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幼儿多元表征生成有意思的课程

朱琳

表征是信息在头脑中的呈现方式，是信息表达和再现的方式。幼儿的表征方式包括语言、图画、肢体、眼神等，幼儿可通过一种或多种方式表达自身需求，语言表达能力偏弱的幼儿较常使用绘画、肢体动作、眼神等表达方式。小班幼儿表征的特点是：更侧重于简单的肢体动作表征；语言表征较弱，很多说不出来的内容会借助身体动作进行演示；绘画表征主要以涂鸦的方式来呈现。小班幼儿在教师的提醒下能简单地讲出画面中“是什么”，难以完成“为什么”和“怎么做”的表達。中班幼儿能将记录的内容用语言进行初步整合，比较连贯地分享自己记录的内容。大班幼儿的表征带有个人主观性，他们能较为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所记、所思与所想，并能丰富自己的表述。针对幼儿的多元表征，教师要从中及时解读出幼儿的需求，并尽快做出回应。本文阐述了读懂幼儿表征的价值，分析了教师在解读幼儿表征时易出现的问题，并以小班个案故事“爱捣乱的梓墨”为例，探讨了借助多元表征读懂幼儿行为的具体策略，以生成有意思的课程。

一、读懂幼儿表征的价值

幼儿的表征能体现出幼儿的思维，是其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基础。布鲁纳认为，儿童是凭借自己的认知结构去把握事物、再现事物表象的，儿童最初的认知结构是借由动作表征构建的，即他们从动作中获得认知，第二个阶段是图像表征阶段，第三个阶段是抽象的符号表征阶段。随着生活经验的丰富、想象力的提高，幼儿表征行为也会越来越多。教师可以通过了解幼儿一日生活中的多元表征方式，剖析各年龄段幼儿的表征特点，读懂幼儿的表征行为，为支持幼儿自主学习、促进幼儿多方面发展提供有效帮助。

二、解读幼儿表征时易出现的问题

受年龄和能力的限制，幼儿的表征能力较弱，掌握的表征及记录方式是有限的，这使得教师在解读时容易出现一些问题。

（一）忽略多元表征形式

幼儿掌握的表征符号具有年龄差异性：中大班幼儿往往能借助绘画、表格、数字、图文结合等表征符号记录和表达自己的发现；而小班幼儿受年龄限制，很难利用表征符号传达他们的思想，往往依赖语言的表征和简单的身体动作表征。部分教师容易片面地认为表征就是幼儿的绘画，只重视绘画表征，而忽略了幼儿的语言表征和动作表征，简单地断定小班幼儿不会表征。

（二）曲解幼儿表征含义

要想在记录过程中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幼儿需要具有丰富的生活经验与表达技巧。由于幼儿对客观事物的认知经验不足、表达能力不强，他们的表征对成人而言比较抽象。部分教师缺少对幼儿的了解，对于幼儿天马行空的想象和表达，可能会出现无法理解的情况，容易曲解其作画的原因和背后的真实想法。

三、借助多元表征读懂幼儿行为的策略

针对教师在解读幼儿表征时易出现的种种问题，笔者以小班个案故事“爱捣乱的梓墨”为例，提出了相应的支持策略，探讨了如何借助多元表征读懂幼儿行为，以生成有意思的课程。

（一）珍视——重视收集幼儿的多元表征

教师要珍视一日生活中的各个环节，重视收集幼儿的多元表征，包括语言、图画、肢体、眼神等。笔者在自然角搭建了鱼池，并将其命名为“春暖花开鱼儿游”，这很好地吸引了幼儿的注意，平时总会有很多幼儿驻足观看。在笔者和幼儿的共同努力下，鱼池里的鱼越来越多，种类也日渐丰富，从最初寥寥几只红金鱼到目前种类繁多的斑点鱼、泥鳅鱼。同时，笔者带领幼儿精心布置了小鱼池，使得这个微景观越来越美。鱼池建好后发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同时产生了一些话题，引发了幼儿的动作、语言、绘画等多元表征。

