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视域下文化认同研究概览——基于Cite Space可视化科学知识图谱分析

禹晓榕

(中共四川省委党校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0072)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巩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1]在中国文联十一大、中国作协十大开幕式上,习近平总书记鼓励文艺工作者时也曾强调,要用文化创造提供强大的价值引导力、文化凝聚力、精神推动力。[2]共同的思想基础在于文化创造、文化认同,根本在于文化认同,不断推进文化认同的理论研究和实践研究确有必要。转型是当代中国社会的基本特征和基本趋势,也是当代文化发展的最重要的背景。[3]随着社会转型,文化发展和认同研究迎来重大机遇,有关文化认同的学术研究进展变得更为迅速,并且取得了若干具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但怎样在如此众多的研究成果中,归纳出学术界共识性观点与主张、范畴乃至争论,厘清文化认同研究的主题、现状和趋势,学术界当前仍然探讨较少。目前“文化认同”主题的研究(以中国知网发布的期刊文章为统计对象)已达1.5万余篇,但目前的研究进展及方向、研究价值和过去研究的演进过程依然不清晰,尤其缺少科学文献计量学上的系统分析梳理,截至2023年3月,有关“认同”主题的运用Cite Space可视化知识图谱分析的期刊文章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收录有16篇,有关“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主题的运用Cite Space可视化知识图谱分析的期刊文章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收录的也才17篇,而有关“文化认同”主题的运用Cite Space可视化知识图谱分析的期刊文章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收录的仅仅4篇。基于Cite Space可视化知识图谱分析软件的强大功能和科学分析能力,本文运用科学文献计量学的分析方法,借助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收录的关于文化认同研究的文献并以其为对象,绘制“文化认同”可视化知识图谱,并从定量的视角进行系统地整理分析,更加清晰具体地展示文化认同研究现状、热点领域,并探讨未来研究趋势,为深化文化认同研究提供借鉴和参考,以期更好地推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一、数据来源和研究方法

科学研究都需要一定的方法和工具,这不仅能对研究有更清晰的认识,重要的是能让研究向着更科学合理和完善的方向发展。

(一)文献数据来源

文献数据来源主要是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收录的期刊文章。经初步筛选发现(不设定文献发表时间的全周期视野),以“文化认同”为主题检索的期刊文章共收录中文15163篇,外文1895篇;以“文化认同”为摘要内容检索的期刊文章共收录中文15076篇,外文4232篇;以“文化认同”为关键词检索的期刊文章共收录中文6613篇,外文841篇;以“文化认同”为篇名检索的期刊文章共收录中文3910篇,外文1584篇(详见下表1)。显然不同的检索方式对文献数据总量的影响较大,为提高数据关联紧密度、精准性以及权威性,本文在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运用三个方面的技术处理筛选目标文献:其一,按照“精确”逻辑定位主题、关键词、摘要,按照“模糊”逻辑定位篇名。其二,有关“文化认同”雏形提出的相关论文最早出现在1986年,发表于《南洋问题》,题目为《战后新、马华人“文化认同”问题》,由于1986年1月1日至1997年12月31日间,年均刊文量不足10篇,样本量过低,且研究成果数量没有明显上升趋势,因此将检索时间范围设定为1998年1月1日至今。其三,数据库来源类别选择核心期刊(包括中文核心期刊与中国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收录来源期刊),在此基础上,剔除重复数据、会议综述以及宣传类稿件等无效文献。最终筛选出956篇与“文化认同”高度相关的文献,将筛出文献数据导入Cite Space软件,以“文化认同”命名文献数据分析项目,形成“关键词共现”“聚类分析”和“时区分析”等可视化分析知识图谱。

表1 “文化认同”在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的统计量 (单位:篇)

