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保章 孟翔宇
进入21世纪,互联网不仅给日常生活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带来了一定的意识形态风险与挑战。其中,互联网与民粹主义的碰撞引发了新的意识形态问题。网络民粹主义的内涵复杂、形式多变,在不同环境下产生了多个变种。从不同视角出发,人们对其褒贬不一,既有人批判它是“萦绕在世界中令人不安的幽灵”,也有人称赞它是推动政治现代化发展的“时代精神”。人们普遍认同的一点是,当代新一轮的网络民粹主义浪潮与互联网紧密相关,但它不是互联网与民粹主义的简单媾和,而是文化环境、社会环境和政治环境的整体变化。在互联网的影响下,民粹主义衍生出新的形态——网络民粹主义。在一定程度上,网络民粹主义影响着当代意识形态、网络生态和主流舆论的走向。
传统民粹主义同民族主义一样,是一种“单薄—集中化”的意识形态。[1]相较于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的人民性、先进性、科学性、实践性等基本属性,传统民粹主义是简单的、片段式的,甚至是破碎的;始终处于动荡之中,因而是单薄的、空心化的;受传统媒体自上而下传播方式的影响,因而是集中化的。民粹主义像一个可以装进任何内容的容器,允许各种意识形态并存,缺乏一个一以贯之的理论依据和指导方法。网络民粹主义在保留了传统民粹主义“单薄”“空心化”等特征的前提下,充分利用网络技术的巨大力量,使网络民粹主义更多地呈现出“去中心化”和“非集中化”倾向。据此可以将网络民粹主义的意识形态核心概括为“单薄—非集中化”,它是一种模棱两可的、难以捉摸的“混乱的多元主义”,通常没有较为明确的思想纲领和行动指南,可以与经济、政治、宗教、民族、生态环境等不同领域的问题相结合,特别是能迅速与社会热点问题相结合。借助网络空间强大的感染力和传播力,网络民粹主义意识形态的复杂性和多变性愈益突显。同时,网络民粹主义的活动范围不局限于网络虚拟空间,还延伸到线下的群体性活动,形成线上线下的联合互动。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意识形态工作是为国家立心、为民族立魂的工作,要牢牢掌握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全面落实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巩固壮大奋进新时代的主流思想舆论,要健全网络综合治理体系,推动形成良好网络生态,要巩固新时代的主流意识形态,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这就要求我们将网络民粹主义的意识形态问题置于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视阈下,置于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对其风险加以理性的审视并提供相应的治理策略。
不同于传统民粹主义,网络民粹主义借助网络空间这一新的活动场域,具有“单薄—非集中化”的意识形态核心,其基本特征主要包括:隐蔽阶级特征、突显社会矛盾;有意表现自身、潜在杂糅信息;全球传播流行、各地不尽相同。
马克思指出:“每一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新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2]一方面,网络民粹主义将自己伪装成以人民意志为目的、以人民绝对主权为中心的意识形态,隐蔽了真正的阶级主体和目的。首先,通过虚假的对立隐藏真正的阶级主体。网络民粹主义强调一种对立关系,即一方来自受压迫者或同情受压迫者的“单纯的民众”,另一方来自“败坏的精英权威”。网络民粹主义者口中“单纯的民众”既可以是相对的弱势群体,也可以是所谓的利益受害者。他们看似代表普通民众,以取代精英权威和中间机构权威为己任,但实际上他们大都出自精英群体,因为真正的普通民众不具备动员社会的资本和能力[3]。由网络民粹主义者构成的“虚假共同体”打着人民的旗号,采取另一种形式的“多数人暴政”强行扩大矛盾冲突。马克思强调:“意识形式,只有当阶级对立完全消失的时候才会完全消失。”[4]网络民粹主义意识形态服务于特定的阶级主体,而不是像他们鼓吹的那样,是对全体人民的普遍意志的表达。其次,网络民粹主义者还试图通过“教化”的方式隐藏真正的目的。在马克思看来,教化是资产阶级向大众灌输意识形态的方法,常常通过语言这一形式体现出来,语言在实际运用中(包括在传授中)总是自觉地或不自觉地以一定的意识形态为导向[5]。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将语言与意识的相关性提炼出来:“语言也和意识一样,只是由于需要,由于和他人交往的迫切需要才产生的。”[6]网络语言同口语、意识一样,都产生于交往需要,反映着一定的社会关系,具有社会属性。表达者基于一定的意识形态目的将自己伪装成与大众具有相同立场的普通网民,借助符号化、图像化的虚拟网络,通过简单性、灵活性、趣味性、煽情性、对立性等语言表达方式拉近与他人之间的距离,取得民众信任,进而掩盖其教化的意识形态目的。
