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用咖啡对结直肠手术患者术后肠麻痹影响的研究进展

范佳倩 王祖晶

术后肠麻痹是结直肠手术后常见的并发症,是由于非机械因素引起胃肠动力下降,临床特征性表现为恶心、呕吐、腹胀、延迟排气、排便,从而导致患者无法进食[1]。腹部手术后患者多会出现术后肠麻痹,通常在术后72 h内消失,但持续时间超过72 h或复发,称为延迟性术后肠麻痹。延迟性术后肠麻痹不仅会导致患者术后生活质量降低,还会延长患者住院时间,造成术后医疗费用增加[2]。因此,积极预防术后肠麻痹具有重要意义。咖啡是受大众欢迎的饮品之一[3]。有研究[4]显示,腹腔镜下结直肠癌根治术后早期口服咖啡有利于患者胃肠道功能恢复,且并未增加患者术后的并发症。由于饮用咖啡的方法简便易行,安全有效,可以将其整合到加速康复外科管理中。美国1项关于结直肠癌术后胃肠功能障碍联合共识声明提出,考虑咖啡作为术后快速康复的辅助手段,可以促进胃肠功能的恢复[5]。目前,国内关于咖啡在医疗领域的相关研究较少。文章就国内外饮用咖啡对结直肠术后肠麻痹影响的相关研究进行综述,以期为日后咖啡在国内医疗领域的应用提供参考。

1 术后肠麻痹的概念

到目前为止,术后肠麻痹尚无统一的定义。Gero等[6]通过德尔菲法在全球结直肠外科医生中就术后肠麻痹的定义达成国际共识。专家一致认为,术后肠麻痹是外科手术后由于非机械因素导致的胃肠功能恢复时间延长,致使患者无法经口摄入食物,其特征为胃肠蠕动功能受损,临床可表现为术后恶心、呕吐、腹痛及停止排气、排便等。

2 咖啡对术后肠麻痹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

国外关于咖啡在手术患者中的应用有较多研究。研究[7]显示,胃肠手术患者术后早期进食能够促进患者胃肠道功能恢复,降低术后肠麻痹发生风险,且不增加恶心、呕吐和吻合口瘘的发生率,进而缩短住院时间。国外加速康复外科指南中推荐术后尽早恢复流质饮食[8],但其并未具体指出早期进食何种流质饮食。鉴于咖啡对肠道运动的积极作用,使其成为术后早期流质饮食的选择之一[9],也为减轻或预防术后肠麻痹提供了新思路。Rao等[10-11]的研究结果显示,相较于术后饮用水,饮用咖啡会使胃肠道功能恢复时间缩短。Piric等[12]的研究中,将60名结肠和直肠切除手术患者随机分为2组,第1组在拔除鼻胃管后给予100 mL速溶咖啡,第2组在拔除鼻胃管后给予100 mL茶。结果显示2组术后并发症发生率及不良结局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且与喝茶组相比,喝咖啡组的患者术后首次排便时间和住院时间均缩短。Dulskas等[13]在研究中将105例患者随机分成2组,分别饮用含咖啡因的咖啡和脱咖啡因的咖啡,结果显示脱咖啡因组的患者首次排便时间、固体食物耐受时间和首次排气时间均显著缩短。Eamudomkarn等[14]认为在术后阶段饮用咖啡会缩短术后首次排气和排便时间。Hasler等[15]的研究也显示,咖啡组的结肠手术患者术后首次排便时间、住院时间均短于喝茶组。1项前瞻性、双盲随机试验,将70例结肠术后患者随机分为咖啡因组和安慰剂组,结果发现与安慰剂组相比,咖啡因组的患者首次排便时间显著缩短,术后首次排气、耐受固体食物的时间也明显缩短[16]。国内对手术患者术后饮用咖啡的研究起步较晚,根据最新研究结果显示,腹腔镜直肠癌术后患者早期饮用咖啡,缩短了患者术后首次排气时间和首次进食半流质食物的时间[4]。提示饮用咖啡可以促进术后患者胃肠道功能恢复。

尽管现有文献已经对咖啡进行了广泛研究,但目前仍不能够完全解释咖啡刺激肠道运动的机制。咖啡中含有绿原酸、咖啡因等成分,其中咖啡因是最有可能刺激肠道运动的成分。有研究[17]指出,咖啡因的作用机制是通过血管舒张作用促进术后胃肠功能的恢复,并刺激迷走神经,促进胃泌素的释放,这可能导致摄入咖啡后不久需要排便[18]。同时,也有专家认为咖啡因不是关键作用物质,Dulskas等[13]表示,脱咖啡因咖啡在缩短首次排便时间方面比咖啡因咖啡更有效,这表明在脱咖啡因过程中可能形成了一种新的活性成分。咖啡中的绿原酸对炎症和疼痛也有益处[19],结合有效的术后镇痛可以减轻患者术后疼痛,有利于患者术后早期活动,从而降低术后肠麻痹的发生风险。

