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旭初,韩昊峰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法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体育迷社群具有高度规模性、能量性、影响力,正在成为社会学、管理学的研究热点。2008年北京奥运会在全球屡创收视率纪录;NBA总决赛、中国队世界杯预选赛等重要赛事期间,CCTV5的收视率屡超2%;2020年东京奥运会在各大社交平台贡献了6043个热门话题(1)How Does the World Cup’s Viewership, Tickets and Attendance Compare to NFL’s Super Bowl?:https://www.nbcsports.com/chicago/world-cup-2022/how-does-world-cups-viewership-tickets-and-attendance-compare-nfls-super。,重大赛事借力媒体激发了无数人对体育运动和赛事的热情。而足球作为世界第一运动,吸引着无数球迷的眼球。2022年世界杯全球约有50亿人次通过各种渠道观赛[1]。足球日益深入人们的生活,人们也愿意与他人一起观赛并形成球迷社群,球迷社群又具有社群性和狂热性。这些事实背后有怎样的社会学解释?球迷社群的群体狂热又是如何形成的?在新时代球迷社群的互动有何特点?在后疫情时代,球迷社群如何更好地发展?本文以足球迷为例,从互动仪式链理论视角对这些问题加以探讨。
社会学理论中,涂尔干(Durkheim)最早关注仪式,认为其与“信仰”共同构成宗教生活的核心特征,他定义仪式为人交往的行为方式,能够帮助群体塑造并维系稳定的心理状态[2]。米德(Mead)提出了符号互动理论,主张从个体行为去研究群体生活。他强调符号与互动的重要性,认为符号作为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对个体产生影响,其象征意义又来源于个体在语言、文字互动中的不断地运用和修改。戈夫曼(Goffman)将涂尔干的仪式概念从宗教推广到日常生活中,并在微观视角上与符号互动理论相结合,认为符号的互动与社会仪式紧密结合,是以这种意义性的程序化活动作为条件触发的。兰德尔·柯林斯(Randall Collins)认为社会学应该研究从微观到宏观的一切社会现象,在涂尔干、米德和戈夫曼等人的研究基础上提出了互动仪式链理论,试图通过这一理论实现微观和宏观社会学的统一。他认为在具有情感和意识的人类群体中的瞬间际遇、情感和意识会通过以前的际遇链进行传递,并经由具体情境中个人之间的不断接触而延伸,形成互动结构。际遇者之间以各自不同水平的文化资本和情感能量进行交换构成日常程序化活动中的互动仪式,而这些互动结构相串联形成“互动仪式链”。
迷文化(Fandom)是社会学和传播学的研究热点,其经历了行为和实践研究、资本与核心研究和新媒体影响下的改变等三次研究浪潮[3]。
球迷一直是体育社会学研究的热点和重点。张小林在对国外体育迷研究进行知识图谱分析后指出,国外体育迷研究已成显学,其中体育迷的身份认同、情感、动机、行为等都是研究重点;国外研究机构及研究者已形成紧密的合作网络,研究基础扎实[4]。相比之下,国内研究成果则较少,且研究深度和广度有待提升。国内体育迷研究主要集中于足球、篮球迷社群,因此研究时也常以“球迷”指代“体育迷”。黄银华等人最早运用社会科学研究我国球迷社群,指出中国球迷文化建设的重大意义[5]。随后,关于TIFO等球迷文化的中西方差异与解释[6-8]、球迷消费行为[9]、身份认同[10-12]、虚拟球迷社区的商业运作与结构[13]的研究在各个方面取得了突破,球迷逐渐成为学界认可的亚文化社群。
