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乔叶的乡土小说创作

2023-12-16 12:29王岚一
长江小说鉴赏 2023年20期
关键词:乡土小说女性

王岚一

[摘  要] 作为中国当代女作家,乔叶创作的作品类型十分丰富,有婚姻类小说《结婚互助组》、非虚构小说《拆楼记》、社会类小说《认罪书》,还有爱情小说《藏珠记》。《宝水》作为乔叶的新作,以新乡村宝水村为主要记叙对象,塑造了许多农村女性形象,描写了宝水村的生活,对故乡的发展进行了思考。乔叶延续了一直以来的非虚构写作方式,把人与人之间的真挚感情、青萍治愈自我的过程以及宝水村的振兴融合在一起,展示了新乡土小说的写作新高度。

[关键词] 《宝水》  女性  乡土小说  非虚构小说

[中图分类号] I207.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3)20-0092-05

乔叶的新长篇小说《宝水》是一部乡村题材的作品,描写了宝水村的生活。地青萍是一个患有失眠症的记者,因在城里被嘲笑和父亲的去世,她不敢和自己的家乡福田庄有过多接触,她怕再看到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怕因此唤起她内心的伤痛。《宝水》的叙述始于一个关于福田庄的梦:奶奶去世前,有一些想说而无法说出声的遗言,而青萍的失眠症正是与这个梦以及她内心的伤痛有关。

作为女作家,乔叶擅长塑造女性角色,将女性的声音融入小说中,她一直以来都在创作乡村类型的作品,以村庄为叙述背景来讲故事,例如《最慢的是活着》《拆楼记》等。在《宝水》的创作中,乔叶的女性化、乡土化倾向更加明显,从前的叙事中,其笔下的女性人物比较单薄,但《宝水》塑造了多元的乡村女性形象,展现了女性所遭受的不公现象,对青萍来说,福田庄是伤心之地,而宝水村则是治愈之所,书名“宝水”既可以指一个具体的乡村,也可以虚指乡村的巨大变化,这是乔叶的创作视角的新变化,也是对自己乡愁的重拾。具体而言,乔叶在《宝水》中既继续了自己的女性化、乡土化的非虚构写作,又对笔下的人物和乡土写作的手法进行了创新,力图展现最真实的新农村图景。

一、现实中的女性群像

乔叶的女性化创作擅以女性为主视角讲述故事,她站在女性角度描写女性面对压迫时的无力,使读者听到了许多真实的女性声音。

《认罪书》中被已婚男人梁知抛弃的金金,怀孕后意图报复而嫁给梁知的弟弟梁新,既可恨又可怜;因父亲被批斗而无奈受辱的梅好,最后在丈夫冷漠的注视下投河自尽;受父母辈恩怨影响的梅梅被迫与爱人梁知分手,当了副市长家里的保姆,最终失去贞洁和孩子。梁家的罪人毁掉了梅好、梅梅两代女性的一生,而金金以复仇者的身份再次揭开梁家罪恶的秘密,梅好、梅梅的悲惨遭遇得以重见天日,该小说批判了梁家的罪人对女性肆无忌惮的压迫。

《藏珠记》中的唐珠是唐朝人,14岁的时候父母救了一个波斯人,波斯人为了报恩,给了当时还是小女孩的唐珠一颗珠子,吃掉珠子后的唐珠才知道:“珠有异香长相随,雨雪沐身保葳蕤,守节长寿失即死,若出体外归常人。”[1]也就是说,这颗珠子可以让处女唐珠长生不老、永葆青春,但一旦跟男人交合,她就可能会失去生命。在无穷无尽的岁月里,唐珠都活在对男人的忧虑与好奇中,她也曾想过为男人放弃生命,但结果都是不值得的,直到她遇到了金泽,才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虽然唐珠最后拥有了爱人、孩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她不仅为这种幸福等待了千年,还被歹人夺去了贞洁。乔叶深刻地意识到,女性的幸福是来之不易的,悲剧却是普遍存在的。

