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使命视角下科学技术类博物馆的科学传播①

应燕燕 黄 洋

根据科技部发布的2021年度全国科普统计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共有科技馆和科学技术类博物馆1677个[1]。科学技术类博物馆数量多、发展快，是最具活力的博物馆类型，也是开展公众科学教育的主力军和先锋队。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开展科学传播的能力和效果是贯穿其业务范围的根本性和全局性问题。

博物馆使命是博物馆对其存在理由的解释，能够引导博物馆在复杂多变的世界中，为其所服务的不同公众开展有意义的工作[2]1，对实现科学技术类博物馆的科学传播有重要导向意义。然而，国内对于博物馆使命的理论研究仍处于萌芽阶段，未形成清晰的使命意识和系统理论，遑论对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基于使命的科学传播进行研究。因此，本文旨在通过对博物馆使命及国外围绕博物馆使命的科学技术类博物馆有效传播案例的分析，探讨在博物馆使命引领下实现科学技术类博物馆有效对等传播的途径，以启示其未来发展。

一、 博物馆使命及履行

(一)博物馆使命及相似概念辨析

正确区分使命与愿景、价值观、宗旨三个易混淆概念有利于深入理解使命及其特殊价值。在一般的中文语境中，使命被解释为：派人办事的命令，又引申为“重大的责任”[3]，因此中国博物馆的使命研究和实际应用常常与博物馆的“社会责任”“该馆的宗旨或目标”等紧密联系，很多时候甚至混为一谈。然而，本文所提出的博物馆使命起源于管理学学科，在企业中通常与“战略计划”“总目标”“分目标”等术语一起出现；借鉴了这套理论与实践体系的西方博物馆界将使命与愿景、价值观一体化，一同制定。鉴于此，本文所讨论的博物馆使命并非是一般中文语境下的，而是受管理学影响的博物馆语境中的使命。

愿景、价值观都是博物馆使命内涵的延伸[4]213；透过使命可以看到愿景和价值观[4]245，三者的部分内容会交叉重合，但区别也是显著的。

愿景为使命的制定提供了更为广阔的背景和情景[4]213，使命在愿景的框架中表达自我[5]。二者的差别最主要在于：愿景是未来[6]，而使命更注重当下和过程。因此愿景是“想象中的行动方向”[7]，可以存在不切实际的成分；而使命要求近乎百分百的可行性，是博物馆运营的“底线”，必须付诸实践。

价值观是博物馆重要的、持久的信条，是可靠、持久、广泛的指导性原则。博物馆的价值观更多体现职业道德，例如平等共享、社会教育、学习方式多样等。

宗旨意为“主要的思想或意图”，博物馆章程中的宗旨之意为“行事目的所在”，目标、目的是其近义词。博物馆章程都会包括博物馆宗旨，可见博物馆宗旨隶属于博物馆的法人治理结构，是博物馆实践操作层面的理论依据和行动指导。宗旨与使命并不需要清晰的界线，使命是高于宗旨的。

对博物馆使命最普遍的定义是博物馆的存在理由，使命宣言是对一个组织的终极目的和为达成该目的所采取的方式的概括性表达[8]。使命宣言是博物馆的“可访问性信条”[9]，影响着博物馆的方方面面。“可访问性”要求博物馆使命宣言是直接的、简洁的、可读性强的，可以迅速让观众对博物馆核心有所了解，尤其是当观众在参观或想更深入了解博物馆存在困难时。“信条”说明了使命宣言在博物馆中的“教宗”地位，最好可以得到成员理性和感性的双重认可。

可见，愿景和价值观是博物馆从自身机构立场出发表达的目标导向，而使命则是社会赋予的，是社会对于博物馆的要求，使命宣言是站在服务公众的角度，以人为本，考虑博物馆如何为观众服务的具体表达。从这个意义上看，使命宣言表达准确与否，表明的是博物馆对于社会需要是否能准确理解和把握。

(二)我国科学技术类博物馆的“使命宣言真空”

博物馆使命的重要性虽然已在博物馆界达成共识，但就我国实践情况来看，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存在一定的“使命宣言真空”现象。