(二)研究方法与工具

Cite Space(可视化科学知识图谱分析软件)又翻译为“引文空间”,是一款在数学计量学、数据可视化背景下逐渐发展起来的、着眼于分析现有研究成果中蕴含的潜在知识的可视化分析软件。由于是通过可视化的手段来呈现科学知识的结构、规律和分布情况,因此也将通过此类方法分析得到的可视化图形称为“科学知识图谱”。[4]为了解“文化认同”演进历程和研究现状,更好发挥文化认同对促进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作用,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收录的重要期刊文章为基本数据源,以 Cite Space软件为基本工具,运用文献计量法进行定量与定性研究,梳理“文化认同”相关文献在研究领域的发展变化过程。有效结合主题、关键词、摘要、作者、基金来源等文献要素,进行可视化知识图谱建模,同时,提取关键词做共现分析,形成直观展现研究前沿得到研究前沿的突现图谱和时区图谱,从文献要素(如主题、关键词、时间等)维度廓清在文化认同研究领域的框架结构,剖析其研究的热点,较为科学地预测其未来走向。本文将借助Cite Space(6.1.R3版本)的可视化功能进行聚类、共现及突现分析研究。

二、研究文献的现状分析

文献是记录人类的实践经验、创造知识和文明进步的重要载体。就“文化认同”相关文献而言,反映出相关领域研究主题的发展轨迹与变化特征。

(一)核心论文和论文总量的变化趋势

梳理文化认同研究的文献数据发文量(含发文总量与核心发文量),拟制出“文化认同”相关文献年度分布走势图(见图1),其中,本文认为核心期刊文章占比(核心期刊文章占比=年度核心期刊发文数量/年度期刊发文总量×100%)能够大体反映该主题的普遍研究深度,通过对文献年度分布走势图分析可以得出,“文化认同”主题相关的文献总量整体呈上升趋势,但核心期刊文章占比从1998年的100%下降到20%至30%,表明研究深度呈现逐渐降低的趋势,这从图中的趋势虚线也可以得出相同的结论,究其背后原因,可能与研究成果大量涌现,核心期刊不断被稀释有关。具体来看:1998年至2005年处于文化认同研究萌芽阶段,主要研究全球化、文化差异、民族文化认同、认同危机及全球语境等,整体呈现出缓慢增长态势,初步判断跟香港、澳门陆续回归祖国、世纪之交和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等千禧年的重大事件和时间节点有较为紧密的关系。2006年至2014年间相关文章呈指数式增长,表明研究广度快速扩张,呈现该结果源于全球化趋势愈发明显,我国改革开放持续推进、成效凸显,同时与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综合实力不断上升并晋级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亟待构建我国的国际话语体系,彰显文化软实力等因素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2015年至今,形成文化认同研究高潮,有趣的是,连续七八年该主题研究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高水平状态,表明相关研究有着可以持续研究的潜力和价值,而且此类研究的群体还相对稳定,其专业性和权威性得到进一步彰显,相较于前一阶段,该阶段出现了文化自信、红色文化、国家认同、中华文化认同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新的话语征候。从整体变化量趋势图可以看出,近年来,对于文化认同研究的热度不断增强,重视程度不断加大,这与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强调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推动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高质量发展[5]的民族工作主旋律相一致,而且从更宽广的视野认知上我们可以认为,研究持续高潮重要原因在于,在新时代这个重要历史方位下,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有力地领导全体中国人民,向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目标前进的必然结果,而且从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以及党的二十大等重要会议精神和重要成果来看,对于“两个结合”尤其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价值挖掘提出了更加鲜明的主张和呼吁。因此,研究“文化认同”不仅是推动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更是实现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先决条件。

说明:根据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收录文章整理所得图1 “文化认同”在限定检索中的发文量变化趋势