《宝水》中,乔叶继续沿用女性叙述视角,但又与《认罪书》《藏珠记》中的多角度、多角色叙述不同,从头至尾都是地青萍一个人的讲述,她也一改曾经对女性描写的单一性、被动性,塑造了多元化的农村女性群像,并直面了农村存在的普遍问题。虽然男女平等的思想已被许多人接受,但宝水村的许多人仍然深受男尊女卑思想的荼毒。乔叶在《宝水》中不避讳地书写了女性所面临的问题,其中就有家暴問题。小说中对于家暴问题的描写主要聚焦在妇女香梅的经历上,乔叶用简洁通俗的“那层膜”来概括香梅受害的这一章节,也暗暗点明了香梅被打的主要原因:曾经同别人谈过恋爱。香梅的丈夫七成身体有恙,且知晓妻子曾经的经历,愤怒且无能的男人打心底里认为香梅没有了“那层膜”,所以经常家暴妻子。青萍和一众女人劝说香梅离婚或报警,而无知的香梅有自己的想法:“满村去看,男人打老婆也从没人报警。都不报,我也就不报。”[2]而且香梅也认为女人应该为孩子默默忍受丈夫的家暴。面对家暴,农村女性不愿意报警,一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没有勇气直面家暴带来的舆论伤害;二是法律常识的缺失使她们难以想到用法律保护自己。法律意识的缺失是宝水村村民的普遍问题,不仅被家暴的女性不会利用法律保护自己,施以暴行的男性也完全没有对法律的忌惮。作者借家暴一事,用青萍的视角带读者了解宝水村村民普遍的男尊女卑意识,即使是有本事、有作为的村支书大英,回家也要为男人洗手做羹汤;即使秀梅的男人是入赘女婿,妇女主任秀梅仍要伺候丈夫,把荤菜放到男人面前。在男权思想长久的影响下,男女平等在部分农村只是一句口号,现实中仍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占据主导地位。由香梅被家暴一事,青萍联想到了小时候在福田庄见过许多女性挨打的事,连自己的母亲也被打过。青萍回忆起母亲因与奶奶有冲突而挨了父亲一巴掌,当时作为孩子的自己懵懂无知,多年后,家暴就发生在眼前,青萍再目睹女人被打时,自己已是泪流满面、愤怒惊惧。青萍为香梅受到家暴而愤怒,也为小时候母亲受的一巴掌而哭。

除家暴事件外,宝水村还发生了性侵事件。大英的女儿娇娇因被两个游客性骚扰而抑郁,心理受到极大的创伤,大英为了女儿的名声也只能闭口不谈。留守儿童甜甜被老爷爷猥亵,青萍和支教老师周宁想帮助女孩却无计可施。青萍发现周宁对性侵事件十分敏感,追问之下,周宁才说起自己曾经也受过侵犯。

读者不难发现,《宝水》中,一旦提到女性受伤害的问题,就会联系起另一件类似的事件,香梅挨打和母亲挨打,娇娇、甜甜的遭遇和周宁的经历都说明了这一点。人物和事件成对称,相似的故事发生在不同人身上,更有力地证明了农村存在女性的声音被遮蔽的情况,部分女性因缺乏知识和勇气,受的伤害难以被社会大众看到,乔叶用最真实的笔触毫不避讳地点明了宝水村女性面对的问题。

面对这些伤害,乔叶并没有让她笔下的这些女性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而是用自己的方法反抗。香梅在屡次的家暴中终于对丈夫七成的多疑和专制忍无可忍,一次打软枣的过程中,香梅趁着七成在陡坡上踩脱脚的功夫将丈夫踹下坡并按在草丛里踢了好几脚,最终七成被送进医院。虽然香梅的做法显示了宝水村的女性对法律的认知不足,以暴制暴也并不是正确的反抗方式,但女性在面对伤害时不再忍气吞声,这显示了某种主体性。而大英的女儿娇娇以及留守儿童甜甜所受到的侵害也使得宝水村的村民开始逐渐重视起性教育的问题。谈“性”色变的文化传统使许多女性羞于诉说自己所受的伤害,间接令罪魁祸首逍遥法外,而受害者却被指指点点。值得庆幸的是,娇娇和甜甜没有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而是得到了大学老师周宁和主人公青萍的帮助。娇娇犯病时,村里人默默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大英作为母亲的脆弱,小女孩甜甜也能勇于说出老爷爷摸她的事情。在大学生周宁的嘱咐下,小女孩懂得了老爷爷的行为是犯罪,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找警察来解决。与此同时,宝水村的村民意识到了性教育的重要性。宝水村作为一个新旧融合过程中的新农村,女性的声音逐渐得到了尊重和重视,曾经的男权思想糟粕正在被摒弃,作者在小说中直面这些农村现实问题,并让人看到农村在思想上的进步。

