样的作家去记录和书写时代的群体创伤。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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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罗  芳)

作者简介:杨丹,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与都市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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