以鱼池事件为例。在自由活动时，梓墨总会去自然角看小鱼。一天下午，笔者透过窗户看见梓墨一个人在小鱼池前蹲了好久，并将手伸进水里捣鼓着什么。放学后，笔者和配班教师路过教室，发现鱼池里全是颜料碎屑，水都变了颜色。“哎呀，哪个小坏蛋捣乱了？”配班教师大叫起来。原来是有人把美工区涂有颜料的石头扔到了池子里，原本干掉的颜料遇到水变成了颜料碎屑。笔者想到梓墨在鱼池前蹲了好久，心中有些怀疑，打算第二天问问他。第二天早上，由于生气，笔者用了质问的语气：“昨天是哪个小朋友把涂有颜料的石头扔进了鱼池里？”幼儿七嘴八舌地否认：“不是我。”“也不是我。”“我昨天看到梓墨在外面，应该是他扔的。”梓墨听了立马大哭起来：“不是我。”这时，笔者意识到自己的提问方式有问题，导致幼儿相互推卸责任。于是，笔者表示不再追究责任，并向全班幼儿讲述了将颜料放进鱼池的危害：可能会毒死小鱼，可能会污染整个鱼池的水。梓墨安静地听着，鱼池事件暂告一段落。

《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以下简称《指南》）提出，3～4岁的幼儿喜欢接触大自然，对周围的很多事物和现象感兴趣；经常问各种问题，或好奇地摆弄物品。梓墨对自然角的小鱼很感兴趣，每当自由活动时总会一个人跑出去蹲在鱼池前看看小鱼、摸摸水草，喜欢观察并乐意动手探究，经常产生各种疑惑。这正符合小班幼儿好奇、好问、好动的年龄特点，体现了他们直接感知、实际操作、亲身体验的学习方式。

每名幼儿都是独立的、富有个性的个体，教师不能要求他们整齐划一地发展。幼儿的每种独特行为背后都有特殊的原因，教师要用心去观察、了解，尊重他们的个性特点，最大限度地给予宽容、理解和支持，引导他们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在笔者看来，梓墨的“破坏行为”实际上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探索世界。他之所以爱“捣乱”，爱做一些“出格”的事，是因为他有一颗好奇心。面对这种情况，教师不能急着批评幼儿，以免扼杀幼儿的好奇心，而要鼓励他们去探索和创造，并进行耐心引导，找到幼儿行为背后的原因，理解幼儿的真实想法，做到“对症

下药”。

（二）理解——读懂幼儿绘画表征背后的含义

教师需要理解和尊重幼儿，倾听幼儿的想法和心声，读懂幼儿绘画表征背后的含义。

以“梓墨的画”一事为例。一天，梓墨仔细地寻找着鱼池中的鱼。“啊，小鱼躲起来了。”他指着水草和石头后面的一条小红鱼惊喜地告诉笔者。然后，他用记号笔画了个圆圈和一条条线，向笔者介绍：“这是小鱼。”“小鱼躲在哪里？”笔者继续问，“绿草怎么画呢？”他摇着头表示不会画水草，笔者给了他一支绿色蜡笔请他试试看。接着，他先用绿色蜡笔在画的小鱼上面用力地画圈涂鸦，并说：“小鱼躲起来，躲草里。”再用其他彩色蜡笔画圆圈。笔者问他：“这是什么？”“彩色石头！”“鹅卵石为什么是彩色的？”“彩色好看呀。”“哦，原来你觉得用彩色石头来装饰鱼池更好看，所以你把彩色石头扔进鱼池了，对吗？”梓墨这回点头默认了。笔者趁机说：“你的想法很好，可你扔进去的彩色石头上涂的是颜料，颜料碰到水都化了，小鱼也不喜欢水里都是颜料，对吗？”梓墨想了想说：“我喜欢彩色。”笔者引导他：“那你还能想到其他方法将鱼池变成彩色吗？”

后来，笔者发动全班幼儿进行讨论，并提问：“怎么帮助梓墨一起把鱼池变成彩色的呢？”有幼儿提议：“用颜料。”于是，笔者使用了一种不溶于水的丙烯颜料，带领幼儿用印章在鱼池周围画上彩色的图案。跟梓墨商量之后，他保证再也不往鱼池里扔彩色石头了，并提议将一些铜钱草放在鱼池里，让它漂浮在水面上。还有幼儿提议：“可以在鱼池里放彩色花朵。”于是，笔者引导幼儿收集了一些桃花枝，将其插在鱼池中的假山石上做装饰，还有幼儿将自己画的树叶线描画粘贴在鱼池墙壁上做装饰。在大家的努力下，鱼池越来越美了。