中国的博物馆普遍以博物馆章程作为本馆的纲领性、指导性文件。博物馆的使命一般在博物馆官方宣传平台(官方网站、微信公众平台等)上的馆长致辞、博物馆简介/概况、博物馆章程、博物馆理事会章程中被提及，其中博物馆章程、博物馆理事会章程中的使命宣言文本是正式明确的公开陈述，其陈述语句、格式及内涵都更为规范。据初步统计，从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对外公开的媒介来看，甚少公开撰写正式使命宣言的博物馆章程或理事会章程。因此使命宣言只出现于馆长致辞或博物馆简介、概况等表述形式中，且几乎没有直接明确的使命宣言表述，仅仅是关于博物馆性质、宗旨、业务范围等表明“博物馆做什么”的大体介绍，使命、愿景、价值观的相关表述杂糅。譬如某综合性科技馆的简介有1178个字，内容包含展馆建设历程、建筑特色和展览内容，最后三段是关于博物馆使命、愿景、价值观等相关表述，虽有527个字，但只明确提到发展愿景，博物馆使命宣言被淹没在相关表述中。再如某专业类科技博物馆的简介为950个字，大篇幅介绍该馆的位置、硬件设施、展陈、社教等基本情况，没有关于博物馆性质、宗旨、愿景等博物馆的宏观介绍。

从传播学“使用与满足理论”来看，受众是具有某种“需求”的个体，其与媒介的联系是以某种需要为驱动的，他们利用媒介来“满足”自身的具体需要[10]。从这个角度理解博物馆的使命宣言，可以把博物馆业务看作是一项社会文化服务产品，这一服务的需求方、使用方即为社会公众，而提供方则是博物馆及其上级主管部门，科学技术类博物馆的“使命宣言真空”问题反映的实为服务提供方也就是大部分科技类博物馆尚未准确理解社会需求而造成的供给与需求脱节。

但需要注意的是，尽管科学技术类博物馆使命宣言表述不明确，存在“使命宣言真空”的现象，但并不意味着博物馆无使命意识。在使命宣言缺位的情况下，博物馆仍能按照中长期发展规划、上级主管部门的“十四五”规划等展开业务工作，确保博物馆发展的基本方向。

二、 围绕博物馆使命宣言的国外案例分析

(一)使命宣言的撰写

2019年，美国博物馆协会(American Alliance of Museums，简称AAM)出版的《使命的重要性：21世纪博物馆的现实意义》(MissionMatters：RelevanceandMuseumsinthe21stCentury)是一本指导美国博物馆界使命宣言撰写的案例分析手册。书中从博物馆机构的角度对使命宣言的撰写过程进行了详细描述，认为使命宣言撰写应包括七个步骤[4]154-157。

1. 步骤一：确定使命宣言制定方案

此过程中需要确定使命宣言制定项目的领导者、利益相关者的参与、项目进程时间表(见表1)。

表1 确定使命宣言制定方案

2. 步骤二：开展机构评估

博物馆机构评估通常包括收集并审查内部文件(章程、政策、财务文件及展览教育规划等)，梳理博物馆发展历史、博物馆当年度财政数据、当地社区概况等方面。

美国博物馆界在使命宣言制定过程中除了对博物馆自身状况的总结梳理，也注重博物馆所在社区的情况，贯穿博物馆服务当地社区的运行理念，博物馆“在地性”尤其明显。

3. 步骤三：举办相应会议以推动使命宣言制定

这一步骤涉及召开社区代表、公众代表等利益相关方的会议、利用“头脑风暴”形式搜集内部人员意见、考虑博物馆内部业务和外部环境等方面。

4. 步骤四：建立一个明确使命、价值观和愿景的战略框架

到这一步骤开始出现使命的初步表述，但也提到在使命宣言撰写中要将价值观和愿景纳入整体框架中进行全盘考量，使所有要素更加完善、相互关联、相辅相成。

5. 步骤五：提供反馈和完善机制

至少召开两次会议来完善使命和战略框架，确保使命宣言中的每一个词都清晰明确。同时在博物馆内外部分享使命宣言、愿景和价值观，以获得反馈，并修改完善。

6. 步骤六：制定博物馆工作计划以实现使命

明确博物馆将如何参与推进使命宣言、价值观和愿景。通过管理层会议、员工会议和部门会议，以及各业务活动，贯彻使命的实施。

7. 步骤七：正式对外发布使命宣言

以在博物馆入口处或附近、机构内员工和管理层会议区显眼位置等张贴使命愿景，在博物馆出版物、网站等重申使命等方式，向公众传达博物馆使命、愿景、价值观，以推动公众对博物馆的了解与认同。