3 饮用咖啡在结直肠手术患者中的应用

3.1 适用人群

术后饮用咖啡是在加速外科康复理念的前提下提出的,虽然有研究[20]指出,腹部大手术后每天饮用3次咖啡可加速术后胃肠功能恢复,提早术后进食时间并降低肠梗阻发生率。但是,对于咖啡因敏感(饮用咖啡后会出现心跳加速、恶心、头晕等不适感)或者厌恶饮用咖啡的患者并不适用。同时,对于因出血、肠梗阻行急诊手术治疗,患有Ⅰ型糖尿病、甲状腺功能亢进或甲状腺功能减退、心功能IV级及以上的患者也不推荐饮用咖啡[21]。

3.2 咖啡类型

咖啡是一种大众休闲饮料[22]。消费者常喝的咖啡一般分为纯咖啡和混合咖啡[23]。纯咖啡是咖啡加水制作而成,即美式咖啡,也是通常所说的黑咖啡。混合咖啡则辅以糖、乳制品等成分,例如拿铁、摩卡咖啡等。Hasler等[15]的研究中,所有患者均饮用等量、同类型、来自同款咖啡机调制的纯咖啡。多项研究[16,19,21]选择了纯咖啡为试验饮品。虽然各项研究对咖啡的制作方式或品牌选择各有不同,但对于术后患者均选用不加任何添加剂(如糖或者牛奶等)的纯咖啡。

3.3 饮用咖啡的时间和饮用量

在较早的研究中,选择在结直肠术后拔除鼻胃管后开始饮用咖啡[4,16]。随着快速康复理念的深入,有研究选择从术后第1天开始饮用咖啡[13]。快速康复指南和营养支持共识均提倡术后早期进食和口服肠内营养制剂[24]。因此,术后饮用咖啡的时间也是根据快速康复理念中术后尽早饮用流质饮食的时间来制定的。

咖啡中咖啡因的浓度具体取决于制备方法和咖啡类型[25]。机体1天摄入80～150 mg的咖啡因是被广泛接受,且很少引起副反应[13]。在快速康复理念下,绝大多数研究[16,19,21]选择了每天饮用咖啡3次(早、中、晚各1次,具体时间点各研究略有不同),每次100 mL。饮用咖啡的温度一般在50～60℃。同时,患者被要求在10 min内将咖啡饮用完。除咖啡外,他们只能喝水,不可以再喝其他的饮料。饮用咖啡结束的时间节点大多数在首次排便当天或术后7 d。

3.4 效果及安全性

术后首次排气是胃肠道功能恢复的标志,国内外的大多数研究[4,20-21]采用此指标来评价手术患者饮用咖啡促进胃肠功能恢复的效果,除此以外还包括术后恶心发生率、首次排便时间、耐受固体食物的时间和住院时间。还有研究[16,18]将术后是否重新插入鼻胃管、再次手术及并发症发生率等作为效果评价指标。1项随机、前瞻性的单中心研究认为结肠切除术后饮用咖啡是安全的[26]。Tajik等[19]的研究中,对腹腔镜下结直肠癌术后患者辅助饮用咖啡,发现研究组术后并发症发生率和术后需重新留置鼻胃管的例数与对照组相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说明术后早期摄入咖啡是安全可行的。Dulskas等[13]的前瞻性、随机双盲试验表明腹腔镜结肠切除术后患者摄入咖啡,是安全且简单易行的。Kanza等[16]研究结果显示结直肠手术患者术后饮用咖啡,肠蠕动恢复时间明显缩短,且患者对饮用咖啡的接受度良好,未发现与饮用咖啡相关的并发症。Gkegkes等[27]同样认为,术后饮用咖啡可以改善胃肠蠕动,不会增加术后并发症。这些表明对结直肠术后患者辅助饮用咖啡是安全可行的。

4 小结

结直肠手术患者术后饮用咖啡是一种创新的干预措施,为术后患者早期流质饮食提供了新品种。饮用咖啡可以促进结直肠术后患者胃肠功能的恢复,并且个人耐受性良好、成本低、可广泛使用以及易于实施。但在国内,有研究[28]显示我国成年人的咖啡饮用率仅为3.50%,这与国内外文化差异、接受度、经济收入等相关,同时也有患者质疑饮用咖啡是否影响健康。以上这些因素造成国内患者不易接受术后饮用咖啡,进而使相关研究在国内无法大规模开展。此外,快速康复强调多模式策略,但这些需要多学科协作,包括外科医生、麻醉医生、护士、疼痛医师和营养师[29]。基于以上内容,国内对术后患者辅助饮用咖啡存在阻力。但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对咖啡的接受度普遍提高,手术患者术后饮用咖啡的研究也有望进一步深入,后续也可以借鉴国外经验开展更多大样本、多中心的试验,进行系统、持续和深入的研究,为防治结直肠术后肠麻痹作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