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传播时代网络空间安全治理的价值逻辑、现实困境与路径选择*

2023-09-24 15:40:19
观察与思考 2023年3期
关键词:网络空间信息

刘 友 田 张 泽

提 要:智能传播作为一种新兴媒介传播技术,使网络信息传播呈现自由化与全球化、公开化与迅速化、碎片化与隔绝化、透明化与泛娱乐化等特点,为网络空间提供了新的发展机遇,但也为其带来一系列风险挑战,对网络疆域主权安全、政府公信力、社会信任度、网络主流意识形态以及网络伦理生态等方面造成一定冲击。在智能传播时代,可通过共建网络平台、树立网络权威、加强网络引导、整治网络伦理等路径,助力网络空间安全治理。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健全网络综合治理体系,推动形成良好网络生态”①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44 页。。今天,智能传播这一新兴技术,实现了对传统信息传播模式的革新,网络打破了空间距离的限制,成为各国交流沟通的新平台,同时网络安全与网络治理也成为全球性难题,任何国家都不能置身事外,如何正确理解其价值、适应该变化和有效应对其带来的挑战已成为当今网络空间安全治理的突出问题。

一、智能传播时代网络空间安全治理的价值逻辑

智能传播以大数据为依托,将机器算法、数据挖掘、传感器等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信息的生产与传播,实现新闻生产的智能化与用户体验的个性化。①参见郭小平、秦艺轩:《解构智能传播的数据神话:算法偏见的成因与风险治理路径》,《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9年第9 期。相比于传统传播模式,智能传播有其明显的优势,精准传播模式极大提高了信息的传播效率,并最大程度地实现了信息传播的交互性与及时性。但随着信息技术不断升级,国家所面临的网络安全风险也在不断提高,部分西方国家运用新兴智能传媒技术,试图对我国思想文化加以渗透,利用其国际话语权霸权优势,对我国进行抹黑并施加舆论压力,加之网络空间已经逐渐拓展至能源、交通、金融、教育等各个领域,网络窃密与网络诈骗等网络安全问题也对我国社会稳定造成一定影响。基于此,网络空间安全治理是智能传播时代防范和打击各种违法犯罪,尤其是抵御国内外敌对势力渗透,维护国家安全的必然选择。此外,网络空间安全治理也有助于推进我国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目前,我国“互联网上网人数达十亿三千万人”②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1 页。。截至2022年6月,互联网普及率达74.4%,人均每周上网时长29.5 个小时。③参见《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第50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国家图书馆学刊》,2022年第5 期。数据表明,网络空间已经成为我国人民进行沟通交流的主要场域,也是意识形态的重要阵地。

首先,网络空间安全治理已经成为我国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就要掌握先进的治理理念、动员多元的治理主体、建设良好的治理制度与运用有效的治理手段。④参见熊光清、蔡正道:《中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内涵及目的——从现代化进程角度的考察》,《学习与探索》,2022年第8 期。在智能传播时代,人民群众在网络空间中发布与传播言论的方式与渠道不断拓展,新媒体在网民发表意见、表达民意中的作用加快凸显,网络扩大政治参与成为国家治理过程中不可阻挡的潮流。这就为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了更加多元的社会参与治理主体,多样化的民众声音为治理理念调整与更新提供了丰富且真实的来源参考。网络大数据技术优势可以向国家治理提供更为全面精准的社会发展实时数据资料,可以为治理制度与治理手段的制定与实施进行效度跟踪,及时分析数据并对其作出相应调整,从而有效提高治理效能,有效推动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但网络安全与网络治理是网络技术应用与人民合理有序政治参与的前提条件和有力保障,提升网络治理能力与治理水平,以网络空间安全促进社会发展,对于推进我国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其次,加强网络空间安全与网络空间治理,优化丰富网络内容供给,创新网络信息载体形式,还是满足人民对于美好生活向往的一项重要举措。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变化,广大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水平得到显著提高,对于精神生活的需求也日益广泛。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⑤参见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2 页。从古至今,美好生活一直是人民群众的无限憧憬,当前网络空间问题较为突出,特别是网络安全需求与网络精神生活需求凸显,成为影响人民对于美好网络生活向往的重要因素。安全感是衡量美好网络生活的核心要素,目前网络空间已经成为人民群众获取信息与沟通交际的主要渠道,开展网络空间安全治理,为人民群众提供一个安全放心的网络环境,是人民群众尽享美好网络生活、充分发挥其创造潜能的必要前提,是不断增强其获得感与幸福感的基础条件。

