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评价视域下大学英语思政课程教材研究的可行性

2023-11-30 09:54洪灵
理论观察 2023年8期
关键词:评价理论大学英语课程思政

洪灵

摘 要:在当前各级学校倡导课程思政的背景下,“语言与德育齐飞”应是大学英语课程努力的方向。目前,国内学者们对大学英(外)语课程思政的实施进行了很多研究,但少有研究从微观的语言层面探讨课程思政教材中思政元素的设计、挖掘和实施。针对大学英(外)语教学实践中存在语言教育和思政教育“两张皮”的现象,梳理当前大学英(外)语课程思政研究,探讨从语言层面进行相关研究的可行性,提出语言的评价能提供理论基础,助力实现教材的思政功能。但现有的评价理论各有利弊,结合现有思政教材中的语言并对其进行分析,可尝试建议整合一个更具针对性、更强大的理论框架。

关键词:大学英语;课程思政;教材;评价理论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23)08 — 0154 — 04

一、引言

大学英语课程是课程思政的“主战场”。作为高等教育体系中受众最广的公共基础课,以及其自身的人文学科属性,大学英语课应该充分发挥其“立德树人”的作用。然而,在目前的教学实践中仍存在语言教育和思政教育“两张皮”的现象,如外语思政目的设定脱离文本、思政内容和语言教学内容相互独立等。外语学界对课程思政的实施已经作了大量研究。但这些研究大多都是在顶层设计层面探讨大学英(外)语课程思政的实施框架,少有从微观语言层面探讨如何挖掘课程思政元素、实现立德树人的目标。本研究试图论证从大学英语综合课程教材的语言层面出发探讨语言教学和思政教育有机融合的可行性。

二、研究背景

“课程思政”这一育人理念于2014年在上海提出[1]。而这一要求的正式提出,是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的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他强调,不仅思想政治理论课需要“提升思想政治教育亲和力和针对性”,其他课程也要“守好一段渠、种好责任田”,与思想政治理论课“同向而行,形成协同效应”。随后,这一教育领域改革迅速在全国各类院校推广开来。2020年,教育部正式印发《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以下简称“纲要”),全面推进高校课程思政建设,切实发挥好每门课程的育人作用。这标志着课程思政在所有高校的所有学科专业中进入了新阶段。“纲要”的提出,在当前国际局势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不同的政治意识形态之间的交锋更加频繁激烈的形势下,是十分及时且必要的。

大学英语课程是高等教育课程体系中受众最广的公共基础课程之一,理应成为一门“培根铸魂的基础课”[2]。最新的《大学英语教学指南》(2020)将大学英语课程定位为“本科教育阶段必修的公共基础课程”,它应该发挥课程思政核心载体的作用。另外,从学科属性来看,大学英语作为一门工具学科,其课程除传授一般性语言技能外,还具有较强的人文属性,这就意味着大学英语课程天然地要承担提高学生综合人文素养的任务。这种人文性质与思政教育具有较高的契合度。

目前,在外语界展开的有关《大学英(外)语》与课程思政的研究层出不穷。现有的大部分研究都是围绕大学英语课程思政的内涵[2]、实施大学英语课程思政的可行性[3]、大学英语课程思政的实施路径及方案[4,5]以及大学英语课程思政教材的设计与开发[6,7]等宏观层面的问题展开。这些研究,尤其是对课程思政教材的设计与开发的研究,已深刻地认识到了教学素材在課程思政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然而,鲜有研究从微观语言入手,从理论层面挖掘大学英语思政课程教学素材的语言特点,并探讨这些语言是如何在情感态度、道德观念、意识形态或价值观上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产生立德树人之作用。

因此,本研究试图从评价性语言出发,整合一个适用于大学英语思政课程教学素材(主要是综合教程类教材)的语言分析框架的可行性。在此框架下,希望可以更好地揭示课程思政教学素材的语言特点,并管窥学生是如何在与教材的互动中产生情感态度、道德观念、意识形态等方面上的变化。

三、大学英(外)语与课程思政

正如上文所述,大学英语课程因其具备人文性,使其与思政教育之间存在很大的契合度,大学英语这一课程理应成为高校开展课程思政教育的重要阵地。近年来,大学英语课程思政已成为教研者们关注的重点之一。例如,分别以“课程思政”“大学英语”“课程思政”“外语教学”为篇名、关键词和摘要搜索中国知网,截至2023年7月6日,分别检索到2,291篇和903篇文献。综观这些文献可以发现,大部分研究都是围绕大学英(外)语课程思政的内涵、实施路径、方案,以及大学英语课程思政教材的设计与开发等议题展开。

以大学英(外)语课程思政的内涵为例,学界似乎存在几种不同的认识。这些认识上的不同可以通过对其不同的翻译中体现出来。第一种认识是将课程思政理解为道德教育——如“moral education”[2]。这类学者着眼于课程思政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第二类是关注课程思政的政治属性,并将其译为“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8];第三种认识则是强调课程思政的价值观引领功能,将其译为 “value education”[9];最后一种观点则把课程思政理解为意识,着眼于课程思政中传递的政治和道德意识,如蔡基刚就将思政译为“political and virtuous awareness”[3]。

