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中的数字治理:框架、逻辑及路径

2023-09-25 07:23:26邓文勇张翠兰
职业技术教育 2023年22期
关键词:高质量主体数字化

邓文勇 张翠兰

一、研究缘起

21世纪以来,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正在加速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改变着各领域的治理方式。《教育部2022年工作要点》提出,要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发挥网络化、数字化和人工智能优势,创新教育和学习方式,提高教育数字化治理水平。党的二十大首次将“推进教育数字化”写进了党代会报告。2023年2月27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明确指出,建设数字中国是数字时代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引擎,是构筑国家竞争新优势的有力支撑;要以数字化驱动治理方式变革;要大力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1]。因此,数字经济时代,实现中国式现代化,需要用数字技术优化治理体系,实现治理手段的现代化[2];而且,将现代数字技术和治理理论融合的“数字治理”已成为一种新型治理模式[3],该模式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自我国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以来,职业教育领域同步启动数字化战略行动。职业教育治理体系作为国家治理体系的组成部分,是国家治理体系在职业教育范畴中的具体表征和运用[4]。因此,职业教育实施数字治理,既是职业教育改革的内在需求,也是促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和实现其治理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通常,对数字治理有两种理解:一是“用数字治理”,该解释是将数字技术当作一种工具开展治理活动;二是“对数字治理”,主要是以数字化转型作为所处的客观世界,针对转型不同阶段中普遍关注的问题展开治理讨论[5]。本研究将数字治理理解为“对数字治理”,数字治理是对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安全、隐私保护等核心风险的管控,以及整体组织形态、运营管理模式的优化策略调整,是对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关系的重塑,兼顾风险防范和效能提升,为提升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效果、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保障。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各种矛盾相互交织,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大数据等信息技术的出现为治理工具的转型提供了契机[6]。数字化时代职业教育的技术变革,实质在于数字技术对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的渗透、改造和迭代,从而缔造一个以数字化为核心的职业教育体系。在数字经济时代,通过转化数字治理思维重构职业教育新业态,以多元共治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重塑职业教育数字治理价值,是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必然要求。为此,要把握数字化时代职业教育转型升级机遇,通过加强数字治理积极应对数字化转型后的各种风险挑战,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

随着数字化推进与应用的深化,关于数字治理的研究不断丰富,但关于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数字治理的理论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尚难以支撑大规模实践。截至2023年5月1日,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作为文献来源,以“职业教育数字化(治理)、高质量发展”为主题或关键词进行检索,择其相关文献进一步分析,其研究内容聚焦在以下几方面:一是职业教育数字治理与高质量发展关系研究。任占营认为,教育数字化已经成为教育改革的时代主题,要发展高质量职业教育,需充分把握新一代科技革命和信息技术革新的新契机,提升管理水平,构建新的办学生态和治理环境[7]。王靖高指出,高质量发展是治理现代化的价值追求,可通过“自治”“数智”“善治”的方式来保障高质量发展[8]。巫程成等人则认为,数字化为职业教育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撑,要以数智治理为理念打造职业教育数字治理闭环[9]。二是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成效表征研究。张青山认为,数字化赋能使得职业教育管理实现网络化,管理更加人性,更加有效[10]。朱德全等人指出,数字技术增强了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动能,可通过实施“智慧共治”的数字化治理来打造职业教育全域数字生态圈[11]。三是高质量指向下的职业教育数字化治理要素或结构研究。韩毅认为,建构职业教育数字化治理体系的核心要素是职业教育平台治理、数字技术规则治理、职业教育内容治理和网络安全能力保障建设,以此保障与促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12]。李小元指出,在技术革新的数字化形势下,需要构建多主体共治、多项共生的治理结构来实现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13]。总体而言,目前关于职业教育数字化的研究成果为本研究提供了重要的逻辑策源基点,但专门从数字治理视角探讨的研究还较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数字治理框架尚不明晰,其数字治理驱动逻辑也不明确。基于此,本研究在廓清职业教育数字治理框架,并在明确职业教育数字治理驱动逻辑的基础上,探寻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有效路径,以期为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有效支撑。