最后,人民群众精神生活的需求集中体现在对文化的需求方面。①参见王淑荣、杨金铎:《满足人民文化需求与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相统一》,《思想教育研究》,2020年第12 期。网络空间安全治理具有满足网民文化需求与引领网络价值观念的双重作用。开展网络空间安全治理,通过把握网络文化发展需要与网民文化需求趋向,平衡网络文化发展状况,制定合理科学的网络文化发展战略,既可调整与丰富网络文化供给内容与形式,为人民群众提供优质的网络文化产品,又可强化网络空间主流文化,加强网络主流价值引领,为人民群众塑造一个清朗的网络空间,满足人民对于美好网络生活的向往。

二、智能传播时代网络空间安全治理的现实困境

智能传播技术对网络信息传播模式的转变,为网络空间安全与网络空间治理带来新的发展机遇,但与此同时也为国家、社会及个人带来不同程度的风险挑战。发现现有网络安全问题并深入探究分析其产生的原因,是寻求应对措施的必由之路,根据已有问题预测未来可能会产生的新问题并提前加以调整、防治,能够有力促进网络空间长期、健康、协调发展。

(一)信息传播自由化全球化对网络疆域主权安全的冲击

国家安全是民族复兴的根基。②参见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52 页。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网络已是当前意识形态斗争的最前沿。”③参见《习近平关于网络强国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54、97 页。没有网络安全就没有国家安全。④参见《习近平关于网络强国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54、97 页。智能传播背景下,网络信息传播打破了传统意义上时空方面的限制,使得人类交流沟通更为快速、便捷,但同时网络空间也成为各国争夺话语权的新型领域。

信息传播自由化全球化为各个国家的发展提供了新的疆域,这就为维护我国网络疆域主权、安全及发展利益带来新的挑战。虽然网络具有虚拟性,但虚拟网络依然是现实社会的反映。网络意识形态就是社会意识在网络空间的体现。我国早在2010年6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状况》中提出“互联网主权”,由此成为网络空间主权的主要倡导者。⑤参见陈星:《论网络空间主权的理论基础与中国方案》,《甘肃社会科学》,2022年第3 期。维护网络疆域主权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维护网络主流意识形态安全。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西方国家在信息技术方面占有较大优势,并且网络空间多以英语为主,致使其不断通过网络意识形态渗透的手段,对我国输入“普世价值”“新自由主义”等错误思潮,意图对我国达到“西化”“分化”的目的。加之其借助网络空间虚拟、隐蔽、开放等特点,将自身内容与中国元素相结合,根据中国实际披上虚假的外衣,对我国进行“温水煮青蛙”式的思想渗透,致使普通民众对此较难察觉,不知不觉中受其影响而导致思维判断能力逐渐减弱,严重威胁我国网络空间意识形态安全。西方意识形态输入,其目的在于借助网络渗透手段以逐渐削弱广大人民群众对党和国家的信任与支持。然而,当前我国网络主流意识形态建设在一定程度上依然存在内容观念较为陈旧、形式较为单一枯燥、技术手段较为落后等问题,抵御网络疆域侵蚀能力仍需提高,这就更加凸显了我国网络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紧迫性与严峻性。虽然网络空间具有虚拟性,但其主体依然是现实社会中的人。网络空间的意识形态安全问题,必然会影响现实社会的稳定和谐,也会对现实社会的国家主权安全造成一定威胁。

(二)信息传播公开化快速化对政府公信力与社会信任度的冲击

我国发展进入战略机遇和风险挑战并存、不确定难预料因素增多的时期,各种“黑天鹅”“灰犀牛”事件随时可能发生。①参见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6、43 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个政权的瓦解往往是从思想领域开始的,政治动荡、政权更迭可能在一夜之间发生,但思想演化是个长期过程,思想防线被攻破了其他防线就很难守住”②《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465 页。。在智能传播时代,信息成为政府进行社会治理的基础条件。虽然网络信息为其社会治理带来诸多便利,但是若运用不当则易产生反面效果,在社会治理方面是一把“双刃剑”。