观察以上内涵不难发现,虽然学者们对课程思政的理解有不同的侧重点,但终究是“同”大于“异”,即都强调课程思政对学生在情感、态度层面产生的积极影响。这也为在语言层面考察教材的情感态度资源提供了可能性。

在大学英(外)语课程思政的实施路径及方案上,众多学者们都提出了高屋建瓴的建议。如文秋芳[2]在横向和纵向两个维度上构建了课程思政的实施框架:纵向维度分为思政范围、主要任务和关键策略;横向维度则细分为内容链、管理链、评价链和教师言行链四条思政链。这一框架为课程思政的实施提出了自上而下的切实可行的指导方案。

最后,研究者们对大学英(外)语课程思政教材进行了研究。教材作为“传播新知识、新思想、新观念的重要载体,是教学内容的主要载体,也是实现教学目标的基本保证”[10],教材在课程思政实施中的重要作用不言自喻。目前,外语类教材出版社已经出版了多部适合课程思政的教材,如《新时代明德大学英语综合教程》《新时代大学英语进阶英语综合教程》《新未来大学英语综合英语》《大学思辨英语教程写作》,以及目前推广的《理解当代中国》系列教材等。这些为课程思政量身定做的教材为挖掘这类教材的语言特征提供了丰富的语料支持。

但是,在众多对思政课程教材的研究中,发现很少研究是从微观语言层面入手,探讨适合课程思政教学素材的语言特点,有关探究语言是如何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的情感态度的研究更是凤毛麟角。

四、评价视阈下研究课程思政教材语言的理论基础

如果认同上述课程思政与教材语言使用之间的密切关系,那么,对语言层面的情感态度资源的挖掘可以顺理成章地用来考察教材语言是如何实现传递价值观念、塑造积极情感态度的目的。事实上,语言学中的相关理论也可以论证从评价性语言出发探讨语言对使用者在情感态度上产生变化这一研究路径的可行性。以下将简要地从语言和文化的关系以及语言功能两个方面进行论述。

众所周知,语言是文化的载体。著名的萨丕尔-沃尔夫假设提出,语言影响甚至决定人们的思维或文化。卡西尔在《人论》中提出“人不再生活在一个单纯的物理宇宙中,而是生活在一个符号宇宙中”。而根据符号学的观点,最重要的符号就是语言。Gee[11]表示,语言使我们能够传递信息、参与各种活动,甚至赋予给我们各种不同的社会性身份。由此可以看出,在任何语言的背后,都隐藏着相对应的社会实践,也隐藏着相应的意识形态和文化形式。

从语言功能来看,在语言研究的功能主义学派中,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是影响较大的。韩礼德继承了索绪尔的符号学观点,认为语言是一种社会性符号[12],强调语言的社会性和情景性属性。他提出,语言作为一种意义的潜势系统,具备三种元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这三大功能是紧密相连的,但在具体场景下,某一特定的功能会占主导地位。在韩礼德看来,语言的这三大功能或意义往上由语境的语场、语旨和语式三大变量所制约,往下又由不同的词汇语法系统来实现。这样,韩礼德就构建了一个从语境到语义再到词汇语法的多层级语言系统,为观察、描述和解释“使用中的语言”(language in use)提供了一个较为全面的框架。

三大功能中的人际功能与本研究联系最为密切。人际功能关注的是语言作为一种互动的事件,如何赋予语言使用者特定的话语角色、体现角色之间的人际关系以及传递交际双方的情感态度。很明显,对语言人际功能的考察能够很好地帮助我们窥探教材语言是如何传递积极的情感态度的。

最后,在上述提到的知网文献中也发现了与本文较类似的研究。如冯德正[13]从多模态资源入手,考虑如何实施人文道德教育。他关注的是更为广泛的符号体系,而非仅仅局限于语言,并且该项研究聚焦中小学阶段的教材。但总体而言,针对大学英语思政课程教材中情感态度资源的研究目前还是较少。

五、评价研究

本研究将所有对评价性语言(evaluative language)进行的研究都称为评价研究。根据Hunston & Thompson [14]的定义,评价是所有表达说/写话人对其所谈论事物或命题的观点、立场和主观感受的表述。这是一个极具包容性的定义,它能将评价(appraisal)[15]、元话语(metadiscourse)[16]等众多相近的术语都囊括进来。考虑本研究的相关性,以下将对Martin和Hunston的评价系统稍作梳理。

评价理论/系统是Martin等人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框架内发展起来的一个人际功能次范畴。他们主要借鉴韩礼德的语气和情态系统,从主体间性出发关注说/写话人在语篇中体现的主观立场。评价系统本身又包含三大子系统:态度(attitude)、介入(engagement)和极差(graduation)。态度是指心理受到影响后对人类行为、文本/过程及现象做出的裁决和鉴赏[17],又可分为情感(affect)、判断(judgement)和鉴赏(appreciation)三大系统;介入资源用来研究态度的来源,主要涉及单语(monogloss)和多语(heterogloss)两大子系统;极差指态度的增衰,其程度可分级(force: raise/lower),而对于不可分级的人或物则可选择是否聚焦(focus: sharpen/soften)。这一系统因其强大的创新性和解释力,受到众多学者的青睐。但这一理论也并非没有问题:评价系统主要通过“评价词汇”来评价语言使用者的意识形态,这就使得这一理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词汇层,对小句层,乃至语篇层的关注相对较少。