(二)来源期刊分布与核心论文被引情况分析

来源期刊体现此类研究成果的主要承载平台,而被引情况则是研究成果的影响力、说服力或是公认度的重要判别因素。

1.来源期刊分布情况

其一,选取关于文化认同研究载文量排名前20位的来源期刊(见图2),其中由西南民族大学主办的《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刊文量最多,共计17篇,第二、三位来源期刊载文量分别为7篇和6篇,刊发“文化认同”相关研究的趋势线(见图3)不难发现这类期刊平均每年刊发一篇以上相关文章,密集刊发“文化认同”相关研究表明此类来源期刊对于文化认同研究的高度关注。其二,从期刊类型上看,主要集中在普通高校哲社科或人文社科类学报、社科院系统刊物等,这也表明一段时间以来“文化认同”相关研究是此类刊物的重点刊发对象之一。其三,从期刊所在地来看,在西南地区、华中地区、江南地区以及京津冀地区都有集中分布,也可以进一步粗略归类为分布于长江流域、黄河流域中下游,这与中华文明发源地、中华文化集中分布区域有密切关系,表明这些地区高校和科研单位的学者对文化认同研究领域的突出重视。

说明:源自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检索结果统计,图例从上到下表示图中面积占比从大到小,即顺时针方向图2 载文量前20位的来源期刊

说明:源自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检索结果统计图3 载文量前3位的来源期刊近年来关于“文化认同”相关文献的刊发趋势

2.核心论文被引情况分析

根据研究需要,选取关于文化认同研究排名前10位的高被引核心论文(见表2)。显然,这些核心期刊论文被引频次均在百次以上,其中被引频次最高的是崔新建发表在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的《文化认同及其根源》,在24780次的下载中被引频次高达1382次,然后是韩震的也高达770次,接下来是陈世联(255次)、邵培仁(247次)和麻国庆(246次)等学者的论文。

其一,表明这些研究成果在该领域占有一定话语权,具有高度的学术性、借鉴性和引导性,而这些文章主要分布于前述的第二阶段,即2006年至2014年间,相关概念及文章最早出现在1986年,1998年和2002年出现了两次发文总量和核心期刊文章的小高潮,但是研究成果指数级增长且较为稳定的增长期则恰好就是第二阶段,由此我们可以认为,第二阶段(2006年至2014年)是文化认同研究快速发展、全面开花的阶段,亦即这个阶段的文化认同研究在理论上已经相对成熟,但共识度还不够高。其二,从被引频次排名前六的高被引期刊文章总体趋势(见图4)可知,主要被引自2014年起就一直处于高位(篇均被引约522次),也侧面表明近年来有关“文化认同”的研究依然比较活跃,而且比较忠实于第二阶段中所形成的一些解释力较强的理论观点,而这些高被引期刊文章的引证文献主要集中于1994年、1998年、2002年等,说明第一阶段中的文化认同研究小高潮的判断有足够的说服力。其三,民族国家、族群认同、民族认同是此六篇文献中共性较大的几个词,可以看出“文化认同”的理论基础基于“民族国家”“族群认同”以及“民族认同”等的现实基础和具体表现,前后二者之间联系紧密,是无法避开的话题,同时说明二者相联系的研究具有科学性、学理性,是“文化认同”做进一步研究的重要方向。其四,从表2中可以发现高被引期刊文章主要发表在社科类、民族类核心来源期刊中,说明该类期刊在文化认同研究领域具备较强的引领能力、发挥着较强的引领作用。总而言之,具有高被引频次的期刊文章对文化认同研究具有重大意义,进一步而言,对于文化认同研究更好拟合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关系也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值得在未来相关研究中学习和借鉴。

说明:源自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检索结果整理图4 被引频次前六的期刊文章的总体趋势分析

(三)研究作者及机构的情况分析

分析研究作者和研究机构,有助于后续研究对该领域的大体情况有更为清晰的认识,也是了解和学习同行的重要过程。

1.作者分析

核心作者是某一研究领域引领者,是该研究领域值得重点关注的学者。[6]根据“文化认同”相关研究的被引率频次排序,被引频次过百的期刊文章运用Cite Space软件进行可视化知识图谱构建(如图5),从中可以看出,作者节点(N)共有26个,连接线(E)共有9条(含已剔除的与外国学者合作的一条),网络密度(Density)为0.027,反映网络中节点之间的联系程度,根据图谱或是图谱所显示数据指标,都说明该领域内作者之间的合作较少,根据连接线条颜色深浅可以看出,相较于往年的研究,近年来作者之间的合作更为减少或者说独作趋势更为明显。此外,高引作者的文章主要发表于2000年至2014年间,而且主要在2006年至2014年间,再次验证了第二阶段文化认同研究相关理论较为成熟,具有较强解释力的观点。