其一,信息传播公开化会对政府公信力造成一定冲击。在传统社会中,由于时间、空间等因素影响,公民参与公共事务的广度与深度受限。然而,人工智能技术的运用打破了传统的信息传播模式,民众不再是单向的信息接收者。近年来,我国运用网络信息技术建立了较为完善的舆论监督网站,公开政府工作人员行为以接受民众监督。网络监督本意是为监督政府工作人员行为以达到优化政府工作效果的目的,但有少数官员将其视为工作负担,对民众网络建议视而不见,甚至筛选删除网帖,将网络监督“拒之门外”。针对该问题,虽然网络为民众提供了监督途径,但其效果反而愈益恶化,加之网络曝光虽有利于约束官员言行,但在某些煽动言论的影响下,官员的贪污腐败现象容易导致民众的仇官与仇富心理,进而对政府公信力造成一定冲击。

其二,信息传播公开化快速化会对社会信任度造成一定冲击。当前,我国进入社会转型加速时期与改革的深水区,社会结构性难题与社会失范问题逐渐显现。在这种情况下,少数人忽视社会发展所带来的巨大进步,夸大社会问题,将对社会的不满通过开放性的网络空间进行宣泄。通过公开快速的网络信息传播,不当言论容易产生催化发酵恶性循环,引发更多普通民众表达心中的不满。若有别有用心之人借此进行挑唆,普通民众易被欺骗蒙蔽而对社会产生怀疑。特别是网络谣言对社会信任度的冲击尤为明显。由于人的猎奇心理,负面信息往往更容易吸引民众的注意力,加之普通民众对信息的辨别能力仍有不足,易将未加证实的虚假信息加以转发,通过网络发酵对社会信用体系造成较大损害。

(三)信息传播碎片化隔绝化对网络主流意识形态的冲击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意识形态工作是为国家立心、为民族立魂的工作。③参见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6、43 页。由此可见意识形态工作的极端重要性。一定的意识形式的解体足以使整个时代覆灭。④参见《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八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70 页。目前,意识形态领域依然存在不少挑战。在智能传播背景下,信息传播模式从单一化转变为碎片化,信息传播场域从整体化转变为逐渐隔绝化,一定程度上冲击了网络主流意识形态。

其一,碎片化信息传播模式会对网络主流意识形态权威造成一定冲击。智能传播时代,网络空间中人人可以发布与传播信息,打破了政府单方面发布信息的传统稳定传播模式。双向互动信息传播模式,为人民群众提供了更为多样化的获取信息与分享言论的方式,但与此同时也加大了网络主流意识形态的引领难度。网络信息传播主体范围不断扩大,致使网络信息大量产出,必然会产生网络信息把关难题。代表不同利益的个人,随时可以发表各自的价值观念,人人都成为了话语中心。主流意识形态具有逻辑严谨的叙事形式与科学辩证的实际内容,但是多主体的人人传播信息模式会消解主流意识形态中心地位,将其完整的思想理论割裂成片段式的精短信息内容,加之网络空间信息传播迅速且具有较强的自主性,致使信息内容碎片化而不连贯。长期接收碎片化信息会逐渐改变人的阅读习惯,致使人们思考问题表面化且注意力难以集中,日益弱化人的耐力与精力,逐渐对人的思维与性格等方面发展产生不良影响,不利于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进步。再者,碎片化信息也可能会对不了解信息整体内容的人产生误导,进而对信息内容错误理解,加之别有用心的人会借此特点“有意”发布“特殊看法”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以引导社会舆论阻碍主流意识形态构建,意图解构主流意识形态权威。

其二,网络信息传播隔绝化会对网络主流意识形态整合造成一定冲击。在智能传播时代,巨大的网络信息产量必然不能完全依靠人力进行信息推送、分发,而主要运用的便是算法推荐技术。然而,算法推荐在将信息推送变得精准化、个性化的同时,也为网络主流意识形态整合带来一系列挑战,其中较为突出的便是“信息茧房”与“回音室效应”问题,这些问题使得网络信息传播逐渐隔绝化,导致网络主流意识形态陷入传播困境。过去由主流媒体编辑决定信息传播内容,而算法推荐技术赋予用户自我定制信息喜好的权力,在该程序设定下,网络用户可以只需浏览、接触自己感兴趣的固定类型的内容。长期以往,用户浏览的信息内容愈加“精准”,其信息空间愈加“窄化”,很少再接触其他思想价值观念,容易形成思想固化,甚至由于对主流意识形态相关内容缺乏理解而产生抗拒抑或误解。在这种程序作用原理的影响下,为了获得生存发展,部分媒体逐渐迎合用户喜好,致使传统的自上而下的信息传播模式,转变为自下而上的用户偏好决定信息推送内容。然而,相比专业媒体从业人员,网络用户绝大多数为普通群众,其价值选择判断较为主观,以用户偏好作为信息生产与传播标准不免会导致网络舆论环境混乱,致使网络主流意识形态整合难度越来越大。