在既有体育社会学研究中,互动仪式链作为微观社会学的主流理论之一,应用并不广泛。对于该理论的运用,国内仅有王洪坤在对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的本质进行探索[14],王冰等人对球迷狂热的动因和文化表达有过研究[15],马彬等人对自发形成休闲体育群体的过程进行研究[16],解忍对运动员暴力行为有过研究[17];在国外,Susan最早通过互动仪式理论进行了体育仪式的研究,肯定了体育的仪式性意义[18],柯林斯本人在体育是“以观众为导向的冲突”“和平年代的战争”的视角上进行了研究[19],但在我国以和为贵的传统、提倡友谊与团结的竞赛精神的背景下,狭窄的研究视角无法从根源上探明球迷社群在互动仪式链的影响下的形成机制和它们对体育产业产生的价值和作用。另一方面,一些学者在将球迷行为类比为世俗宗教的形式时,已经认识到球迷身份和情感所提供的意义[15,20],但刻意的对比导致研究失去了经验性、自然性,从而丧失了推广的可能。
柯林斯将体育迷描述为只是为了体验成功的仪式带来的高潮情感、缺乏凝聚力的群体,他们的群体符号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体育作为一种对话资源是普遍存在的,这也导致体育迷们缺乏团结感[21]。他将体育仪式斥为“做作的”“不严肃的”,偏见导致了未能进一步探索体育迷的持续参与行为。如果符号的形成仅依赖于比赛日的情境,就很难对长期的支持做出解释。因此我们有必要对球迷在观赛外补充情感能量和形成团结感的机制进行探究,并给出球迷社群建设建议。
在互动仪式链理论视角上,互动仪式的发生应当有如下四种组成要素或起始条件:(1)两个及以上的人聚集在同一场所;(2)对局外人设定了界限;(3)人们将注意力集中在共同的对象上;(4)人们分享共同的情感体验。
图1 互动仪式的情境与结果
使用互动仪式链理论进行研究不仅需要观察传统意义上的仪式,也需要发掘日常的仪式,关注边缘案例尤为重要。有研究者将球迷按照其与体育场的“距离”分为现场观赛的“一线球迷”、通过广播和电视观赛的“二线球迷”以及通过纸媒或同别人的谈论获取比赛信息的“三线球迷”[15]。这三类球迷的情感能量和符号识别水平并不相同,但在情境上都是符合设定的,二线和三线球迷的仪式也值得研究。
观赛的球场、俱乐部、酒吧,都是球迷聚集场所,球迷与外界有着明确的界限。即使是通过互联网聚集的“虚拟共在”球迷群体,也与他人存在着进入同一群聊的先置条件。球迷们的注意力显然是聚焦于运动场(“一线球迷”)、投放比赛视频的音视频设备(“二线球迷”)或谈论的话题本身(“三线球迷”),以运动员作为最主要的观察对象。当赛况发生转变时,球迷们往往会受到这一事件的感染,发出口头或肢体语言的情感表达,这些情感往往是连带且相似的,如当选手们发挥出色表现时相互击掌、拥抱,反之则是遇到不佳表现时的嘲讽或嘘声。因此,球迷们的互动仪式是完全符合互动仪式链的情境条件的。
情感社会学认为,情感是爆发的、夸张的瞬时体验,是冲突的“燃料”。而柯林斯认为情感能量(EE,Emotion Energy)是互动仪式的重要驱动力,是一种代表个体在进行活动时的自信心、力量感、热情的积极情绪。他将情感能量定义为在长期的互动仪式(IR,Interaction Ritual)后产生的结果[21]。互动仪式的启动需要一定程度的情感。个体不断增强的情感会变成参与者们共同的“集体兴奋”,既是个体自我满足感和情感能量的再生成过程,也是群体的团结感形成的过程。因此情感是互动仪式链中的重要一环。
球迷情感最初往往来自对运动员的“英雄崇拜”,是自我确认、归属、补偿、从众、娱乐消遣等复杂社会因素作用的结果[15]。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感能量,球迷会踏入际遇链。最初,球迷们通常具备着较低的情感能量水平,当他们参与聚会、现场观赛、识别仪式符号后,情感能量水平会得到提高。在球迷的互动仪式链中,情感能量会一种循环式的、自我延续式的发展:在比赛日,球场周围会聚集大量的球迷,个体的情感能量会受到身边人的影响,逐渐实现从被动的观察者向积极的参与者转化,具体过程如图示:
当两个人符号识别并发生际遇时,具有较弱情感能量的一方会受到另一方的影响,二人通过互动仪式积累了新的情感能量与符号。球迷们的情感传递形式是复杂多样的。在比赛前,球迷们情感能量逐渐激发,他们会穿着队服走上街头,聚集到场馆周边,等待运动员的到来;此时陌生人之间会发生互动仪式,如交流先前的观赛经历,或尝试相互击掌、唱同样的歌、跳同样的舞等仪式行为,热情可以被直观观察到。球迷们通过接触获取情感能量和群体团结,对于未直接参与的球迷们,观察这种行为也可以增加团结感。正如柯林斯所指出的:“人群不再是被动的观察者,而是积极的参与者。”[21]当球员到来时,球迷情感能量会得到激烈触发,他们会围到球员旁,期望得到具备符号价值的物品,如签名或合影。尽管情感能量很高,但这一互动过程仍是有序的,很少会有出现失序行为,这也和球迷互动中形成的符号内化息息相关。
在比赛开始后,情感能量最为高涨,球迷关注的焦点和共享的情感状态通过有连带的节奏强化相互刺激。越是重要的赛事,看台上往往会出现更大的动作,如鼓掌、唱助威曲、挥舞旗帜等,这些都是球迷们通过共同的情感能量释放以期增加球员情感能量的行为,这种被称作“主场优势”的行为也是体育社会学研究的热门内容,Wallace的研究证明了运动员会因为在主场听到球迷的支持而更喜欢在主场比赛[22]。反之,也存在着发出嘘声来降低对方情感能量的尝试,在巴塞罗那的诺坎普球场、多特蒙德的威斯特法伦球场等“魔鬼主场”(2)盘点世界足坛十大魔鬼主场:https://www.sohu.com/a/319225117_505583。,主队的球迷会用尽一切办法给客队施加压力,或给裁判施加压力影响判罚,Wunderlich通过疫情空场比赛前后的比赛结果对比研究也证实了这样的行为会对比赛结果产生影响[23]。
比赛结束后,互动仪式还存在着回响。激情的仪式可以持续下来,获胜方的球迷们会一起庆祝,在这一情境下团结感会显著增强。若支持的一方失败,互动仪式也会延续,但会走向两种不同的情绪状态:乐观的球迷们继续唱助威曲,以期望通过这一仪式为失利的运动员恢复情感能量。而消极的球迷由于情感能量受到了阻碍无法抒发,认为运动员亵渎了“符号”,会出现短期、高强度的抗议或人身攻击行为。虽然这样的爆发式情感能量输出会导致低情感能量状态并影响到后续仪式,但对这种球迷来说,这也是他们期望通过负强化激励运动员们恢复情感能量的一种形式。
符号概念源自米德提出的“符号互动理论”,指所有能代表人的某种意义的事物,比如语言、文字、动作、物品甚至场景等。而在社群内,这种意义往往是公认的。
足球相关的符号是充分且多样的。语言文字方面,国内外豪门都有专属自己的助威口号,如利物浦的“You will never walk alone”和国内广州队的“广州未赢够”。物品方面,球衣等周边产品既是球迷们的重要情感能量来源,也是俱乐部重要的经济来源:在情感上,球员的落场版球衣是很多球迷所梦寐以求的;在经济上,2019-2020赛季,巴塞罗那俱乐部门店及品牌授权销售贡献了8 600万欧元的收入,赞助商们为利用俱乐部的符号价值提升自己品牌的符号认同,给出了1.72亿欧元的赞助费用(3)2019-20赛季巴萨年收入将突破10亿欧元大关,创体育俱乐部历史之最:https://www.sohu.com/a/342253553_235063。,仅符号相关就贡献了约四分之一的全年营收,足以体现符号的重要价值。场景方面,对于球迷来说,能够前往主场参与互动仪式“朝圣”是能够获得大量情感能量的,说明了场景符号的价值。
TIFO是最典型的符号,其指印有图案或文字的巨型助威画幅,根据其目的可分为鼓励、炫耀、缅怀、抗议等种类[7]。但从互动仪式链的微观角度来看,他们的目的却都是相同的,那就是通过这一符号的识别和展示使球迷们和运动员们的情感能量和群体团结得到激发,实现完美的互动仪式。