上述使命宣言制定步骤的表述，有三点值得借鉴：第一，尤其注重博物馆公众的参与，不论是在领导小组代表人员组成还是制定完成后的反馈评估；第二，将使命宣言制定与战略规划结合，通盘考虑使命、价值观、愿景等战略规划要素，从机构战略规划的高度进行思考；第三，注重博物馆业务与使命的高度结合，重视发挥使命对内调整业务方向、对外寻求最大程度认同的作用。

(二)围绕使命宣言的科学传播

国外科学技术类博物馆起步早，发展程度高，在围绕博物馆使命开展业务活动方面已积累了大量经验，本文选取芝加哥科学与工业博物馆、英国科学博物馆群与瑞士科学中心为代表进行分析。

1. 芝加哥科学与工业博物馆(Museum of Science and Industry)

芝加哥科学与工业博物馆是西半球最大的科学博物馆，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科学博物馆之一[11]。它的使命宣言是：激发每个人的创造力。从其使命出发，博物馆通过营造真实情境，针对儿童、青少年、成人不同人群设置不同的体验项目[12]。

面对儿童，该馆有专为年幼参观者设计的实验室“创意工厂(The Idea Factory)”、近距离观看玩具组装过程的“玩具工厂”以及演示小鸡破壳而出过程的“基因与小鸡孵化场(Genetics and the Baby Chick Hatchery)”；面向青少年观众的“科学风暴(Science Storms)”展馆，支持观众控制12米高的龙卷风；针对成人观众，设置飞行驾驶模拟器(The Flight and Ride Simulators)提供飞行驾驶体验，通过大量动手体验激发不同群体的好奇心、想象力与创造力。

2. 英国科学博物馆集团(Science Museum Group)

英国的科学博物馆集团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科学博物馆集团。该集团旗下共有科学博物馆(伦敦)、国家铁路博物馆(约克)等5座博物馆。它的使命宣言是：创造性地探索科学、技术革新和产业，并研究它们如何被创造并持续地促进社会发展；利用科学、技术、医学、运输和媒体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建设具有科学素养的社会；激发下一代科学家、发明家和工程师[13]。

除了在展览中特别注重体验、探索与激发好奇心外，科学博物馆集团还设立专门机构以培训科学教师。譬如设置各项研修和培训项目，打磨课程教案，内容涵盖科学技术各个领域的最新研究动态及教育理论变革等，以提升科学教师的素养、带动科学教育，从而实现使命中“激发下一代科学家、发明家和工程师”的目标。

3. 瑞士科学中心(Swiss Science Centre)

瑞士科学中心是瑞士第一个科学中心，也是欧洲最大的科学中心之一。它的使命宣言主要为以下三个方面：以感官直接体验唤起公众对科学的热情和好奇心；培养不同群体的科学素养，使所有人都能了解世界和自身；支持学校课程[14]。

在展览中，瑞士科学中心设置青年学习室、化学和原子学习室、3D全息图学习室等，提供物理、化学、现代可视化技术等众多主题的实验，以唤起公众对科学的热情和好奇心。2021年建成开放的占地近1.5万平方米的超大自然空间，让观众进入户外环境，通过“体验五吨水的力量”“用巨人的眼睛看世界”等活动进行触摸、玩耍、实验，使用所有感官直接体验科学现象。

科学中心还为教师提供丰富的教育课程，并开放馆内教育资源以支持学校教育。每年约有7万名学生参与科学中心组织的研学旅行项目，使其成为瑞士最大的校外科学学习机构。

此外，瑞士科学中心也关注特殊群体的参与，通过无障碍通道和包容措施确保残疾人的有效参与[14]，实践着使命中“培养不同群体的科学素养，使所有人都能了解世界和自身”的愿景。

(三)使命宣言的反思和重塑

博物馆使命宣言制定后虽然呈现一定稳定性，但并不是绝对不变的，在博物馆机构重组、外部环境发生重大变化使得使命宣言过于陈旧而丧失其应有的导向作用时，博物馆必须考虑重新思考博物馆的使命。位于美国匹兹堡的菲普斯温室植物园(Phipps Conservatory and Botanical Gardens)对使命的重塑就体现了这一过程。