(四)信息传播透明化泛娱乐化对网络伦理生态的冲击

智能传播时代,网络信息传播呈现透明化与泛娱乐化特点,对网络生态造成冲击,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一系列侵犯他人隐私、人肉搜索、上网成瘾、传播非法信息等方面的网络伦理问题。

其一,信息传播愈益透明化一定程度上会威胁信息隐私安全。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加强个人信息保护”①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54 页。,高度重视隐私问题。虽然网络透明为用户提供了更为丰富的信息资源,但是对网络用户的行为、偏好、特性等全面跟踪造成了数字化的“全景监狱”。美国学者马克·波斯特提出了超级全景监狱理论:“今天的‘传播环路’以及它们产生的数据库,构成了一座超级全景监狱(Superpanopticon),一套没有围墙、窗子、塔楼和狱卒的监督系统。”①[美]马克·波斯特:《信息方式》,范静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4年版,第132 页。在智能传播时代,算法技术的应用形成一种对人的新型“控制”方式,依据用户网络活动的数字痕迹,对每个人进行全时段全方位的观察记录,并对其数字活动进行预测甚至控制。算法监控的实质是数据控制,是超级全景监狱在算法技术的加持下对算法社会的进一步强化。②参见黄静茹、莫少群:《算法监控的逻辑理路、伦理风险及治理路径》,《南京社会科学》,2022年第6 期。随着信息透明化,网络用户都担任着监控与被监控的双面角色。每个人的所有行为细节都被他人监控,甚至通过总结其行为数据而被行为预测,与之对应,每个人也都在监控他人的所思所行。信息过度透明化在一定程度上会侵犯个人隐私与自由,对用户生活造成一定困扰。

其二,信息传播愈益泛娱乐化一定程度上会弱化人的自我意识。泛娱乐化是以消费主义、享乐主义为核心,以现代媒介为主要载体,以内容浅薄空洞甚至不惜以粗鄙搞怪、戏谑的方式,通过戏剧化的滥情表演,试图放松人们的紧张神经,从而达到快感的一种现象。③参见冯刚等:《新时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358 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单纯感官娱乐不等于精神快乐。”④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10 页。泛娱乐化将娱乐作为价值衡量标准,把取悦大众作为追求目标,热衷于渲染社会热点事件,将经济、文化等领域都赋予娱乐的属性特点,致使事件本身所蕴含的价值意义被弱化甚至消解,进而引发一系列网络伦理问题,特别是会导致上网成瘾、社会责任感与政治责任感淡化甚至缺失等问题。再者,随着用户沉浸于泛娱乐化信息而获得单纯感官“愉悦感”的过程中,网络工具的主导性愈益增强,致使人的主体性被逐渐覆盖甚至异化成为网络平台的一部分。“人在娱乐”还是“人被娱乐”成为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而网络空间也就成为一个不断淹没人的自我意识的异化空间。

三、智能传播时代网络空间安全治理的路径选择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网络生态持续向好,意识形态领域形势发生全局性、根本性转变。⑤参见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0、52 页。不过也要看到,网络空间仍然存在一系列风险挑战,仍需采取有效举措对此加以建设完善。

(一)共建网络平台:做好核心技术攻关,全球共建网络平台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网络安全问题并且提出了“网络治理新疆域”的理念。他说,“互联网……这块‘新疆域’不是‘法外之地’,同样要讲法治,同样要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⑥《习近平关于网络强国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151 页。。守护网络疆域,必须增强网络安全的防御能力与威慑能力。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要把维护国家安全贯穿党和国家工作各方面全过程,确保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⑦参见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0、52 页。

