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义娜
社会支持在大学生体育锻炼与社交焦虑的中介作用研究
梁义娜
(广西师范大学 体育与健康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目的】分析大学生体育锻炼、社会支持和社交焦虑之间的关系,探讨社会支持在体育锻炼和社交焦虑之间的中介作用。【方法】采用问卷调查法,以698名在校大学生为研究对象,使用t检验、Bootstrap法等统计学方法进行处理分析。【结果】大学生体育锻炼平均得分为(23.01±16.36)分,体育锻炼与社交焦虑呈负相关关系,与社会支持呈正相关关系;社会支持在体育锻炼与社交焦虑之间起到中介调节作用,社会支持子维度支持利用度的中介效应显著,客观支持与主观支持的中介作用效应不显著。【结论】社会支持在体育锻炼干预大学生社交焦虑中具有中介作用,其中,支持利用度在中介效应中起到主要作用,体育锻炼通过对支持利用度的影响间接地改善了大学生社交焦虑。
体育锻炼;大学生;社交焦虑;社会支持;中介作用
社交焦虑(social anxiety),又称为社交恐怖症,是指个体在人际交往情境中感到焦躁、不安、厌恶,甚至是恐惧的不良情绪反应,其表现特征为:在参与人际交往时,个体出现害怕与人沟通、担心遭到拒绝或受到他人的不良评价而产生的一种社交焦虑障碍[1]。目前,社交焦虑障碍已成为世界上第三大精神障碍,且在大学生群体中有着较高的患病率[1]。有研究者对多所高校进行抽样调查,研究发现高校学生中达到严重社交焦虑状态的学生高达16.4%[2,3]。在大学生群体中,社交焦虑的学生可能对其身心健康、学业成绩及人际交往关系产生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4],并可能与抑郁、焦虑等其他心理疾病发生共病,进而影响其生活学习质量。
社会支持是指个体在他人或社会生活中获得物质和精神上支持、理解和帮助等情感体验的综合反应[5],有助于增强个体对应激事件可控性感知的处理能力,缓冲压力事件对个体情绪的影响,并促进其身心健康的发展[6]。社会支持经常被作为个体心理状态的中介调节因素。研究表明,提高社会支持水平可以有效缓解个体社交焦虑、抑郁等的负面影响,同时减少压力应激事件对个体的不良情绪反应[7]。相关研究显示,大学生社会支持与交往焦虑呈负相关关系,大学生社交焦虑与抑郁的产生与社会支持的缺乏密切相关。
适当的体育锻炼对于大学生的身心健康、人际交往关系和生活抗压能力都具有积极的影响,可以有效减轻大学生抑郁、交往焦虑等不良情绪反应。有研究者通过为期10周的体育课程教学后,发现有规律且积极的体育锻炼可以有效缓解大学生社交焦虑、交流恐惧等不良反应[8]。进一步的实验研究显示,参与一定的体育运动不仅有效改善了大学生社交焦虑问题,还进一步增加了同学之间的沟通交流[8]。虽然已有很多研究关注体育锻炼对大学生心理健康的影响,但对于体育锻炼与大学生社交焦虑的关系,以及体育锻炼与大学生社交焦虑关系的内在机制和边界条件的研究还比较少。本研究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考察了体育锻炼与大学生社交焦虑的关系,并进一步探讨了社会支持在体育锻炼与大学生社交焦虑关系中的中介和调节作用。
本次调查对象为在校大学生,采取方便抽样法自2022年12月至2023年1月对广西高校在读大学生进行线上问卷调查。共回收问卷743份,有效问卷698份(有效率93%)。在问卷发放的同时,问卷调查方法和内容均在作答前告知被试,所有被试均自愿参与作答。纳入标准:全日制高校在读大学生(包括专、本、研)。排除标准:在既往病史中曾患有精神类疾病(如抑郁、焦虑等)。
本研究通过问卷星线上发放问卷进行相关资料收集。调查问卷主要包括个人基本信息调查表、体育活动等级量表(The Physical Activity)、交往焦虑量表(Interaction Anxiousness Scale,IAS)、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
1.2.1 基本信息调查表
自主设计个人基本信息调查问卷,主要包括有被试的学校、专业、年龄、性别、居住地、民族、婚姻状况、吸烟和酗酒状况等社会人口学信息统计。
1.2.2 体育活动等级量表(PARS-3)
该原量表由日本学者桥本公雄编制,本研究采用的是梁德清等修订的中文版量表,该量表是从体育锻炼强度、时间以及频率来评定个人的体育锻炼量情况,评分计算方式为强度×(时间-1)×频率;最高分为100分,最低分为0分。体育锻炼量等级划分标准为:大体育锻炼量≥43分,中等体育锻炼量20-42分,小体育锻炼量为≤19分。分数越高,代表身体活动水平越强,个体的身体活动量就越大。该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856,重测信度为0.82,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1.2.3 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
该量表选用我国学者肖水源修订的社会支持评定量表,共10个条目,每个条目从低到高分为1-4个等级;分为三个子维度:客观支持、主观支持、社会支持。客观支持体现的是自身与外界交流的反应,可见的实际的支持;主观支持反应的是在社会中受到尊重,并被理解和支持的情感体验;支持利用度反应的是个体对于社会中受到支持的合理利用,能够支持自己的同时也给予别人支持,属于双向支持。评分标准:最高分40分,分数越高,代表获得的社会支持程度则越好。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8,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1.2.4 交往焦虑量表(IAS)
