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

程兵 李强

摘 要：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最终目标，城乡实现共同富裕是我国应有之意，也是中国共产党的初心。近年来，数字经济已成为我国发展经济新动力，也深刻影响着我国的产业结构和收入分配结构，为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提供了机遇。数字经济发展促使产业分工更为精细化、资源分配效率和利用效率更高，推动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影响城乡居民就业结构分布，进而影响城乡收入差距。所以，当前紧迫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

关键词：数字经济；城乡收入差距；收入分配

中图分类号：F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3.19.008

0 引言

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核心要求，实现共同富裕的必经之路是缩小城乡收入之间差距。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了“以城市为中心、优先发展重工业”的发展战略，大量资本和人力倾向于城市。我国在短时间内得到了飞跃发展，同时也加剧了城乡发展不均衡、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矛盾问题。随着2020年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农村地区的贫困人口的收入水平得到了提高，城乡收入差距缩小。然而城乡居民收入仍有较大差距，据统计，2022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18931元，而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47412元，这种差距成为严重制约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因素之一。

新一轮技术以及产业革命为国民经济的发展起到了良好的推动作用，也对我国居民的就业形势、收入分配情况产生了极大影响。计算机技术、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及区块链技术等数字技术的出现和快速发展改变了已有传统经济组织模式，为经济数字化转型发展提供了驱动力，城乡居民在城乡空间和距离上更近，也在体现了要素资源配置中的平等和均衡性，增加了在就业、资金、市场参与等方面均等机会，从而缩短了城乡收入之间差距。

2015年我国提出了国家大数据战略，2016年被定为我国大数据元年。此后几年间，一系列发展数字经济的政策出台并落地，加速了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进而缩小了城乡收入差距。到2021年的“十四五”规划明确写明了数字经济是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数字经济表现出强劲的生命力，促使我国各行各业迅速发展，也影响着产业结构调整及城乡收入分配。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相结合，出现了直播带货、线上教育等新兴行业，使工作时间和地点更加灵活，打破城乡居民就业壁垒。同时，我国正处在乡村振兴战略全面推进过程中，城乡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完善，以及网络增速降费政策，为农村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提供了有力保障，有助于缩小城乡“数字鸿沟”。

1 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文献综述

目前，学者从数字基础设施、互联网、电子商务等方面研究数字经济与城乡收入差距之间的关系，观点各有不同。有一部分认为数字经济拉大了城乡收入差距，谭燕芝等（2017）通过研究发现城市中个人使用互联网的回报率大于农村，张磊、韩雷（2017）研究表明，中国电子商务能够提高城乡居民收入水平，但对城市居民收入影响更大，扩大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而Ward&Zheng（2016）研究发现，经济越发达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随着数字基础建设投资的增加而提高，经济落后地区则相反。在此基础上，魏萍（2020）提出信息基础设施建设仅对本地的城乡收入差距具有显著作用，对周边地区没有显著影响。李怡、柯杰生（2021）研究表明，数字经济在促进农民收入总体增长条件下强化了收入差距扩大。贺娅萍、徐康宁（2019）经研究指出随着互联网覆盖率的不断提升，城市与农村地区的居民在通过网络渠道获得就业机会时会存在较大差异，从而加剧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刘欢（2020）认为工业智能化减少了乡村人口就业的可代替性，农村人口的就业成本以及就业稳定性受到威胁，加剧了城乡收入差距。张碧琼（2021）认为普惠金融的不断发展能使农村地区的居民的收入水平得到明显提升，并促进物质基础较差或社会资本匮乏的家庭积极进行创业，进而起到收敛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部分学者如张奕芳（2019）研究表明互联网贸易能够缩小城乡收入差距，蓝管秀峰等（2020）研究原因在于数字技术的扩散性与渗透性能够扩大互联网贸易规模与服务范围，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从而通过提高农民收入有效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学者认为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不是单纯的扩大或缩小的关系，存在倒U形关系（罗超平等，2021），或者U形关系（陈文等，2021）。还有学者认为，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随着城镇化水平、科技创新水平、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的变化而变化，城镇化水平会抑制数字经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柳江等，2021），经济越发达、科学研究水平越高的地区越能通过数字经济的发展来缩小居民的收入差距（李晓钟，李俊雨，2021）。

