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旧街风景看遍

2023-11-22 22:05刘月潮
伊犁河 2023年5期
关键词:驿道清江历史

刘月潮

1

顾名思义,旧街不是一条陈旧的街道。走在旧街连接着到处是村舍房屋的宽敞的道路上,看不到城里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景象。它只是跟大地上无数的村庄一样,装着高高低低的房屋、大大小小的院落、成片的土地、深深浅浅的池塘、不同季节的庄稼、草稞、绿树、飞鸟、昆虫、电线杆……共同织成广袤的大地上每个时节一帖帖不同的乡村风景。

第一次听到旧街这个名字时,我内心一动,顿时生出一种亲切感。把“街”这个词安放在一处村庄的头上,想必旧街是一个有些特别的村庄,一准有它某些特别独到的地方。或许旧街蓄意隐藏着历史深处众多不为人知的密码,或许旧街就是一段被折叠起来的历史,从不轻易向人展现,一心等着我来打开它。

在地图上,如今旧街是一个行政村子,一个一眼看上去有些与众不同的村庄。这种感觉让人觉得旧衔很特别,而又有些说不清楚。或许,旧街曾经是城里某处古老的街道。街道两边有高矮不一的房舍,有骑楼,有杂货店、铁匠鋪、粮油店,也有包子店,还有可供交易的集市,集市上云集着熙熙攘攘的村民,甚至有一些从远方来赶集的人。他们在旧街完成一场场原始而又简单的物品交易,或以物换物,或以钱币交易。这些朴实的交易如同他们朴素的生活一般,他们就像树木一般在这片大地上坚韧地活着,一直活到生命的尽头。如今,旧街的这些过往我们都已无从寻觅,它们早已一一藏进了旧街那些陈旧的折痕里,躲闪在岁月的深处,窥探着历史的几经变迁。

我果然从一堆故纸堆里寻到一本民国《雒容县志》,在那纸张有些破损泛黄却依然散发着油墨芳香的文字里觅到这些事关旧街的记载:

雒容故城在今县(今柳州市鱼峰区雒容镇老街)东北洛清乡(金志)。旧县在宋南渡后迁于洛清乡,今徙上罗乡之嘉禄村(南宋故县本在县西北白龙岩下)。明天顺末(洛清乡县址)毁于贼,邑民奔米峒居之,因即山麓为城垣(在今县治——雒容镇老街东北七十里,去古田县常安镇仅隔一水)。正德六年(米峒)为古田贼所陷,万历三年始移县于今治(灵塘,今雒容镇中山街),以旧县(米峒)为平乐镇。

据史料记载,在唐朝贞观年间建洛容县时,最早的洛容县址应该在旧县屯。南宋初,县城迁至洛清乡,县志有附注,说时的洛清乡是在“上罗乡之嘉禄村”,位于现在的雒容镇东北面。查阅清代同治年间的《广西全省地舆图说》,根据里面的“柳州府雒容县图”标示,上罗乡应该是在今黄冕乡旧街村一带,洛江与清江的交汇处,就是南宋的洛容县旧址。

原来旧街就藏匿在历史深处,被养在历史的深闺里,拨开历史的烽火与烟尘,便能窥见它隐隐绰绰的身影。洛容县较长时间设置在旧街村一带,南宋初至元代都没有迁移,直到明朝的天顺年间才“毁于贼”。战乱的烽火除了催生朝代的更迭,带来更多的是毁灭,战争双方对于那些看不惯的或痛恨有加的,无不用一把火付之一炬,颇有些赶尽杀绝的意思。最先遭殃的自然是那些建筑,家都烧光了,活着的人如何安居乐业?似乎一把火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洛容县城毁于一把火后,再也没有在原址上重建,而是另择新址。

旧街果然大有来历,在南宋、元,直至明朝天顺年间,旧街村一带一直是洛容县城所在地,又是里定古驿道的必经之地,可以想见旧衔曾经拥有的繁华。

旧街是有历史的,且积淀了历史的厚度。车子在黄冕的山水间穿行,在一大片开阔地上,我遇见了宽阔的旧街村。我知晓了在数百年时光里,旧街曾经是一座县城的所在地,它有城墙、街道、房屋、楼台、县衙、集市……一座城池该有的样子旧街都一应俱全。如今,旧街岁月深处的这些风物早已毁于明万历年间的战乱,也早已化为灰烬,掩埋在历史的烟尘里。在朝代更迭中,历史上那些来过人间的建筑往往跟一个王朝一同走向毁灭,又伴随着一个新的朝代重新诞生。历史在生生不息,建筑也在生生不绝,也许正因为建筑的摧毁与重建,一代代能工巧匠才脱颖而出,灿若星河。