此外,农村经济也正在快速发展,许多农村女性的命运也因此改变,女性能自主地选择与谁结婚,能在社会中贡献自己的力量,作为农村发展的受益者也直接推动了乡村的进步。小说中的村支书大英是女性干部,她不仅有家庭的压力,也有工作的压力,但她也十分强悍,大英作为女村支书,将宝水村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并且协助村庄发展旅游业,连杨镇长都夸奖她是懂情明理的老大姐,大英在村庄的一番作为象征了女性的力量。妇女主任秀梅接触到网络后,在村里拍短视频,逢人便提起自己的短视频账号,在秀梅的努力下,“寶水有青梅”在互联网小有名气,不少游客慕名而来,宝水村的旅游业因此发展迅速。秀梅的成功引得村里的妇女效仿,秀梅作为妇女主任一点不藏着掖着,对她们倾囊相授,鼓励村里的妇女创立自己的视频号,呼吁大家积极参与文化生活。《宝水》从不同角度突出了女性力量和女性声音的重要性,不仅书写了如今农村女性的群像,也彰显了女性与农村的共同成长。

二、生生不息的乡土化写作

小说《宝水》的叙述主体一直是好友的老家宝水村,有老家的地方一定有乡愁,乡愁作为一种文化记忆,是许多文学作品中不可忽视的主题。随着城市化节奏的加快,年轻人纷纷离开家乡,乡村渐渐衰败,已经离开的人也不愿再回到乡村。乔叶最早在长篇小说《拆楼记》中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还为这种人创造了一个名词:“乡村的叛逃者”[3],文本中“叛逃者”一词,指的是主人公的闺蜜作为记者,形容主人公这样生于农村,但离开家乡后拥有了城市身份的人的统称,而这些“乡村叛逃者”也的确不愿再回农村,自然对乡村的了解欲望大大降低,又何谈乡愁。乡村主题是现当代文学一直以来的热门话题,但从“十七年”时期到二十一世纪以后的乡土小说,作者几乎都是以知识分子的视角来描述村庄的,这种视角本身就与乡村生活抽离开来,而《宝水》中的地青萍却能够融入乡村,对乡村进行事无巨细的记述,乔叶使用这种在场化叙述以及对河南地方性特征的叙述,力图挽救“失去的乡愁”,创作出新的乡土小说。乔叶是一位河南籍作家,宝水村位于河南与山西交界的地方,且《宝水》的叙述语言虽以普通话为主体,但时不时穿插着河南俚语,能够唤起人们心底的“家乡烟火气”。此外,乔叶还在小说中为老家进行了定义:“什么是老家?老家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在世的老人在那里生活,等着我们回去。去世的老人在那里安息,等着我们回去。”[2]文中的叙述者地青萍本不属于宝水村,而宝水村因地处太行山区,优越的地理条件和擅长做生意的晋商使得这个小村庄发展成为旅游观光地。青萍与宝水村的缘分起源于困扰自己许久的失眠症,机缘巧合下,青萍在乡下闻到了混合着麦香的牛粪味,常人都会掩鼻离开,而青萍却被这牛粪的臭味吸引,白天不由自主地在牛粪地旁打转,夜晚伴随着牛粪气息轻松入睡。青萍回到城市后认定自己不是被牛粪味所吸引,而是被牛粪地背后的乡村气息所吸引,因此便跟随好友老原来到宝水村生活,见证了宝水村的发展过程。宝水村可以作为小说的一个空间主角,地青萍是宝水村的探查者和闯入者,身临其境地记录着宝水村的诸事,以抚慰自己内心的伤痛,引出自己对农村老家的乡愁。