二、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数字治理框架

数字时代的到来,为职业教育数字治理,也为推进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及其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了历史机遇。但无论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还是数字化治理,其目标不是“转型或治理”,最终目标是重构职业教育体系和重塑健康新生态[14],为高质量发展奠定基础。因此,在高质量发展目标导向下,以治理视角审视,从传统的职业教育走向数字化职业教育,数字化职业教育的治理过程必然涉及治理主体和治理客体之间的互动,并需各关涉治理主客体共筑职业教育体系高质量发展的数字治理共同体,以构建新的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契约(生态)”,进而充分发挥数字技术带来的福利,见图1。

图1 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数字治理基本框架

第一,政府、职业院校和行业企业以“团队”的形式参与治理。“团队”是指在这一数字治理共同体中的“治理主体团队(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在数字治理过程中,政府灵活参与宏观治理,通过赋权于其他治理主体,协调职业院校和行业企业间的关系,保障各治理主体最大程度参与职业教育数字治理。同时,通过搭建数据平台,实现多元主体间的资源互动和数据对接,进而形成以资源、图像资料等为主要内容的交互循环模式。职业院校和行业企业则主要通过深度融合来促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双方积极参与职业教育治理,保障数字治理的效果。在这一治理过程中,行业企业秉持公开透明的原则积极参与数字治理,履行自身职责,提供并实现市场需求动态信息与职业院校的共享。职业院校则根据需求动态及时调整教学内容,并以开放共建的原则充分调动行业企业参与数字治理的积极性。

第二,职业院校学生和教师以“个人”的形式参与治理。“个人”相对“团体”而言,是数字治理共同体中的直接服务对象,即“学生”和“教师”群体。职业教育数字治理最主要目的是为教师和学生提供优质的服务,保障职业院校培养的人才具备高素质技术技能特征,满足市场对人才的需求。数字治理强调以需求为导向的整体主义,以数字化变革方式对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部进行优化重组,将线上和线下服务相结合,调整教育服务流程,为学生和教师提供更加公平、优质的服务。教师通过图形影像、虚拟实验室等技术手段传授知识,学生也能在模拟空间内进行实操,使学生能有效应对就业市场的多样性变化。另外,在这一框架中,数字时代师生关系实现重构,传统教师权威逐渐转向师生友好沟通、共同学习,师生关系朝着亦师亦友的方向转变。

第三,数据和技术以“催化剂”形式参与治理。数据和技术在职业教育数字治理过程中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是治理团体和治理个人之间协调治理的催化剂。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基础是拥有大量的数据资源和技术手段,而来源广泛的数据资源为治理过程中出现的多样化问题提供适配性的工具和数据基础。数据具有可再生性和重复使用性,供职业教育治理共同体使用,保障职业教育治理效率。在高速发展时代,数据和技术的时效性是有限的,需要及时更新、扩充和筛选,在这种条件下,数据和技术得到了流动,使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部元素处于常用常新的状态,为职业教育培养高质量技术技能型人才提供有利条件。

三、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驱动逻辑

职业教育数字治理作为在数字化转型中治理过程公开透明、沟通渠道双向畅通的一种高效便捷的管理方式[15],它是确保职业教育在数字经济时代高质量发展的有效支撑。而职业教育是处于教育场域和产业场域叠加处的跨界教育,数字技术的进化、高质量发展需求和工作世界的转变共同驱动着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向数字化转变。

(一)技术进化诱发职业教育治理理念演进

随着数字化的发展,现代化的产业链需要高新技术和技术人才的支撑[16],部分行业内工作逐渐被技术所替代,加速社会的发展。职业教育的类型特征决定着职业教育和技术发展之间具有密切的关系,在信息技术的推动下,教育环境主要经历数字化阶段、网络化阶段和智能化阶段[17],职业教育领域数字变革也必然经历这三个阶段,见表1。第一阶段: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职业教育数字发展以多媒体技术为代表,多媒体教室和电子课件等出现在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部,职业教育的数字治理理念逐渐形成。第二阶段:21世纪前20年,随着数字经济的高速发展,以互联网为代表的网络化教育实现了升级,互联网的连接作用汇集了大量数据,该时期的职业教育以海量的资料为基础,实现了信息孤岛向数据流动的治理转变。第三阶段:21世纪20年代至今,数字化呈爆发式发展,教育治理进入智能化阶段,以人工智能和大数据为代表的现代技术使职业教育迈进智慧教育的全盛时期。在这一时期,产业领域中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的生产方式促使职业教育治理理念实现转变;而基于数字技术与职业教育深度融合的治理模式,旨在通过数字时代实体性技术、规范性技术和过程性技术的职业教育化[18],以获取有助于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理念更新、结构升级、功能迭代以及生态重构的能量,重构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生态,继而实现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部技术链、产业链、教育链和人才链的有机衔接。