另一评价体系是Hunston在其博士论文中,针对研究性论文提出的一个评价模型,也叫评价的事态-价值-关联性模型(SVR model of evaluation)[18]。在Hunston看来,评价在学术语篇中有三大功能:反映事物或命题的事态(即是否具备确定性)、体现它的价值(即是好还是坏)和凸显文本的相关性(即文本在当前讨论中是否重要)。这种评价观,似乎把韩礼德提出的三大元功能都涵盖其中,是对评价这一语言现象较为综合的认识。但从Hunston随后的著作来看,她对这三大参数中的前两个阐释较多,且基于这两者发展了评价的短语学[19]。但对于关联性这一參数阐发较少。这或许与她采用了语料库的方法有关。

总之,评价性语言是语言学界研究较多的一类语言现象,早至康德对哲学情态的研究开始,学界就已经关注语言中的评价。对这一语言现象的关注,可以实现更好地理解和阐释语言在人际情感、态度方面发挥的作用。但综观相关研究也不难发现,已有的评价理论各有优劣或各有侧重。整合现有评价理论则能提供一个更全面、更强大的理论基础,助力更好地挖掘实现语言人际功能的语言资源。

六、总结

实现“语言与德育齐飞”应是大学英语课程在当前时代背景下努力的方向。本研究结合大学英语思政课程的研究现状及大学外语教学实践中存在的语言教育和思政教育“两张皮”现象,拟提出从大学英语思政课程教材语言为切入点,整合完善语言学中的评价理论,并以此来更好地指导大学英语思政教材的编写及应用。简言之,从语言层面看,尤其是评价性语言,加强对课程思政教材内容的理解和把握,首先可使教师对教材内的思政元素更为敏感,以更好地实现课程思政的目的;其次,可对日后大学英语思政课程教材的开发和编撰起到借鉴作用,助力解决思政内容和语言教学内容互相独立的问题;最后,可为其他外语类课程思政教材内容建设起到一定的启发作用。

具体来说,今后的研究可尝试从以下几个方面依次展开;第一,通过对大学英语思政课程教材语言特征的分析和描述,结合已有的评价体系,补充及完善一个适用于该类教材的语言分析框架;第二,教师们运用该框架分析教材语言,赋能教师们更好地挖掘文本中的思政元素,并提高对思政元素的敏锐度;第三,开展实证研究,探讨教师们如何运用这些思政教材,在帮助学生掌握语言知识、提高语言技能的同时,在情感、态度、价值观等方面对学生产生积极的影响。

〔参 考 文 献〕

[1]刘晶,胡加圣. 基于通识教育理念的大学英语课程思政元素需求分析调查研究[J].外语教学研究,2021(03).

[2]文秋芳. 大学外语课程思政的内涵和实施框架[J].中国外语,2021(02).

[3]蔡基刚.课程思政视角下的大学英语通识教育四个转向:大学英语教学指(2020版)内涵探索[J].外语电化教学,2021(01).

[4]赵昱.大学英语课程融入思政元素的教学探索——评《协同创新下的大学英语教学研究与实践》[J].中国教育学刊,2021(06).

[5]杨婧.大学英语课程思政教育的实践研究[J].外语电化教学,2020(04).

[6]孙有中.课程思政视角下的高校外语教材设计[J].外语电化教学,2020(06).

[7]徐锦芬.高校英语课程教学素材的思政内容建设研究[J].外语界,2021(02).

[8]姜智彬.“多语种+”:课程思政背景下外语人才培养的内涵、路径与成效[J].外语电化教学,2020(04).

[9]罗良功.外语专业课程思政的本、质、量[J].中国外语,2021(03).

[10]教育部高等学校大学外语教学指导委员会.大学英语教学指南[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20.

[11]Gee. J. P., 2011, An Introduction to Discourse Analysis: Theory and Method (3rd Edition)[M]. New York: Routledge, 2011.

[12]Halliday, M. A. K. Language as Social Semiotic: The Social Interpretation of Language and Meaning[M]. London: Edward Arnold, 1978.

[13]冯德正.英语教学中的人文道德教育:正面价值观的多模态语篇建构[J].外语界,2015(05).

[14]Hunston, S & G. Thompson (Eds.). Evaluation in Text[C].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0.

[15]Martin, J. R. & White, P. R. R. 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 Appraisal in English[M].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2005.

[16]Hyland, K., Stance and engagement: A model of interaction in academic discourse[J]. Discourse Studies, 2005(02), 173-192.

[17]王振华,2007,评价理论:魅力与困惑[J]. 外语教学,2007(06).

[18]Hunston, S., Evaluation in Experimental Research Articles[D]. Birmingham: University of Birmingham, 1989.

[19]Hunston, S., Corpus Approaches to Evaluation[M]. New York & London: Routledge, 2011.

〔責任编辑:丁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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