《宝水》采用了平行的叙事结构,分为“冬-春、春-夏、夏-秋、秋-冬”四章,这也对应了一年四季。宝水村位于河南、山西交界处,气候四季分明,乔叶以春、夏、秋、冬为框,补充进与时节相对应的农俗内容,比如“霜降摘柿子,立冬打软枣”[2],而在正月的冬天,村民则会去挖茵陈,因为“正月茵陈二月蒿,三月四月当柴烧”[2]。地青萍又回忆起福田村的农俗,她曾经在家乡秋麦(秋麦的“秋”为动词,意为收获)、吃碾馔,青萍逐渐被宝水村治愈,回忆起自己在老家福田村度过的快乐时光,表达对家乡的思念,寄托了心底的乡愁。她可以熟练使用方言,也从侧面突出了青萍对故乡的乡愁,宝水村、福田庄都有方言俚语,青萍对宝水村的各种方言土话十分熟悉,“大样”是傲慢的意思,“不戗准”是不一定的意思,还有“乖不楚楚”“机不灵灵”等,青萍因能熟练运用这些方言而得到了当地村民的热情回应。但青萍第一次在城市生活时,因为下意识的一句“怪卓哩”,被同学们嘲笑了很久,这令原本在家说方言的青萍立刻只说普通话了。方言羞耻深深地刻在了同青萍一样的“叛逃者”心中,对方言的冷漠是失去乡愁的一个明显表现。乔叶正是运用这样的对比来提醒人们抛弃方言羞耻、主动传承方言、建构新时代具有地域性的乡村文明,同时唤醒人们的故乡情。乔叶认为:“写作(《宝水》)这本书,我特别朴素的一个心愿是对故乡和我自己的一个交代。”[4]这也正说明乔叶的初心就是希望一些从乡村走到城市的人,包括作者自己,能在享受五光十色的都市生活的同时,不要忘记养育自己的老家,要关注故乡的变化。

乔叶是一位擅长写乡村题材小说的作者,许多作品都是以乡村为背景,例如《最慢的是活着》是以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的眼光写爱与亲情;《拆楼记》写的是一个乡村叛逃者介入张庄拆迁所引起一系列现实问题。不过《藏珠记》却是一个例外,小说创作的灵感来自热播的影视剧,融合了穿越等奇幻元素,写了一个跨世纪的浪漫爱情故事,怎么看都与乡村题材没有直接关联,但《藏珠记》中,其实也暗含对故乡的依恋。主人公唐珠从唐朝活到现在,她换过许多个名字,其中最爱“珠”字,因为唐珠正是千年前那个十三岁少女的真实名字,是父母给她的最初的名字。千年来,唐珠反复在梦中回忆起父母和家乡的模样,这是一种对亲情和千年前的土地、故乡的眷恋,唐珠游历过中国许多地方,但最想念的还是自己最初的那个家,所有的一切都随时间而改变了,不变的只有唐珠自己和她的名字,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乡愁。

由此看来,乔叶对于故乡以及乡愁的认识与思考是一以贯之的,故乡、乡愁这些有关乡村的情感载体一直是乔叶作品的核心,正是这些对乡愁的思考构成了乔叶的乡土写作,只不过《宝水》能够利用在场化叙述将乡村设置为叙述主角,直面乡村问题。《宝水》不仅继承了乔叶乡土小说创作的传统,还能够推陈出新,取材于宝水村这个小村庄的变与不变,延续乡村的描写的同时,加以突出乡村生活的新旧变化,引发读者的思考。取材者微,所见者大,乔叶用自己的所思所想使得地方性的乡村题材作品更加细腻、扎实,更具有现代气息,吸引更多人关注农村的发展,重拾“失去的乡愁”。

三、“非虚构”的艺术手法

一方面,与乔叶以往的创作不同,《宝水》中有两条不同的时间线,青萍叙述宝水村故事的同时,插叙了她对福田庄故乡的回忆,采用了双线并行的镜像式结构。青萍目睹宝水村的香梅被家暴,回忆起福田庄的闺女、媳妇都被打过;宝水村的九奶使青萍想起自己的奶奶,也正是九奶的出现弥补了青萍对奶奶的遗憾;跛脚的光辉叔像极了青萍同样跛脚的叔叔;宝水村的农俗节日也会让青萍联想起少时在家乡参与过的农事。宝水村的一事一人都像镜子一样折射出老家福田庄的一点一滴,宝水村治愈了青萍在福田庄老家所受的伤痛,使她重新思考家乡的意义,原本的福田庄“叛逃者”地青萍去往了镜子的另一面——宝水村。