表1 技术进化诱发职业教育治理理念转变阶段

在数字经济时代,转化职业教育治理理念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有效路径,技术链、教育链、产业链和人才链的有效衔接,不仅要求体系内部的多元主体能够快速学习和掌握新技术,还需要将新技术融会贯通形成组合优势。第一,技术在社会发展中发挥着不可磨灭的作用。马克思认为,技术是人类目的性活动的基础和灵魂[19],人的进化发展,就是在不断创造和吸纳新技术的过程中展开的。在职业教育领域,技术对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发挥着巨大的潜能,但要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实现职业教育治理现代化,需要平衡工具理性和人文价值,实现职业教育治理的价值向度一致。数字化发展为职业教育治理提供便捷,而技术链是产业链、教育链和人才链的基础,也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技术基础。有研究指出,技术通过工具理性影响着职业教育的发展,存在非人格化、非情感化和非主观化的特征[20],但人才链、教育链以及产业链内部的职业教育治理主体赋予技术工具理性以新的价值理性,弥补技术在治理过程中缺乏的人文价值。第二,职业教育作为一个育人机构,其教育链与人才链必然存在紧密的联系。职业教育为产业输送大量技术技能型人才,而人才链是产业链劳动力的主要来源,高素质人才又是产业实现增收盈利的最直接途径。在职业教育数字治理体系中,人才链与教育链和产业链也需相互衔接。第三,现代职业教育大力倡导产教深度融合、校企合作,实现其目标的途径唯有产业链和教育链深度融合。数字化发展带来的是职业教育技术的提升,并且在数字治理过程中具备一套系统的编码,为此产业领域和教育领域治理主体需明辨数字治理的优劣,培养学生与数字技术互补的技术技能。但自上而下的职业教育治理单靠技术的单兵突进和刚性嵌入难以充分发挥技术的作用。同时,于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部,治理的技术化和专业化程度越高,自上而下的控制力就越强,自下而上的参与感就越式微[21]。因此,转变职业教育治理的理念,协调体系内部治理主体在数字时代的治理职责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前提。

(二)高质量发展需求驱使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目标进化

数字治理的目标是落实放管结合理念,将数字技术赋能于政府、行业企业、职业院校教师和学生等多元主体,以增强职业教育在信息社会的适应性,促进职业教育实现高质量发展。为增强适应性,职业教育数字治理需要进行关键场景重构和运行模式重建。职业教育数字治理以新型基础建设理念为指导基础,针对职业教育内部数字治理需要,创设智慧教学融合空间、虚拟仿真体验中心、5G+创新实训基地、智慧教研科研平台等典型应用场景[22],为职业教育适应数字经济时代的发展提供场景基础,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目标随之升级。传统职业教育治理通过自上而下的层级互动实现沟通,不同层级之间容易出现消息闭塞。数字经济的高速发展要求职业教育实现数字化转型,重建职业教育治理的运行模式,在职业教育治理内部添加数字技术成分,实现职业教育治理一体化,提升职业教育治理质量。数字技术全方位、全过程嵌入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畅通职业教育治理通道,其数字治理的目标必然不能仅停留在人治的阶段,而以开放包容的姿态迎接数字技术带来的变化是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适应数字经济时代快速发展的必然趋势。