一方面,核心技术是国之重器,是提高网络安全防御能力与威慑能力的关键要素。虽然我国科学技术发展已然取得很大进步,但与美国、以色列等西方科技强国相比依然有较大差距。首先,保证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加强对中央处理器、域名系统、操作系统等基础设备的创新研发,为核心技术研发提供基础物质保障。其次,注重对人才的培养与支持,加大资金与教育投入,选拔培养德才兼备的网络高端技术人才,加强人才引入,把优秀人才凝聚到我国网络安全事业中,为网络核心技术研发与安全保护提供人才力量。最后,以国家的战略需求为导向,强化科技创新研发。面向世界的科技前沿,掌握世界核心技术最新发展动向,整合集中最大力量进行先进核心技术首要攻关,坚决打赢关键核心技术战,为国家网络安全提供硬核保障。

另一方面,国强但不称霸,坚持和平发展的道路,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世界各国人民前途所在。①参见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62、54 页。映射到网络领域,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就是顺应时代发展的人类必然选择。习近平主席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首次提出“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他指出:“网络空间是人类共同的活动空间,网络空间前途命运应由世界各国共同掌握。各国应该加强沟通、扩大共识、深化合作,共同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②习近平:《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5年12月17日。首先,不断提高我国的国际网络话语权,增强我国国际话语影响力。这就要求我们提高国际传播能力,提升国际传播效能,加强国际舆论方面的引导力,才能更好地为促进各国际网络主体凝聚以达成共识。其次,推进网络空间平台建设,倡导各国秉持共建共治共享原则,加强交流协商,促使网络成为不同民族与国家间的沟通桥梁,建设更为包容的网络空间。最后,必须坚持网络主权原则,尊重各国网络主权,承认各国主权平等,反对网络霸权主义。

(二)树立网络权威:树立政府话语权威,做好网络话语领袖

一方面,以真诚、负责的态度倾听公民声音,积极平等对话,公开公正处理问题,树立政府话语权威。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各级党政机关和领导干部要学会通过网络走群众路线,经常上网看看,潜潜水、聊聊天、发发声,了解群众所思所愿,收集好想法好建议,积极回应网民关切、解疑释惑。”③《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336 页。虽然开放自由的网络空间鱼龙混杂,其中不免会有非理性网络舆论,但经过不同的意见与建议相互碰撞,更能凸显民众心声。政府工作人员经常上网看看,对网络动向多加了解,有助于拉近民众与政府之间的距离,从而相互沟通便于达成共识。再者,网络舆论的爆发具有较大消极影响。舆情宜疏不宜堵,关注舆论的公众大多希望得到政府公开、积极的回应。党的二十大报告就指出,要畅通和规范群众诉求表达、利益协调、权益保障通道。④参见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62、54 页。正确处理网络舆论也是政府树立话语权威较为有力的证明。政府及时对事件做出调查回应并真诚有效公布信息,有助于增强广大民众的认同感。

另一方面,积极争夺网络话语权,传播正能量,做好网络话语引导宣传工作,发挥好话语领袖作用。网络话语权弱化或者缺失可能会导致有些偶发性事件升级为大型群体性舆情事件。马克思指出,现在极其重要的是使我们的党在一切可能的地方占领阵地,哪怕暂时只是为了不让别人占领地盘。⑤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五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500-501 页。面对网络舆论危机,党和政府要积极主动引导舆论方向,揭开事情真相,引导公众进行理性思考,提升政府公信力与社会信任度,传播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三)加强网络引导:引领舆论话语导向,把握网络话语主动

一方面,随着网络传播碎片化、微观化、平权化,党和政府应高度重视话语主体的关注议题,增强网络议题的设置与引导能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是全党特别是宣传思想战线必须担负起的一个战略任务。”①习近平:《论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0年版,第340 页。增强网络话语凝聚力与引领力,首先,重视话语主体的关注议题。网络微时代话语主体多元化,网络用户拥有了平等的话语权。党和政府要顺应时代变化,从微观主体入手,关注网络用户的日常生活与学习工作特点,掌握其话语表达与沟通交流方式,尊重其多样化与差异化需求,确保议题设置对症下药。其次,设置话语议题必须坚持人民立场。若要凝聚网络多元思想观念,就要围绕其共识设置议题。坚持人民至上,以网民切实利益诉求精选设置议题,契合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凝聚引领的需要,也是我们党意识形态建设始终坚持的基本原则。最后,活化网络议题引领宣传形式。网络意识形态宣传有效,即要将用户注意力吸引凝聚到所设议题使其参与并认同。面对新型网络信息传播碎片化特点,吸引用户注意力便需加倍用心,将话语议题与网络热点相结合便不失为一个较好的选择。网络热点本身已获得较大吸引力,只需对其精炼引导使其与社会主义主旋律相结合,这样既对热点问题做出了回应,又能起到促进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作用。