旧街不仅曾是洛容县城的所在地,还是里定古驿道的必经之地。里定古驿道在旧街渡洛江后,走长盛,经东泉,抵柳州。云藤峡驿站一度扎根于旧街。驿道上行走的商旅曾经络绎不绝,各个王朝也曾通过这条古驿道运兵运粮……如今,旧街在阳光的照射下,到处生发着一束束光芒和新鲜的味道。那些商贾及旅人奔走的身影、那些士兵激荡人心的鼓号声,那些战马啸啸的嘶鸣声,都一一隐入了历史深处的一面面背影里,但逝去的他们犹在人们身边,历历在目在耳,让人从中窥探旧街的深邃历史。后来里定古驿道改道,再加上战火的摧毁,旧街这座昔日的古县城衰败下来,日渐冷落与荒凉。县城的老旧房屋过火后曾一度残存下来一些,城西的单拱迎龙桥及断断续续的古驿道还能保存一点原貌。这些历史的痕迹深深地嵌入一代代人的记忆。当岁月的风雨将这些历史在旧街的遗迹彻底抹掉后,旧街迎来了新的重生。

行走在旧街的村道上,我感受到旧街的一派安静祥和,旧街从内到外都是安宁的,这种静谧是其它噪动的村庄所缺失的。在经历了岁月的繁华落尽后,旧街的内心深处一片荒寂,见过了人世间的绚烂与美好,也见过了生命的苍凉和荒芜。当旧街的内心归于寂静后,旧街的历史赋予村庄更多的生命内涵。这里的一草一木从喧腾的泥土里长出来,草木的身心里还喧嚣着战马的嘶叫声。站在旧街的旷野中,我感受到旧街每一棵草木内心的坚毅与沧桑。在一棵大树下伫立了许久,旧街的历史仿佛还在大地深处涌动着。或许,旧街的草木跟别的地方有所不同,它们的灵魂也不尽相同,一次次发出了历史怅然的叹息。旧街每一处泥土都经历过岁月的熔炼,都有着怆然的故事与传说,它们也成为旧街的一部分。

认识旧街及其历史,是从路边的一棵树开始的,从草稞里一块石头开始的,也是从田里的一株庄稼开始的。树生长的地方有可能是旧街历史深处的一栋老房子所在地,街边的石头或许曾经是古驿道边的一块拴马桩,一株庄稼赖以生长的泥土曾不止一场被战争的鲜血浸染过。

现在的旧街隐藏着过去的旧街,它似乎把旧街的历史今天和未来完美地统一在一起。

2

旧街,两条江相汇的地方。一条江叫洛江,另一条江是清江,洛江和清江合在一起时便摇身变成了洛清江。

人一向择水而居,而村庄往往傍水而生,城市更是依水而兴。对于旧衔和洛江、清江来说,人跟水相遇相知、相生相息、相栖相伴,相守而又相望,有水的地方就有家园、村落和人烟。一条河流浩浩汤汤,润泽着河两岸的万物,河流抵达过的大地,大地蓬勃着一派生机。

人选择河流,河流也选择人。洛江和清江选择了旧街,选择了世代居住于此的旧街人。旧街跟旧街人进行了一次身心与灵魂的摆渡和融合。

我站在旧街村的渡口边,痴迷地看洛江和清江的交汇。两条江流着流着,在旧街骤然相遇,停了下来,生成一条新的河流——洛清江。水跟水的交融,是血脉跟血脉的融合;水跟水的流动,是灵魂跟灵魂的相融;水跟水的碰撞,是心跟心的融合。我弯下腰,掬起一捧洛清江的水,水从我指缝里落下来,又回到江流里,就像时光从我指尖上滑过,我一次次触抚着时间的指针。

流水是时光呈现的另一种方式,人难以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却能时时感受到流水的行走。我注视着洛清江的流水,分辨不出哪是洛江的水,哪是清江的水,它们在一条河流里演绎着时间的长河。

平日洛清江清澈见底,听说桂北有时连降暴雨,清江立马涨水了,变得浑黄;而彼时桂中却晴空万里,洛江水仍清澈翠绿。在旧街村,两江交汇,此时江面上一半浑黄、一半碧绿。从高处望去,河水在相接处并存着两种颜色,洛清江水往下流淌,呈现着黄中有绿,绿中有黄,最后渐渐融为一体。这便是传说中难得一见“两江并流”的天地奇观。

我来的不是时候,离盛夏暴雨的季节尚远,见不到“两江并流”奇观。我站在渡口边,右边是洛江,左边是清江。我像一个旧街村人一样,把自己的灵魂完整地交给了洛清江,随着洛清江随波逐流。