《指南》提出，3～4岁的幼儿对感兴趣的事物能仔细观察，发现其明显特征；能用多种感官或动作去探索物体，关注动作所产生的结果。梓墨通过仔细观察发现小鱼躲在水草下面，并在笔者引导下尝试将这一发现用绘画形式进行表征。他用简单的圆圈和线表示小鱼的头和尾巴，用画圈涂鸦表示水草，用彩笔画圆圈表示彩色石头。简单的绘画作品充分展现出他的发现和想法，表达了他想用彩色石头装饰鱼池的愿望。

教师应该真诚地接纳、多方面支持和鼓励幼儿的探索行为，对于幼儿因探究而弄脏、弄乱甚至破坏物品的行为给予宽容理解，引导他们在活动后做好收纳整理工作。借助梓墨的繪画表征，笔者了解了他的真实想法和愿望，抓住这一契机与全班幼儿开展了讨论，并鼓励幼儿一一尝试各自的想法，共同帮助梓墨完成了装饰鱼池的愿望。可见，面对幼儿的多元表征，教师要耐心引导幼儿吐露心声，倾听幼儿的真实想法，以便真正读懂幼儿绘画表征背后的含义。

（三）支持——提供适当的支持以促进幼儿学习

以“梓墨和小鱼”事件为例。一天早上，梓墨来幼儿园后没进教室，而是在隔壁班的走廊晃荡。笔者看到他盯着隔壁班自然角唯一的一条小金鱼看了很久，最后偷偷把小鱼罐子拿了起来。于是，笔者走上前问：“你不进自己班的教室，在这儿做什么呀？”梓墨将小鱼罐子抱在胸口不说话。笔者接着问：“你喜欢这条小鱼是吗？为什么要抱着它？”梓墨想了想说：“我想让它住大鱼池，这太小了。”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班级的大鱼池，并放下小鱼罐子，舞动双手做出小鱼游的动作。笔者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觉得它住这么小的地方不舒服，是吗？”梓墨回答：“是，一条小鱼不开心，它要和朋友一起玩。”笔者继续引导他：“一条小鱼是很孤单，不过这是小三班的小鱼。你想让它和我们的小鱼朋友住一起，要得到他们班老师和小朋友的同意才能这么做哦。”于是梓墨决定去问一问小三班的教师。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一天早上，笔者所在班级的小鱼少了好多条，小三班的小鱼也不见了。幼儿发现鱼池中的水都流到了地上，便开始了种种猜测，绘画能力较强的幼儿还将自己的猜测通过绘画表征出来。而梓墨一直蹲在走廊看着，露出伤心的表情。

《指南》提出，3～4岁的幼儿已经初步了解和体会动植物和人们生活的关系。梓墨天真善良的性格，正符合小班幼儿表征幼稚性、生活性、拟人化的特点。幼稚性表现在成人难以看懂他的图画，同时他与同伴交流时所使用的语言是稚嫩的。生活性表现在面对周围生活中熟悉且感兴趣的事物时，梓墨愿意去观察和表达，他的表征所体现的是生活性的内容。拟人化表现在梓墨换位思考，代入个人情绪，他认为一条小鱼很孤单，想让小鱼到大鱼池里找更多朋友，并用语言、动作等进行表征。当动物朋友消失或死亡时，他表现出伤心和沮丧的情绪。

梓墨在和小鱼的互动过程中，出现了动作、语言、绘画等多元表征形式，这些都表现出他对鱼池的浓厚兴趣。他的每一个行为背后都隐藏着自己的心声，有的行为包含着对小鱼的关心和爱护，有的行为表达了自己独特的想法。

小班幼儿以动作表征为主，经常会出现很多成人难以理解的表征行为，其语言和绘画表征刚开始萌芽。小班幼儿年龄小，认知水平低，缺乏对记录表征的认知与了解，记录表征对他们来说是较困难的事。幼儿最初的表征手段是单一的，表征结果是稚嫩的，所表征的内容局限于对真实生活的反映。同时，小班幼儿的抽象概括能力弱，这往往会导致他们难以表征自己的内心想法或其所表征的内容让人难以读懂。面对这种情况，教师要多鼓励、支持幼儿，激发幼儿表征的热情，并有意识地强化幼儿对各种表征符号的灵活运用，丰富幼儿的表征方式。

结语

教师要珍视、理解、支持幼儿，还要引导家长支持幼儿在家进行适当的探究行为，正视“捣乱”行为，多倾听幼儿的想法。教师只有读懂幼儿的多元表征，剖析幼儿行为背后的原因，才能助推有意思的课程生成，促进幼儿的健康成长。

（作者单位：太仓市城厢镇幼教中心盛园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