2 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诱因研究

2.1 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直接影响因素

数字经济能够缩短城乡物理空间的距离，促进城乡经济循环发展，加快了城乡之间的商品、技术、人才、要素和资源快速流动，刘易斯二元经济被打破，农民增收，城鄉差距得以缩小。

2.1.1 增加了就业机遇

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增加了就业机会，尤其农村就业机会增多，进而缩小居民的收入差距。其一，数字经济发展的同时，城乡居民就业薪资之间的鸿沟也将逐渐缩短。在互联网时代之前，农村的知识和技术的传播落后于城市，城市优质的教育资源、医疗资源以及先进的科学技术难以与农村同等均衡，城乡居民的人力素质存在差距，因而人力成本就有差距。数字经济的出现使知识、医疗资源、技术能够高效从城市传播到农村，缩小城乡居民人力成本之间的差距，增加了农民的就业机会。其二，数字经济缩小了职业搜索成本差距。数字经济改善了城乡二元经济结构，通过互联网、云计算可以降低职业搜寻成本，可提前了解就业场所。就业信息渠道增多，就业机会成本降低。所以，“互联网+”形式下的数字经济在城乡居民或得到知识和就业机会上均等性、公平性，大大缩小了城乡收入差距。

2.1.2 增多了融资机会

数字经济对农村的融资机会增多了。由于农村地区交通不便、金融机构不多、地区偏远等问题，进而城乡融资贷款不均衡。金融数字技术的发展改变了农村已有的落后局面，金融服务覆盖范围不再受地理空间限制，通过互联网、移动支付等工具，有效缩小了城乡间金融服务覆盖范围的差距。移动支付服务使农村居民筹资更加方便快捷，网上银行APP让农民少跑路、更方便，金融流程办理高效、便民，不再受空间的限制，同时客户通过互联网获取贷款资质、办事流程等相关信息更加方便快捷，金融机构办事也方便，相应运营成本也降低了。运用数字化技术，无论是客户信息进行搜集和采集以及金融机构工作人员办理流程更加高效和方便，大数据的风险预警可以正确地识别风险，金融机构的办事和服务效率提高了。尤其最近两年农村居民征信体系的建立和完善，更容易吸引外来投资者，共谋发展当地农村产业，在政府政策引导下提高农村产业化，增加农村收入。

2.1.3 提升了市场参与度

数字经济提升了农民的市场参与度。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市场交易相比不受限制，以前商品的买卖需要实实在在的一个交易场所，而农村往往经济落后且交通不便，地理位置远离城市等原因，商品的交易十分不方便。居民市场参与度低，则意味着农村居民的经营性收入远低于城市居民。农村居民的固定资本也远远落后于城市，进一步拉大了城乡收入差距。通过淘宝、京东、抖音、拼多多等互联网电商平台可拓宽农产品的销售渠道，盘活农村资源，提高农民的市场参与度。有了数字经济助力，城乡的市场距离已经不受限制，使城乡市场趋于公平合理，城乡收入差距也随之缩小。

2.2 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间接影响因素

发展数字经济能够间接推动产业结构升级，而产业结构升级影响资源的配置，其关键的资源配置就是城乡收入分配的影响，因此，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的间接影响因素不仅体现在就业、融资机会、市场参与度的差距，还为城乡居民提供更公平的就业和市场环境，也表现在能够产业结构升级来影响城乡分配结构上。

2.2.1 数字经济对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影响

英国古典经济学创始人Willian Petty提出了产业结构理论。优化升级是产业结构合理化和高度化的有机统一。前者是指在技术上实现不同产业间协同发展，高效利用资源；后者是指产业结构依照一二三产业的顺序逐渐转移，把科学技术与科技创新投入产业结构比重加大，高附加值的高新技术产业在产业结构优化中占据主导。数字技术以及由此引发的新经济形式、新型行业发展、新商业模式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提供了新机遇，推动产业内部生产效率高效、资源优化配置，推动产业链纵向精细化横向高端化水平发展，进而影响城乡收入差距。