图5 被引频次超过百次的核心期刊文章作者聚类分析

进一步扩大范围进行作者聚类分析,将“文化认同”相关研究的核心期刊文章均进行可视化知识图谱构建(如图6),其一,作者节点(N)共有475个,连接线(E)共有73条,网络密度(Density)仅为0.0006,表明文化认同研究领域学者较多、分布领域较广,而且同样可以看出,作者之间的合作交流并不紧密。其二,一般认为聚类模块值(Q)大于0.3则意味着聚类结构显著,该聚类图Q值高达0.988,说明检索时以复杂条件精确检索得到的聚类结构十分显著。其三,在建构可视化知识图谱过程中,发现核心期刊文章发文量最高的为4篇,共有5位学者,而发文量3篇的有8位学者,发文量2篇的有41位学者,其余皆为1篇,可以看出,致力于文化认同研究的学者,总体呈现出涉及领域宽、研究成果不集中的特点,这也说明该研究有待进一步深化,亟待形成更多高质量成果,并在同一个研究视域下凝聚更多学理共识。

图6 发文作者聚类分析

2.研究机构分析

机构聚类分析通过衡量不同数据元的相似性,将相似类别的数据按簇区分。将1998年至今文化认同研究的核心期刊按照发文机构类别进行聚类,绘制出可视化知识图谱。通过分析发文机构情况(见图7),可以了解到文化认同研究的主体单位和贡献单位。据统计,发文量最多的机构是北京师范大学(20篇),中山大学和北京大学发文量均为19篇,发文量在10篇以上的共有18家机构。在机构聚类网络图谱中可知,机构节点(N)共有437个,连接线(E)共有74条,网络密度(Density)仅为0.0008,说明在我国致力于文化认同研究的机构众多,其中主要是综合类、师范类、民族类高校,这与该类高校的研究优势与学科特色密切相关,尤其是服务于民族地区和少数民族发展的民族高校或科研机构更是成为发文的主导,但不管从参数值以及聚类情况看,显然发文机构较为分散,缺乏横向合作,机构之间的合作交流并不紧密。

图7 研究机构聚类分析

三、研究文献的热点和趋势分析

关键词是一篇学术文章必不可少的要素,是文章研究内容与主题的高度凝聚,[7]是对一定范围内学术观点与创新点的高度概括和提炼。在某一研究领域,某个关键词高频出现,可以认为其已间接成为研究领域热点的方向性指引。

(一)关键词共现分析

关键词共现分析能够展现出文献核心内容的关键词或主题词出现频次的高低分布,进而揭示该研究领域的发展动向和研究热点。[8]在图8中,颜色深浅表示文章发表时间的远近,圆圈大小表示关键词出现的频次,关键词的大小根据词频高低显示,共现关系通过连接线表示,连线粗细代表联系紧密程度。从图8可知,网络节点(N)有701个、连接线(E)有962条,网络密度(Density)为0.0039,可以看出“文化认同”是近年来的高频词,“国家认同”“中华文化”“文化自觉”等则属于第二阶段的高频词,而“全球化”“儒家文化”和“认同”是较早时期该研究领域的高频词。

图8 关键词共现图谱

关键词共现分析图谱表明,在文化认同研究领域中最受研究学者关注的还是“文化认同”“认同”“国家认同”“民族认同”等,同时也紧密联系着“民族文化”“中华文化”和“文化自信”等基本的立足点和话语根基,在“文化认同”的建构、推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和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等方面有着十分紧密的现实关照和政策导向,而这也是一段时间以来学界长期关注并具有很强现实意义的热点问题。