另一方面,网络民粹主义突显和激化了社会矛盾。受网络环境的影响,普通民众对各种行政事务和社会问题的关注度、敏感度都有了显著提升。网络从技术上为公众参与政治活动增加了机会,为持有不同立场、观点的人们提供了思想交锋空间,也为已经存在的或潜在的社会矛盾提供了辩论空间。网络民粹主义是新技术作用下民粹主义活动舞台的新拓展,网络的扁平性特征使民粹主义更具平民性[7]。马克思指出,机器大工业的生产使得交通工具、交通技术快速变革,这促使工人阶级进一步联合,“交通工具把各地的工人彼此联系起来”[8]。尽管在早期工人革命中,工人捣毁机器,将机器视为奴役人、压抑人的根源,但他们很快就发现真正束缚人的不是机器和技术,而是资本主义制度。马克思从历史发展和社会发展的高度看到技术蕴藏的巨大力量,其有助于工人阶级的紧密结合,成为无产阶级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和团结起来的新武器。如同当年交通工具拉近了工人阶级之间的物理距离,如今网络虚拟空间一方面拉近了人们之间的沟通距离,同时又为社会矛盾激化与对抗提供了更直接和更现实的场域。因而,网络民粹主义在试图遮蔽问题的同时,也将一系列社会矛盾有意突显出来。
一方面,要想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网络民粹主义必须极尽所能地展现自身。网络民粹主义意识形态所具有的上层建筑属性从根本上决定了它离不开物质基础,需要借助技术平台和媒介传播等手段,在各种线上线下社会活动中有意识地表达自身。同时,还需要利用大众心理、情感需求以及与其他领域内的意识形态相互影响、相互渗透,不断翻新。鉴于人类的抽象能力和行为能力总是依赖于当下的意识形态状况,意识形态领域的交流与交锋反过来也会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网络民粹主义有意表现自身,首先体现在它善于以舞台表演的方式诱导大众。由于传统大众传播媒体特别是主流媒体,具有严格的审查机制和过滤机制,不能满足它的表达需求,它只能通过网络空间展开活动、增加曝光度。通过采用幽默、有趣、亲和、共情等表演方式,有意制造争论焦点和矛盾点,博取大众信任,煽动大众情绪,引发大众共鸣,借此放大大众的愤怒、怨恨等不满情绪,以获得人们的持续关注。其次,网络民粹主义还有意构造符合自身需求的拟态环境。拟态环境是不同于现实环境的一种信息环境,是经由传播媒介进行筛选和重新结构化后形成的“象征性现实”,由于加入了过多主观成分,造成了对现实环境的偏离。其中的“真相”,往往是网络民粹主义者希望大众看到的“真相”,是表演的真相而非事实的真相。
另一方面,网络民粹主义本身潜在杂糅信息。网络民粹主义中掺杂了许多复杂的社会心理因素和混乱的多元信息,不仅真假难辨,而且没有形成明确的政治纲领。由于没有固定的政治团体及集中的政治利益共同体,其所形成的意识形态也是不完整的、充满不确定性的。网络民粹主义者正是利用这个特点进行引导灌输,潜移默化地影响大众,使大众不断接受、强化进而更加迷恋其所兜售的观点。此外,网络民粹主义者利用广大民众的集体无意识倾向,造成对事实的掩盖,展现出政治行为和政治心理上的非理性。它在歪曲客观事实的同时加入了自己的主观偏好,体现出意识形态作为精神文化和上层建筑对物质基础的反作用。这是物质关系在观念领域的集中表达,同时也是一种异化,置身于集体狂欢中的人们丧失了理性分辨能力。
一方面,民粹主义最早产生于19世纪的俄国,历经近百年时间,于20世纪中期又在互联网中重获新生。网络民粹主义一经出现就在全世界范围内迅速流行开来,在不同经济水平、政治制度、宗教文化背景的国家和地区中都能或多或少地看到它的影子。这不仅是经济全球化将整个世界紧密相连的直接结果,也进一步印证了网络民粹主义是当前时代发展所附带的、具有一定共性的错误思潮。当前,随着现代化进程加快,政治经济一体化趋势明显,全球范围内普遍出现贫富差距扩大、两极分化严重、失业率增加、身份认同混乱等问题。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网络民粹主义采取了类似的话语结构和典型言论,发展模式较为一致。因而可以从中概括出一定的共性,审视和防范其中的风险,并结合本国特色和时代特征找出治理策略。