该原量表由Leary编制,本研究采用的是汪向东修订的中文版交往焦虑量表(IAS),共计15个条目,每个条目从低到高分为1-5个等级,最高分为75分,最低分为15分。分数越高表示社交焦虑程度越高。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36,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在问卷回收有效性判断中,将问卷中总体作答时间小于180s且单题反应时间小于2s的问卷样本剔除;并剔除答案为AAA、BBB、AB、AB、1234、1234、4321、4321等规律性作答的问卷样本,排除非全日制在校大学生的调查对象。
应用SPSS26.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量单位用x±s运用独立样本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比较两组间和各量表间的得分的差异,进一步分析探究体育锻炼、社交焦虑和社会支持三个维度的关系,若p<0.05认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用Amos建立结构方程模型进行路径分析。
共纳入698名在校大学生,其中男224人(32.1%),女474人(67.9%),男生体育锻炼量大于女生(P<0.01),女生社交焦虑总分与社会支持总分均大于男生,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在生源地中,城市大学生为367名(52.5%),农村大学生为331名(47.5%),且城市大学生体育锻炼量大于农村大学生,农村大学生社交焦虑总分大于城市大学生,农村大学生社会支持总分大于城市大学生,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在是否独生子女方面,独生子女410名(58.5%),非独生子女288名(41.5%),独生子女体育锻炼量大于非独生子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非独生子女社交焦虑总分大于独生子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非独生子女社会支持总分大于独生子女(P=0.014)。见表1。
表1 大学生体育锻炼、社交焦虑和社会支持基本特征
注:**表示P<0.01
将大学生体育锻炼量分为大(N=91)、中(N=167)、小(N=440)三个等级,通过比较发现,大学生大、中、小体育锻炼量在社交焦虑总分、社会支持总分、客观支持以及主观支持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大体育锻炼量学生在支持利用度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仅有中、小体育锻炼量在支持利用度上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2。
表2 不同体育锻炼量对大学生社交焦虑、社会支持的比较情况
注:*为P<0.05,**为P<0.01
对大学生体育锻炼、社交焦虑以及社会支持各变量进行相关分析发现,体育锻炼量与社交焦虑呈负相关(r=-0.076,P<0.05),而与社会支持(r=0.076)、主观支持(r=0.074)均呈正相关(P<0.05)。社交焦虑与社会支持(r=-0.401)、客观支持(r=-0.308)、主观支持(r=-0.295)以及支持利用度(r=-0.342)均呈负相关(P<0.01)。社会支持与客观支持(r=0.729)、主观支持(r=0.882)以及支持利用度(r=0.579)均呈正相关关系(P<0.01)。详见表3。
表3 大学生体育锻炼、社交焦虑和社会支持的相关分析
注:*为P<0.05,**为P<0.01
表4 中介效应Bootstrap检验结果
注:*为P<0.05,**为P<0.01
基于偏差校正的Bootstrap法进一步检验发现,体育锻炼→客观支持→社交焦虑点估计值为0.000,效应值为0.000,标准误为0.000,Bootstrap 95%CI为0.000~0.000,区间包含0,表明客观支持在体育锻炼和社交焦虑间的中介效应不起显著调节作用。在体育锻炼→主观支持→社交焦虑点估计值为-0.005,效应值为-2.014,标准误为0.004,Bootstrap 95%CI为-0.01~0.000,区间内包含0,表明主观支持在体育锻炼和社交焦虑间的中介效应不起显著调节作用。体育锻炼→支持利用度→社交焦虑点估计值为-0.016,效应值为-2.820,标准误为0.005,Bootstrap 95%CI为-0.027~-0.005,区间内不包含0,表明支持利用度在体育锻炼和社交焦虑间的中介效应起显著调节作用。体育锻炼对社会支持中介总效应为-2.716(95%CI:-0.034~-0.007),点估计值为-0.021,标准误为0.008,区间内不包含0,表明社会支持总效应在体育锻炼和社交焦虑间的中介效应起显著调节作用。详情见表4。