职业教育的育人属性在于人才的培养,数字经济时代应该以培养具有适应性、可持续性以及多样性的人才为目标,保证劳动力市场的人才供应。第一,培养数字经济时代具有适应性的人才。数字技术嵌入职业教育治理体系,要求其人才培养具备适应数字社会的特质。职业教育数字治理过程中应避免形式主义,根据时代的发展和需求培养人才。数字技术引发的社会分工体系重组以劳动形态变革驱动劳动者技术技能核心需求改变[23],数字时代劳动力市场亟需具有高度适应性的新型人才支撑,能够高度整合为外置性技术辅助和内融性技术的统一,转化传统职业预备能力的构成[24]。第二,培养数字经济时代具有可持续性的人才。以往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注重初次就业和当下就业市场的现实需要,忽视了技术变革带来的人才需求转变和技能更新要求,其数字技术的更新迭代会导致个体技能的过时与需求的缩减。此外,技术技能人才的创新思维在数字治理场域中体现为解决多样化和复杂问题的关键能力,技术技能型人才所处的学习场域和未来工作场景也呈现出知识、技能跨界以及人机结合的发展趋势。因此,需要厘定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目标,强化职业教育人才技能的可持续性培养,促进个体养成终身学习的能力,并养成自主实现职业能力更新和拓展的能力。第三,培养数字经济时代多样化的人才。在职业教育数字治理过程中,需要树立为人服务的理念,培养多样化人才。当技术和职业教育治理体系中的治理理念、组织结构等产生冲突时,技术将阻碍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同时,治理逐渐走向绝对化、教条化,职业教育治理效果难以保证,技术技能人才的培养就将难以满足社会发展需求。而培养多样化的人才满足社会多样化发展需求,会提升人才在就业市场中的竞争力。

(三)工作世界转变促使职业教育数字治理内涵更新

在数字化时代,面对工作世界的转变,更新数字治理内涵是职业教育质量增效提质的必要保证。以技术技能人才为连接点,促成了职业教育和工作世界的天然亲密关系[25],具体表现为职业教育治理与产业发展对接。数字化时代,技术驱动工作迭代升级,工作组织组件扁平化,工作方式要求人机协同,工作环境技能需求的变化愈发明显[26]。人类生产方式经历了机械化到自动化与精益化生产的变革[27],工作世界的转变使职业教育数字治理过程中对新技能的需求产生变化,治理体系内部技术与治理主体的数字素养、情感沟通出现了较大转变。职业教育数字治理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现实举措和具体行动,数字化发展打破了现实社会时空的界限,通过现代化的手段实现“人人可学、时时可学、处处可学”的智慧学习环境,人们的学习方式转化成为一个泛在的学习时空,不受时间、空间以及社会地位等因素的限制。而且,就数字治理的技术特质而言,算法和技术的治理通过庞大的字节作用于治理过程中的不同阶段,人的价值也被简化成若干字节。

面对工作世界以及社会对技术技能人才需求的变化,职业教育须不断更新其数字治理内涵,以提升其治理质量。第一,数字技术突破传统教育范畴,诠释职业教育现实空间的算法符号。传统意义上的职业教育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教育体系,人们在特定的时空中接受规定的教育,受教育者接受相同的教育,其个性化需求难以满足。数字技术的发展将传统的现实空间因素转化成算法图像,并集世界范围内的优秀教育资源于一体,受教育者根据自身的兴趣来选择适合自身的教育内容,习得个性化的技术技能。数字经济时代,人们在一个虚实结合的教育空间内接受教育,而职业教育作为“技术性”的教育,教育者在模拟空间中真切地进行实操,能够培养一批技术过硬的人才,满足工作世界技术更新下的人才需求。第二,重构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的协作关系。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存在种种关系,人与人、物与物以及人与物之间的关系,传统的治理体系需要处理的是治理主体与治理客体之间的关系,治理顺序往往自上而下,治理效果和治理时效难以保证。数字化的发展,治理过程中有效联通人与物、物与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人与物之间实现快速的信息流通,不同治理主体和治理工具之间可以实现更加和谐的沟通,不同部门之间也能够实现有效互动。在应然状态下,职业教育通过数字治理能够保证治理主体深刻感受治理的全过程,实时监控治理效果,对治理环境充分感知,促进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各种关系的协调。第三,延伸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价值。数字治理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趋势,而数字治理过程中存在物理空间和虚拟空间的交互,数字治理的信息也随之丰富。随着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秩序逐渐走向规律化,信息的更新就变成了治理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程序。当信息技术的涵盖量超越空间信息时,信息技术能够对物理空间的信息进行支配,保证职业教育治理效率。数字技术参与职业教育治理显示了数字化发展过程中技术的工具属性,根据不同治理场所调动不同的数据需求也体现了技术发展的价值。将职业教育治理的价值延伸至更广阔的空间,也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一定的保障。

