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文化治理视角下的全球文明倡议价值阐释

2023-11-02 16:06杨越明
当代中国与世界 2023年3期
关键词:全球化可持续发展

杨越明

【关键词】全球化;治理赤字;全球文明倡议;可持续发展

文明是人类社会发展与技术进步的产物,也是人类智慧结晶与创造才能的集中体现。在某种意义上,读懂了文明,就读懂了人类的发展历史,也就找到了人类迈向未来之门开拓进取的钥匙。反之,由时代差异、区域隔阂、认知局限、理解偏差等诸多主客观原因所造成的关于文明的误认与偏见,往往是社会互动中矛盾冲突的深层次原因,也是人类和平与发展的显著阻力。

当下,政治、经济、社会等多领域所面对的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相互叠加,各国若各自以局部思维、短期思维来应对变局,结果只能手忙脚乱,不得章法,进而加剧区域性、全球性冲突。而如同联合国所述,“世界上四分之三的冲突都与文化层面有关,世界上89%的冲突发生跨文化对话较少的国家。”在此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全球急需能够站在人类文明高度思考全球未来的公共产品引领现代化进程,推动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和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首次提出全球文明倡议,以“命运共同体”“文明百花园”两个关键词将文明包容共存、交流互鉴置于全人类社会现代化进程的重要位置,凝炼了中国作为当今世界上唯一一个文明没有中断的古国的发展经验,彰显出中国作为负责任的大国从全局性、可持续角度解决全球冲突的价值担当。

一、国际文化治理的独特使命:破解全球治理赤字之核

全球治理体制是指主权国家、国际组织、非政府组织等国际关系行为体为解决全球性问题,增进全人类共同利益而建立的,管理国际社会公共事务的制度、规范、体制和活动。一方面,从概念的出发点看,全球治理的价值根基是公共性,即以国际社会秩序的公平正义性为基本遵循的。另一方面,从实际运行模式看,全球治理是依赖于各个国际关系行为体推进,行为体本身对国际事务的价值判断与利益诉求所天然存在的差异性直接导致了国际治理中向心力与离心力,保守力与耗散力的共存。全球治理四重赤字的存在,实质是价值共识的缺失导致国际关系行为体之间无法形成协同、高效的公共行为。

“治理赤字”指向人类社会合作的有效路径——机制问题。气候变化、难民流动、网络安全、科技伦理等关乎全人类命运的问题难以破解,各国对全球问题的共同治理需求与对全球治理所需资源的供给意愿不相匹配。特别是一些大国,为维护其自身在全球治理中的固有角色与权力,不仅计较于对全球治理中应有的付出,而且对他国参与国际治理进行遏制。打破“中心—边缘”的旧体系,实现全球共治的前提在于主权平等、责权平衡的共识形成。

“信任赤字”指向人类社会交往的基础要素——心理问题。各国在领土安全、经济贸易等领域的摩擦,以及意识形态领域的差异都在削弱国际社会内部的信任基础。特别是在二战后形成的国际秩序,赋予大国权力,“通过对议题设置、投票权比例以及重要职务垄断等方式限制着国际机制的自主性,通过提高准入门槛和差别对待等方式制造了国际机制中的信任偏见”。c而建立国与国之间的互信关系,进而增加国际社会的公共信任资本的前提在于安全感知与信用共识。

“和平赤字”指向人类生存之基本需要——安全问题。地缘政治博弈和角力背景下,战争的阴霾笼罩全球,武装力量的摩擦较量不间断发生。新兴分裂势力散播着仇恨,恐怖主义滋长着暴力,并波及更多的待发展区域与年轻一代。而无论是国别或区域的和解,还是全球和平的最终实现,前提是基于和平的文化观念与主张被普遍认可。

“发展赤字”指向人类发展之终极目标——福祉问题。各个国家和地区发展阶段的不平衡性、国际经济交往中资源消耗与收益分配的不平等性,加剧了各个国家与地区对于自身发展空间的担忧,导致了基于保护主义的合作壁垒的增多。而无论是疫情后各个经济体的复苏,还是全球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前提在于合作发展、互利共生的共识形成。