而洛江和清江的源头在哪?或者说洛清江的源头在哪儿?我的目光顺着洛江和清江逆流而上,一次次深向远方。

友人告诉我,洛江、珠江水系、西江支流、洛清江的支流发源于广西永福县三皇乡鸡头岭,流至永福县江头村附近又悄悄潜入地下,伏流经中渡镇高坡村,在大兆村境香桥岩露出头脸,出地面约0.5公里后,又于香桥岩潜入岩腹,在大兆村桐木屯再次露出地面,流经中渡镇和黄冕乡,于旧街村汇入洛清江。

而清江发源于广西临桂县宛田瑶族乡东江村横岭界,在黄冕乡里定村进入鹿寨县境。两江于黄冕乡旧街村处汇合,自西北向东南流经黄冕乡、鹿寨镇、雒容镇、江口乡汇入柳江。

清江来自桂北大地,洛江来自桂中腹地,两条江在行走中完成了生命交汇的旅程。

我一直在心里羡慕旧街村人能拥有这样美丽的家乡。他们的童年少年时代能有这样的洛清江一路相伴,能一次次扑进清澈的江水里,能仰卧在江面上望着蓝天白云。两条江日夜流淌的水声多少次闯入旧街人的梦乡里,清澈的江水一直滋养着旧街人的灵魂,给了他们生命的灵性与宽广。

我时常想,一个人的一辈子有一条江的滋润就够了,就没有白来这人间一趟。而旧街却勾连着洛江和清江,还有两条江交汇而成的洛清江,这分明是三条不同的河流,它们日日夜夜塑造着旧街的万千气象,哺育出一代代旧街人的灵魂。

一条河流就像一条坚韧的银线,时时穿過旧街村,也穿过旧街人的内心深处。站在旧街村的渡口边,我萌生了想去探寻洛江和清江起源的念头,恨不得立马从旧街出发,沿着一条江溯流而上。我的内心被一条江牵引着,去探寻一条江生命的源头,像流水一般把一条江走完,像一朵云一般把一条江看遍。可是,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时时为稻粱谋而四处奔波的我,注定只是旧街的一个过客,匆匆而来又将匆匆而去。何况我也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去寻找它们的源头。在岁月的缝隙里,在我寻找的流水里,我或许将一次次和洛江、清江的源头擦肩而过。

当然,在渡口看一江流水也是一种享受。江水仿佛从心头淌过,人亦随着流水而去。在广阔的天地间,旧街村一代代的人也犹如眼前洛江和清江的流水,从生命的起点走到终点,走完了一生的路。我猜想旧街村的先人曾顺着一条迁徙之路来到了旧街,他们在这个还不叫旧街的地方看到了两条江,两条江汇合在一起,就像天地融为一体。他们像我一样痴迷于江水,像我一样萌生了想去探寻洛江和清江起源的念头,但他们再也迈不开腿,再也没有做出另外的选择,就在旧街这片沃土落地生根。

旧街人到底来自何方?还真没人说得清楚,大多数都是从外地迁过来的,人的迁徙之路有时就像候鸟的迁徙一般。树挪死,人挪活。人在一个地方活不下去,或者活得心里苦闷,在当地活得四周拥挤不堪时,迁徙便成了最好的方式,这也是人不断迁徙的动力。

旧街一带历史久远。秦朝,属桂林郡地。汉朝,分属潭中、始安二县地。三国时期,初沿袭汉制;吴甘露元年(265年)析始安地(属零陵郡)南部置常安县,境内分属潭中、始安、常安三县地……

每个朝代,人的迁徙就像一条源源不尽的河流一般,走的走了,来的又来了,人来人往,时光却从不往返。

迁徙会给一个地域带来各种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就像一条河流一般。河流在跋涉的漫长的路途上汇聚着更多的流水,最终入江入海,融为一体。融合是一条河流生命的本质,迁徙也是人生命生生不息的本性。

3

探索一条河流跟人、自然、村庄、文化、历史以及地理之间的关联,我觉得旧街村跟眼前两条江的勾连与接通是通往生命最好的途径。

伫立在旧街村的渡口,我犹如一粒微尘来到这世上,也来过这旧街的时光里。我站立的地方,想来也是古里定驿道的渡口,而身后的不远处,恐怕就是云藤峡驿站。洛江和清江在此相遇融合,而那些古老的岁月仿佛也在这里一起交汇、碰撞,生发着无数的故事。此时旧街村渡口处却静悄悄的,江水向前流淌着,而江面上也平静如一面镜子,看不见想象中的一叶轻舟。洛清江大概处在禁渔期,江上的渔民早已洗脚上岸定居,结束了千年的水上渔家生活。一种过去生活的结束,也意味着另一种新生活的开始。一条江,从春到冬,一年又一年,养活了多少水上人家,又有多少人以一条江河为生,终年在水上流浪漂泊。他们水上的时光与人生,就像一叶扁舟在江上终年漂荡。