菲普斯温室植物园使命与业务变化的契机源于1993年机构经营权的转移，这一变化使菲普斯温室植物园由公立转为私营管理。最初的使命表述显得相对冗长：“促进人们对植物及其与人类的多样互动的认识、享受和理解；收集、维护和展示植物，以供宾夕法尼亚州西部和国外的所有人欣赏和受益；通过教育和娱乐项目促进对植物的了解，并促进对植物栽培和自然历史的研究，同时保护作为建筑遗产的历史建筑；作为一个更大的植物社区的一部分履行职责，倡导对世界各地植物及栖息地进行负责任的管理”[15]。

随着机构经营权的转移，新的领导团队从机构性质入手，在保持机构原始意图与初心的基础上，开始将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理念用于基础设施的更新，即绿色建筑革命(green building revolution)[15]的开始。2007年，使命宣言开始发生变化，被修改为“用植物的美和重要性激励和教育所有人；通过行动和研究促进可持续性和全球生物多样性；并歌颂其历史悠久的温室建筑”[15]。2012年，随着气候变化的影响不断加剧，菲普斯温室植物园再次修改其使命宣言，将“全球生物多样性”替换成“增进人类和环境福祉”[15]，同时在愿景和价值观的表述中都突出强调人和环境的和谐相处。这一时期，菲普斯温室植物园围绕使命宣言中的“增进人类和环境福祉”开展了一系列业务活动，譬如“让匹茨堡儿童动起来”(Let’ s Move Pittsburgh)的儿童健康生活倡议活动，致力于展示人与环境和谐共处的研讨会(One Health One Planet)。使命宣言的改变不仅使得菲普斯温室植物园与其他自然博物馆区别开来，还指导植物园的日常运营，使其成为当地最具活力、可持续发展与环保意识的强力倡导者。

三、 围绕博物馆使命的科学传播思考

(一)使命宣言制定

1. 使命宣言的基本要素

博物馆使命是其存在的理由，是社会对博物馆的要求。因此科学技术类博物馆的使命宣言制定要始终与社会需求同步，与“社会的科技、教育、经济、政治发展相呼应”，考虑“科技和产业发展(技术与物质基础)、社会对科技和公众科学素质的需求(拉动作用)、科学传播理念和科学教育思想发展(推动作用)以及社会的制度与氛围(环境因素)等”各个方面的因素[16]。具体而言，在使命宣言制定中需要回答“为了谁”“做什么”“效果如何”的问题(见图1)。

图1 博物馆使命宣言要素

对科学技术类博物馆来说，服务对象是博物馆开展业务的基础。虽然儿童与青少年仍是其服务的主力军，但随着终身学习理念的深入，幼儿、成人与老年人也应当纳入科学教育的对象，加之近年来博物馆包容性与可及性的提出，对特殊群体的关照也应当作为基本要素进行考量。

行动路径是科学技术类博物馆使命宣言的实现路径。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基于实物的体验式学习和基于实践的探究式学习，从而获得直接经验”是其教育/传播的基本特征，也是其优势所在[17]，因此在使命宣言制定中，要从教育学、认知心理学和科学教育改革与发展趋势的视角正确理解“探究”“体验”的重要性及其在行动路径中的表达。

实施效果的表述是回答博物馆的重要性与价值的关键，换言之，即是博物馆对社会和服务对象有什么价值，希望在这两方面实现什么样的目标。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在促进个人的创造力、批判性思维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在社会层面，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展示与教育窗口。

2. 使命宣言的撰写步骤

以美国博物馆协会的使命宣言撰写步骤为基础，结合我国科学技术类博物馆现状，可以形成使命宣言的撰写流程(见图2)。

图2 博物馆使命宣言的撰写流程

在博物馆使命宣言撰写过程中，评审团队的组成是必不可少的，在这一过程中，需要格外注意公众的参与。研究过程是对博物馆历史及现状的全方位梳理，对科学技术类博物馆来说，尤其需要注意当前所处的自然与科技大背景，借鉴国内外同类博物馆的经验，对使命宣言撰写的三个要素进行深入讨论。在使命宣言初步形成时，结合内外部变化对使命的及时反思是确保使命宣言制定沿着正确方向的决定性环节。反馈是对使命宣言进行修改完善的关键步骤，使命最终要得到观众的认可，因此对科学技术类博物馆而言，尤其要注重儿童、青少年群体及其家长、教师对使命的反馈。使命宣言发布后要将其贯彻落实到博物馆的每一个环节，比如规划工作、政策、文件和出版物中，让博物馆内外部人员都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学习其中要旨。打磨可以在博物馆内部意识到使命宣言需要改变的时候进行，也可以当作一项年度例行工作，从而推动博物馆自觉地定期更新使命宣言。