球迷参与互动仪式时,是乐意拿出一定的物质资本来交换承载符号价值的物质产品的,在比赛日为球迷提供互动情境前,俱乐部也需要先投入大量的物质成本用于球场维护、TIFO设置、球衣制作、球员训练等准备工作中,这些投入都是为了成功的互动仪式产出最大化的情感能量,情感能量的提升也带来了球迷们的互动信任和参与动机的提升,引导其购买符号产品。互动仪式与物质符号生产的关系如图3。
在米德和涂尔干的符号理论基础上,柯林斯对符号进行了再定义,使用“成员身份符号”这一概念来进行研究,从图2可以看到,符号是互动市场的一种关键资源,它指的是群体在互动仪式中集体关注的项目[21]。它是在先前的互动仪式链中创造、内化和积累的。符号识别是互动仪式发生的重要前因,只有当两人符号识别并发生情感能量交流,才正式进入到互动仪式链中。互动仪式中也会生成新的符号,如经典的“我们阿森纳是不可战胜的”等文字符号就是在互动仪式中产生的;甚至互动仪式际遇变成回忆时,本身也会成为符号资源,比如阿圭罗帮助曼彻斯特城队获得队史第一座奖杯的绝杀进球发生的时间9320(4)缔造9320奇迹!一脚封神的阿圭罗 英超历史最伟大的瞬间:https://new.qq.com/rain/a/20210330A0AX3N00。这一数字因为特殊的际遇成为当时互动仪式中每个人永远的符号储备。
图2 互动仪式链
图3 互动仪式中的物质符号
在柯林斯的理论中,符号有着三层序的循环,在互动仪式中形成第一层序;在会话网络中形成第二层序;在思维层面形成第三层序,而后会开始个体的符号内化和群体的社会化推广。对于有些球迷来说,符号已进入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中:日常穿着球衣、在家中摆放符号收藏。一些更狂热的球迷们会在婚礼等重要场合进行符号展示,利用嵌入符号中的强烈情绪来增强仪式的情感能量。球迷们尝试通过各种行为进行符号宣传,令身边的其他人拥有符号储备,结果便是新的球迷最初追随的往往也是身边人支持的。球迷们会被形容作“一个大家庭”,也是因为他们在互动时往往能够依靠从体育运动本身脱嵌出的符号来形成共情和团结,因此考察球迷社群的形成和建设需要理解符号的重要含义和作用。
体育运动的仪式情境和形式一直偏于固定,符号也相对简单。但在信息时代,网络的介入、环境的影响、信息的多样化等因素导致了球迷社群的互动仪式出现了情境变动、情感降温、符号繁杂等问题。
新冠疫情扰乱了各行各业的秩序,而仪式应该是亲自体验的过程,情感能量的积累也和“亲历感”息息相关。聚集减少会导致互动仪式情境要求中的“身体共在”难以实现,会使整个互动仪式各个环节出现一系列的问题:排斥局外人的屏障失去作用,无法直接地进行符号识别,转播信号也不会再有球迷们的特写用于形成情感交换。这也就是柯林斯提到的“越是通过远程媒介、以强度较低的互动仪式来开展活动,人们就越会觉得缺少团结感,也会认为缺乏对共同的符号物的尊重”[21]。共同关注视角和情感共享阻塞,也就更难通过有节奏连带的反馈强化而形成群体兴奋。群体兴奋的缺失最终会导致整个互动仪式走向滑坡。
情感能量的流动是整个互动仪式最关键的一环。当新媒体的介入对体育运动赛事起到推广作用后,大量期望参与进入互动仪式中的“体验者”出现了,这可能导致社群焦点并不聚集在运动项目,而在于参与行为本身上,这也就是柯林斯指出的“体验仪式”。以“打卡”式的仪式体验和在社交媒体上分享图片炫耀为目的的参与者数量逐渐增多导致互动仪式中的关注失焦。尽管过客式的仪式体验者们可能会受到鼓舞成为长期的参与者,但不得不承认由于他们的情感能量水平和忠诚感较低,对具体的某一次互动仪式的顺利完成和大家团结感的形成上是存在着不利影响的。
另一方面,在网络和新媒体普及前,球迷常会组织小型的互动仪式,既有利于强关系的形成,也对维持个体情感能量储备起到重要的作用。但现在,球迷们会倾向在网络上与网友们讨论并建立弱关系而非出门聚会,他们会拥有更广泛的关系网络,但代价是弱情感链接导致了个体情感能量补充途径受阻,长期维持这种状态的话可能导致情感能量不足、失去归属感和最终离开社群。