另一方面,喬叶在小说中延续自己一直以来的“非虚构写作”传统,在作品中乔叶永远不忘回归现实,走在现实主义的道路上。《拆楼记》是乔叶首部长篇非虚构写作作品,通过在小说中加入了建筑的绘图、实拍的图片、写过的作文以及上级部门在当时发布的通告等,以及叙述者对自己和姐姐亲历拆迁事件全过程的记录,体现了强烈的现实主义风格。《藏珠记》的灵感来自电视剧,女主唐珠生于千年前的唐朝,但作者并没有用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风格来书写作品。唐珠实际上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不会生病、不会死亡外,没有任何特异功能,她同样会感到饥饿和疼痛,在其千年的生命中,还要时刻提醒自己远离男人,她活得也很有压力。

非虚构写作的艺术手法贯穿着乔叶的创作,新作《宝水》是她的又一部非虚构作品,与《拆楼记》的社会现实,《藏珠记》的大胆想象、跨世纪的时空对话不同,《宝水》通过书写新乡村的生活来回望曾经的家乡,呈现了现代乡村的巨变。《宝水》展示了具象的现实生活,充满了中国乡村的朴实感。乔叶通过对四季作物的介绍描写了农村最普通、最真实的生产生活,是农村人对于中国最传统的四季农耕的认知,为城市读者填补了地方农业知识的空白,还回应了当下热门的“三农”问题。《宝水》紧随时代的变化,在作品中展示现实生活。

乔叶曾总结过自己的小说创作经验:一是让传奇的故事具有日常性;二是让日常性的生活具有一点传奇性[5]。她非常关注现实问题,把自己所知道的问题用文字表达出来,这也成就了乔叶一直以来的创作风格,在对非虚构写作的坚持中,勇于突破叙事的时空限制、大胆想象新农村的巨变,用自己最真实的经验创作出《宝水》这部紧跟时代、展现新农村巨变的小说,为许多淡忘了乡村生活的城市人注入对新农村的向往。

四、结语

读者在《宝水》中见证了乡村正在发生的变化,小说展现了当下的农村全景图。在宝水村里新与旧交织,一方面,乔叶直面了农村家长为了打工忽视留守儿童的关爱教育和男尊女卑思想的问题;另一方面,也展现了农村里有了通过网络发展旅游产业等新气象,是乡村现实最具象的描写。在语言上,乔叶用质朴且充满地方特色的语言建构其乡土化的特征。乔叶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写进《宝水》中,河南地方土语频频出现,各种典故、农俗也都被乔叶详细地写了出来,独具地方性。在叙事上,乔叶聚焦于对乡村审美空间及现实变化的描写,致力于非虚构写作,介绍了不少野菜、野花的食用办法与成熟季节等知识,这是对农村空间之美的现实描写,同时又能表现出农村的快速现代化进程,还反映了农村切实存在的问题,比如法律意识淡漠的问题。她还表达了对乡村女性的心灵、情感的关切,提醒女性要增强保护自我的能力,从而获得更多的自由空间。乔叶的作品《宝水》使更多人重新关注农村的发展问题、关注农村悄然发生的新变化,展示了乡土小说写作的新高度。

参考文献

[1] 乔叶.藏珠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7.

[2] 乔叶.宝水[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2.

[3] 乔叶.拆楼记[M].郑州:河南文艺出版社,2012.

[4] 李婧璇.专家研讨长篇小说《宝水》为乡村振兴留下有力的文学记录[N].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2023-03-08..

[5] 江磊,乔叶.非虚构写作在努力拓宽文学创作的边界——乔叶访谈录[J].写作,2020(1).

[6] 张天宇.“风景”的发现与新时代乡村美学的建构——读乔叶《宝水》[J].当代作家评论,2023(3).

(特约编辑 刘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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