另一方面,随着网络传播隔绝化、分裂化、定式化,党和政府应注重加强意识形态话语传播的精准性与针对性,把握网络信息供给主动权,同时注意加强全媒体的传播体系建设。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适应形势发展,抓好网络文艺创作生产,加强正面引导力度。”②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12 页。首先,革新技术,多维画像,均衡配比。算法技术对用户进行“画像”的程序难免不足,新闻媒体进行程序设计可以对此加以弥补,以实现对网络用户信息偏好有更为全面的了解。同时为避免推送信息同质化,设置信息推送比例要求,将固定比例保留以推送用户平时不曾关注的主流意识形态内容;抑或设置信息推送频率要求,按照固定天数间隔推送用户平时关注度较低的主流意识形态内容,以平衡内容比例避免信息推送隔绝化或忽视主流意识形态。其次,更新策略,平台覆盖,精准投放。以技术和政策为支撑,扩大主流意识形态的平台覆盖面,特别是借助哔哩哔哩、小红书、抖音、知乎等深受青年大众喜爱的媒体平台,加大主流意识形态信息推送总量。同时对主流意识形态内容进行多种形式包装,进而为满足不同类型用户要求,为乐迷推送音乐形式,为影迷推送电影形式等等,以提高信息投放精准性,打破信息推送隔绝化壁垒的阻碍。

(四)整治网络伦理:加强隐私安全保护,抵御泛娱乐化风险

一方面,增强网络信息隐私保护力度,防范网络异化。个人与社会、公与私、真与假、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自由与纪律等诸多矛盾,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将变得越来越复杂。③参见宋吉鑫:《网络伦理学研究》,北京:科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70 页。互联网信息愈加透明化,用户沉浸在分享自身信息与窥视他人信息的网络漩涡,其自我意识逐渐被淹没,同时隐私泄露加大网络安全隐患,为此必须尽早采取措施加以补救。首先,加强互联网机制源头治理。通过对互联网运行机制与技术升级完善,减少网络用户信息泄露,为隐私保护提供外部硬件保障。其次,加强网络用户自我保护意识,增强公众媒介素养,激发自我意识防止网络异化。用户群体要提高警惕,分辨网络社会与现实社会,避免沉溺网络满足而迷失自我。最后,完善网络信息保护相关法律法规,为网络用户信息安全增加双重保护。

另一方面,多方参与抵制泛娱乐化,同时加强网络监管与治理,推动形成良好的网络生态。尼尔·波兹曼指出,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是文化成为一场滑稽。①参见[美]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章艳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年版,第185 页。泛娱乐化是文化滑稽的表现,要抵御网络泛娱乐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首先,加强网络监管,健全网络空间法律法规,完善网络空间伦理道德。各个领域话题的泛娱乐化,特别是政治领域,会严重危害社会和谐稳定。因此,在给予网络空间言论自由的同时,应为其设置法治化的约束框架,防止娱乐过度。其次,加强网络主流媒体建设,充分发挥其主流舆论引领作用。主流媒体要具有职责坚守,以身作则,不能为了生存而过度追求资本流量,并要做到对过度娱乐进行监督批评引导,同时进行自我更新紧跟时代步伐,占领舆论主阵地与泛娱乐行为作斗争。最后,网络用户是抵御泛娱乐化的内在因素。抵御泛娱乐化风险不仅是网络传播媒介的责任,同样也是信息接收者的责任。网络用户在享受网络冲浪之时,要激发自我意识,稳定根基提高辨别力,提升自己的审美能力,增强责任意识,自觉抵制泛娱乐化。

总之,在智能传播时代,加强网络空间安全治理,牢牢掌握网络空间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和主动权,维护网络主流意识形态安全,利用信息传播广泛、快速、精准、透明的特点,构建一个整洁、便捷、安心的网络空间,为人民群众的美好网络生活需要保驾护航,是网络赋能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有力保障和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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