本研究发现,在男女性别上,女生在社会支持度总分中高于男生,这与以往的研究结果一致[9, 10],而女生在社交焦虑程度上同样高于男生,这可能是因为在社会传统观念上,女生总是被认为应该优待和关心的一方,而男生则是被灌输应该坚强独立且努力奉献的一方,因此在社会支持度上女生优于男生;在生源地上,农村生源地的社会支持程度与社会社交焦虑程度略高于城市生源地,这种原因可能是原先的生活环境和生活阅历各不相同所导致,这与以往的研究结果一致[11, 12];而城市大学生体育锻炼量则高于农村大学生,非独生子女的社会支持程度与社交焦虑程度同样高于独生子女,而独生子女在体育锻炼量上高于非独生子女,这可能是因为独生子女在有家庭关爱、鼓励和支持的环境下更能坚持参与锻炼[13, 14],而非独生女子可能受家庭关爱共享的缘故,生活性格上会多方考虑,在人际交往能力上获得社会支持程度更高,但同样也会有社交焦虑情况的发生。
本研究发现,大学生体育锻炼量与社交焦虑程度呈负相关关系,而与社会支持以及三个维度客观支持、主观支持、支持利用度均呈正相关关系,说明大学生体育锻炼量越高,其自身获得的社会支持程度则越高,进而社会交往的焦虑程度则越低。体育锻炼可以降低社交焦虑的原因可能是体育锻炼可以提高个体的自我效能感并使个体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更强,自我的积极性评价也更高,因此他们的交往焦虑更低[15]。大学生进行适当的体育锻炼能使个体自身获得一定的满足感和身心愉悦感,缓解不良情绪,使在校大学生能够保持活泼开朗积极向上的表现特征,对其生活幸福感有积极促进效果。这与前人研究结果一致[16]。正如体育锻炼量与社交焦虑相互影响,体育锻炼和社会支持也相互影响,研究表明,来自于家庭和朋友的社会支持是影响大学生参与体育锻炼的重要因素。同样,大学生积极地参与体育锻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个体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感。例如在团体运动项目上,必不可少的需要团队合作、互帮互助,这就给大家提供了相互互动的机会,拉进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此外,本研究结果还体现了大学生社会支持及其维度与社交焦虑呈负相关,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大学生社会参与程度的频率越高,社会支持的利用程度越好,其社会交往焦虑程度越低。这与前人研究结果一致[9]。
本研究发现,体育锻炼不仅能直接影响在校大学生的社交焦虑,还可通过社会支持的中介效应间接影响其他大学生的社交焦虑。也就说,社会支持在大学生体育锻炼与社交焦虑的关系中起着桥梁作用。体育锻炼通过增加大学生社会支持感来降低他们的社交焦虑。这与前人研究结果一致[9]。在本研究中,中介效应的Bootstrap检验结果显示,社会支持总体中介效应显著,但在单通路中介效应Bootstrap检验结果显示,只有体育锻炼→支持利用度→社交焦虑的中介通路作用显著,而主观支持和客观支持中介作用不显著。这与前人结果相对有所差异。这可能是在校大学生心理发展阶段正处于走向成熟期过程,受到家庭、亲人的影响可能相对减少,大学生社会支持来源更多受到同伴影响。在个人内在影响意识里除了自身能力的提升,更希望能得到周围人的信任和支持,在社会中被尊重、被理解和被支持,以满足内心期望双向支持的情绪体验或满意程度[16]。因此,社会支持作为体育锻炼改善社交焦虑的中介变量,大学生加强体育锻炼不仅提高自身体质健康,同时可起到减少大学生社交焦虑抵制消极情绪的直接效果;本研究结果同样证明了,为减少在校大学生交往焦虑,可通过社会支持程度间接减少大学生的交往焦虑,对大学生社会社交网络、社会实践能力的提升有着良好效应。体育锻炼作为人们交流感情、交往的一种社会活动,能增进人们之间的社会支持,进一步促进身心健康。因此,充足的社会支持有利于个体的身心健康,对大学生来说也不例外,改善大学生社交焦虑,需要培养在校大学生自主锻炼意识,而学校、同学和家人应提供其他必要形式的支持,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培养其积极参加体育锻炼的习惯,并保持一定的锻炼强度,帮助大学生更好的控制情绪,缓解社交焦虑。
本研究结果说明了社会支持在大学生体育锻炼和社交焦虑之间起到中介作用,说明了体育锻炼提高支持利用度间接改善了大学生社交焦虑。大学生体育锻炼参与水平负向预测了大学生社交焦虑的情况,同时对社会支持有正向预测效果。而社会支持也能负向预测大学生社交焦虑情况,在大学生体育锻炼与社交焦虑中起到中介作用,且支持利用度在其中介效应中起到主要作用。在未来研究中,应注重多种调节变量和中介变量的探讨,并扩大研究范围,进一步增加样本数量,同时开展多方面多中心多阶段的调查研究,为进一步更全面揭示体育锻炼对在校大学生社交焦虑的影响机制提供更为科学的理论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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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llege Students' Physical Exercise Level and Social Anxiety:The Mediating Effect of Social Support
LIANG Yina, etal.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541004, Guangxi, China)
梁义娜(2001—),本科生,研究方向:田径教学与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