(二)关键词聚类分析

通过对关键词进行可视化分析(图9),对“文化认同”相关文献关键词进行分析,共出现59个聚类,选取前30个,按出现频次进行排序,“文化认同”(843次)、“全球化”(53次)、“国家认同”(28次)、“大学生”(27次)、“中华文化”(22次)、“认同”(19次)、“文化自信”(18次)、“多元文化”(14次)、“中华民族”(13次)等关键词出现频率较高,说明“文化认同”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中提纲挈领的作用,在全球化视野中坚定文化自信,不断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增进文化认同。不管国际国内,因为社会历史演进、地理差异、交往习惯等诸多因素影响,而形成多元文化成为必然,在新时代新征程上,要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9],则必然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做到“五个认同”。而且通过关键词聚类分析也发现,在思想政治教育中抓好“大学生”这个关键群体,也是该研究领域讨论较多的话题,从筛选出的核心期刊文章中数据来看,其出现频次仅仅低“国家认同”一次,且在近年来研究比较集中,可知“大学生”成为文化认同研究中重要的话题、抓手和途径。通过关键词聚类分析可知,N(关键词节点)为702个,E(连接线)共计954条,Density(网络密度)为0.0039,可知文化认同研究多点发散,多角度挖掘认同实践路径,构建和强化文化认同理论逻辑,即节点表现较多。连接线表明各聚类之间的联系错综复杂,结合网络密度可知,虽然普遍联系但实际上不够紧密,从图9也清晰显示,“文化认同”和“全球化”是该研究领域的两大主体话语,而“全球化”辐射范围相较于“文化认同”较小,表明文化认同研究持续时间更久,同时也表明文化认同研究中全球化只是其中考虑的一部分因素,“历史文化”“国家认同”“中华民族”构成了相关研究中除“全球化”外的其他重要因素。

图9 关键词聚类图谱

(三)关键词时区视图分析

按照“时序性”将文献数据进行划分,具体可视图谱如图10显示。出于研究讨论和画面展示需要,截取前7个研究热点话题,梳理形成Timeline View(时间轴视图),展现在时间维度中关键词的分布,从时间维度上进一步把握文化认同研究的热点主题及变化趋势。关键词节点依据初现的时间确定所属时区,连接线及粗细表示前沿关键词在后续年份出现的频次及与其他关键词的共现关系,圆圈表示在该研究中此类话题的影响力大小,而颜色深浅如前文所述,颜色越浅表达该研究越新,主题词颜色的深浅同圆圈颜色深浅意思表示一致。

图10 关键词时区视图分析

从时区视图中可知,其一,文化认同可谓是“千丝万缕”,时间线也明显延伸至今,“全球化”“认同”等时间线则没有延伸至今,没有延伸表明相关概念建构已经基本成熟,而这类研究则被赋予新的形态,如全球化转化为大国外交、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经济全球化等,认同不再局限于认同观念的建构,而且有了更加丰富的内涵,如文化认同、国家认同、民族认同等。其二,每一主题词时间轴线上均分布诸多疏密不一轮廓不同的圆圈,表明在不同研究主题下又有不同的研究重点和板块,在深究范围及最终成果影响上存在差异,同时,相同主题之下的研究在一定时间内有着不同的研究侧重点和关注点,研究深度也各有差异。其三,同一时间轴线上分布着不同深浅颜色的圆圈,表明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研究板块逐渐退化,有的研究板块逐渐成为热点,如编号为6的主题词“历史记忆”,在其时间轴线上,2015年之后,颜色较浅且出现圆圈较大的是“文化自信”这个关键词,即使“历史记忆”相对较早,但是“文化自信”却是“老树新芽”,而且有着较高的研究热度。