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数字治理路径

数字化会引发教育变革,而教育变革的一个重要目标在于促进教育的高质量发展,由数字化引发的教育变革目标要变成现实,不仅是技术问题,也是治理问题。综合前述对“框架”和“驱动逻辑”的分析,要通过数字治理促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须加深对数字技术的认识,明确职业教育治理目标,丰富数字治理内涵,从而规避职业教育数字治理风险,提升支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治理水平。

(一)更新数字治理理念,营造职业教育健康生态

数字技术是职业教育变革的核心驱动力,在治理体系内进行知识供给、学习方式以及治理模式的改革创新上起着重要作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受数字技术的影响,数字治理理念的更新须聚焦于提高职业教育教学质量、增加优质职业教育资源和提升职业教育吸引力,以满足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过程中的现实需要。

第一,通过技术手段对职业教育数字治理要素精准分析。数字时代的到来,尤其是高效快捷的技术手段,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了一条崭新的路径。一方面,在职业教育数字治理中,要依托数字技术分析治理体系内部不同层次的教育发展情况以及资源分布现状,掌握职业教育质量提升的制约因素,并通过加大数字技术投入力度,以平衡职业教育质量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另一方面,要通过数字技术分析机器学习、教育模式、教学体系数据,对职业教育发展进行超前干预,实现其质量提升朝治理主体预设的方向发展。如在职业教育治理过程中通过对治理组织中的学习主体进行分析,可较好地把握学习群体的技术与知识情况,并通过模拟现实场景来提升学习群体的操作技能水平,保障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质量。

第二,通过技术治理保障职业教育优质教育资源配置。在职业教育治理过程中,凭借数字技术跨越学科界限和空间局限,对职业教育治理进行数字化重组,实现职业教育的协同性发展。一方面,多元治理主体要通过运用数字技术进行信息搜集、数据挖掘以及信息反馈作用于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部,实现数字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利用数字技术推动职业院校教学内容实现升级、建立人机结合的优质教育资源系统,为学生的知识获得、技能习得以及品质养成提供条件。另一方面,转变职业教育资源共治的形态,实现职业教育资源从教科书或文档转变成专门应用程序或专属网页,扩大数字资源的来源,实现教育资源从静态到交互式发展的转变。同时,治理主体需提升自身创建数字资源的能力,由于数字化治理的数据不能直接用作学习资源,需治理主体按照教育目标进行重组、阐析,充分利用数字资源。

第三,通过数字触发职业教育数字治理主体的理性感知。依托数字技术对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部的不同数据进行采集、处理和应用,触发职业教育治理主体理性感知,塑造智慧职业教育治理生态。一是培养多元治理主体的数字识别能力。数字平台收集了大量数据,治理主体需要对收集的数据资料进行分析和判断,经过筛选之后运用于职业教育治理领域。二是培养多元治理主体的数字运用能力。治理主体要以云端的方式实现职业教育的跨部门、跨空间、跨场所治理,多元整合并解决职业教育治理问题,保障职业教育数字治理质量,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提供可靠平台。三是培养多元治理主体的数字评估能力。凝聚政府、行业企业、职业院校以及社会的主体力量,建立数字化数据库,挖掘数字化背后的信息价值,为数字治理提供决策参考。另外,要通过多方协调、实时监测、及时补救等方式评估数字治理效果,提升各治理主体参与治理的自主性和有效性。