（1）数字经济发展能够提高产业内部资源配置效率。数据的可共享性和低成本的可复制性使不同产业经济主体可以利用互联网实現频繁交流，加速了信息在行业间渗透，扩大了技术、知识等的共享范围，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从而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将数字技术融入实体经济使得产业链的每一步更加精细化，分工协调更加明细，能够提高生产效率、缩减商品流通环节、节约销售成本，并促进产品信息的高效交流，提高产品效率和精准度，使产业向智能化、数字化发展，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利用互联网技术和互联网平台能够将社会中的资金、人才、要素等资源集中起来，减少资源的闲置与浪费，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2）数字经济发展能够促进产业融合发展。互联网、云计算、区块链等技术的应用和发展在使得产业链更加的精细化的同时，也为推进了不同产业间的融合发展。如数字技术的发展推动文旅产业深度融合，借助VR、HR等数字技术将各种传统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结合起来发展，除此之外，数字经发的发展还促进了农业与旅游服务业的深度融合等。数字技术打通了各产业交流渠道，推动产业间融合发展，促进产业内部结构优化升级。

（3）数字经济的发展推动经济发展方式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知识密集型产业发展。一方面，数字产业本身就是一种高附加值、技术密集型产业，数字产业化使得产业结构重心向技术密集型产业转移；另一方面，数字技术赋能传统产业，使低附加值、劳动密集型的传统产业向高附加值、技术密集型新型产业产业转变，进而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同时，数字经济与一二三产业的融合深度由低到高，即数字经济与服务业融合程度最高（407%），与工业的融合程度次之（21%），与农业的融合程度最低（8.9%）。随着数字经济赓续发展，产业结构重心亦逐步发生改变，由第一产业逐步转向第二、三产业等技术含量高的产业，产业结构不断高级化。

2.2.2 产业结构升级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

产业结构合理化发展促使劳动力从低生产部门向高生产部门流动，提高产业生产效率。在这个过程中，一方面，农村大量剩余劳动力流向第二产业工业部门和第三产业服务业部门流动加速，获得了更高的劳动报酬；另一方面，农村劳动生产效率逐年提升，也提升了从事农业劳动的薪资报酬，大大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产业结构合理化促进产业间融合，随着农村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农村居民的收入来源不再是单纯的初级农产品生产，农产品加工、农业观光业的发展均可以提高农村居民的收入。

产业结构高级化发展使得经济中心从第一产业向第二三产业转移。而我国长期实行城市偏向型的经济政策，城市地区二三产业的发达程度远超农村，同时城乡居民人力资本也有较大的差距，导致新技术、新产业率先出现并集中在城市，可能会引起城乡收入差距扩大。具体而言有以下几点：

第一，与农村相比城市拥有更好的教育环境、医疗水平和基础设施，就业对于个体而言更偏向于处于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城市而不是农村。

第二，城市地区已经处于经济、人力上的先天优势以及多集中于高新技术企业，即使城市和农村在同等教育、工资待遇等条件下，城市居民由于户口、生长环境、社会关系等条件人们在城市的就业意愿远远高于农村。

第三，数字经济的数字化，产业数字化、数字化产业逐渐替代了已有的劳动密集型的企业产业结构，劳动力将会逐渐被数字化替代。农村劳动力与城市劳动力更难竞争，因而出现农村劳动力回流现象。

2.3 数字经济与城乡区域异质性影响

数字经济发展不仅受到地方经济发展水平和基础设施的影响，也依赖于政府政策、制度环境。我国是一个地域辽阔、环境复杂和气候多样、历史悠久的国家，各地的经济发展水平存在区域异质性差异。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区域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基础设施较完善、管理理念和技术较先进、政府政策和制度环境开放全面，为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提供了良好的软、硬件配套环境；而中西部地区区域经济发展方面相对滞后，观念也较为闭塞，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存在更多问题和障碍。我国东西部数字经济发展处于各自不同阶段，对城乡居民收入差异的影响作用也各不尽相同。此外，根据经济学边际递减规律，数字经济对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存在边际递减效应，对于经济条件较为落后的地区，数字经济的发展能使之后续边际效用越大，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其对改善城乡收入差距的边际效用越小。

3 结语

本文主要对数字经济对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机制进行了探讨，第一，数字经济能缩小城市、农村地区的居民在就业、融资，以及市场参与度方面的差距，直接影响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第二，数字经济一方面促进产业间资源配置效率、促进产业融合发展，提高产业合理化程度，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另一方面，数字经济推动了产业的重心从一产向二三产业转移，促进了产业结构高级化，导致居民收入差距进一步拉大。第三，所处地理区域不同，数字经济对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也存在一定差异，相较于东部沿海地区经济发展而言，数字经济对滞后的中西部地区经济的收入差距的影响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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