“如果说全球化是全球治理的动力,那‘全球共同价值观就是全球治理的基石和理论基础。如果没有公认的共同价值观作为标准和约束,就很难建立有效的全球治理方式”。全球文化治理作为全球治理有机构成的重要性也正在于此。文化治理之独特性在于其不仅是有利于解决文化领域自身存在的困难与问题,更在于其能够推动解决由文化价值理念差异所引发的经济、社会、环境等外部性问题。中国以全球文化治理为重要突破口进行大国话语表达与全球能力建设,是对既往大国参与国际治理过度强调经济化的有力纠偏,也是对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文化治理与发展经验的善意输出,为全球秩序重塑提供思想的力量。

二、国际文化治理的权利界定——文明平等观

在人类社会现代化发展进程中,全球化无疑是主基调。在不断突破自身对于外部世界认知局限、开拓自身发展新边界的整体诉求下,国与国、地区与地区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彼此之间发展的相互依存性限制增强。尽管“我们生活在一個相互依赖的时代”e已经成为全球政治经济领域的共识,但相互依赖的加深并不意味着国际间和谐的加深。各个领域的国际争端实质是各个国际关系行为体间对于相互之间客观依赖性的防备,也是对自身在全球化时代的生态位具有不确定性的忧虑。

如何在国际间相互依赖的同时推进彼此和谐?这是全球化向纵深发展中面临的难题,也是当前国际文化治理的紧迫性所在。推动全球化内在和谐性,共筑人类命运共同体,首要前提是消解近代由资本主义发展所形成的“中心—边缘”全球治理秩序以及带有等级意识的国际事务权利格局。全球文明倡议的突出价值之一在于将文明平等观置于国际文化治理重要位置,摒弃文化等级论、文化优越论、文化冲突论等形形色色意在强化国际事务权利不平等性的价值观念。

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2500多个民族、6000多种语言,不同的人文发展历程孕育了多样的文明。每一种文明都孕育自独特的文化土壤,凝聚着生活在这片土壤上的人类智慧结晶。文化的差异性、文明的多样性本是客观存在,但19世纪初以来,借文明差异来评判不同文明间的高低优劣,却是西方社会用来界定自身在国际文化治理中的既有利益和身份,用于文化和价值观输出正义性的借口。借文明差异来解读国际间的冲突,更是意在强调国与国战略发展意图之不可调和性,唱衰以和谐导向的国际文化治理。

文明等级论的始作俑者英国地理学家亚当斯在其《普通地理学的历史政治导论》一文中将提出的“野蛮民族”“蒙昧或半野蛮民族”“文明民族”三个层级,即建立了“文明—野蛮”的两分法价值标准。19世纪中叶法国作家波德莱尔《现代生活的画家》的出版,将“现代性—非现代性”的两分法价值标准描述工业化与资本主义化带来的社会发展变化。此后“文明—野蛮”“现代性—非现代性”两对概念交织在一起,带有强烈西方色彩的现代性特征逐渐成为文明标准,率先在技术革命推动下进入现代化进程的西方国家被定义为“文明、发展、进步”的引领者,包括东方古老文明在内的众多文明因其“非现代性”被定义为落后者、跟随者。全球文明倡议中蕴含的文明平等观正是对带有明显歧视色彩的所谓文明等级观的正面抨击,有助于国际文化治理秩序以多元合作模式取代“引领—跟随”模式。

文明冲突论的始作俑者美国政治学家亨廷顿在其著作《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提出“对于那些正在寻求认同和重新创造种族性的人们来说,敌人是必不可少的,而潜在的最危险的敌人会出现在世界主要文明的断层线上。”这一表述将国家与民族提升文化认同与推动文化发展的内在诉求视为主动寻找敌人、形成文明冲突的必然动机,实质是通过文化认同污名化制造文化发展威胁论,为西方社会以“消除文明冲突、维护国际秩序”为借口实施的诸多霸权行为找合理借口。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以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包容超越文明优越”,以博大胸怀和深遂智慧承认和悦纳文化的差异性。“从各个国家和民族文化中找出可以使文明共存的资源,用以消解不同文明之间可以引起冲突的文化因素”,正是文化差异观下文明互鉴的意义所在。