第四,通过数据集成破除多元主体数据不对称的窘境。数字化时代,数据信息的不对称往往是造成教育质量差别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数据不对称会导致不同发展水平地区的教育质量逐渐走向两极分化,加剧不同地区的贫富差距;另一方面,导致治理主体的自主性受到限制。实质上,在数字化时代,为使职业教育各治理主体保持“鲜活性”,也需要具备充足的数据才能实现高质量的数字治理。为此,要通过强化数据集成,破除职业教育治理多元主体数据的不对称,保持治理主体的“鲜活性”,即要充分利用各类移动终端与数字平台,收集海量数据信息和更新技术,使职业教育治理体系中的人、物、信息、环境等处于数字化构建的空间内;同时,各要素间要注意通过协同互动,在数据的生命周期内实现最大化的聚合、分析、治理和应用,从而实现治理主体间高效地运用数据并保障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部的正常运转,更好地保障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二)明确高质量治理目标,增强职业教育治理适应性

数字化发展为人类带来利益的同时也存在巨大的风险。而明确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提升职业教育在数字经济时代的适应性,为重塑职业教育数字治理新生态培养数字领导力人才,是消减数字化发展风险的重要举措。综合前述“框架”和“驱动逻辑”的分析,在数字治理过程中,要通过数字技术厘清治理运行机制、打造个性化治理方式以及提升数字技术的普及性,以此增强职业教育治理的适应性,满足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要求。

第一,通过厘清治理运行机制来重构职业教育治理生态。职业教育须主动适应数字社会发展需求才能实现高质量发展的目标,但人类对工具的依赖达到一定的程度时,必然产生副作用[28],职业教育治理需以技术应用表征为基础,逐渐实现以技术治理为核心的治理变化。一是要打造衔接互通、开放共享的运行机制,协调治理体系内部各要素的联动关系,促进职业教育治理体系与数字技术的高度融合,达到人机互嵌耦合,以满足数字经济时代市场运行需求。二是要培养人的数字领导力,缓解技术迭代升级带来的职业更新和岗位置换困境,尤其要注意通过数字技术与治理体系之间的有机融合,实现对人才数字领导力的培养。另外,治理主体要以“团队讨论组”和“共享文件”的方式加强治理团队的协作,建立团队各治理主体信任、合作机制,从而保证职业教育治理效果。

第二,通过数字技术打造个性化治理方式。数字技术的应用使职业教育体系内部参与治理的主体更为智能化和个性化,治理主体根据治理过程的实际情况采取措施,以满足社会对人才的个性化需求。一是通过对职业教育多元主体治理数据进行感知和追踪,根据多元治理主体治理能力、治理内容和治理效果制订个性化的治理目标,充分激发职业教育治理主体的治理激情和潜能。二是对职业教育数字治理过程进行分析,防止重复治理和“伪”治理,要通过编制相关的制度框架避免以人工智能、虚拟技术为代表的数字技术剥夺人们思考的能力,从而保障治理体系内部“人”的主体地位。三是侧重职业教育治理常态化监测,推动数字治理向“善”发展。有学者指出,当前数字化正在座架着一种势不可挡的系统性愚昧[29]。为推动数字技术向“善”发展,须加强对职业教育数字技术接入要求和流程的管理,审慎把握数字技术在治理体系中的开放程度,破除治理主体面临消解、意识贫乏等困境,从而以个性化治理模式满足多元主体的不同治理需求。

第三,通过技术普及化来促进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目标实现。数字化为职业教育信息的传播提供了宽阔的平台,也提供了生产信息的平台[30]。技术的普及化是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有效保障,可降低职业院校和社会群体信息不对称导致的职业教育吸引力不足情况,驱使高质量发展目标实现。一是职业教育要充分利用数字化提供的信息传播平台来提升技术的普及性,并对各关涉主体就技术的价值、功能以及发展趋势等进行培训,以缓解治理主体对数字化参差不齐的认识与运用程度,进而以高水平的职业教育信息化引领教育现代化,推动教育高质量发展。二是充分利用数字化提供的生产信息平台,在职业教育治理过程中实现信息普及化。要利用数字技术收集职业教育治理领域数据并进行治理和评价,畅通职业教育治理体系渠道,以实现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根本目标——传授个体赖以生存的技术技能。