符号是在际遇发生时相互识别的关键,因此符号应具备较强可匹配性,而符号储备又是来自过往互动仪式中的积累。每一代球迷们的不同际遇导致了符号资本有鲜明的时代性。一个经典视频资料中记录了这样一幕:记者在利物浦街头采访一位老人是否还记得五十年前的一场同城大战,老人很快识别了符号,回答“当然记得,因为我就是那场比赛利物浦队的门将(5)BBC记者街访路人50年前球赛 偶遇当年参赛守门员:https://news.china.com/socialgd/10000169/20180130/32026287.html。”,但记者显然对这一符号认知程度并不够深,只能尴尬地让老人提醒自己一下他的名字。从这一案例可以明显感受到符号的代际差异。体育运动作为存在时间久远、参与者多、地域分布广泛的互动仪式,即使人们能够对项目本身这一符号进行识别,但在细节识别上仍会产生偏差。
本文已经对球迷社群背后的社会学解释、群体狂热的形成、球迷社群的互动特点进行了分析,也指出了目前球迷社群建设的困境。为了将这些研究成果更好地应用到实践中,解决这些困境,帮助球迷社群在后疫情时代更好地发展和反哺足球产业。本章继续在互动仪式链的理论视角下给出如下建议:
体育场始终是球迷们互动仪式发生的最主要情境,但在后疫情时代,在仪式情境和习惯被破坏,将思维从体育仪式的固有的情境习惯中跳脱出来实现情境的多元化,让球迷们适应新的仪式情境、建立新的仪式秩序是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为满足球迷们为获取情感能量可能进行的补偿性消费,俱乐部和联赛方面可以注重官方商店、博物馆、训练基地等的建设,依托这些官方的实体空间维系群体成员的互动仪式链,“轻量化”的仪式可以将球迷们的关注焦点进行再汇聚,防止出现低情感能量和低团结感的情况。
从技术角度看,2022年世界杯期间,多家公司提供了VR观赛途径,用户可通过VR设备“穿越”到比赛现场,相比现有的通过文字或平面音视频的“参与”,这样的新形式可以降低参与仪式的门槛并积累更多情感能量,让可能由于各种原因无法身体到场的球迷们以更具存在感和团结感的状态参与到互动仪式中。作为能够通过5G技术得到重要体验提升的领域,推广拥有更高拟真性和更强互动性的“新型虚拟在场”,或许是推动互动仪式情境变革的重要方式。
近年来,为了凝聚迷群体、增加团结感,已经有联赛和俱乐部开始了虚拟社区管理。虚拟社区的会员能在官方搭建的平台上观看新闻、参与讨论、参加官方组织的活动,以获取奖励和购买具有符号价值的周边产品。
尽管不同个体参与互动仪式的微观动机都是为了获得情感能量,但其具体的目的是不尽相同的,可能有些人是为了排解生活压力,有些人是为了习得新的知识,有些人是为了消磨时间,有些人是为了欣赏球员的表现。那么对于不同需求的个体,联赛或俱乐部官方可在平台上回收问卷或根据用户的浏览和消费习惯对用户画像进行分析,并有针对性地为球迷们设计如线下观赛、聚会等活动或安排会员关怀。通过对不同个体需求的满足来提升其忠诚度,对不同子群体的活动组织来凝聚集体的情感能量。
由于符号存在生命周期,为了让竞技体育在娱乐市场上更具有符号竞争力,运营方应在让传统符号长久维持的同时不断创造具有生命力的新符号。2020年欧洲杯官方的区块链技术的运用,球迷可以通过数字藏品接触新的符号进而享受足球带来的快乐,是新时代新符号建设的积极尝试。
球迷社群的建设并非易事,实现群体成员间文化障壁消解,让符号更具可识别性十分必要。运营方可通过公众号等新媒体平台进行符号科普,既要维持原有符号,也要推广新生符号。创造契合体育精神和时代风貌的符号,是球迷社群建设的必然选择。有旺盛生命力的新生符号能在互动仪式链中起到更稳健的作用,让其得到更广泛的延伸,更深刻的符号内化也有利于长效的文化和持久的群体团结形成。
另一方面,符号背后承载的价值理念不能背离主流价值观和体育精神,价值符号是内在精神文化的外显,符号传递的同时也在进行着价值传递,因此对于符号文化一定要有审慎的态度,警惕劣质符号带来的不良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