另一方面,网络民粹主义具有特殊性,在各地表现出不同的特征。对于西方国家而言,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出现了国家安全危机、反经济全球化热潮、大规模罢工等一系列问题,社会矛盾不断激化,网络民粹主义的影响也随之进一步扩大。相较于一些发达国家,我国的互联网技术开发得相对较晚,但网络发展的速度极快,因而难以避免地存在着互联网区域发展不平衡、网民素质参差不齐、网民网络道德意识较薄弱、互联网固有属性造成的监督监管困难等问题。但是,网络民粹主义并未在我国造成重大威胁,也并未引发社会动荡,这既和我们党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紧密相关,也与我们党在互联网技术发展和提升过程中,始终保持对网络环境的监管和卓有成效的治理分不开,在一定程度上预防了非主流意识形态的渗透,有力疏导了潜在的威胁,保障了清朗和谐的网络环境。同时,作为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国家,我国拥有保障网络空间有序发展的群众基础,人民在历史和实践中看到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进而能够自觉维护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
互联网通过独特化、个性化的内容和辐射状、裂变状的传播方式吸引大众注意力,恰好与网络民粹主义的沟通偏好相一致。网络民粹主义者擅长使用简单易懂、博人眼球、讽刺滑稽的语言风格,夸大事实、散播谣言、制造冲突的情感表达方式,倾向报道负面新闻,传播负面信息,使互联网中充斥着庸俗低质的内容和冲动的情绪。一方面,网络民粹主义刻意制造出类似“敌我双方”式的二元对立,抓住任何一个能够引发冲突的话题。相较于平和的共性与认同,激烈的矛盾更容易引发人们的关注。“哪些是人民,哪些不是人民,在实践中民粹主义者更容易确定后者。”[9]另一方面,网络民粹主义刻意降低意识形态的复杂性,形成更容易为大众所理解、接受、引起共鸣的“小报风格”,与主流媒体形成鲜明对照。煽动者、“有魅力”的领导者、有目的的表达者,他们把进行价值渗透的目标群体指向互联网中进行休闲娱乐的普通网民,试图凭借网络来营造一个为大多数网民服务的情绪共同体和社会文化环境,以此进行情感价值灌输。借助匿名化、随意化的网络特性,传播者和被传播者双方都有发表不负责任言论的可能性,特别是当前一些自媒体为赚取利益进行不良炒作也加剧了这种意识形态上的风险性。在这种浮躁、粗暴、简单的环境中,人们缺乏批判性思考并习惯于跟风盲从,随意发泄情绪,文化愈发朝着庸俗化的方向发展。
网络民粹主义还带来了虚无化的文化风险,主要表现为对真理的漠视。马克思曾指出:“真理的彼岸世界消逝以后,历史的任务就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10]但是,网络民粹主义却妄图建构“后真相”时代虚假的此岸世界,公开言说谎言,通过非理性的方式影响民意。泛娱乐、泛消费等虚假景观将真理驱逐出公众视野。此时的公众并非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处于虚假谎言的窘境中,而是沉溺于其中却无能为力,也许他们认为网络世界本身就是半真半假,因而无须区分真相与谎言。长期处于这种真假难辨的媒介环境、公共环境和文化环境中,公众容易降低对主流媒体和主流舆论的信任,甚至会延伸到对现实世界的怀疑,降低文化认同和文化自信,造成文化价值的虚无化风险。
网络民粹主义所幻想和承诺出的虚假新秩序,如所谓的绝对自由平等、弱势群体永远是正义的一方、超国家主义等,使得一些社会矛盾一旦爆发就更加容易失控。互联网在其中扮演着信息传播载体和引爆社会事件助推器的角色。以“阿拉伯之春”为例,它一经出现就迅速通过互联网传遍了整个阿拉伯世界及周边国家,引发了大规模讨论、抗议和大众同情,造成了人员和经济上的巨大损失。其中,互联网传播虽然不是国家失控的根本原因,但却有着放大全体盲目行为的能力和悄无声息推送价值观念的技巧[11]。传播的高效并不意味着解决问题的高效,相反,由于引入了过多的“围观群众”,掺杂了过多无关的声音,造成了舆论倒逼司法程序,加剧了社会的失衡,严重影响了社会秩序和社会司法的公平公正。
囿于制度的固有缺陷,在社会矛盾愈发激烈的情况下,资本主义仍然没有为底层人民开辟合理的发声渠道和提供令人满意的解决问题途径,长此以往下去,问题的雪球只会越滚越大。由于民意在正常程序下无法被重视,普通民众在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只能转而采取其他手段,其中最方便有效的手段就是借助虚拟网络空间。对非正常途径的过度依赖不仅造成了对正常社会秩序的干扰,而且使得广大民众受困于自己的认知局限中,受困于依赖于数据和算法提供的“信息茧房”和“回音室”中,受困于“网络领袖”的意见中,不断极端化自身原有的观点和选择。受到情绪的控制及有目的的表达者的操控,广大民众放弃对合法性合理性的自主思考和自主判断,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做出不负责任的行为,从而造成了难以估量的社会风险。