三、国际文化治理的理念根基——共同价值观

价值认同是社会协同的基础。当下人类所面对的所有全球性问题无法依靠任何一个或少数几个国家单打独斗来解决。全球化程度越深,与之相匹配的国际关系行为体之间的协同性越高,行为体相互间的价值认同就越重要。然而,一个不争的事实是肇始于15世纪末大航海运动,迄今超过半个世纪的全球化历程中,无论是工业革命带来的商品全球化、资本全球化,还是数字革命带来的信息全球化,身处其中的各国在卷入全球化的时机、程度上存在不一致性,各自在全球化之中选择的发展路径也大为不同,因此关于发展的价值认同缺口长期存在。

在前文所述的以“文化优越性”为表征的西方大国自我价值认同机制下,全球价值认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在强加认同与引诱认同两种模式下推进。强加认同,主要是依托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市场秩序进行全球扩散。正如《共产党宣言》所描绘的“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文明制度,即变成资产者。”符合西方价值标准的市场准则、市场秩序在全球市场席卷之下强加于发展中国家。引诱认同,则主要依托于西方社会生活方式及其文化产品进行全球扩散。正如《全球化的文化》中描述,“一切都通过文化来调解,甚至政治和意识形态的不同‘层面基本上也得根据它们主要的表现方式来解决,也就是通过文化的表现方式来解决”琳琅满目的商品潜藏的消费主义理念,形形色色的影视大片宣扬的个人英雄主义观念,无不彰显西方价值观念的所谓“先进性”。在硬性强加与软性引诱两股力量下推广的所谓“普世价值观”,仍然是西方中心主义文明观的外化,显示出站在文明高地上俯视其他文明存在的姿态。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球文明倡议中所传达的共同价值观,突出价值在于将文明平等性与不同文明对价值内涵认知差异性视为价值共识之前提要素,将全人类即“超越了民族、国家、地域、文化等局限的整体性概念,涵盖东方和西方、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所有群体和个人”视为构建价值共识的主体,符合人类历史协同发展的总趋势,反映了各国人民对于美好生活与共同福祉的追求。和平与发展是全球发展的主体基调、公平与正义是处理国际关系、维护全球秩序的基本准则,民主与自由是包括主权国家在内的各个国际关系行为体在全球化进程中保持自主性的根本保障。与西方大国在“普世价值观”光环下实现主体价值观念扩散,进而为其在全球扩张行为作合理性背书的诉求不同,中国作为东方大国摒弃了狭隘的国家主义立场,以推动全球价值共识为己任,有助于在更广泛范围激发全球各国携手解决全球性问题的意愿,构筑更具信任感的多边关系。

此外,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和衷共济、和合共生”等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理念在全球化语境中的创造性阐释,也是基于中国式现代化发展道路成功经验下的价值观与方法论的完美结合,体现出“在包容中不断发展”的特性。“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所构建的共同价值体系也并非一成不变,必将伴随全球文化治理的深化,通过各国各民族的共同实践得以丰富、优化、发展。

四、国际文化治理的实践路径——与时俱进观

一个国家或一個民族的生命力在于不断创新。文化的发展、文明的进步更依赖于不断创新。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强调:“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创新性,从根本上决定了中华民族守正不守旧、尊古不复古的进取精神,决定了中华民族不惧新挑战、勇于接受新事物的无畏品格。”中华民族在发展道路上的创新经验足以证明在保持文明独立品格基础上着力进行文明传承和创新的重要性。