为进一步解释时区视图图谱,从中提取出的list(表格)信息则更为精确(见表3)。前文提及文化认同是当前研究比较热门的话题,就“文化认同”紧密相关的关键词进行深入挖掘,在时区序列图谱“文化认同”主题词中,包含强度前三的关键词是“马克思主义”“民俗”“旅游”,表明在该研究中,这三个要素成为重要研究基点,尤其是“马克思主义”“两个结合”在最近两年我国各界都掀起广泛讨论和研究,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两个行”的最新论述进一步阐明,在马克思主义的根本指导下,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打江山,守江山”,要进一步增进文化认同,需要在坚定指导思想和继承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上加大力度。与“马克思主义”同强度的“民俗”及强度稍弱的“旅游”则是增进文化认同的重要载体和手段。再以主题词“国家认同”为例,国家认同作为“五个认同”之一,其不仅与文化认同有着十分密切的相互关系,而且互不可缺,共同作用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该主题词之下,“国家认同”“国家”以及“民族认同”都具有较高强度,而且从时区视图图谱中可以看到,该研究已经较为成熟。

表3 关键词时区视图图谱信息提取表

四、结论与展望

我们在理论和实践中如何发展、如何弘扬、如何传承,这是值得讨论的问题,而真正掌握发展、弘扬和传承的方法,这只是其中一方面,最根本的是需要达到“认同”,也就是首先要实现“文化认同”,否则就没有真正做到“掌握群众”,所以在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推进文化自信自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过程中,只有把“文化认同”这个前置条件实现好,才能将文化发展好、弘扬好、传承好,实现文化的创新性发展、创造性转化,进一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最终不断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

(一)结论

文化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推进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高质量发展的主线。自我国古代秦王朝的大一统格局开始,凝结古老中华民族多元一体观念就愈发凸显,结合当代现实需要,文化认同研究在我国民族多、地域广、历史厚重的重要特征之下显得尤其重要。该研究根本目的在于,通过历史逻辑的梳理,对认同理论实现进一步丰富和发展,在实践中抓住文化认同存在的问题与挑战,更好地服务于增进文化认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其一,1998年至2005年,主要吸收自1986年以来关于“文化”及“文化认同”相关研究结论,深化对多民族国家的认识,一方面主要是由以往的计划经济体制转变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为背景,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大厦,需要对社会主义政治、经济、文化有更加深入的认识。另一方面,新世纪的到来给中国人民带来诸多向往和憧憬,在新世纪新挑战面前,特别是全球化趋势大流行形势中,如何充分认识自己,站稳脚跟,在保持自身独立性与顺应世界大势之间需要实现新的平衡。

其二,2006年至2014年,“坚持打牢文化认同的思想基础”“社会主义荣辱观”“中国梦”“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自信自强”等研究开始出现,我国作为经济快速发展中的具有巨大增长潜力的经济体,在意识形态领域的话语还没有得到坚固构建,内外部的思想舆论都在激烈的交锋与碰撞,这也可以认为是全球化持续推进的结果,此时文化领域的交锋和碰撞也就十分普遍,在各个层面都证实文化软实力在综合国力中的重要作用,故而在此阶段也出现了文化认同研究的爆发式增长、指数级增长,核心期刊文章数量从不到十篇到十几篇,再到百余篇,见证了时代发展变化,最终形成较为成熟的文化立场和理论,这一阶段发表的核心期刊文章实现了全周期中下载量最高以及被引频次最高的“双高”记录。

其三,2015年至今,“文化认同”语汇从概念话语、理论意涵到实践迫切、发展需要的升级变迁。出现“中华文化”“五个认同”“共同体”等强调整体性的概念不断涌现,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全面贯彻党的民族政策,深化民族团结进步教育,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10]围绕社会关系、文化融合等方面,从实践层面深入解读“文化认同”,结合党中央重要文件精神,尤其是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关于“十四五”规划和远景目标的建议、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重要讲话、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的历史决议等,“文化认同”在新的历史阶段被赋予新的生机活力,现实也向其提出了更为切实的要求,如缔造共有“精神家园”,锻造和锤炼精神谱系中的系列“精神”都离不开文化的滋养,同时更是反复强化文化认同“自在”到“自觉”再到“自为”的飞跃,中华民族五千多年光辉灿烂的历史文化,将伴随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目标的推进汇聚成更强大的力量。