网络民粹主义的意识形态风险同样体现在政治上,政治的分裂化风险具有极大的破坏性。音频资料、影像资料尚且能够起到煽动民众情绪、影响民众判断、激发民众行动的作用,如今互联网及虚拟网络空间产生的影响更甚。由于互联网日益迅速便捷,更大范围内的报道和讨论负面性的、对抗性的新闻,更加迎合人与人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的交往互动,加上网络民粹主义者通过将“我们”和“他们”简单粗暴地对立,加剧矛盾、转移矛盾的重点或者制造原本不存在的矛盾,忽视长远利益和人民根本利益,刻意制造分裂,使不确定性因素增多从而加剧了国家内部动荡和分裂的风险。
政治风险还表现为混乱化。作为一种“单薄—非集中化”的意识形态,网络民粹主义自身容易滋生出保守主义、霸权主义、利己主义、新自由主义、历史虚无主义等错误思潮,也极有可能成为包容它们的温床和聚水池。一些激进的意识形态可能将自己伪装成无辜的、弱攻击性的、具有人民性的网络民粹主义意识形态以迷惑大众,进行渗透并形成连锁反应。这些错误思潮与多种观点汇集、融合到一起,加剧了意见和分歧,在缺乏正确引导的情况下导致人们思想上、行动上的双重混乱,使得网络民粹主义极易沦为被阴谋家、野心家所操纵的工具,也造成了公众政治素养、政治判断力及政治行动力的下降。如此恶性循环,使得政治风险大大提高。
马克思主义视阈下意识形态批判的根本目的在于维护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通过扭转虚假的现实关系,进而防范风险,加强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维护国家主流意识形态安全,推动形成良好网络生态,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12]。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主流意识形态植根于历史和时代发展之中,壮大于与其他非主流意识形态的对话与交锋之中。作为国家上层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主流意识形态能够起到扩大政治认同、维护国家安全稳定、保障政治体系合法性等作用。一个国家若想长治久安,离不开主流意识形态在其中发挥引领作用。
首先,要警惕非主流意识形态对主流意识形态的侵蚀。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来,经济全球化进程加快,网络发展呈现象级、指数级增长,各种社会思潮和意识形态的涌入和交锋不断带来冲击,因此必须高度警惕一些社会心理和社会思潮转化为系统化、复杂化的非主流意识形态。网络民粹主义作为一种隐蔽性与突显性共存、有意识性与无意识性共存、普遍性与特殊性共存的非主流意识形态,会对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观念与思想基础造成挑战,进而影响社会稳定,存在弱化或解构主流意识形态的风险,因此需要注意防范。其次,要注重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社会引导力。维持社会良性运转是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优势基础,因此,如何维护和保障社会机制,避免社会矛盾激化也就成为巩固主流意识形态的关键。网络民粹主义往往将个别事件和个别现象上升为普遍事件和普遍现象,将个体矛盾解释为群体矛盾,将简单问题夸大为复杂问题,使人们陷入浮躁的情绪中。主流意识形态能够通过矫正人们错误观念、提高人们思想觉悟、提供合理发声渠道等方式引导人们走出思想误区,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科学性,为社会发展注入正向力量。最后,要注重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包容性。对差异性的包容尊重能够凝聚全体人民和整合各种社会力量,最大限度地满足人民的诉求、维护人民的合法权益,进而保持政治安全稳定和社会长治久安[13]。大众通过网络媒体等社交手段所表达的内容中,包含着一些合理化的诉求。我国始终坚持人民主体地位,通过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包容性,能够更好地倾听人民的声音,维护人民的权益。主流意识形态需要在与非主流意识形态的交融碰撞中不断提升自己。
