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绿色票据标准制定助力实体经济发展

吴京婷 谢洁华 李成青

近年来，我国票据市场稳步发展，业务总量快速提升，对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尤其是中小微企业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绿色票据属于绿色金融领域中的创新产品，它是推动我国“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实现，助力绿色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环节。随着我国的绿色金融向纵深推进发展，票据业务与普惠金融融合发展的需求不断升级、应收账款票据化发展及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的不断完善，票据“绿色”属性的智能识别和即时认定将成为推动绿色票据市场规模化发展、精准服务中小微企业绿色转型的关键所在。因此加快推动关于绿色票据分类标准、认证、标识体系等相关制度政策及体制机制的研究和实践，对于提升綠色票据支持绿色经济的服务效率尤为迫切，对于完善绿色金融体系，丰富绿色金融工具，发展普惠绿色经济具有深刻意义。

绿色票据标准认证有实践需求

自2016年8月《关于构建绿色金融体系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颁布、2020年“双碳”目标提出后，绿色票据作为绿色金融产品不断深化和发展的产物，多地金融机构和人民银行陆续开展绿色票据贴现、再贴现等相关业务的试点实践。金融机构实践应用方面。金融机构陆续开始推广与绿色目录挂钩的绿色商业汇票融资业务；最早是兴业银行在2018年落地开展了“绿票通”业务，对于满足《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中“节能环保设备制造、清洁能源发电、污染防治、资源回收利用、生态保护”等行业的绿色企业办理商业汇票贴现，再由该行向人民银行申请以优惠资金价格进行再贴现的资金融通业务。2018年6月，兴业银行北京分行“绿票通”业务成功落地，首批享受“绿票通”服务的企业低于当日市场贴现利率完成了绿色票据贴现。

人民银行推广应用方面。多地的人民银行设立专项用于绿色票据转贴现额度。如人民银行深圳中心支行开展的“绿票通”业务，是深圳中心支行与深圳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设立用于支持绿色企业，绿色项目票据融资的再贴现快速通道服务项目，该业务由人民银行深圳中心支行设立首批规模10亿元的“绿票通”专项再贴现额度，对由深圳中心支行与深圳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共同审定的“绿色企业名录”内的企业优先办理再贴现业务。人民银行潍坊市中心支行的“绿色票据直通车”对经银行机构推荐并纳入重点支持名单的绿色企业或绿色项目，在商品交易和劳务供应中签发、收受、转让的商业汇票，优先给予再贴现支持。

江西省是较早开展绿色票据研究与试点工作的省份之一，2020年3月，江西金融学会在调研分析绿色票据的发展特征和趋势后，制定《江西省绿色票据认定和管理指引（试行）》，明确了绿色票据认定标准及认定流程，指出商业银行在开展绿色票据业务时，原则上应委托有资质的第三方机构进行绿色票据认定工作。该指引开创性地提出绿色票据认定的两环节和三条件，其中“两环节”即签发和贴现；“三条件”即满足“绿色主体签发或贴现的票据”，“交易标的为绿色产品的票据”以及“交易标的用于绿色项目的票据”三项条件之一的，从流程和主体确认提出认定标准。2020年9月，参照《江西省绿色票据认定和管理指引（试行）》，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发布了首个绿色票据认证系统，并在江西省推广试行。

2019年，广东银行同业公会与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发布了《绿票标准研究》，该研究认为绿色票据的认定应遵循可识别、可操作、可计量和可推广的原则，首先需要在“标准设置环节”和“标准设置要素”两个方面进行统一，在综合考虑绿色相关目录的情况下，厘清绿色产业和项目边界问题，并以打标入库的方式，直至票据兑付结束全生命周期。

2022年9月26日，深圳标准促进委员会发布了《绿色票据认定指南》，进一步探索绿色票据的认定规范。该指南基本借鉴了江西的指南认定规则，同时对认定结果进行了“G1-G5”的等级设定，等级越高、绿色票据认定标准越严格，标准分类细则更为精细。

从上述多家金融研究机构、行业协会制定的标准及认证体系可以看出，兼顾绿色主体及绿色交易背景两个维度评判是否绿色票据，并在签发承兑及贴现等环节进行认证，是目前较为主流的观点，并被加以实践推广。

如何构建与完善绿色票据标准

绿色票据即服务于绿色经济的商业汇票，绿色票据应扎根绿色经济，坚持服务实体经济原则。绿色票据主体或交易背景应依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建立统一绿色产品标准、认证、标识体系的意见》《绿色产业指导目录》，参考《绿色债支持项目目录（2021年版）》等制度文件，制定具体认定实施细则，统一标准，加强引导。明确绿色票据贴现资金投向应当符合国家产业政策和信贷政策，优先支持经济社会发展重点领域与薄弱环节；人民银行要发展绿色票据再贴现业务，传导信贷政策，优化绿色信贷结构，更好服务绿色经济。

绿色票据标准要着重结合票据支付属性，及解决中小企业低成本融资等产品优势，与绿色基金、绿色债券及绿色信贷形成互补，树立服务普惠金融的基本原则，在标准认证、信息披露及考核机制等方面有所侧重，主要为解决中小企业参与绿色经济与减碳转型过程遇到的难点、痛点提供更多融资结算工具，从而提升绿色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能，实现对中小企业绿色转型的精准滴灌。