在中华民族致力于文明传承创新,并在传统资源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中取得卓越成效同时,我们也必须看到全球文化发展所潜在的生态危机。在全球化的整体框架下,如果说政治、经济、信息领域全球化趋势所带来的影响主基调是正面的,那么文化领域全球化趋势所带来的影响是值得警惕的。根本原因并非在于国际文化治理不需要协同合作,而在于文化全球化极有可能导致全球文化的同质化,让诸多在全球竞争格局中处于弱势的国家与民族文化逐步丧失其主体性活力。借助于新闻报道、图书出版、影视产品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以西方话语为主导的新闻事件形塑了全球人民头脑中的全球拟态环境,以西方现代性审美为主导的创作风潮定义了全球文化市场的价值评判标准。在“文化全球化”席卷之下,本是百花齐放的全球文化生态黯然失色,各具魅力的原生态文化资源发展空间日益窄化。传播能力与传播渠道的差异使得“强势文化”变得更强,“弱势文化”变得更弱。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球文明倡议中提出要“充分挖掘各国历史文化的时代价值,推动各国优秀传统文化在现代化进程中实现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其中也蕴含了对全球化趋势下各国文化发展“与时俱进”实践路径的揭示。与时俱进的“时”,指向各国传统文化资源伴随人民的文化生活实践发生的变化。“进”指向通过不断的创新来适应人民对于传统文化资源的需求变化,并且确保这些变化有利于文化可持续。各国文化,特别是处于相对弱势的文化资源发展的“与时俱进”,重点是在传统性与时代性、本土化与全球化之间找到平衡点,“既能明确自身的价值取向和文化认同标准,又能使之具有开放性和当代性面貌;调整本土文化的结构使之具有对于全球化浪潮的适应性,又能动地作用于全球化趋势使之具有对本土文化的亲和与良性特征”。

一方面,文化创新的实质是实现文化表现形式的多样性。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2005年10月通过《保护和促进文化表现形式多样性公约》,文化表现形式多样性不仅体现在“人类文化遗产通过丰富多彩的文化表现形式来表达、弘扬和传承的多种方式,也体现在借助各种方式和技术进行的艺术创造、生产、传播、销售和消费的多种方式”。特别是在全球科技发展浪潮下,文化艺术与科学技术的融合创新性日益显现,更多的民族文化得以通过数字技术实现“保存—表现—活化—赋能”的全流程。另一方面,文化创新也意味着在全球范围内拓展潜在文化需求。受到时代发展环境的影响,处于特定代际位置,且共同经历或见证过重大国际事件的“社会代”往往具有共同的代际认同,在文化产品和服务需求上也具有相似性。因此民族文化可以通过主动“走出去”,吸引不同社会文化背景下的新生代文化注意力。

五、国际文化治理的实现机制——交流互鉴观

人类历史发展史本身就是一幅多元文明发展长卷。在人类智慧光芒照耀下,文明之间有意或无意间的呼应与碰撞、互动与交融都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核心动能。在人类文明起源期,尼罗河流域、两河流域、印度河流域、黄河流域孕育了古代埃及、古代巴比伦、古代印度、古代中国等四大古文明,傍水而生的农业文明显示出文明起源的共通点。在人类文明璀璨的轴心时代,古中国以老子、孔子为代表的诸子百家、古希腊以苏格拉底、柏拉图为代表的思想家,共同开启了人类理性之门。在东西方古典哲学理念引领之下,人类天文、历史、数学、医学、艺术都在各自文明土壤上自由生长,为后世文明多样性奠定了基础。

人类生产力发展史同样也可视为人类不同文明间的交流史。从物质文明维度,包括小麦、玉米在内的农作物从不同地区引入中国,对中国作为农业大国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包括桌子、椅子在内的生活用具从不同地区引入中国,推动了中国人日常仪礼形态的变化。同样,包括茶、瓷器、丝绸在内的物品经“丝绸之路”传入西方,丰富了西方生活方式的内涵。从精神文明维度,造纸术、指南针、火药、印刷术的传入,给欧洲思想解放带来了深远影响,不仅让欧洲的知识和信息得以广泛快速传播,而且提升了欧洲各国的军事能力、航海能力,为其探索与征服世界提供了动能。同样,欧洲传教士所开启的“西学东渐”,将数学、天文学、物理学等近现代科学成果引入中国,推动了中华大地的现代科学启蒙,也以“赛先生”之名引燃了中国近现代革命之火种。