网络技术的发展具有不平衡性,无论是一个国家的内部还是国与国之间、区域与区域之间都存在着互联网接入时间、互联网发展数量、互联网发展速度等方面的差异性。发达国家率先使用互联网,占据了互联网发展先机和优势。这也为一些西方发达国家推行网络霸权提供了便利。
首先,要警惕网络霸权。网络空间中存在着纷繁复杂的价值理念、文化心理和意见建议,网络空间已经成为当前意识形态斗争的主要战场之一。一些西方网络民粹主义者恶意煽动民意,制造混乱,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更有甚者企图通过控制全球性的私营互联网治理机构干预互联网,打着“正义”的旗号进行网络霸权运动,企图强制占有和垄断互联网资源,具有严重的排外倾向。社会问题已然延伸至网络,伴随着网络公共空间的复杂性加剧,社会问题更具层次性。我们应批判地看待这个问题,在合理利用网络资源的同时坚决抵制网络霸权,有针对性地规避风险。其次,要注重互联网中意识形态话语权争夺。互联网的全球化并不意味着国家之间的界限也随之消失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每一个国家在信息领域的主权权益都不应受到侵犯,互联网技术再发展也不能侵犯他国的信息主权。”[14]要增强互联网中的意识形态话语权,不仅要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还应注重互联网中话语权争夺的方式方法,在保障国家利益,保障权威和公信力的同时,采用相对柔和的、讲究技巧的方式。如通过通俗性和趣味性的视频和丰富的社会实践活动潜移默化地影响广大群众的思想认识。最后,要加强网络综合治理体系建设。由于互联网相对缺乏内在约束和外在监督,人人都可以成为新闻的生产者和传播者,而当要明确责任时,却陷入了无人在场的尴尬境地。互联网中责任主体的缺失使得社会责任主体自律观念下降。健康的网络环境也是健全网络生态治理不可缺少的环节。加强互联网管理和疏导,就要综合利用技术、法律、社会规范等各种手段净化网络环境,既要保障在网络空间中倾听民众的合理声音,也要适当约束、减少网络噪音。这就需要进一步制定并细化有关网络安全和网络治理的法律法规,从法律层面明确责任主体的权利与义务,规范责任主体的行为,建立责任边界。同时还要看到互联网天生就带有一定的自治属性,需要采取以政府治理为主、网络化治理和政府治理并行的方式来加强网络生态治理。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必须坚持国家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坚持人民主体地位,支持和保证人民通过人民代表大会行使国家权力。”[15]我们党始终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对于网络民粹主义意识形态问题研究的根本目的也在于维护好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从以下三个方面扩大公众政治参与和社会参与。首先,需要构建公众参与平台,特别是虚拟网络参与平台,加强虚拟网络平台的创新型研发,打造具有优势的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平台。我们应该看到,社会技术的领导权依赖于物质平台和观念领域。建立属于公众自己的数字平台、掌握数字创新治理能力至关重要。要推动社会生产力、生产方式和治理模式的不断升级,实现高质量发展目标,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合理诉求,避免公众采取其他非法和无效方式传达自己的意愿,打通人民群众表达自己利益和需要的渠道,使公众的声音能够被合理地倾听、合法地解决。其次,需要提升公众的参与意愿、参与能力和媒介素养。政治参与和社会参与是政治文明进程中的重要因素,提供便捷、高效的政治参与渠道能够增强公众政治参与意愿,如市长热线、政务公开平台、政务微信平台等。除了加强思想政治教育以增强公众在社会政治生活中的主体意识之外,也要对公众进行有针对性的引导。一个社会,特别是一个健康的社会不应只考虑到理性成分,还需要考虑到情感因素。社会和谐、包容,公众的认同感、归属感及自豪感全都离不开正确的情感导引。此外,媒介素养能够体现一个人认识、评判和运用传播媒介的态度与能力,即当面对各种超负荷信息的时候,人们能否充分调动自己的选择力、理解力、创造力、反应力。媒介素养的培养对象不局限于与互联网相关的从业人员,而是涵盖了全体人民。对媒介素养的培养能够有效防止对网络平台的滥用,提升社会参与、民主决策的意愿和提高公众的媒介道德意识。最后,需要完善社会治理体系,营造和谐的社会氛围,构建良好的社会秩序。完善社会治理体系是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坚决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重要环节。社会治理共同体是人人有责的、人人尽责的、人人享有的,需要广大人民群众共同努力、共同建构。社交媒体和互联网为人们提供了更加便捷高效的交往渠道和沟通方式,为营造和谐的社会氛围带来了全新的机遇和挑战。虽然因互联网技术本身的不完善或者因使用者的使用不当容易引发相关伦理问题、安全问题等,但技术总是能够同时打开两个相反的可能性,它也为广开言路提供了便捷与可能性。