第四,通过规范技术和治理主体之间的伦理关系来升华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目标。从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框架来看,职业教育数字治理主体是多元的,治理目的是为学生和教师提供优质服务,进而实现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一是在治理体系内,要规范数字技术和治理主体之间的伦理关系,打造科学的治理体系,明确数字技术的治理职责,保障数字资源的内容安全,对技术进行伦理导向。二是在治理过程中,不仅要充分考虑治理的可能性,还要考虑技术在治理体系内参与治理的目的正当性和治理结果的合理性。同时,要加强治理主体的伦理道德素养培训,以人在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的主体地位引导数字技术的伦理发展,进而发挥数字技术在促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培养技术技能型人才中的重要作用。

(三)丰富数字治理内涵,形塑职业教育治理价值

当前,科学技术向纵深发展、社会治理不断迭代升级,重塑职业教育的内涵和形态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迫切需求。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是党中央的重大决策部署,是新时代发展的新主体、新方向、新目标、新任务[31]。高质量发展的显著特征是优质多样,要打造优质多样的职业教育,丰富职业教育治理内涵是职业教育治理场域有序运行的重要保障。

第一,通过提升数字技术的接纳程度赋能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的结构性变化。“任何一个系统,如果没有与外界进行物质能量、信息的交换,系统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极大熵值即无需状态,从而使系统结构解体”[32],职业教育系统要接受新的资源和技术,才能提高教育质量。一方面,职业教育治理体系要通过制定管理规则来增强数字技术和职业教育的适配性,并要充分吸纳智能化、复杂化的数字技术,促进职业教育的终身化发展。另一方面,终身学习成为了数字化时代职业教育发展的新常态,职业教育治理体系需打通治理通道,利用数字技术转变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结构,实现职业结构的数字化升级,进而通过多元数字内容提升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质量。

第二,通过平衡数据资源的开放性来保障职业教育数字治理安全。数据作为数字治理的关键要素,“让数据多跑路”,打通各处,推动治理体系更加完善[33]。开放的资源为职业教育治理提供开放透明的信息支持,为学生和教师进行模拟实训提供平台支持。一是要不断修正和完善数据开放的环节。让数据在有限的生命周期内基于开放共享的原则最大效益化,加大数据的接受程度,提升治理过程中资源的可选择性,保障有效应对治理问题。二是要有效防范数据开放风险。数据开放的同时也会面临着一定的风险,这些风险对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起着阻碍作用。因此,在开放数据的过程中,要加强对数字资源的源头管理,强化数字技术对数据的追踪能力,确保职业教育数字治理过程中数据的有效性和流动性,有效规避、防范数字安全风险,保证职业教育数字治理质量。

第三,通过数字技术和职业教育的双向调试不断完善职业教育的数字治理。治理体系的发展往往滞后于数字技术的发展,数字化发展到相对成熟的阶段之后才会逐渐融入各个领域,数字技术嵌入职业教育系统需要双方不断调试来完善,实现双方更好的融合。为此,要积极探索职业教育在线课堂、虚拟课堂、虚拟仿真实训智慧校园建设等,以数字技术为支撑,依据实践反馈及时调整数字治理结构。与此同时,要以高质量发展标准指引职业教育和数字技术创设相互调试,满足数字经济时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现实需要。另外,要以新技术、新资源来充实职业教育数字治理框架,实现技术和治理主体的循环治理,提升职业教育治理效率,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条件。

第四,通过道德约束实现数字技术和职业教育的价值趋同。数字治理能够转换职业教育治理范式,也是职业教育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载体,为更好地实现数字技术与职业教育的价值趋同,要进一步强化数字治理集成和传递职业教育治理的道德标准,以突出职业教育独特的“技术性”特征。首先,技术治理要以制度为秩序载体,以公共价值为道德标准[34],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和数字技术价值趋同需兼顾二者的优势,以道德约束来实现职业教育生态的正常运转。其次,树立以人为本的治理观念来明确职业教育数字治理的价值追求。为此,要保持治理主体的个性,避免数字技术将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部的要素抽象为数字、符号,以算法分析和智能化手段实现治理决策和管理。职业教育作为育人系统,人不能被数字技术物化,人的心智、心灵品质无法被数据估算,人的生命价值不应当被估算[35]。最后,职业教育数字治理要立足于人的发展,坚持以人为本,为职业教育体系内的个体提供优质高效的服务,将数字技术作为为人服务的工具,从而为实现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提供真正的价值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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