文化交流、文明互鉴的重要价值不但显示于上述历史发展维度,更在现实发展维度中被验证。从中国式现代化发展历程看,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本身就体现了通过文化交流、文明互鉴实现文明进步的意义。“两个结合”让生长于西方文明土壤之上的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古老文明的文化传统语境下产生了化学反应,完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自我发展,不仅让中华文明走向现代化,开创推进了中国式现代化,而且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的时代性内涵,为马克思主义与更多文明相结合开辟更大的可能性。

在历史与现实维度下文明交流互鉴意义毋庸置疑,在面向未来发展的全球化进程中,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沟通将更为紧密。文明交流互鉴必然是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塑造世界文明新格局的实现路径。正因如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倡导“加强国际人文交流合作、构建全球文明对话合作网络”,将跨文化、跨文明间的对话与交流视为国际文化治理的两大支点。

当然,跨文化对话与交流虽然在全球化时代成为必然,但依然受到前文所述的由政治经济差异带来的文化发展不平等性的影响。跨文化对话与合作的天然困境依然在于对话交流的“非对称性”。与人类文明交流早期的跨文化对话基于“陌生感”不同的是,当下各个国际关系行为体之间的跨文化对话交流都是基于一定程度的认知理解。这种认知理解或许是一知半解,或许是偏见误解,反而成为跨文化价值共识的阻力。因此跨文化对话与交流尽管是双向互动,却非完全意义上的双向并进。跨文化对话与交流依然是以创新表述为基本导向,其价值意义并不是向他国、向世界表述一个“最好的自己”,而是以他国、以世界最能理解的方式表述一个“真实、独特、自信的自己”。

结语

从2021年提出全球发展倡议到2022年提出全球安全倡议,再到2023年提出全球文明倡议,习近平总书记作为大国领袖连续3年向世界提出旨在推动全球治理能力建设,解决全球治理潜在危机的全球性倡议,充分彰显出中国的大国担当。全球文明倡议与此前的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并非完全的并列关系。全球文明倡议不仅是着眼于国际范围内的文化治理,更是从文明理念高度为全球共同面临的发展与安全两大难题提出了解决之路径。

从全球文明倡议提出时机看,在最近三年中全球经历了新冠疫情、俄乌冲突、能源危机、货币紧缩等多重冲击,不仅全面检视了全球各个大国的实力,也催生了国际关系组合新变局。以美国为主导的以霸权主义与贸易保护为特质的既有全球化道路与以中国为主张的以包容共存与和平共生为特质的新型全球化道路之分歧与纷争愈发明晰。在此战略变局期,全球文明倡议所提出的文明平等、互鉴、对话等价值主张对于全球各国站在全球化发展十字路口的抉择提供了思想基石。

从全球文明倡议的丰富内涵看,其扎根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理念,集中呈现了古老中国与当代大国的发展智慧结晶。在四个共同倡导中,“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源于“和而不同”的价值主张;“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源于“天下大同”的社会理想;“重视文明传承和创新”源于“因时而变”的务实精神;“加强国际人文交流合作”源于“和合共生”的发展思维。将中国传统文化以现代话语方式贡献于全球,亦彰显中国自身的文化自信。

从全球文明倡议的最终落点看,文明平等性、文化多样性的主张为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基于本国国情自主探索现代化发展之路指明了方向。在过去的一百年发展历程中,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國人民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走出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可见世界各国所选择的现代化道路,关乎其自身文明的兴衰起落,更关乎全人类文明的永续存在与可持续发展。在这个意义上,全球文明倡议的实质亦是视为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体系的呼应。因为国家民族的道路选择,人类社会的命运归宿,始终需要文明之光的引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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