建议统一协调绿色票据顶层设计，对票据认定标准、认定程序进行统一规划，厘清绿色票据基本定义及权威认定流程，实现绿色票据标准体系的“国内统一、国际接轨，清晰可执行”，组织搭建绿色票据认证平台、信息平台及交易平台等基层设施建设，鼓励与探索绿色票据产品创新，完善风险管控及监管措施，引导激励各市场主体积极参与绿色经济及可持续发展转型升级。立足普惠经济，鼓励产品创新，探索碳资产质押票据，针对部分绿色企业规模小、资产轻、押品少的特点，探索以碳配额质押融资和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质押开立绿色票据；丰富政策引导支持工具，对普惠绿色票据予以资本占用、专项信贷规模等鼓励，并加强专项监测及考核。

目前我国的商业汇票市场仍然同时存在纸票与电票两种形式。高频次背书流转的票据行为大大增加了绿色认证与贴标的操作难度，通过优化完善电子票据系统是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2022年8月，上海票据交易所将电子商业汇票系统和中国票据交易系统两个系统合并建设为新一代票据业务系统，该系统已经解决长期以来制约票据市场发展的多种问题，并将在2023年10月整体完成新旧系统切换，真正实现纸电票据业务的融合。系统首次实现“找零支付”功能，解决企业间结算金额匹配等支付痛点；新增企业信息报备、票据账户主动管理、承兑信息披露、信用信息查询等身份校验和信用约束机制。

发展绿色票据应加快电子票据的推广，借助区块链技术，构建绿色标准电子认证机制，完善信息化管理。绿色票据标准应用应适用于电子商业汇票系统的出票、承兑、交付、背书、质押、贴现等环节中，增加对签发人、承兑人、贴现人等主体，以及票据使用场景进行限定。

建立电子认证机制，通过外接第三方信息登记，加强与其他金融领域信息标准及基础设施互通互联，加大科技赋能，实现对绿色票据全生命周期的数据信息统一管理，促进绿色票据业务操作、监督管理及定价机制的完善，破解绿色信息不对称难题。

目前，2022年银保监会《绿色融资情况统计表》，已将“绿色银行承兑汇票”新增纳入统计项，未来绿色票据的融资规模也将纳入银保监建立的定期普查绿色信贷统计机制，作为统计口径及考核指标之一，逐步建立相应的报告制度与考核，纳入银行宏观审慎评估框架。

另外，票据是集支付、结算、投资、融资、交易、调控于一体的信用工具。基于绿色票据结算融资全生命周期的统计考核则建议上海票交所逐步建立与完善，并由人民银行作为主管部门，加强计量考核，综合评价绿色票据发展水平。目前，票交所相关数据统计已覆盖签票、承兑、背书、贴现及转贴现等各环节业务规模。结合绿色票据各环节，在“签发端”对绿色主体及绿色债项进行统计，在“支付端”增加资金用途的限定，对绿色票据流转进行业务统计，同时“融资端”及“转贴现”环节，与绿色信贷加强数据交换与共享，对绿色票据融资规模进行统计等。

监管机构也可通过建立专门的绿色票据监督管理办法，加强对绿色票据的风险监控，重点监管绿色票据评估结果的准确性，不定期抽查绿色票据识别工作，重点防范伪造绿色票据的“漂绿”风险和错认绿色票据的操作风险；定期对商业银行绿色票据业务开展情况进行考核，进一步提高商业银行运用绿色票据的能力。

從绿色主体、绿色项目为切入点，实现标准及认证机制对接促进提升绿色票据分类标准与国际接轨。

（1）统一绿色标准细则

例如中国人民银行与欧盟委员会相关部门2021年11月共同牵头完成发布的《可持续金融共同分类目录》，包含了中欧双边共同认可的绿色经济活动清单，是推动绿色金融标准统一，完善金融体系号召的重要实践。

香港地区正在探讨建立基于《可持续金融共同分类目录》（Common Ground Taxonomy，简称CGT）的绿色分类框架供本地市场采用，以促进跨境绿色及可持续金融投资，促进粤港澳大湾区合作。

国内、国际绿色经济与可持续发展相关标准、原则的统一与完善，为绿色票据直接引入国际标准奠定了良好基础。

（2）借鉴国际认证机制

目前国内绿色认证机制，主要采用由商业银行确认并上报，国外则更强调政府机构或第三方认证、贴标等方式。2022年兴业银行香港分行在国际资本市场完成的3年期6.5亿美元中欧《可持续金融共同分类目录》主题绿色债券的簿记和定价，发行票息3.25%。据悉该债券符合国际资本市场协会（“ICMA”）《绿色债券原则》，在取得Sustainlytics（全球领先ESG评级及研究公司）第二方认证意见，同步聘请了香港品质保证局（ HKQA）出具的第二方意见。建议国内绿色票据的确认也以银行申报为主，并参考国际成熟作法作为补充机制。

（3）围绕“走出去”绿色企业及绿色项目提供“供应链”标准化的绿色票据

目前，票交所建设了跨境人民币贸易融资转让服务平台，实现跨境贸易融资二级市场业务的线上集中化处理，优化金融机构跨境贸易金融服务。建议充分发挥服务平台功能，推动票据融资工具的创新，促进绿色票据供应链融资向国际市场的拓展和业务合作，延伸绿色票据金融服务产业。商业银行也将积极探索票据业务创新，在传统的承兑、贴现、转贴现等业务基础上，围绕“走出去”绿色企业及绿色项目，推出绿色票据、区块链票据、票据池、线上贴现、绿色票据资产证券化等创新型票据业务产品，为绿色票据市场发展提供源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