旧街有大片肥沃的田地,历经千年农耕而不休。旧街村没有一户人家世代以打渔或水路运输为生,但也有在江上以打渔为生的外地人,时常从渡口上岸。他们在旧街歇息,补充日常给养,同旧街人喝茶、聊天,给旧街的孩子讲水上的故事,做一个旧街人喜欢做的事……旧街人以一条河流的宽广与深远接纳了他们,把他们视作旧街的一份子,看作旧街的一部分。这些外来的渔民再从渡口下水,告别旧街及旧街人,继续在水上漂泊。他们在江里撤下渔网,就像在田里种下庄稼一样,每一网都有收成。渡口和旧街就是他们一生的驿站。

耿直,热心,勤劳,善良,是旧街人世代相传的品质,就像洛清江的水一样,水泽万物而不争。民国时期,旧街曾有过一唐姓商人,他总给别人赊账。人家久拖不还,拖得人多了,他实在顶不下去了,就在点灯吃晚饭时挨家挨户上门收账。他一边准备出门,一边唠叨,要是再不还钱,我就把他家的顶锅端回来……

他到了人家家里,看到欠账的人一家子正围桌吃饭,人家热情地喊:“唐老板,吃饭,吃饭。”又是拿碗筷,又是让座。他还没开口,人家先说:“唐老板,欠你的那钱一时还还不上,等到了收甘蔗季节……”唐老板赶忙说:“没事没事,我是路过这的,顺便进来看看……”后来,唐老板的商铺顶不下去,他又实在不好意思再上门收账,准备关门大吉。旧街人得知,立马想方设法把欠的帐送来了。唐老板的故事在旧街村就一代代传了下来。

在中午有点火辣的阳光里,我仿佛看见千百年来洛清江两岸一支支商旅队伍,他们从时光深处一路走过,行走在千年驿道上。因为风雨的不断侵蚀,古驿道显得破败,青石板坑坑洼洼,一场雨过后,积着一滩滩大小不一的雨水。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溅起一阵阵雨水,马蹄叩击着青石板,清脆的声音传出很远。夏天,炙热的太阳曝晒着,旧街一带还是一座小城的样子,古里定驿道穿城而过。那些歇息在城中的马帮及商旅的人从各处的土路走上驿道,土路尽头扬起了灰尘。里定驿道上哪怕出现一件小事,都会在城里刮起一阵骚动。里定驿站就像天上的太阳,影响着洛容县城的四季及人的心情。

一条古驿道对一座城的影响是天长地久的,就像月亮影响着大海的潮汐一般。里定驿道也一直走进一代代旧街人心中,虽然驿道早已湮没于朝代的更迭中,旧街村再也寻不见它的踪迹,但它就像树的根须,一直扎根在舊街人心头。旧街人至今忘不了这条古驿道,还在谈论着这条古道。

而离渡口不远的云藤峡驿站,则云集着从八方来的文人墨客,他们泛舟江上,吟诗作对,挥毫泼墨,一心游走于山水之间,给旧街的山山水水注入了文化的血脉,注入了文化活力和灵性。旧街的土地无不浸润着千年文化的因子,无数的文人墨客丰富着一代又一代旧街人的文化内涵。文化在旧街一直向上向下从不同方向生长着,向下像水一般渗透润达至土地深处,成为旧街深处的文化底蕴;向上则像竹笋破土而出,丰富着旧街的文化元素。

沧海桑田。2005年龙兴电站修建后,也在洛江建起了一座大桥。一桥飞架变通途,大桥把三条江和旧街村更加紧密地联在一起。如今,旧街村早已将原先的甘蔗种植变成了桑蚕养殖,村里涌现出许多种桑养蚕能手,旧街村民们的日子就像上山的蚕,节节开花结茧。

庙会是旧街村古老的传统民俗文化活动,一般会在农历新年、元宵节、二月二“龙抬头”等节日举行。旧街村的庙会热闹非凡,全村男女老少、邻里乡亲都参加庙会,参加祭祀仪式,观看文艺演出,享用团团圆圆的合家宴,旧街人将传统民俗文化一代代传承下去。

4

我在一本破旧的《鹿寨县地名志》觅得几行关于旧街的简单的文字记载,现抄录如下:

旧街

丘陵地。555人(壮族108人,汉族447人)。主种水稻、甘蔗。耕地1105亩。

约建于明代万历年间。该村水路交通方便,是洛江、清江的汇合处。清嘉庆年间曾一度成为圩镇,后又成废圩。清末沿用旧址又发展成圩。故称旧街,沿用至今。

《鹿寨县地名志》记载的,只是旧街一段不完整的后来的历史,万历之前的时光则藏身进入旧街的历史深处。两千余年的岁月、承载着旧街多少沧桑与变迁,旧街在一次次毁灭中又获得了新生。

三条江、一条驿道、一个驿站铸就了旧街两千余年生命的血脉,而一代代的旧街人将洛清江绵绵不绝的歌声在这片土地上一直传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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