(二)展望

文化认同的话语表达有发展变化的历史过程。学界对文化认同的关注和研究历来存在,而近年来构筑起更加宽泛综合的理论和实践研究图景,多学科、多视角解读和研究并形成丰硕成果,即前文所述的年均两百余篇核心期刊文章,进一步拓展研究领域,丰富了2006年至2014年间已经相对成熟的研究理论成果,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了更为坚实的理论支撑。

其一,从整体研究出发,1986年首次出现“文化认同”相关表达,1994年出现了首篇核心期刊文章,1998年后核心期刊文章实现稳定年均5篇以上,2006年起相关研究剧增,直至2014年后持续在高位活跃(年均近300篇核心期刊文章)。如此受关注的文化认同研究,不仅经常出现在各类学术期刊中,涌现诸多基金重点研究课题,而且在社会各界中都逐步得到相关理论知识的传输和转化,在社会层面已经形成一定效应,如关键词时区视图图谱展示,旅游和民俗已经在文化认同构建中发挥作用,非物质文化遗产自2006年前后得到社会面的广泛关注和重视,直至目前已经形成众多产业,也为此挽救了一大批即将淡出历史视野但价值非凡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而为文化认同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坚实载体和根基,由此,接下来民俗文化、优秀传统文化、文旅结合等将在社会层面呈现更多新业态、新研究领域、新知识增长点。

其二,设定Burstness(突现值)参数之后形成关键词突现统计图(如图11)。文化认同研究在历史演进中,其研究侧重点具有动态性和跳跃性,图中可知,党的十九大后,文化认同研究领域出现新的研究热点有“族群认同”“文化传播”“一带一路”“文化自信”,这表明在未来的文化认同研究领域依然具有重要研究价值,且以“文化自信”为其中典型的代表。此外,“现代性”在突现值中最早出现,研究强度为3.21,而且持续研究周期达十年之久,党的二十大进一步深化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之后,文化现代性和文化现代化的讨论与研究将成为文化认同研究中重要组成部分,在“两个结合”的加持下,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与人类文明新形态开始了新一轮精彩的对话,作为其中核心的支撑,文化研究活力和角度在未来只会不减反增。从关键词突现的趋势表明,“文化认同”构建关联经济、社会、文化、政治等多层面,是政策导向明显的研究领域,“文化认同”具有可持续性研究价值,[11]而且摒弃不合时宜的研究去探索研究前沿方能更好地服务于当前文化认同研究的需要。

图11 关键词突现图谱

其三,从共现和聚类角度分析,文化认同研究核心集中在“民族认同”“国家认同”“民族团结”“共同体”等方面,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十分紧密的联系。从该研究兴起至今,综合靠前的将近一千篇核心期刊文章,完整向学界同仁和其他各领域呈现了“文化认同”从早年间词汇形成、概念内涵赋予到研究逐步深入,再到目前理论比较成熟,进一步向理论内涵和外延的深化、实践意义的逐步丰富、意识形态话语的能量源泉等方向的发展,研究领域从单一的就文化论文化,逐步扩展到多学科多视角的文化研究,逐步扩展到文化无所不包、无所不在的宽领域文化研究,有趣的是,文化认同研究还大致经历了从认识“自己”到认识“他人”,再到认识“自己”的变化,所谓的“自己”指的是认识本国本民族文化,认识当前或当代文化,如果从“面”的角度来看,文化认同研究一直都存在两个主要的方向,一是国际多元文化的认同研究,其较好的出路是“求同存异”,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二是国内多元文化的认同研究,文化认同是民族团结之根,民族团结之魂[12],坚定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最终形成紧密团结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从图谱的连接线和网络密度两个维度来看,目前文化认同研究网络密度偏低、缺乏合作研究,这样后果可能是孤立研究、各持己见,因为资源的独占性与文化的非排他性、文化认同的广泛联结目的,可能构成相互冲突和矛盾的局面,致使最终研究不够深入、研究视野单一狭隘等,所以未来该研究需要加强国内国际联合,研究者加强合作交流,让文化流动起来,促成文化认同研究成果产出,进一步推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