要深刻认识和把握网络民粹主义意识形态问题,就要正确处理好守正与创新、时代特征与中国特色、发展与安全的辩证统一关系。
必须正确处理好守正与创新的关系。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十年来,我们“采取一系列战略性举措,推进一系列变革性实践,实现一系列突破性进展,取得一系列标志性成果,经受住了来自政治、经济、意识形态、自然界等方面的风险挑战考验”[16]。守正才不至于迷失自我、迷失方向。因而,必须要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不断巩固和壮大主流意识形态阵地。创新才能把握时代、引领时代。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17]。我们要在实践中检验理论的真理性,并使其不断丰富和发展。网络民粹主义作为一种错误思潮,具有复杂性、隐蔽性等特征,造成了庸俗化与虚无化的文化风险、失序化与依赖化的社会风险以及分裂化与混乱化的政治风险。对网络民粹主义的有效治理,就要依靠不断拓展认识的广度和深度,敢于提出新的思路和制定新的举措,将理论创新与实践创新紧密结合,并不断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解决实践中遇到的具体问题。应对网络生态新问题,推动形成良好网络生态,使其符合理论创新的要求。
必须要正确处理好时代特征与中国特色的关系。网络民粹主义意识形态问题是全世界共同面临的时代难题,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亟须解决的问题。人类命运共同体要求我们将全世界人民视为利益相关者和共同的责任主体,因而必须兼顾本国利益和他国利益,谋求本国发展和各国共同发展。中国共产党力求使中华民族在现代转型的基础上实现伟大复兴,同时携手世界上一切进步力量,共同打造公平公正的世界格局和美美与共的人类文明新形态[18]。对网络民粹主义意识形态的有效治理,要对人类共同面对的网络环境加以良好的引导、管理和规范。不仅如此,深刻理解网络民粹主义的意识形态问题,还必须要考虑到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本质和实践背景。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推进中国式现代化“需要深刻洞察世界发展大势,准确把握人民群众的共同愿望,深入探索经济社会发展规律”[19]。加强对网络民粹主义意识形态问题的风险分析和防范研究,必须充分考虑中国的具体国情,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必须要正确处理好发展与安全的关系。发展是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面对当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充足的物质基础和物质保障是解决网络民粹主义意识形态问题的关键要素。同时,加强意识形态安全,提高化解意识形态领域挑战的能力,有助于精神文明建设,提高全社会文明程度。作为一项系统性工程,既要遵循社会发展规律、大力促进经济发展、保障可持续发展,此外还要“坚定维护国家政权安全、制度安全、意识形态安全和重点领域安全”[19]。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增强维护国家安全能力的重要性。保障意识形态安全是维护国家安全的重要环节,而对网络空间主流意识形态的建设又是保障意识形态安全的重要环节。警惕非主流意识形态的渗透,警惕网络霸权,警惕社会失序,巩固主流意识形态阵地,健全网络生态治理,扩大公众政治参与和社会参与,能够起到防范风险和化解风险及保障大局稳定的作用,从而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供重要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