(二)围绕博物馆使命宣言的业务活动展开

博物馆的使命宣言最终要落实到博物馆各层面业务中，实现围绕博物馆使命的科学传播。

1. 收藏与研究

博物馆的“物”是博物馆业务开展的基础，收藏与研究是博物馆主要围绕“物”展开的两大重点工作；对科学技术类博物馆而言，展示与收藏的内容通常包含着科技史和科学原理两个不同的部分，分别由“物”和“现象”担任主角[19]。科学技术类博物馆要根据博物馆使命建立完善的藏品征集体系，注重符合博物馆特点与自然科学热点的藏品征集与学术研究。如英国科学博物馆群围绕使命宣言中的“利用科学、技术、医学和媒体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建设具有科学素养的社会”，引进数字化技术，加大藏品数字资源建设工程、对重点藏品进行全方位数字化处理，为观众呈现更加丰富、立体、生动的藏品形态[18]。又如芝加哥科学与工业博物馆收集新冠肺炎疫情相关的藏品，举办展现过去和现在人类应对疫情的科普展览[11]。

2. 展示与教育

如果说收藏与研究是博物馆主要针对博物馆“物”开展的活动，那么展示与教育则主要针对观众开展，尤其是在“以观众为中心”的理念成为博物馆普遍共识的背景下。在这一方面，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在其诞生以来便自带优势，尤其重视观众的体验与科学教育。尽管如此，科学技术类博物馆仍需围绕自身使命，打造具备自身特色的展览与教育活动。比如一座服务对象为全体公众的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在展示与教育活动中就需要针对不同年龄段的儿童、青少年、成年人开展不同类型的展览与互动装置；在老龄化的社会背景下，针对老年人与科技时代脱节的现状，其可以将老年人作为服务群体实现老年群体的科普教育，以实现该馆的使命。即便是使命宣言中主要针对儿童、青少年群体的科学技术类博物馆，也需要考虑学习障碍、视障等特殊群体的参与。

(三)围绕使命宣言传播的效果评估

创建一份使命宣言只是它发挥作用的开始，当使命宣言被意识到并付诸实践才是使命宣言的价值所在，而这个过程离不开对使命的动态评估。

评估的开始可以是某个固定的时间比如年度总结时，也可以是博物馆内外部环境发生重大变化时，比如机构的重组、扩建或调整时。在博物馆业务围绕使命展开但始终成果不佳时、反思业务活动是否执行到位时，也需要开启评估流程，反思博物馆使命宣言在制定时是否与博物馆特性出现偏离还是由于环境变化导致使命宣言不再适应。评估的依据与使命宣言制定时的“研究”步骤类似，需要结合博物馆业务的开展情况、博物馆所在社区情况、自然与社会环境进行。评估的最终结果有三种，使命和业务活动继续执行、业务活动未围绕使命开展需调整或使命需要调整。

结合以上思考，可以得出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围绕使命开展科学传播的基本过程(见图3)。

图3 围绕使命开展科学传播的流程图

在这一过程中，使命宣言的制定是初始，也是基础；围绕使命开展的业务活动，即科学传播是博物馆的实践；评估则结合前两者展开，既是对业务活动是否围绕使命进行的评估，也是对使命宣言是否仍适用的评估，评估最后则落到反馈，与使命宣言制定形成闭环。

四、 结语

科学技术类博物馆是开展科学普及与科学教育，推动国民创造力与创新发展的重要场所，科学传播是其业务活动的生命与灵魂，博物馆使命宣言的制定将有助于科学传播的开展。目前我国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制定使命宣言意识尚显薄弱，对科学传播的指导作用尚不明显。本文通过对国外科学技术类博物馆围绕使命的科学传播案例的分析，总结包含围绕使命开展科学传播的流程图，以启示我国科学技术类博物馆的使命宣言制定与科学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